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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 常喜過來了。
謝晗目視憋出內傷的沈月,意味深長補充道:“常喜,去把被子曬一曬。”
對, 應該曬他的。
不明所以的常喜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好!”
然後沈月目視着謹言和常喜同進同出, 從各自屋裏把她和謝晗的被子曬到了一塊……
沈月捂着半邊長痘痘的臉頰沒好氣的白了謝晗一眼,正要出去練功, 小厮氣喘籲籲的跑進來道:“大人,長樂郡主又來了。”
又?
沈月聞言,回頭瞪了眼轉身欲躲的謝晗, 只聽見小厮大喘氣接着道:“說是要找小姐。”
這下換做謝晗探究的眼神看沈月了,沈月被他盯得一陣心虛,她又沒說什麽沒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他看她做什麽, 她哪裏知道長樂郡主來找她幹嘛?
“找我?”沈月對此也格外詫異。
“長樂郡主沒說找小姐做什麽嗎?”
謹言剛問完, 一抹紫色身影已經無所顧忌的只身穿過月門走了進來,她揚起下巴道:“不用了, 我就是來找你的,沈月!”
不知為何, 沈月覺得這位郡主仰臉時, 下巴竟然和謝晗有幾分相像, 沈月一時間看得有些恍惚,許久才道:“不知郡主找民女所為何事?”
長樂目視着一臉嚴肅的謝晗,先發制人:“放心, 我不是來找你的。”說完,得意洋洋的握着沈月的手, “沈月, 走, 咱們去街上吃酒去!”
沈月:“???”
謝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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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拉着沈月的手正要出月門時,謝晗突然在身後提醒道:“沈月,長樂郡主乃是郡主,身份貴重,你需謹慎!”
沈月回頭,總覺得謝晗在暗示什麽,她還沒弄明白謝晗的意思,只聽見長樂又道:“我最喜歡沈月率真可愛,才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的,沈月,你別聽他的,你我之間不必這麽客氣。”
謝晗盯着長樂拉着沈月邊走邊說的背影,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他總覺得這長樂別有用心,偏偏他什麽都能揣摩,唯獨女人這事上,他是一竅不通。
常喜見謝晗斂眉略帶擔心的神情:“大人不用擔心,她們應該是去春風快意樓了。”
謝晗微微側頭道:“你去告訴談牡丹,讓她多留意些。”
“我現在就去!”
剛入夏,外面陽光正好,因為現在還沒到中午,天氣不算炎熱,長樂沿着陰霾一路拉着沈月往謝府外面走,沈月不緊不慢的跟着她走到了門外,心裏愈加揣測,這位郡主平時恨不得黏在謝晗身上,如今眼睜睜的看着謝晗站在她跟前,她不找謝晗找她做什麽?
這位長樂郡主向來高調,來一趟春風快意樓,光外面的馬車排了半條街,聲勢浩大堪比公主出巡,連當地知縣都親自趕來迎接,沈月雖然窮鄉僻壤初來燕京不久,也能猜測道裕賢王府在燕京是何等尊貴。
長樂拉着沈月對一旁跪迎的人幾乎看都沒看一眼,直奔雅軒。
衆人私底下不由議論紛紛,就連花魁談牡丹出來都沒有留意到。
“這長樂郡主獨來獨往,什麽時候身邊還多了一個姑娘啊?”
“呦,不知道是哪位姑娘,怎麽跟長樂郡主走一塊了,這可不是好惹得主。”
燕京稍有些來歷的人或者有機會接觸過裕賢王府的人知道,長樂郡主沒有玩伴,并非身份尊貴,而是刁蠻任性的緣故,能被她這麽一路握着手進來的,豈是簡單人物?
談牡丹順着衆人的視線往樓上張望了一眼,竟然看到了那天救她的沈月,她就是那個能讓燕京女子魂牽夢萦的謝晗喜歡的女子?
春風快意樓的老板是位中年女子,姓催,但因為這裏伺候的非富即貴,并不如其他酒樓或者青樓那般低俗,大家放尊敬了,稱呼一聲崔老板。
談牡丹見崔老板正準備差人過去伺候,攔住了她:“待會兒我去敬酒。”
催老板媚眼如絲,不由蹭了下她胳膊,挑眉道:“哎,你不是還要伺候你的章大人嗎?”
“不去了。”
說完,談牡丹直接朝着雅軒的方向上樓了。
侍女見狀,連忙從其他丫鬟手裏接過酒水,一并跟着走了過去。
長樂帶着沈月剛坐下,談牡丹就差人端來了酒水,她淡淡掃了談牡丹一眼:“你們下去吧,這裏不用你們伺候。”
談牡丹屈膝道:“那談牡丹就在門外候着,随聽郡主吩咐。”
長樂準備倒酒的手頓了頓,她詫異的望着容貌驚豔雍容華貴的女子,談牡丹是春風快意樓花魁,非王孫貴族不得見,平時也高傲慣了,鮮少有這麽積極的時候,她不禁問:“你不是伺候男人的嗎?什麽時候對女人這麽殷勤?”
談牡丹瞥了眼旁邊坐着的沈月,笑道:“小女偶爾也會參加各位夫人的雅集,若是有什麽不愉快的事,偶爾也幫夫人們出主意。”
長樂眼底一亮,“是啊,要說了解男人,非你們莫屬!”
然後她朝着沈月笑了笑,對談牡丹道:“那你進來吧!坐!”
這下,沈月明白了,說到底,長樂郡主這麽費時費力,還是為了一個謝晗。
頓時,她興致寥寥,心涼了一大截。
談牡丹依舊是氣定神閑的笑,“不知道郡主最近有何困擾,談牡丹願意為郡主分憂。”
“幫我讨一個人歡心,只要你們能讓他願意娶我,價錢随便開!”
談牡丹和沈月對視了一眼,她雖然對這位沈月姑娘了解的少之又少,但是有一點聽章柏堯說過,謝晗與沈月兩情相悅,但是倆人好像又有些水火不容之勢,個種原因他們雖然不知情,這位謝大人心儀之人,被郡主拽在這裏出謀劃策,想來,沈月坐在這裏也不好受吧?
既然如此,沈月對她有救命之恩,那她就不能幫這位郡主了。
她要做好中間人,不能為難了沈月,也要幫沈月應付了這位郡主。
沈月心裏想的是,那日謝晗抱着她離開了春風快意樓,談牡丹不會看不出來她和謝晗的關系。
關于她和謝晗,沈月雖然不知道章柏堯跟談牡丹說了多少,但是謝晗她追了二十年無果,軟硬不吃的人,她倒想聽聽談牡丹怎麽說,會不會是她以前的方式用錯了?
長樂覺得沈月與謝晗一起長大,定然了解謝晗最多,要想了解謝晗,當然要找一個他身邊最熟悉的人入手,再加上談牡丹籠絡男人的心就如囊中取物,頓時她和沈月同時露出了認真學習的神态。
閨閣女子與青樓女子最大的不同,喜歡和不喜歡全寫在了臉上,那是她們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的純粹。
談牡丹見沈月也是洗耳恭聽的模樣,着實愣了下,看來兩個女子都對謝晗有意,長樂郡主也就罷了,難道謝大人和這位沈姑娘還沒有捅了最後這張紙?
“這樣啊,那……不知道是哪個男人這般有福氣呢。”談牡丹故意看了眼沈月,輕搖着孔雀開屏的團扇慢悠悠的問道。
“謝晗!”
談牡丹又看了眼沈月,故作驚訝道:“呦,這可是燕京女子都想嫁的男子呢。”
沈月笑的有些僵硬,在旁邊喝了口茶,突然覺得這位看起來雍容華貴的女子壞得很,卻又有種對男人了如指掌的神秘感,讓人對她接下來的話充滿期待又讨厭不起來。
“你可有辦法。”長樂郡主追問。
談牡丹一副為難的神色,雖然她眼底并沒有半點為難:“這可不太好說……傳聞謝大人不近女色,我覺得應該從喜好入手,最起碼先不要讓他反感。”
沈月突然覺得談牡丹說的很對,而且這一點,她小時候就踩雷了。
謝晗喜歡讀書,她喜歡練武,謝晗喜靜,她喜動,她做得都是讓他反感的事,難怪這二十年越來越疏遠。
這時,長樂一個激動握住了沈月的手,打斷了她的沉思,只聽見長樂道:“謝晗喜歡什麽……沈月你肯定知道啊!”
長樂問:“他最喜歡什麽?”
“看書。”沈月下意識脫口而出道。
“他喜歡喝什麽。”
“茶。”沈月又一次下意識脫口而出道
“那他閑下來平時都做什麽?”
“四處走走。”因為他會閑游看風水。
“他最讨厭什麽?”
“吵鬧。”因為他不喜歡別人吵到他看書。
談牡丹用手帕掩飾着笑意,明擺着沈月喜歡謝大人不是一兩日了,連習慣都了解的這麽清楚,想來也是個癡情的女子,若是這位謝大人對她無意也就罷了,那次明顯看出謝晗對她很在乎,至于倆人一直沒有打破這一層紗,那肯定是有一個人不主動了,說不定今日她還能幫一把?
長樂覺得沈月說的明顯是謝晗平日裏的狀态,仿佛看到了勝券在握般,“沈月,你太好了,有你在,我肯定能讓他喜歡我。”
沈月心裏卻很酸,如果她一開始給謝晗留下不好的印象,那現在長樂郡主以後給謝晗的都是好印象,長樂郡主出身高貴,還有談牡丹在旁邊指導,謝晗應該會動心嗎?
談牡丹把沈月的心思全看在眼裏,到底是她與她們不同,喜歡一個人全露在了臉上,不想她們,就算喜歡的只是一個人,也要表現得對所有人都一樣。
不過,她可沒有表面上對謝晗那麽不在乎呢。
談牡丹道:“那郡主就可以投其所好,跟謝大人品茶,讀書,都可以啊。”
想來,謝晗不會真的喜歡這樣的女子,謝晗心機深沉,詭秘莫測,确實跟沈月這般坦率真實的女子更般配些。
沈月覺得談牡丹說的很對,謝晗确實喜歡跟林桑若這樣的女子接觸更多些。
“就算你說的對,可我要怎麽找他,讓他同意跟我飲茶呢?”
謝晗平日裏對她連多看一眼都沒有。
談牡丹故意對沈月道:“晚上吧,晚上可是男人最容易答應的時候。”
這一點,才是她想說的,沈月可以做到,但是長樂郡主不行。
因為沈月和謝晗住在一起,長樂郡主住在王府。
雖然她表面上說的字字有道理,但其實沒有幫上什麽忙,倒是暗示了沈月,要機會,就趁着晚上人最脆弱的時候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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