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陽光耀眼的跳進來, 屋內一片寂靜, 只有從不遠處傳來的剁菜聲。

應西子擡起頭, 皺着眉“哦”了一聲, 然後目光落在他們十指緊扣的手上, 臉色瞬間慘白,她睜大雙眼站起來,左手使勁推了把身後的椅子,脆弱的椅子應聲倒地。

“喜歡?”她纖細的手指抓住桌上的裝滿水的杯子,恍惚地舉到空中,然後喝了一大半。

“是……哪種喜歡?”她難以置信地看着兩人已經松開的手,不甘心地問了一遍。

“就是……”

“他喜歡我, 我也喜歡他, 兩情相悅啊。”許乘月淡然地說着。

啪地一聲應西子手裏的杯子也掉到了地上, 好在地板上鋪了地毯, 杯子質量過關, 并沒碎成渣。

她神情落寞地坐回到被扶起的椅子上,用微弱的聲音問:“什麽時候開始的?”

“就這……”

還沒等顧雲風說完,她就把臉埋進胳膊裏,小聲嗚咽起來。

顧雲風心虛地看了下眼神複雜又無辜的許乘月, 靠近她正準備安慰幾句,就聽見小聲的嗚咽瞬間變成了嚎啕大哭。

“嗚哇哇哇為什麽你們!要這樣!對我!”她吐詞不清地說了一句, 然後哭聲越來越大眼淚越來越洶湧澎湃,鼻涕淚水混在一起,左手接過顧雲風遞來的紙巾不停擦着臉。

“你, 你別哭成這樣啊……”早知道會這樣他還不如不說呢。顧雲風心痛地想,但不說許教授這邊好像又不太高興。

做人怎麽這麽難?總歸要得罪一方。

他忐忑地拍了下女孩的肩膀,嘴裏說着別哭了別哭了我是不會因為你哭就和許乘月分開的。下一秒就聽到了更加悲痛欲絕驚濤駭浪的哭聲。

這傷心的哭聲終于把應邗引了過來,他看着自己哭到快要斷氣的閨女,心痛又疑惑地看着兩人:“你們對她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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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裏拿着一根綠色的大蔥,系了個圍裙,但手上很幹淨,完全不像做菜的樣子。顧雲風和許乘月兩人在他的注視下瞬間詞窮,三個人面面相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應西子帶着哭腔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她一遍擦眼淚一遍擤着鼻子,斷斷續續地說:“沒,沒怎麽。”

“你哭這麽慘怎麽會沒怎麽。”

“真,真沒什麽。我就是覺得……”說着她又哇地哭出來:“我怎麽這麽慘啊喜歡過的人居然在一起了?!”

“什麽意思?”應邗一臉問號地看着自己哭花了妝的閨女,然後望着不明所以放下羹湯趕來的自己老婆,機械地搖了搖頭。

年輕人的世界他是真的不懂。

——————————

“你到底為什麽會在應西子家啊?”走在路上許乘月忍不住問。

又回到這個問題上來了。他很想說還不是為了調查你去年墜樓的案件啊,但這些事許教授打從一開始就不知道,現在也沒必要告訴他。

剛剛在應西子家,他花了好大功夫才把應邗忽悠過去。必須要承認應西子是個灑脫爽快的姑娘,雖然心情極度不佳,但還是沒有發作出來,稀裏嘩啦哭了一頓後配合他們,跟一露臉茫然的父母說,自己被兩人在刑偵隊的英勇事跡感動的一塌糊塗淚流滿面。

那段尴尬的過程就這樣被謊言圓了過去。

想到這他趕緊換了個話題,扯回到江家的滅門案中。

“你說的另一個兇手是誰?”

“現在懷疑江水珊的家教,邱露。就是監控上最後那個見到江洋的女孩。”電梯停在他們面前,兩人站在狹窄的電梯間中,背後屏幕上播着保健品廣告。

“在江洋回到別墅前其他受害者就已經死亡了?”

“是不是有這種可能?”

“是。”顧雲風點頭。他們之前一直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認為殺害這四人的兇手是同一個人,以為四人的死亡時間基本一致。

可如果把他們分成兩個同一地點的不同犯罪現場,兩個犯罪現場的嫌疑人都清晰可見。

“之前對邱露的調查基本為零,只知道她是南浦大學的學生。”許乘月接着說:“我過來的時候給文昕發了消息,她剛把邱露的資料傳給我。”

顧雲風接過他遞來的手機,打開上面的一封郵件。

“這個叫邱露的學生,是因女子花劍保送進的學校,明年畢業,今年年初開始在智因科技實習。”許乘月複述了一遍郵件內容,看起來除了這份家教工作,她和榮華生物,和江家都沒有任何交集。唯一和兇手符合的特征是,她具有造成死者致命傷口的能力。

邱露在江家的時候并沒有受到過什麽不公對待,她和江水珊也相處的比較融洽,她有什麽動機去殺害這三人呢?

“你還記得榮華生物最開始陷入的醜聞嗎?”顧雲風問。

“非法研發藥物?”

“對。但是過了這麽多天,這件事已經被江家的滅門案完全遮掩住了。”他停頓了下:“到底是非法研制什麽藥物?”

新聞基本查無此事,非法藥物毫無音訊。網絡上所有的讨論都只是圍繞着江家被害的案子,非法藥物下相關關鍵字全部被清理的幹幹淨淨,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

他隐隐約約覺得榮華生物的醜聞,江家的滅門案件,根本上都是因為他們知道了什麽驚天動地的隐秘事件,被幕後黑手摁住滅口。

而這些堂而皇之暴露在視線下的兇手,只是提線木偶,是用完就能丢掉的棄子幾枚。

“不知道是什麽藥物。”許乘月接過他的話,走在趕往刑偵隊的路上。一片泛黃的落葉掉在腳邊,被微風輕輕帶起。

他側過臉微微笑了一下,繼續最開始的問題。

“所以,你到底為什麽會在應西子家?”

顧雲風瞬間停下腳步。明明陽光很好,他卻像被人澆了一盆冷水。他在心底絕望地發誓,只要不讓他回答這個問題,回去跪鍵盤跪榴蓮跪手铐都行。

這次就饒了他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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