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等你
“我在北京等你。”
這場表演賽在中午十二點開始, 正式入場,一直進行到下午三點,等到後續的采訪也都結束, 整個明尼阿波利斯已經落滿了晚霞餘晖。
鐘尋在前排錄完了全程, 拿兩三年前楚聽冬送給他的那個鏡頭,還有當時的那臺單反。
他高考之後就沒怎麽再用過這臺單反, 高三剩下的幾個月他翻來覆去把裏面的視頻和照片看了無數遍,播放鍵都磨得有點掉漆。
但後來去了大學, 反而不敢看了, 不然他就忍不住去旁邊學校的校門外晃。
也許是他運氣不好, 也許因為楚聽冬不是每天都在學校, 竟然一次都沒碰到過。
賽後還有觀衆送花, 加上工作人員, 整個體育場烏泱泱的都是人,鐘尋左顧右盼,然後給楚聽冬發了條消息,說去車上等他。
這次的比賽已經徹底結束, 明天薛赫他們就要離開明尼阿波利斯。
楚聽冬退掉了自己的機票, 想陪鐘尋在這邊玩幾天, 在跟他一起走。
晚上開了輛八人座的商務車回去。
鐘尋跟楚聽冬坐在最後一排,一開始鐘尋在給楚聽冬看他的單反, 然後稍微仰起頭, 湊到楚聽冬耳邊,跟他叽叽咕咕。
薛赫在他倆前面坐着,睡了一覺, 等到下車, 就又聽到他倆在吵架。
楚聽冬蹙起眉, 聽不清在說什麽,但嗓音冷淡,鐘尋氣得臉頰有點發紅,怕被人聽到,很小聲地跟他囔,似乎囔不過,惱火地扭頭就走,卻被楚聽冬攥住手腕,怎麽掙紮都沒能掙開。
他倆又一副要打起來的架勢,薛赫本來還忍不住有點兒操心。
等到了公寓,他去弄了點意面當宵夜,端出來時發現已經和好了,楚聽冬在沙發上坐着,鐘尋趴在沙發靠背,低頭讓楚聽冬喂他吃薯片。
薛赫:“……”他操心個屁啊。
之前他去寧城找楚聽冬的時候見過鐘尋一次,但凡換成身邊認識的其他人,性取向跟他一樣的,薛赫都覺得對方可能會追鐘尋。
只有楚聽冬,他一直以為楚聽冬就算跟鐘尋當朋友都不會合得來。
所以知道他倆在一起的時候着實吃了一驚。
但楚聽冬跟鐘尋在一起之後,他沒再去過寧城,也沒見過鐘尋,當初是怎麽離開寧城的,楚聽冬肯定也不會跟他說,他全憑猜測。
沒想到他倆待在一塊兒,竟然是這種從早吵到晚的德性。
路上為什麽跟楚聽冬吵架,鐘尋自己都不記得了,他晚上跟工作人員湊在一起吃了塊披薩,不怎麽對他口味,現在還有點餓。
薛赫問他要不要吃宵夜,他踹了楚聽冬一腳,憤憤地扭頭就跑。
楚聽冬伸手想摟他腰,鐘尋卻已然掙脫。
“把你的備注改了。”楚聽冬放下書,慢條斯理地站起來,跟在他身後,走到一樓餐廳,垂眸拿指尖戳了戳他的發旋。
鐘尋才跟他吵完架,根本不想理他,梗着脖子說:“憑什麽要改?”
其實他自己看着那「受害者」幾個字也覺得有點兒刺眼,再說現在都已經不是受害者了,楚聽冬是他的哥哥,是他的男朋友,都不是假的。
但他嘴上還硬得很。
“你一定要這樣麽?”楚聽冬手臂撐在桌沿,拿着手機,嗓音很冷清地問他。
“呃……”鐘尋抿了下嘴唇,淩亂翹起的頭發絲都透着股倔勁兒,他覺得這話怎麽這麽耳熟啊,上次楚聽冬問完他,然後好像下載了個狗語轉換器。
薛赫困得睜不開眼,吃完飯就去睡了,也不管他倆怎麽打架。
鐘尋悶頭吃宵夜,偷偷地瞥了楚聽冬一眼。
楚聽冬神情淡淡,就在他旁邊,把給他備注的schatzi改成了一個小狗頭。
鐘尋頓時瞪圓了眼睛。
等上樓去了卧室,他洗完澡躺到床上才忍不住打了個滾,又骨碌起來往楚聽冬身上撲,晃他肩膀,“你給我改回去。”
楚聽冬根本不理他,低頭寫之前沒做完的題,鐘尋要搶他的手機,他就攥住鐘尋的一雙手腕,拿護腕繃帶給他綁了起來。
然後把他往懷裏一摟,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竟然還能寫得下去。
鐘尋委屈到不行,蹬了蹬腿,拿腦門使勁撞他肩膀,又被楚聽冬揉了揉腦袋,安撫小動物似的親了一下。
“我給你改還不行嗎?!”鐘尋壓着嗓子囔他,他整個人被楚聽冬堪稱無賴卻滿臉冷淡地困在懷裏,臉紅到發燙,又憋屈得想打人。
楚聽冬好整以暇,把他的手機拿過來,遞給他,就這麽垂眸看着。
“改什麽啊?”鐘尋不高興地攥着手機,仰起頭時柔軟的黑發就蹭過楚聽冬的喉結,他委屈地小聲說,“哥?”
然後靠在楚聽冬肩膀上,不知道怎麽腦子一抽,就脫口而出,“老公?”
他說完,楚聽冬怔了下,他自己也愣住了,然後一瞬間臉頰爆紅。
要不是殘存的理智還讓他顧忌着樓下有人住,他簡直要吼出來,他耳朵尖都燒成了一片緋色,尴尬道:“我他媽的什麽都沒說。”
他指尖都有點兒抖,把那個受害者改成哥哥,揪起被子就蒙住頭躺了進去。
楚聽冬伸手抱他,他也沒反應,連呼吸都屏住了,既裝死又裝睡。
楚聽冬垂下眼眸,隔着被子揉了揉他。
鐘尋一開始任憑揉搓,後來被揉惱了,撅起屁股把他往旁邊頂。
楚聽冬被他笑死,強行撩開一處被角,露出那雙憋到眼尾濕潤泛紅的眼睛,低頭輕輕地親了一下,不跟他鬧了,摟着他睡覺。
翌日,睡到中午起來,楚聽冬先帶他去這邊知名的景點轉了轉。
鐘尋語言不通,什麽都聽不懂,但是挎着他的單反,那雙桃花眼中滿是興奮,楚聽冬一直牽着他的手,都怕他突然扭頭走散。
傍晚時從一個雕塑公園出來,訂的那家稍微有點遠,鐘尋挂在他身上喊渴,楚聽冬讓他跟自己一起去買水。
結果鐘尋又喊累,楚聽冬無奈,拉住他手腕,跟他說:“那你在這兒等我,不要亂跑。”
鐘尋乖乖地點頭。
楚聽冬去街對面的咖啡廳給他買了杯青提汁,回來時發現鐘尋正蹲在路邊跟人聊天,他開了翻譯軟件,似懂非懂地邊比劃邊跟人家說話。
“呃……”擡起頭見到楚聽冬,鐘尋拿完全不标準的英語跟人家說:“我男朋友來接我了,我先走了,有機會下次再見。”
楚聽冬算是服了,在明尼阿波利斯夜晚的街頭,他伸手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鐘尋的臉蛋,嗓音有些帶笑,低聲說他,“話痨。”
鐘尋哼哼了幾聲,叼着吸管低頭嘬飲料。
楚聽冬拍照的那個瀑布只是一個沒名字的小瀑布,他跟鐘尋吃完晚飯走過去時,差不多是晚上九點半。
但今晚沒有夜光雲,只看到渺渺的星子。
夜光雲會出現在中高緯度地區的夏夜,遠遠望去,深藍夜幕和地平線交界處能看到熹微的暮色,還有水波流淌,冰層裂隙般的雲層。
楚聽冬之前訓練完,跟薛赫他們出來,偶然經過,就覺得鐘尋應該會喜歡。
但也不是每天都能拍得到。
就算這樣,鐘尋已經覺得很開心,除了他跟楚聽冬剛剛在一起時候的那次,他後來都沒有跟楚聽冬去旅游過。
高考結束的那個暑假,他整個假期都悶頭待在工作室給人拍照,或者修照片到很晚。
當時楚聽冬應該還在醫院養傷。
他跟楚聽冬在明尼阿波利斯待了五天,楚聽冬拉着他跟帶孩子似的,還是個到處亂跑的熊孩子,楚聽冬累不累他不知道,反正他玩得很痛快。
而且回國還可以跟楚聽冬一起搭飛機。
這次他沒有之前的茫然,在登機口等待時,偷偷把自己的手塞在楚聽冬掌心裏。
仍然是将近十八個小時的航程,他額頭歪在楚聽冬肩膀上,跟他牽着手睡得迷迷糊糊,醒來時又拍拍楚聽冬,然後望着舷窗外的夜色。
“等回了北京,”鐘尋小聲地問他,“你是不是就又要去訓練了?”
“嗯。”楚聽冬捏了捏他的臉頰。
九月份開始一直到年底十二月,最重量級的賽事就是花滑大獎賽,青少年組的比賽在九月份先開始,成年組的比賽今年則是十月二十號。
楚聽冬除了準備比賽,還有這學期的課程很多都沒學完。
“我也得去工作室了,”鐘尋已經答應下來的幾個客單推遲了半個月,他還得過去趕工,他蔫蔫地将指尖插入楚聽冬的指縫中,有點犯癔症,不怎麽放心地說,“你真的不會回去再反悔吧?我給你發消息你會理我嗎?
他想了想,又說:“我還要晚上給你發視頻。”
楚聽冬指骨收攏,更緊地攥住他的手,他垂下眼眸,有些無語,望着他說:“我要是騙你,我也是小狗行不行?”
鐘尋嘿嘿一笑,他低頭在楚聽冬手腕的文身上親了親。
等到了首都機場,鐘尋沒去學校,他直接去了工作室,他之前假期就是一直待在工作室,老板跟廖馮很熟,也知道他是不回家的。
就讓他留在工作室裏住,反正晚上沒人,還有張沙發床可以睡。
工作室在一個寫字樓裏,再怎麽簡陋,都比當初冰場的保安室,或者網咖二樓逼仄的小床好多了,而且鐘尋有個地方就能待,完全不講究。
只是楚聽冬送他到工作室,稍微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蹙眉。
其實工作室的環境倒不是很差,畢竟也在業內小有名氣,但是到了晚上,整個寫字樓裏除了加班的人,就剩下鐘尋一個。
鐘尋倒是膽子大,這邊工作室的門也能反鎖,但楚聽冬還是不太放心。
鐘尋心想這事兒逼又開始了,明明他都收拾得這麽幹淨了,他過去讓楚聽冬坐在他的沙發床上,“我去給你倒水喝。”
“我這幾天在學校附近找找有沒有合适的房子可以租。”楚聽冬沒讓他走,拉住他手腕摩挲,輕聲地跟他說。
當初他就說好要跟鐘尋過來租房。
“但你十月份就走了,”鐘尋還沒弄懂他到底怎麽參賽,只知道他十月份肯定又得出國,就算中間還能見面,楚聽冬應該也大部分時間都沒辦法回家,就不太情願,“我想跟你一起住,你不在我不想去租房。”
“而且我頂多再待一個星期,晚上待在這兒還能洗照片,有好幾套寫真都是拿膠卷拍的,等拍完了幾個單子我就回宿舍住。”
“那就等到年底再搬,”楚聽冬跟他商量,“十二月份我肯定會回來。”
鐘尋覺得怎麽樣都好。
他先放下行李,然後跟楚聽冬去學校附近的酒店住了一晚。
再醒來時,楚聽冬就已經離開去訓練了,他翻了個身,先給楚聽冬發了條消息,是個原地打轉的小狗表情包動圖。
楚聽冬大概剛到他們平時訓練的冰場,很快就給他回複,催他去吃早點。
鐘尋這次才徹底放心,抱着手機親了一口,又發了條語音嫌他啰嗦,但還是乖乖地爬起來洗漱,在去工作室的路上買了個煎餅。
鐘尋接了一個服裝店的單子,拍完回到工作室已經是晚上一點半。
他看到楚聽冬十點左右給他發了條消息,但是沒顧得上回,覺得楚聽冬現在應該睡覺了,他摟着小猩猩翻了個身,在屏幕上戳了一大串五顏六色的心,然後将手機放到枕頭旁邊打算睡覺。
睡不着,忍不住又拿起來看了一眼,肯定沒有回複。
他要再次放下時,手機卻突然在掌心裏震了一聲。
【哥哥:到工作室了麽?】
鐘尋愣了一秒,臉頰有點紅。
【已挂失:到了,你怎麽還沒睡啊?貼貼jpg】
鐘尋又給他發那兩只小白狗貼在一起的表情包。
楚聽冬其實訓練完很早就睡了,聽到給鐘尋調的震動鈴聲才醒來。
【哥哥:視頻麽?】
鐘尋又翻身趴在床上,工作室在寫字樓的十六層,他離落地窗比較近,晚上睡覺沒有拉窗簾,能俯瞰到夜晚無邊無際的燈光。
他眼巴巴地盯着手機屏幕,很想視頻,但之前在網上看到,運動員睡眠不足,會增加受傷的風險。
他低頭打字,想跟楚聽冬說他要睡了,楚聽冬卻已經将視頻撥了過來,他指尖不小心碰上去,都沒來得及反應,就直接接起。
“操。”鐘尋一呆,突然想起自己還頭發淩亂地趴着,懷裏還揣了個小猩猩,他拿下巴颏壓着,耳朵尖倏地紅了起來,他伸手抓了抓發梢。
見楚聽冬看他,他還往被子裏躲。
楚聽冬見他還抱着那個已經有點發舊的玩偶,眼神也跟着軟了一些,低笑了一聲說:“躲什麽?”
鐘尋跟他哼哼,然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才說了沒幾句,鐘尋卧蠶彎起,又要開口的時候,工作室反鎖的門突然很輕地響了一聲,他嘴唇還微微張着,瞬間扭過頭去。
“別怕,”楚聽冬低聲跟他說,“你去貓眼看一眼,有事的話我過去找你。”
鐘尋其實膽子算是挺大的,他以前跟楚聽冬看僵屍片,都面不改色,但是畢竟寫字樓太大了,晚上卻加起來可能不到十幾個人。
換成誰都難免有點兒怵。
他起身蹑手蹑腳地走過去看,什麽都沒有,應該只是普通的動靜。
鐘尋臊着臉回到床上躺下,才下了場雨,晚上不怎麽熱,他拿夏涼被從頭裹到了腳,該挂視頻了,他小聲說了句晚安,但楚聽冬還沒挂。
“沒事,”楚聽冬丹鳳眼藏着點笑意,跟他說,“就這樣開着吧。”
他沒敢說免得你害怕,不然鐘尋犟巴勁兒上來,說不定直接挂斷。
鐘尋果然很吃這套,他就把手機放在枕頭旁邊,又看了一眼楚聽冬,才摟着小猩猩睡覺,這次沒再翻騰,閉上眼很快就睡過去。
楚聽冬八月底暫時結束了這段時間的訓練,他去學校補考,鐘尋非要跟他一起去,就在教室外面等他。
楚聽冬讓他不要站着等,他磨磨蹭蹭地去隔壁空教室打游戲。
但太他媽離譜了,教室裏好像都在自習,只有他一個人打游戲,就算他戴着耳機也沒發出什麽聲音,還是自我感覺格格不入。
這是他頭一次來楚聽冬學校數學系的樓,他只能反複體會到他确實很不喜歡學習。
他稍微待了半個小時,就受不了,還是去教室外面等,先站着等了一會兒,等累了又蹲下,蹲下有點腿麻,忍不住又站起來。
等楚聽冬出來時,他覺得曬,将外套蒙在了腦袋上。
楚聽冬:“……”
楚聽冬垂眸盯了他一會兒,鐘尋毫無反應,他好笑地輕輕踢了下鐘尋的腳後跟,鐘尋這才猛地将外套揪下來,那雙桃花眼很明亮,問他:“哥,你考完了?”
“嗯,走,去吃飯。”
鐘尋也是頭一次來楚聽冬學校的食堂,看到什麽都很想吃。
而且他以為楚聽冬可能會跟他稍微避嫌,但楚聽冬雖然沒有很刻意地去在校園裏拉他的手,他有時候忘乎所以,伸手去摟楚聽冬時,楚聽冬也沒躲,就很坦然地像平常一樣去握他的手腕。
鐘尋早就應該發現他是真的不在乎出櫃,也不覺得喜歡一個男孩兒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都不知道,自己以前為什麽那麽執着地認為楚聽冬不願意跟家裏出櫃,是不夠喜歡他。
楚聽冬什麽都不在乎,愛才讓他有所顧忌。
開學就是大三,楚聽冬這學期的課很多,鐘尋反而比較清閑,他沒事兒就跑去找楚聽冬蹭他一句都聽不懂的課。
直到九月下旬,他晚上又跟着楚聽冬去上課,坐在楚聽冬旁邊聽得一頭霧水,不到半個小時,就開始犯困,然後趴在桌上,腦袋一歪。
楚聽冬記了幾行筆記,擡起頭,就發現他睡得人事不省。
“呃……”鐘尋睡得很熟,教室的燈光晃眼,楚聽冬還将自己的外套搭在他頭上,他聞到熟悉的味道,比在宿舍還睡得好。
但等他醒來,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多,教學樓即将熄燈,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時楚聽冬的外套從他肩頭滑落,他伸手接住,發現教室裏除了還在自習的一兩個人,就只剩下他。
他茫然地張望,沒看到楚聽冬。
拿起手機,才發現楚聽冬給他發了一條消息,讓他下樓。
九月底,夏末的餘熱還塗抹在夜幕中,他穿着T恤也不覺得冷,走到樓下,燈光昏暗,他原地繞了一圈,才在身後不遠處看到熟悉的身影。
“你怎麽不叫我起來?”鐘尋懵懵地走過去,“你在這兒幹什麽?”
楚聽冬垂下眼眸望着他,擡起手,遞給他一直藏在身後的那個盒子,他還沒開口,鐘尋眼眶已經倏地一紅,濕潤到微微模糊。
“寶寶,”楚聽冬這幾個月來頭一次這樣叫他,嗓音低沉溫柔,“生日快樂。”
鐘尋睫毛還是濕漉漉的,他低頭揉了揉,再擡頭時還是忍不住又掉了一滴眼淚,他就在楚聽冬手裏拆開蛋糕盒子,先看了一眼。
什麽都沒變。
還是櫻桃黑巧奶油蛋糕,畫了一對菜刀眼和裹紗布的小人,連頭頂上那對小狗耳朵豎起的弧度都好像沒變。
除了小小的生日蠟燭從18變成了21。
他低頭吃了一小口,被眼淚浸濕,卻還是甜的。
“你還欠我兩個。”鐘尋嗓子有點啞,眼眶泛紅,擡起眼睫看他。
楚聽冬替他托着蛋糕盒子,騰不出手抱他,只是認真說:“對不起,之後都補給你。”
鐘尋跟他在湖畔的長椅上吃蛋糕,低頭吃到一半,他眼睛還紅紅的,小聲問楚聽冬,“哥,你是不是快要走了?”
花滑大獎賽是由國際滑聯主辦的,整個賽程共有六站,分別在不同的國家和城市,楚聽冬這次會去俄羅斯站和法國站。
總決賽是十二月六號在北京首都體育館舉行。
“嗯,再等半個月。”楚聽冬拿指腹揉了揉他泛濕的臉頰。
就算還有半個月,楚聽冬訓練很忙,他們應該也沒什麽時間見面。
其實鐘尋想跟他去俄羅斯和法國,楚聽冬的比賽他一場都不想錯過。
何況還是這樣的重要賽事,但他這學期有個機會真的去當實習記者,楚聽冬也不想讓他放棄,這樣一來,他十月份和十一月都很難出國。
“沒關系,”楚聽冬送他回宿舍,稍微摟了下他的腰,在宿舍樓外的木棉樹底下親了親他的額頭,低聲道,“你在北京等我。”
鐘尋眼尾還透着濕紅,有些嘴硬,“你就這麽自信你最後一場比賽是在北京?”
說完,他跟楚聽冬拉着手,又嘴硬不起來了,稍微仰起頭,跟楚聽冬說:“我會提前買票的,在首都體育館等你。”
楚聽冬眼眸深邃,對他笑得很溫柔,就像鐘尋平常跟他耍賴一樣,楚聽冬也晃了晃他的手,問他:“要是等不到呢?”
他也未必就能進決賽,賽場上變數太多。
鐘尋呆呆的,眼眸卻還是微微發亮。
楚聽冬垂眸望着他,就無法挪開視線,好像整片夜幕的星星都沒有這麽漂亮。
“那我去機場接你,”鐘尋糾結了一會兒,覺得也沒什麽大不了,伸手抱住他的腰,擡起頭依然很歡快地說,“我們去首都體育館旁邊的店裏吃烤鴨吧。”
作者有話說:
應該下章或者下下章寫完正文——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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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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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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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