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修）

一個小時後，醫生出來了。“還好送來及時，狗狗沒事了。”

阮橙重重地呼了一口氣，“謝謝。”

“以後要注意，千萬不能給狗狗碰巧克力。”

“我知道我知道。”阮橙舒了一口氣。

醫生看着兩人，“這兩天留在這裏觀察一下。等情況好了，你們再來把它接回去。”

阮橙點點頭。

“好啦，哥哥帶着妹妹趕緊回家吧。”

寧昀掃了醫生一眼，“我們不是兄妹。”

醫生愣了一下，“啊——”他一時詞窮了。

阮橙：“我們是同班同學。”

醫生：“……同學之間是要相互幫助。”

阮橙和寧昀又去看了看Yami，Yami可憐兮兮地耷拉着眼睛，眼睛本來就小，這會兒都看不到了。

這一場突發的狀況，兩人都出了一身大汗。

阮橙看着寧昀，“今天謝謝你了。”

“嗯。”

阮橙：“……”

“餓了。去吃晚飯吧。”寧昀悄悄松了一口氣，真怕Yami被毒死了。剛剛他有種走鋼絲繩的感覺，一顆心都懸着。

阮橙知道狗沒事了，也感覺到餓了。

天已經完全黑了，城市的景觀燈都開了，五顏六色的光點讓這座城市的夜晚更加迷人。

阮橙和寧昀走了幾分鐘，最後進了一家馄饨店，各自點了一碗馄饨。

“加不加雞蛋？”

阮橙看了一眼寧昀，“加個蛋。”

兩人找了一張桌子，面對面地坐着。這明明和平時他們在學校食堂吃飯一樣，可為什麽感覺怪怪的。

阮橙眼眸左右轉動着，“老板，馄饨好了嗎？”

“剛下鍋，再等三分鐘。”

寧昀：“你很餓嗎？”

“吃完趕緊回家複習。”

寧昀沒忍住笑意。“那你認真寫作業，争取考到年級前十吧。”

兩碗鮮肉馄饨，熱氣騰騰的，隔着袅袅的霧氣。

“咳咳咳——”阮橙被嗆住了，“寧昀，你開什麽玩笑？”

寧昀：“你朋友不也給你送了寶典嗎？他是師大附中的學霸。”

阮橙：“你怎麽知道陳森楊的事？”

寧昀慢慢攪拌着碗裏的馄饨，“路明說的。你和他關系很好。”

阮橙：“陳叔叔和我爸是生意夥伴。”

寧昀漫不經心地點點頭。他都知道。

“他人倒是挺好的。今年還拿了市三好學生。你肯定也能拿到。”

“我不稀罕。”寧昀低下頭吃着馄饨。

吃了兩個馄饨，寧昀突然停下來。

阮橙擔憂，“不好吃嗎？”

“路明說你們是青梅竹馬，有婚約嗎？他問的。”

阮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她臉紅的和塗了胭脂一樣。“怎麽可能！這什麽年代了！雖然——”

寧昀背脊挺的直直的，“什麽？”

“長輩開過這樣的玩笑。”

寧昀抿了抿嘴角，“吃馄饨吧。”

“寧昀，期中考試後就要開家長會你家誰來開啊？”

“不來。”

“啊？”

“來不來無所謂。”

阮橙一想，還真是。他成績這麽好，家長不來完全沒問題。“有你這樣的兒子，父母一定很幸福。”

這回輪到寧昀咳嗽了。

“我小時候調皮，整天動來動去，幼兒園老師說我有多動症，我爸媽愁死了。小學時，我不愛寫作業，上課也聽不進去，我爸媽擔心我太笨了，給我請了很多名師輔導，我爺爺奶奶讓我爸媽算了，說我若是學習不好，以後就去上新東方。”阮橙眨眨眼，“所以我以後生個像你這樣聰明的孩子，我就不用操心了。”

寧昀：“……那你可得找個優秀的男朋友。”

這話題似乎有點深入了。

兩人連忙低頭吃馄饨，掩飾着各自的小心思。

當天晚上，阮爸爸和阮媽媽一聽yami吃了巧克力中毒了，也吓了一跳。

阮橙無意間說漏了嘴，阮爸爸知道是寧昀闖的禍，“臭小子存的什麽心。”

“爸，他不懂。”

“他不是成績很好，連這個常識都不知道？”

“不養狗的人不知道吧，爸，你怎麽這麽——小心眼了？”

阮爸爸黑着臉，“你弟弟都差點被人害死了。”

阮媽媽哭笑不得。

阮爸爸憤憤道：“你怎麽能單獨把男生帶到家裏？”

阮橙機敏地回道：“當時yami也在家的。”

阮媽媽安慰着父女倆：“寧昀那孩子挺好的，以後肯定有出息。橙橙能交到這樣的朋友是好事。”

阮爸爸嘀咕一句，“我看他有心思。”

阮媽媽推着他，“你煩不煩啊？我們還是小學就認識的，二十多歲我才和你談朋友。”

阮爸爸立馬變了臉，“橙橙趕緊去寫作業，你現在這個年紀還是要多點書，充實自己。以後家裏的生意都要交給你打理的。”

阮橙：“知道了。我以後一定讀個博士回來。”

阮橙一走，阮爸爸嘆了一口氣，“有些話也不能說的太明白。現在的孩子早熟，寧昀你也見過，他長得好是好，就是太好了。”

“怎麽？你還真想招婿啊？”

阮爸爸默了一下，那意思很明顯。

阮媽媽：“都什麽年代了？”

阮爸爸：“我也是為了橙橙好。”

阮媽媽：“你是不是還遺憾我沒給你生個兒子啊？”

阮爸爸心都顫了，雖然現在二胎也放開了，他也沒那個想法。“胡說！你不知道橙橙就是我的心肝。”

阮媽媽嘴角抽了抽，懶得理他。

終于，熬過了期中考試。成績一出來，學校就把排名榜貼在“學知樓”的一樓樓梯入口，一下課那裏就圍滿了人。

宋兮拉着阮橙去看總排名。“阮橙，你先幫我看。”

阮橙貓着身子從中間開始找，“宋兮，222名。”

宋兮：“真假？”

這數字，周圍的同學都笑了。

宋兮擠到前面一看，“怎麽這麽2啊！讨厭！我幫你看。阮橙——在哪裏？在哪裏？”

“阮橙，你68名！”

阮橙松了一口氣。

宋兮嘀咕：“寧昀又是第一，簡知言第二，這兩人都在我們班。我媽說到了高中女生就學不過男生了，你看前十名，6男4女。”

阮橙看到了唐蕊的名字，她這次排在年級第六，分數很高。

“3班這次前十占了3個名額。真牛逼！”

“3班班主任是周校長親自留下來的，聽說面試時本來都要被刷了，說明高老師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

阮橙聽着別班學生說着八卦，“宋兮——”她轉身，不小心踩了後面人的腳。“咦，你怎麽來了？”

寧昀一米八的個子，站在人群中，特別顯眼。“随便看看——”

阮橙挑眉，“來看看你的競争對手嗎？”

寧昀雙眼都是1.5的視力，很快找到了阮橙的名字，68名，他扯了一抹笑。

還行吧。

他什麽話也沒說，又走了。

宋兮皺着眉，“寧昀看什麽？”

阮橙有些莫名，“不知道。我們也回班吧。”

兩人回班時，唐蕊和寧昀正在走廊上說話。

宋兮撇撇嘴，“唐蕊怎麽老找寧昀啊。”

阮橙沒說話，她想到了那個發圈。後來，她再也沒見過唐蕊戴過。

“阮橙——阮橙——”

“嗯。”阮橙如夢初醒。

“你想什麽呢？”

“我想去買點喝的，你先回去吧。”

宋兮抓抓頭發，“莫名其妙。”

寧昀餘光剛好看到離開的阮橙，他擰了一下眉頭。

唐蕊問道：“寧昀，你是不是有事？”

寧昀拿過筆刷刷地寫下幾個步驟，“就這樣，你看下應該就明白了。”他看着題目，突然間沒有了動作。

“怎麽了？哪裏不對嗎？”

“以你的水平，這道題對你來說不難。”寧昀神色自若。

唐蕊臉色卻倏地一變，“我——”她難以啓齒。少女的自尊讓她窘迫地無法看着他的眼睛。

寧昀對同學的問題，他會解答。但是他也聰明地知道大家的水平在哪？

唐蕊走後，寧昀一個人現在走廊，看看天空，又看看樓下走動的人影。

阮橙買水回來，寧昀叫住她。“阮橙——”

阮橙看了他一眼，花孔雀在這裏招蜂引蝶啊。“有事？”

寧昀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礦泉水上，“恭喜你，68名。”

“又不是第一名。”她嘀咕道，至少前十名吧。

寧昀笑笑，“yami怎麽樣了？”

“能吃能喝好得很。我爸緊張的把家裏的巧克力都送人了，明明當初他可嫌棄yami了。”說起狗，她的臉色慢慢浮起了笑容。

走廊的斜對面，宋主任遠遠地看着兩人，臉色沉沉的，要敲敲高一學生的警鐘了。

家長會前一日，寧母正好給表姑打了電話，問問寧昀最近的情況。

表姑：“這回期中考試又是第一名。”

寧母在那端也笑了。

表姑：“小昀他的家長會你們不回來嗎？”

寧母：“什麽時候？”

表姑：“明天下午。小昀沒和你們說嗎？”

寧母默了一下，“我知道了，別告訴小昀我知道這事了。”

表姑嘆口氣，“也不是我說你。小昀到底是你親生兒子。”

寧母：“大姐，我也知道。我不是沒努力過，小昀他不接受我。”

表姑：“那就再努力啊。小昀這孩子外冷心熱，現在和班上的同學處的也好。他們班有個女生請她吃點心，他給人家女生輔導功課。”

寧母笑了笑，“他有朋友也好。”再一想，女生，發圈……

看來她明天是要回去一趟了。

家長會當天下午，家長們陸陸續續地進了校園，學生們都在自己班門口等着自己的父母。

阮爸爸來的早，女兒這次考得好，成績進步飛速，他臉上有光，早早地就出發了。

阮橙帶着她爸回到座位，宋兮媽媽也來了。

阮爸爸看着宋媽媽，“您是J臺的主持人吧，我看過您的節目。”

宋媽媽優雅地伸出手，“阮總，幸會幸會。我們一家也是橙心的忠實顧客。”

阮爸爸笑着：“那真是我們的榮幸。”

阮橙和宋兮都受不了他們的寒暄，趕緊溜了。

宋兮直搖頭，“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阮橙說道：“大人都這樣，以後說不定我們也會這樣的。”

宋兮：“長大就會變得不像我們了。”

這時候，一位漂亮的女性走來，走廊上的人齊齊看過去。

寧母早上從B市回到陵城，打扮精致，手上拎着個名牌包，時尚又優雅。

“這是誰的媽媽啊？”

“不是媽媽吧，這麽年輕？哇塞！好漂亮啊！”

……

阮橙和宋兮眼睛也看直了。

寧母面上帶着笑，“同學，高一（3）班是在這層吧？”

“就是這間教室。”

寧昀突然看到他媽媽也愣了幾秒，立馬從旁邊大步走來。“媽，你怎麽來了？”

媽？？

在場的人驚訝地看着他們，誰也不敢相信這是寧昀的媽媽？

他媽媽也太好看了！太年輕了！

寧母微微仰起頭，“開家長會這麽重要的事你也不告訴我，幸好，我今天沒事。”

寧昀只是皺了皺眉，“我先帶您進去。”

高老師見到寧母時也愣住了，“寧昀，這是？”

寧昀臉色尴尬，“高老師，這是我母親。媽，這是我們班主任高老師。”

“高老師，您好。平時麻煩您照顧我們家寧昀了。”

高老師怔愣了幾秒，這媽媽保養的也太好了。“這是我應該做的。寧昀學習好，也不需要我們費心，是你們家長教育的好。”

“哪裏！寧昀到了高中之後，比起以前性格要好多了。我想這是您教導有方。”

高老師心中感慨，好的家庭、優秀的父母對孩子對孩子的正面影響多大啊，難怪寧昀這麽的沉穩，這麽聰慧。

寧昀帶着母親來到自己的座位，路明今天也是媽媽來開的家長會，兩位母親認識之後，很快加了微信。寧母這些年一直做着宣傳相關的工作，實在太會與人溝通交流了。

寧昀從教室出來後，大家都盯着他，他愣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走到走廊一端，一個人呆着。他真的沒有想到媽媽會突然而至。寧晗和他在同一所小學，小學時期的家長會，如果爸爸工作忙，每一次她都會去寧晗的班。

全班同學的家長都在，只有他的座位是空的。現在寧晗上了大學，不需要開家長會，她想起了他嗎？

大家心中滿是好奇，可是誰也不敢問。

宋兮推推阮橙，“你去問問。”

阮橙一臉懵，為什麽是她？

“你和寧昀不是關系好嗎？”

阮橙：“……”好像也是。

她慢慢走過去，“寧昀，你在看什麽？”

寧昀頭也沒回，“沒什麽。”

阮橙心思轉來轉去，“寧昀，那天——就是Yami中毒那天，在醫院，你說你賠我——”她後來才反映過來他的話，臉躁的通紅。

“我說陪你寫作業，考進年級前十。”寧昀定定地說道。

阮橙嘴角抽了抽，她輕輕嘀咕了一聲，“原來這個意思啊。”

寧昀轉開臉。

阮橙：“你媽媽看着好年輕啊，她是怎麽保養的？”

寧昀睨了她一眼，“不知道。要不你一會兒問問她。”

阮橙咂舌，“哎，你今天怪怪的。”

寧昀深吸一口氣，“我媽二十歲生的我。”

阮橙心裏一算，“難怪看着像你姐姐。”她心裏想到了很多小說情節，二十歲結婚生孩子，那個年代好像也很早啊。

寧昀看着她轉動的眼珠，忽而一笑，“她被愛情沖昏了頭腦。”

阮橙：“……”哪有人這麽說自己的父母。

家長會如火如荼地開着，唐蕊和簡知言一一發言結束，家長們也會獲益匪淺。高老師把時間留給家長們自由交流。

寧昀媽媽作為第一名的媽媽是大家追問的對象，她一一回答着。

諸位家長一聽，寧昀是一個人在陵城讀書，大家這心裏更酸的。父母不在身邊，這孩子的成績還這麽穩定，真是讓人羨慕。

幾位家長也好奇地咨詢了阮橙爸爸，為什麽阮橙進步這麽大。

“我家女兒好玩，其實挺聰明的，就是學習不夠用功。應該是班級學風好，這孩子也受到影響了。她和寧昀同學是一個學習小組，也感謝寧昀對她的幫助。”

寧昀媽媽微笑着，“都是一個班的同學，大家相互幫助是應該的。”一會兒她要去看看阮橙。

家長會結束後，趙主任走進教室。

高老師也是一愣，“這是我們高一年級的宋主任。”

宋主任微微一笑，“感謝各位家長的配合，D大附中這幾年也一直在抓學習，努力要提上985、211名校的重點率。但同時，我們也着力培養出全面發展的新時代青年。我想在座的家長這方面經驗、見識肯定比我們這些在校老師要廣博，今後有機會也請家長們能抽出時間到學校給孩子們做做分享。好了，我不多說了。”她走下講臺，來到阮父身旁，“阮橙爸爸，我想和你溝通一下阮橙的在校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