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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風剛剛沒怎麽聽課,但一直在觀察這許教授。他發現一個很有趣的事,許乘月上課幾乎沒有詳細課件,也不看書,對着簡潔的一塌糊塗的PPT能講整整兩個小時,還準确簡練用詞與課本上毫無差異。
他這是把書都背下來了吧?記憶力超好但課講得超級無聊,顧雲風坐在前排分分鐘要被催眠。這群學生都是沖着顏值才來聽課的吧?
許乘月把拷貝好文件的U盤遞給最後離開的學生,收起帶來的電腦對他說:“昨天三所的領導跟我們實驗室開會,說今天刑偵隊會來。”
“我看您也不太像學生,又故意留到最後,應該就是顧隊了吧。”他黑色襯衣上別了枚銀色的學校LOGO,衣袖都熨燙過沒什麽褶皺,左手手腕戴着VCA皮埃爾系列的玫瑰金手表,右手依然握着他那銀色保溫杯。
畫風瞬間從學術精英變成了養生老幹部。
許乘月雖然戴着眼鏡,但鏡片一看就沒有度數。顧雲風有點奇怪也沒多問什麽,他遞給許乘月一張工牌說:“這是我們隊臨時的警員證,有效期一年,你先用着。”
“具體的情況市局和三所應該已經有過介紹,後面你需要和我們支隊一同出外勤,你要是有空,就盡量過來。”
對方接過證件,仔細地看了下自己的照片,點頭說着沒問題。許乘月證件上的那張照片是三年前拍的,一雙鳳眼清亮有神,嘴角上揚,居然比活生生的本人看着更有神采。
“那就走吧。”說着顧雲風大步往前走着,回頭跟許教授講:“剛剛接到一起報案,案子歸我們隊管。”
“現在?我還有課。”許乘月很正經地想要拒絕他,但下一秒就被打斷了。
“別上課了,請假吧。”顧雲風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拍了下他的背:“認命吧,你見我的第一面,就遇到命案,得跟着出外勤了。”
聽到這些誇張的消息許乘月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舉動,他擡手看了眼時間,四點整。他似乎有種與生俱來的冷淡,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能把周圍溫度生生降個三四度。
顧雲風有注意觀察他的表情,從最開始無聊機械的講課到現在突如其來的外勤任務,許乘月臉上的表情絕不超過三個。
看來是個面癱。顧雲風莫名有點小小的失落。
車鑰匙給了舒潘他們,他只好坐許教授的車去案發地點花南路,車裏一直循環放着幾首歌,特別甜美的女聲,聽聲音演唱者是同一個。
“這歌挺好聽的,誰唱的?”堵在中環時顧雲風百無聊奈地找着話題,他坐在副駕駛位上,盯着後視鏡中遙遙無盡頭的車隊。南浦大學距離花南路大約二十公裏,他們的車才開了十分鐘,緊接着就在中環上堵了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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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團組合,叫AIR,最近熱度挺高,這是她們上月剛出的專輯。”
“哦……”他看着導航上的預計花費時間從三十分鐘變成四十分鐘,再到現在的五十分鐘。歪着腦袋問他:“那現在這首叫什麽?”
“這首是主打歌,《愛要無限大》。”
這幾年音樂市場一直不景氣,顧雲風很少關注娛樂八卦,這個叫AIR的女團他也沒聽說過,于是拿着舒潘的手機搜索了一下,才知道是幾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去年開始出現在大衆視野,長相可愛聲音甜美,不知怎麽就蹿紅了。
前幾天女團裏有個女孩參加了今年的高考,網友們津津樂道地讨論着這姑娘能考上什麽學校,整整兩天都霸占着娛樂版頭條。
到達花南路時已經是下午五點,那片荒無人煙的民宅前停了五六輛警車,有幾個看熱鬧的圍觀群衆,站在警戒線前左顧右盼,沒過多久就被直接請走。
這麽熱的天,他們也是挺閑。
“許教授以前有去過命案現場嗎?”顧雲風帶上手套跨過警戒線,回頭招手讓他一起過來。
許乘月搖了搖頭,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刑偵治安方向的課題,也是第一次見到真實的命案現場。
他跟在顧雲風身後,跨過警戒線。跨過去的那一刻天上落了幾滴雨,一團烏雲飄在上方,很快又被風吹散。不知道為什麽,接過警員證的許乘月,第一次直面死亡現場的新晉警員,那一刻恍惚覺得,自己走向的是未來需要被重新定義的死亡。
“沒去過啊……那你可以離遠一點。”顧雲風下意識地說,但很快他就改了口,把對方拽到自己前面:“也可以離近一點,多刺激刺激你的心髒,好迅速适應環境。”
許乘月擺擺手,“沒關系,我對這類場景,天生免疫。”
他是真的天生免疫,高溫下被塞進垃圾桶的屍體散發着惡臭,表面已經開始有蛆出現,他倒是面不改色,戴上手套蹲下身仔細觀察起傷口。這些天他背了幾本刑偵方面的書,他沒經驗,只能先看下書,避免自己徹底變成個人形拖油瓶。
“顧隊您終于來了啊。”舒潘看到他們過來激動地要跳起來,伸出手要讨回他被順走的手機。
顧雲風戴上手套,仔細辨認着死者已被損壞的臉。死者為男性,年齡在40-45之間。屍長171cm,估計實際身高接近175。他檢查了下四肢,雙手手背手心都有明顯傷口,傷口為利器所致,腹部和肩胛處共有兩處刀傷,腹部傷口深約4-5公分。
“現場什麽情況?”顧雲風翻着屍體上的傷口問。
“嗨,整個人被塞進了垃圾桶裏,頭朝下腳朝上,技偵處理好後已經把屍體拖出來了。”
“老秦呢?”給自己打了電話卻沒見着人。
“回去了,說要接孩子。”
“這不是許教授嘛!”舒潘一眼認出屍體旁蹲下身仔細觀察的許乘月,“幾個小時前,我也在教室裏聽您的課呢,不過內容太高深我們直接吓跑了。”
“您看看這是個什麽情況啊?”
聽到有人叫自己,許乘月愣了一下,實在對這冒冒失失的小夥沒什麽印象。他随即不好意思地搖頭:“我就是一教書的,刑偵方面是外行,不然怎麽來支隊學習呢。”
“不過……我看他手上挺多傷,死者和兇手發生過激烈的搏鬥吧?”
受害者現在平躺在鋪了隔熱層的地面上,他檢查了下屍表情況,明顯傷口共八處,其中六處都分布在雙手上。
“而且,這刀傷并不深,出血量也不致死。”
“我說的正确嗎,顧隊?”許乘月擡起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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