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連夜調取紅旗小區附近的監控後,刑偵隊走訪了附近居民,劉焉一般在周五白天來這,周一早上再去另一個常駐點。
小區裏面有個棋牌室,劉焉在這裏有個相好的女人,所以一到周末就跑來打牌。
這天剛好是周五,顧雲風在小區的三個出口各派了兩個人蹲守,自己帶着許乘月直接進小區抓人。
“這個人危險嗎?”
“不知道。”他搖頭:“劉焉剛出來那幾年在放高利貸,因為暴力催收被拘留了很多次。他對欠錢不還的人挺狠的,有一次把別人打的渾身是血倒地上起不來,最後司法鑒定連個輕傷都算不上,拘了十五天就放出來了。”
後來他開始賭博,放高利貸賺的錢全輸了進去血本無歸,還欠了一屁股債上了法庭的失信公告,換臉整容後整天東躲西藏躲避債主。
“那……給我穿這個有必要嗎?”許乘月解開西服外套的衣扣,露出被顧雲風強迫穿上的馬甲:“這是兩塊鐵皮嗎?”
“這是防彈衣。”
“他有槍嗎?”
“應該沒有吧,我說讓你穿着就穿着。”他停下腳步,扭頭對他翻了個白眼:“你非要跟來,別到時候受傷了又讓我負責。”
面前是大門緊閉的棋牌室,門外挂着個牌子,上面寫着營業時間早十點到晚十點。
“你怎麽不穿防彈衣?”
“我比你堅強。”
他晃了晃手,示意許乘月就站在原地別動。自己輕手輕腳側身走到棋牌室的窗前,逆光下窺視窗裏的情況。這家棋牌室足足有兩百個平方,南浦市這幾年房價高租金貴,這個營業時間再攤上這麽大的場地,單純的休閑棋牌游戲肯定維持不下去。
劉焉好幾次都是早上八點到的紅旗小區,這麽早來棋牌室也沒開門,難道是去他情人那了?顧雲風敲了幾下門,沒人應答。他蹲下身,透過那條細小的門縫試圖看到點什麽。深呼吸聳了下鼻尖,總覺得裏面有陣陣煙味,不知道是隔夜煙還是裏面真有人。
他找了個細鐵絲,又在便利店買了板口香糖,取出裏面的錫紙,對着有點生鏽的鎖孔一陣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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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後那扇鐵皮包木頭的門靜悄悄地開了,大量的二手煙味混着塵埃撲面而來,左手在鼻尖處輕輕扇了幾下,捏着鼻子向許乘月招手讓他也過來。
許乘月:“這開鎖的技能你跟誰學的?”
“跟我抓過的一個盜竊犯學的。”顧雲風把作案工具扔進垃圾桶,回頭囑咐他一句:“你可別學,不是什麽好技能。”
說着推開門直接走進去。
這間從外面看來面積兩百平米的棋牌室裏空空蕩蕩,裏面放了幾張全自動麻将桌和發牌機,幾把椅子毫無規則地散落在旁邊,伸手拂過沾了滿手的灰。
沒人用嗎?他眉頭蹙起,吹掉手上的灰塵,沿着貼了棕色牆紙的牆壁走了一圈。室內雖然空曠但看起來并沒有那麽大,顧雲風環顧四周,四面牆都貼了原木色的踢腳線,整齊歸一,卻在東面牆壁的踢腳線下多了個将近一米的缺口。他走近這個異于環境的缺口,輕敲了下旁邊的牆,再按了按這一處的牆面。
觸感不太一樣,這一部分牆壁更像是木頭制成。
“應該是個隐藏門,意外收獲啊。”他壓低聲線對許乘月說。然後拿起對講機,讓守在小區外面的五六個人趕緊進來,順便給附近派出所通個信,讓他們馬上過來沒收點賭資。
許乘月彎下腰仔細觀察這面牆,終于在牆紙花紋的花心中找到了個微小的鎖孔。這把鎖的設計非常巧妙,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它就像花朵中的花蕊,和牆紙圖案融為一體。
而木門的邊沿恰好是牆紙張貼時的縫隙,平整毫無突兀。
他站起身,試着推了下但沒有任何反應。
“裏面有人嗎?”
“應該有。”顧雲風把耳朵貼近門縫,示意他後退幾步留出空位。
他剛後退三米,只見顧雲風掰了下指關節,二話不說前傾擡腿,朝着隐藏的門鎖重重一腳。
下一秒,這扇隐藏很深的脆弱木門就轟然倒下,滿屋煙味傾瀉而出,熏得他倆睜不開眼睛。
聚衆賭博也不裝個好點的門,顧雲風捂住口鼻,右手按住身上的配槍,轉念一想,其實許教授給自己家裝的門也挺好的,還不是說沒就沒了。
面積不到三十平米的小房間裏擺着好幾臺不知何年何月生産的老虎機,聚集了十來個獐頭鼠目惡眉惡眼的家夥。看到忽然被踹開的隐藏門,幾個人放下手中的籌碼,措手不及地望着突然闖入的兩個年輕男子。還有更多人人熟視無睹,手裏依然拿着鈔票嚷嚷着繼續繼續。
一個帶着兩金鏈子皮膚黝黑渾身上下都是紋身的壯漢大搖大擺沖他們走來,手裏拿根鐵棍兇神惡煞地一把抓過許乘月的領口,大聲嚷嚷着:“你們是哪來的砸場子的?還穿得副衣冠禽獸樣……”
在他手裏的棍子揮下來前,手腕瞬間被顧雲風控制住住,五指背屈,腕關節被擠壓地向前脫落。下一秒他忍住酸爽的痛感正要咬牙反擊,就聽見子彈上膛的聲響,冰冷的槍口直接對準他青筋突起的太陽穴。
“別嚷了。劉焉呢?讓他出來。”
“拿什麽玩意戳我呢。”壯漢納悶地往上瞟了眼,看見槍口擡高一公分,立刻松手,兩腿一軟差點跪下來。
“帥哥,哦不大俠,大俠別激動,冷靜,冷靜。”他哆哆嗦嗦地說着:“劉焉,劉焉我不認識啊。來我這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們叫啥啊。”
“我們又不登記身份證您說是不。”
顧雲風沒有說話,目光淩厲地掃過房間裏面面相觑的十來個人。這些人到尋找都還處在一種懵圈的情況中,大概是賭得不夠大,沒怎麽被抓過。
“許教授,認出哪個是劉焉了嗎?”
許乘月搖搖頭,盯着他手裏的槍問:“你這槍……萬一走火了?”
“放心,沒拉保險。”他小聲說着。
劉焉這個人自從負債累累後就開始頻繁地改變外貌,他在監控上看到過劉焉,雖然改變了外貌,但骨相基本沒變。
許乘月的目光瞬間移到角落裏一個雙眼發紅五官端正卻長相十分違和的男人,他的眉間距,顴骨寬度,還有雙眼距離,都和劉焉過去的照片相差無幾。
“我看到他了。”許乘月側過身在顧雲風耳邊輕聲說,然後拿過他遞來的手铐放進口袋,朝角落裏的男人走去。
看到面生的陌生男子離自己越來越近,劉焉盯着二人突然意識到什麽。他警覺地環顧四周,看了眼身後不遠處被封死的窗戶,在許乘月掏出手铐铐住他前沖所有人大喊一聲:“警察,他們是警察,大家快跑啊,快跑。”
說完他朝房間裏僅有的那扇窗戶跑去,身體狠狠撞向這扇關閉已久的窗戶,沖破玻璃整個人翻了出去。
房間裏頓時亂成一團,□□的金發小青年,手持鐵棍的紋身大漢,閉着眼睛四處逃散。等候在門外的其他警察立刻沖進來,控制住了場內大部分賭徒。
只有劉焉翻窗逃了出去,被玻璃劃得滿臉是血,慌不擇路到處亂竄。
而許乘月愣在那,手裏還握着冰冷的手铐。他原本想不動聲色地接近這個嫌疑人,但自己好像搞砸了這件事情,拖了後腿影響抓捕。
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突然覺得自己挺無能。
“沒事,他跑不掉的。”顧雲風拍了下他的背,眨着眼睛笑了笑,縱身越過被撞掉的玻璃窗。他将其中一只手铐铐住自己手腕,關上保險,目光堅定地看着前方,“出入口各小組注意,劉焉朝小區東南方向跑去,身着深藍色T恤黑色七分褲,面部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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