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腦袋開花腦花,好漂亮的花【作話有排……
裴朔實在不知如何評價自己的好友。
任他平日如何巧舌如簧伶牙俐齒,此時也被虞硯的所作所為給震驚到了。
“你堂堂安北侯,竟也幹這種打家劫舍的勾當??”
虞硯偏過頭,不理他的指責。
“也對,也是,你是瘋子,如何能同常人相比。”裴朔捂住了額頭,痛苦道,“虧我還在絞盡腦汁幫你籌劃如何将人留住,我還叫人給李尚書家找了不少麻煩,就為了替你拖延太後那邊,結果你倒好,自己幹了這般驚天動地的事。”
錯付了,終究是錯付了!
“多謝你以老夫人的名義請她過來。”
“別,別謝我,擔不起。”裴朔自暴自棄道,“我愧為你的軍師,你的幕僚,我什麽都做不好。”
見好友如此挫敗,虞硯薄唇輕輕抿了下。
朋友盡心幫他的忙,他心中有數,但他并不擅長解釋,也極少解釋。
他直言:“再晚些,她便跑了。”
“跑?回涼州嗎?”
裴朔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麽多意外,明家二姑娘不是才來京城沒多久,怎麽這就打算回去了?
裴朔松開了額頭,蹙眉,“我心頭始終存有一點疑慮,你說過這一生都不想成婚,那新娘是誰,有何區別?我原先以為你選明家,還在想明家是否與你結了仇,可一想到明二公子,又覺得不至于。”
“今日之前,我以為你喜歡大姑娘,不舍得她死,所以才非要換成二姑娘,可今日看來,大姑娘入不了你的眼……”裴朔直勾勾看向好友,“那麽二姑娘既入了你的眼,你又何苦還非要留下她呢?”
前三任新娘皆由太後精挑細選,可惜在出嫁去往西北的路上都暴斃了。前三位虞硯都沒有特別的反應,這第四位,他卻開始在意了。
在意,便會淪為他的弱點。
既然在意,又怎麽還會讓對方成為衆矢之的,怎麽能把自己的軟肋暴露出來呢。
虞硯放下茶盅,站起身,走到窗前。
透過小窗,遙望見少女還站在原地,她前傾身子,在輕嗅花香。
灼灼烈日的光束灑向大地,在少女的周身罩上了一層光紗。光暈朦胧,美得渾不似真人。
她好像很愛穿青色的衣裳,明明是清淡素雅的顏色,卻遮不住她的袅娜多姿,千嬌百媚。
精雕細琢的五官上,睫羽細密卷翹,虞硯仍能回憶起她被自己抱在懷中時,她茫然地眨着那雙妩媚的桃花眸,長睫來回掃動,像是在他的心上反複撩撥。
前些日子被人推倒,今日看她倒是并沒有什麽不妥之處,會笑會說話,很好。
不過若是磕得傻了些,乖巧些,倒是也不錯,方便日後關起來小心珍藏。
不知看了多久,入神到裴朔走到他身旁都未曾察覺。
“這次的新娘不會死。”他說。
裴朔震驚地看着他。
虞硯平靜道:“從前那三個女子是如何‘暴斃’的,你我都清楚,不是嗎?”
裴朔沉默了一會。
“所以,你是認真的?”
他和虞硯共事許多年,他們也算是知己,性情相投,裴朔覺得他有很多地方都和自己很像,所以他們能成為朋友。
但這麽多年以來,這是第一回 ,叫裴朔有些讀不懂他了。
虞硯沒有回答他,只是安靜地站在窗後,默默地注視着佳人賞花。
不多時,有仆從上了閣樓,敲響了門。
虞硯從小屋離開,避開了衆外客的視線,輕車熟路地沿着小徑,走到一處拱橋前。
這是架很窄很小,鮮少人行走的小橋。橋連接着後花園與前院,是通向會客院落最近的一條小路。
因為前幾日下了一場暴雨,許多小樹被風折斷,繁密的綠葉落了一地,加上通道狹窄,青磚濕滑,又有婢女不小心由此處落水,府上管家便下令封了這一段路,打算拓寬此路,整修好後再通行。
此刻,虞硯站在半荒廢的小橋前,靜靜看着小臺階下面躺着的那個年輕女子。
仆從将人引來後便退去,孟久知突然從樹幹粗壯的樹後走了出來。
“侯爺,裴公子。”孟久知抱拳垂首,低聲對虞硯道,“照您吩咐,人現在已失去知覺。”
虞硯未發一言,沉默地走到那昏倒的女子的面前,低垂了眼眸。
這女子正是與王駿陽私會後,獨自離開的明妘。
抱肩在一旁看戲的裴朔瞧出不對勁,緩緩蹙眉。
“他想做什麽?”
“那個……裴公子,不是您說,我們侯爺可以在府上來去自如,他高興就好?”
“我是想讓他開心些,可也沒想着他當真會亂來。”裴朔道,“今兒是我外祖母壽辰,你們要是鬧事,休怪我翻臉!”
“不會不會,都安排好了,明大姑娘是自己走過來的,路地濕滑,踩了濕草,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并沒有旁人推她。”
若是明嬈在場,怕是要感慨世事無常、老天有眼,從前她落水是因為“失足”,沒想到風水輪流轉,今日這“倒黴事”也到了明妘的頭上。
裴朔微眯了眸往前看,确實瞧見了一地的又滑又濕的藓草和落葉,可他眼睛也尖,在旁邊的一衆石子中,看到一塊與衆不同的。
“那個,可不是我這的東西。”
孟久知讪笑,“您眼毒,瞧得準,那是我用彈弓打出去的。”
他一邊說,一邊跑過去把那塊與衆不同的石子揣進懷裏,企圖銷毀證據。
裴朔:“……??”
“末将怕大姑娘踩不準草,萬一沒滑倒怎麽辦,就打了她的腿一下,幫了點小忙。”
裴朔:“……”
“哦對了,怕她只昏片刻,撐不到侯爺來就醒了,末将還給她用了點蒙汗藥,放心,沒有一個時辰,她醒不來。”
“而且公子放心吧,大姑娘是自己背着信國公夫人偷偷出來私會情郎的,這種不體面的事她不敢自己吐露出來,但凡她有點腦子,也只會說是自己不小心走岔了路,又不小心摔倒了,怪不到咱們侯爺頭上,也不會驚擾老夫人的。”
裴朔的表情逐漸猙獰,再也沒有一貫霁月風光的風流模樣。他簡直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主仆!他跟虞硯也是多年好友,怎麽就沒看出來這厮是個坑貨!
裴朔咬咬牙,氣勢洶洶朝虞硯走過去。
這麽半天,虞硯就蹲在那裏,盯着明妘的腦袋看,神色專注,也不知在思索研究些什麽。
裴朔在一旁幽幽盯着,“侯爺,您想作甚啊。”
虞硯沒理會,盯着明妘的頭。
半晌,他才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也不知,那日她傷得有多厲害……”
他又看了會,突然想到了什麽,從懷裏掏出一條潔白的手帕。
将帕子墊在掌心,然後一手托起了明妘的頭。
裴朔看得一激靈,他想開口問虞硯到底想幹什麽,可話還沒出頭,就聽到“咚”的一聲。
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手滑,明妘的頭從男人的掌心滑落,重重磕在地上。
裴朔倒吸一口涼氣,“你別發瘋!”
虞硯大抵是不太滿意這個聲響,皺了皺眉。
“你要她的命當然可以,但是不許在我家鬧出人命!”
虞硯偏過頭,奇怪道:“自然不會在此刻就殺了她,這點分寸我還是有的。”
這可是他的“新娘”,若是死了,他娶誰去。
裴朔和孟久知對他所說的分寸毫無半分把握。
可他們再擔心,也沒辦法阻止虞硯,只能祈盼着他有點良心,不會胡來。
“一點血都沒有……”虞硯喃喃自語,不滿地嘆氣,“臉皮厚,頭顱竟也是這樣厚嗎。”
他再次隔着手帕将明妘的頭托起,另一只手從地上拿起一塊尖銳的石子,放在頭下落的位置。
然後,他抓着明妘的頭,刻意控制了力道,重重地朝地面砸了下去。
有斑駁零星的血跡濺到了袖擺上,男人嫌惡地皺眉,但看着掌心下如願以償地開出一小朵血花,俊美冷峻的面容上終于露出了滿意又愉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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