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修）

宋主任借着“代寫作業”這事給高一年級的老師開了一次會。“我們學校這些年就是對學生太過溫和了，導致學生作風松散。‘代寫作業’這種現象一定要杜絕。高老師，你們班寧昀是重點對象，你也要多多關注。”

高雅：“主任，我覺得每個學生都是重點，他們還小，一時做錯了事，糾正過來就好了。”

宋主任點點頭，“我知道你們可能覺得我小題大做，十五六歲的年紀，他們這個年紀，單純美好，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我們作為老師還是要防患于未然。”

諸位老師都表示理解。“不過，現在的孩子思想太成熟了，早戀的事，我們也控制不住。”

這是長久以來困擾老師們的難題了。

宋主任搖搖頭，“好了，大家去上課吧。”

後來，阮橙主動找了梁老師談話，坦誠當初那張卷子不是她自己寫的。

梁老師凝思片刻，“我都知道了。你找了一個很厲害的幫手。”

阮橙不好意思，她深深鞠了一躬，“老師，我錯了。”

梁老師應了一聲，“那數學競賽班上不上了？”

阮橙搖搖頭，“我能力不夠。”

梁老師輕笑，“不是能力不夠，是心思不在此。我算是看出來了，你要是把心思都用在學習上，不比唐蕊差的。”

阮橙笑了，“梁老師你這麽看好我啊。”

他教了二十年的書，什麽樣的學生沒見過。阮橙家的情況現在全校老師都知道了，用金老師的話來說，她這輩子根本不用辛苦了，典型的含着金湯匙出生的。

十月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轉眼到了月底。

阮爸爸從X國回來了。“你們放心好了，我和老陳考察了很久。合同也簽了，不會有問題的。”

阮媽媽輕聲細語，“我們家現在已經很好，也不需要你太辛苦了。”

阮爸爸：“我有數的，我是不會讓你和橙橙吃苦的。”

阮家這邊的親戚也連忙到阮家報道，臨走前，阮橙的叔叔、姑姑又帶走了不少東西。

阮媽媽從來也不說什麽。

阮爸爸的皮膚黑了一個度，阮媽媽有些嫌棄。“我給你和橙橙帶了好些東西。”他從行李箱翻出了幾個首飾盒。

阮橙問道：“爸爸，你買鑽石了？”

阮爸爸：“……怎麽一點都不神秘。”

阮橙笑：“難道你會買老虎獅子送我們？”

阮爸爸打開首飾盒，“這顆粉鑽是爸爸給你準備的結婚戒指。”

阮媽媽睨了他一眼，“戒指是女婿準備，你準備什麽？”

阮爸爸笑：“你媽吃醋了。阮太太，我也給你準備了。”

阮媽媽一看是顆黃鑽戒指，“又浪費。”

阮爸爸替她戴上手，“當地礦石廠的老板帶我去買的，橙橙那顆以後她喜歡什麽款式，可以自己去定制。你這顆我就在那邊請人定制了，耽誤了回來的時間。”

阮媽媽眼睛都濕潤了，她依偎在阮爸爸懷裏，“我很喜歡。”結婚17年，丈夫生意越做越大，家裏的錢賺的越來越多，他對自己和女兒始終如初。

一旁的阮橙連忙捂住了眼睛，“我什麽都看不見，看不見。”

阮爸爸清清嗓子，“真是超級大燈泡。”

十一月初是陵城全市高中的期中考試時間，今年D大附中聯合其他四所高中舉行期中聯考。

D大附中的期中考試以嚴密著稱，考卷難、監考嚴。

阮橙在考試前，每日早起晚睡地複習，只能以成績來抵錯了。為了考好，她還拜托了寧昀幫她抓幾道重難點。

兩人那兩天，每天都是一起回家。加上寧昀之前幫阮橙代寫作業，寧昀和阮橙談戀愛的流言就這樣傳開了。

宋主任收到消息時，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就知道會這樣，日久生情了。

寧昀成績這麽好，不能毀了一個好苗子。她自然不會允許“早戀”的事發生在她的眼皮底下。

于是乎，那些日子，宋主任經常在3班教室附近出沒。

3班人都精神緊張了，整天規規矩矩的。

高老師也是頭疼，被主任盯上的日子，真是寝食難安。“寒假去英國兩周的實踐活動，想報名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表格填好之後，唐蕊收一下。”

下課後，大家讨論起這事。

“你們報不報名啊？”

“自費五萬呢，兩周之間好像也差不多。”

“阮橙、宋兮，你們呢？”

阮橙一直想去英國的，“我報名。”

宋兮撇撇嘴角，“你不和你爸媽商量一下？”

阮橙：“我爸媽一項都支持我。”

宋兮：“真好。”

阮橙把填好的表格交給唐蕊，唐蕊收好了。

最後，班上統共就兩個人報名。唐蕊把表格送到宋主任辦公室。

宋主任：“填好了？就兩個人啊。阮橙——對了，唐蕊，阮橙和寧昀現在還一起回家嗎？”

唐蕊默了一下，“好像是的，他們倆放學都是最後走。”

宋主任點點頭，若有所思，“喔，沒事。你先回班吧。這次期中考試繼續保持。”

唐蕊應了一聲。

這天放學，宋主任走的遲，其實她一向如此。

天色漸晚，宋主任走了幾步，想起什麽，回頭看看3班的教室，教室裏的燈還亮着。她剛準備上樓去，那燈突然滅了。她來到學校對面文具店，文具店老板認得她，“宋主任，又來觀察了啊”

宋主任失笑。

過了一會兒，果然她看到了阮橙和寧昀一起出來了。

“早戀年年有，這屆特別多啊。”老板這話說的真順，“呦！金童玉女！”

宋主任臉都僵了，她不禁搖搖頭。

阮橙和寧昀一路到了停車場。阮橙把車推下來才發現自行車有點不對勁，“咦——”

“怎麽了？”

“車胎沒氣了，早上來還是好好的。”

寧昀過來一看，氣嘴是好的。“車胎破了。”

“是不是被人紮的？”阮橙認真看了看。

“前面有修車的，去補一下就好。快走吧，不然天黑了。”

阮橙猶豫了一下，“要不你把地址告訴我，你先回家吧。”

寧昀盯着她，表情冷冷的。“我也說不清楚。”

阮橙：“……那好吧。”

兩人各自推着車，走的也不是平時那條路。

正值下班時間，路上車水馬龍。工作了一天的人趕着回家，這樣的感覺似乎也很好。無論怎麽辛苦，和家人在一起，才是最溫暖的。

走了二十分鐘，寧昀道：“就在前面。”

阮橙看了看附近的路牌，“咦，這條街穿過去就到我家了。”

寧昀沒應話，他當然早就知道了。

結果等他們到的時候，修車的老伯人家已經下班了。

阮橙挑眉看着他：“……”

寧昀尴尬不已，“明天再來吧。”

阮橙心想着人家陪你走了一路，修車的師傅下班了，也不能怪他吧。“我記住地方了，明天過來很方便。”

兩人默默往回走，很快就到阮橙的家。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阮橙側首問道：“寧昀，要不要去看看我的狗？”

“現在？”

阮橙點點頭，“反正都到我家門口。”她之前說過要邀請他來看她的狗。

阮橙剛開了門，Yami就已經到了門口迎接她，圍着阮橙的身邊竄來竄去。

“汪汪——”

“乖，我回來了。”她打開燈。

寧昀脫了鞋子，“叔叔阿姨不在家？”

阮橙：“他們今晚有飯局。Yami，來，和寧昀哥哥問個好。”

寧昀哥哥……

寧昀的臉瞬間浮上一團黑線。

阮橙伸出手，“握握手——你好——”

Yami聽話地伸出爪子。

寧昀看着Yami，柴犬長得很萌，笑起來傻乎乎的。

阮橙去廚房給寧昀倒了一杯水，又拿了一些零食招待他。“這是我爸帶回來的巧克力，味道真的很棒。你嘗嘗。”

寧昀從來不喜歡小動物，他小時候被狗咬過。寧晗養過一只博美，寧昀三歲左右，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被狗給咬了。後來寧爸爸做主把狗送給爺爺奶奶養，寧家再也沒養過。

阮橙拿着球随便扔到一個地方，Yami瞬間就跑去追球了。“Yami特別喜歡玩，像個幼兒園小孩。”

寧昀看着它就在客廳跑動，小短腿跑得還真快。

阮橙不停地逗它。

期間，阮橙去接了個電話，阮媽媽打來的，叮囑她吃晚飯。

Yami咬着球來到寧昀腿邊，意思是讓寧昀陪它玩。寧昀擡手輕輕摸摸它的頭，順手拿了塊巧克力喂它。

Yami吃完了一塊，寧昀見它喜歡又喂了一塊。

阮橙挂了電話過來時，Yami已經吃了兩塊。“寧昀你在給Yami吃什麽？”

“巧克力，它好像很喜歡。”

阮橙感覺自己被雷劈了，“狗吃巧克力會死的。”

寧昀愣住了。

阮橙急的不行，“得去醫院。”

寧昀滿臉歉意。

阮橙清楚，爸爸從國外帶回來的巧克力濃度很高，Yami才兩個多月大，她聽程斐說過狗吃了巧克力會死的。她一臉愁雲地抱着Yami，眼淚在眼圈裏打轉就快掉下來。

幸好，小區附近有一家寵物醫院。

阮橙在前面帶着路，寧昀抱着Yami快速奔跑。到了醫院，Yami已經出現抽搐的症狀了。

“醫生，救命！我的狗中毒了！”

“怎麽回事？”

“吃了巧克力。”

寵物醫生一聽，趕緊叫助理，“立馬準備。”

阮橙和寧昀在門外等候着，一個左立難安，一個內疚不已。

寧昀看着阮橙一張臉皺的和包子一樣，“抱歉，我不知道。你別難受了。”

阮橙：“你說Yami會不會死啊？”

“不會。”

“你騙人！”

“如果它死了，我賠你。”

“你怎麽賠啊？”阮橙的聲音已經帶着哭音了。

寧昀對着她紅紅的眼睛，“把我賠給你。”以後我來陪你。

阮橙抽抽鼻子，“我要你做什麽？我要我的狗。”

寧昀撇開眼，聲音悶悶的。“那我再買只狗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