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二房和三房的心思

趙氏蹑手蹑腳地從西廂房門口走出來，不停地擦着眼角。

看到在炕上躺着，生死不知的丈夫，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再次泛濫。

她撲到炕上，抓住花橋的手，壓抑地哭着：

“孩他爹，你快些醒過來啊，梨兒好了，能下床走路了。這幾天都是梨兒為你操持，硬是說服了家裏，為你治病啊。爹拿出一貫錢來，若是你還不醒，看家裏的意思，是要不管你。”

“還好咱們梨兒懂事，把攢下錢的拿出來，為你治病。只是……咱們對不起梨兒啊！就算咱們兩個從未想過賣了她，可是那些個黑心肝的，早就将注意打在梨兒身上，害得她和咱們離了心。”

“孩他爹，你可一定要撐住啊，咱們全家還都指望你呢……”

趙氏哭得語無倫次，想到當年的種種，她的心，就好似刀絞一樣。

她哭得很委屈，絲毫沒注意到，花橋的手指動了動，眼角有一滴淚滑落。

……

二房的院子裏，因為二房常年不回來住，院子裏落了一些灰塵。

花蓮嫌棄地挑剔着：“娘，這是什麽破地方啊，我一天都不想住，明天早上起來，我們就回去吧。”

“閉嘴，這話可不能讓你爹聽到。”

張氏寵愛女兒，卻也知道這話若是讓自家男人聽到，少不得要收拾女兒一頓。

張氏舍不得女兒，便提前敲打她。

花蓮在鎮上住習慣了。

平時在家裏也受寵，根本看不上煙熏火燎的農村。

她嘟着雙唇，委屈地抱怨着：“我又沒說錯，難道你想從這破地方呆着？再說了，留着哥哥自己在鎮上，你放心？”

張氏沒來得及回答，花海便走了進來，随口問道：“你們母女兩個說什麽呢？”

張氏瞪了女兒一眼，笑着迎到花海的面前，将調好的熱水，放到他腳下，主動為他洗腳。

“花蓮擔心她哥哥，咱們出來這一遭，也不知什麽時候回去，留維兒自己在鎮上，多少有些不放心。”

這到是說到花海的心坎了。

對于在鎮上跟着夫子讀書的兒子，那可是花海的驕傲。

他等着兒子光宗耀祖，加上鎮上的活計也不能離開他，到也動了回去的心。

只是……

“爹那看來是徹底要給大哥治病了，現在雖然歇下了去鎮上請大夫的心思，不過誰知道會不會轉變＇态度。你和蓮兒也挺久沒回來了，不如這次就留在家裏，幫着娘幹點活。”

花海瞬間就将決斷說了出來。

張氏抿了抿唇，眼中滑過一抹不甘願，“昨天不是談的好好的，爹娘那邊都說準了，不給大哥治病，怎麽轉眼又變了态度？”

花海斜睨了自家婆娘一眼，“那到底是我大哥，爹要給他治病，我還能說一個‘不’字？”

自己抱怨是一回事，可有的話從張氏嘴裏說出來，他聽着就很不順耳。

做了十多年的夫妻，他的性格，張氏再了解不過，當即轉了态度。

“我這不也是擔心嗎？大哥要真的不好了，大房剩下的那些人可怎麽辦？那可是三個姑娘，早晚都要嫁出去的。”

張氏話外的意思是，花梨等人早晚要嫁人，還得他們養着，根本就是浪費糧食。

倏地，她像是想到了什麽，蹙起雙眉，“還有，剛剛回來的時候，三弟妹跑過來和我說，梨兒回來的過程好像有些不光彩。聽說她被主家玩膩味了，才攆回來的，連個身份都沒撈到……”

“大姐身份不好了，和文杉哥的親事，是不是也不能由她來嫁了？”

花蓮一直在旁邊偷聽。

聽到花梨被人玩過的，頓時一陣激動，忍不住把心裏的想法問了出來。

花海和張氏這才注意到，花蓮還在屋子裏。

文杉和二房的長子花維是同窗，平時兩家在鎮上會有些往來。

花蓮與文杉經常見面，心裏早就對他芳心暗許。

只是她無意間聽到爹娘的聊天，原來花梨竟同文杉早就定下娃娃親。

這消息，對于情窦初開的花蓮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因此，見到花梨也頗為厭惡。

眼看着沒戲的事情，又有了苗條，她如何能坐的住。

“大人的事情，你一個小孩子瞎參合什麽。快回屋裏睡覺去。”

張氏生怕自家男人對女兒插話不喜，連忙埋怨了兩句。

若換做以往，花蓮早就乖乖聽話了。

可現在，事關她暗戀的文杉，如何肯聽話，“娘，你和我說道說道，花梨這樣子，還能同文杉哥訂親嗎？”

花蓮的目光太過熱絡，張氏心裏嘎登一下，先是一憂，随即又是一喜。

她到不知道，原來女兒對文杉動了心。

現在花梨不能嫁了，她女兒能不能有機會？

那可是前途無量的文杉啊，兒子回家都說過，夫子經常誇獎文杉學問紮實，這次科舉，沒準能考得功名。

若是将女兒嫁過去，沒準以後還能做個官太太。

張氏越想越多，忍不住也看向了花海。

對上妻女的目光，花海心裏跳了跳。

這到是一件好打算，可現在絕對不是提的時候，首要的，還是得先攏住爹娘的錢袋子才是。

“看什麽看，小丫頭才多大點，便惦記你不該聽的事。回去睡覺去。從明天開始，你跟你娘就留在家裏，不許回鎮上。”

花蓮一陣失望，又忍不住要抱怨，被張氏眼明手快地拉了一把，推到了旁邊屋子。

而另一邊，三房的屋裏，夫妻兩個也在讨論錢的事。

“孩兒他爹，我看爹是鐵了心偏袒大房了。若是大哥治好了還行，若是治不好，那錢豈不是打水漂了？”

“我能有什麽辦法，你和我抱怨也是沒用。”花苑煩躁地翻個身。

那可是一貫錢啊，能在鎮上最好的酒樓裏美美的大吃一頓。

鄭氏眼神閃了閃，“孩兒他爹，我是這麽想的，咱家和別的哥哥比，盛在兒子多。既然大哥家裏沒兒子，不如将咱們的兒子過繼一個去，這樣，爹娘再偏心，大房最後還不是咱們兒子的。”

花苑心思一動，婆娘的提議難得有幾分道理，沒準可以運作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