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驸馬,公主已被杖斃
戰後重新統計人口、編纂戶籍,劃分土地、恢複農耕,水渠、江河的維護,長城的修繕,還有賦稅及兵丁的征發……
新朝初建,須得處置的事情多如牛毛,栾正煥用的又多半是從前跟随打天下的舊人,擅長于征伐之事,對于如何治理國家卻是拙荊見肘。
同樣的情況高祖曾經經歷過一次,現下倒帶重來,倒也頗有幾分感觸。
栾正煥手底下畢竟是有能人的,大致的方向沒有錯誤,他們缺乏的只是經驗,又因為栾正煥登基後被酒色權力所腐蝕,才會出現了之前的一系列惡果。
好在現在還來得及改。
高祖并不急着做聲,而是下令在帝都長安及全國州郡中張貼招賢榜,廣求良策,又召見六部尚書,制定未來三年之內的宏觀國策。
接連打了這麽多年的仗,民生凋敝,耕地荒廢,人口的統計數據還沒有出來,不過想也知道不會是個十分喜人的數字,現在新朝要做的不是對外擴張,更不是廣建宮舍,肆意享樂,而是輕徭薄賦,與民生息。
連年征戰之下,軍隊已經擴充到了一個近乎可怕的數字,為了養活這批人,使其具有戰力,國家財政像流水一樣的傾斜,而與此同時,中原地區十室九空,一連幾個村子都見不到成年男子,耕種廢止,長此以往,國家傾覆就在眼前了。
裁軍,裁哪裏的軍?
減賦,減哪裏,免哪裏?
這才是當務之急。
六部尚書有五個是跟随栾正煥打天下的舊人,唯有蒼蒼白發的禮部尚書乃是當代大儒,被栾正煥請出山來裝點門面。
皇帝最開始說輕徭薄賦的時候,他尚且不以為然,喊幾句而已,誰不會呢,再聽皇帝深入淺出、詳實确切的講完之後,方才正了神色。
“陛下是仁君啊。”禮部尚書由衷道。
高祖沒有獨攬大權的心思,前世他剛登基時把權力看得比什麽都重要,但是真的在那個位置上坐的久了,權欲之心反倒淡了。
簡單說了幾句抛磚引玉,他便坐在上首聽幾位能臣旁征博引、唇槍舌劍,聽到有意思的地方,下意識轉過頭去想跟旁邊人說幾句,才發覺右手邊少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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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呢!
前世他每每與一幹重臣商讨軍國大事時,都叫皇太子侍從在側,讓他多聽多看,多往腦子裏邊記。
高祖覺得既然沒有人生而知之,那後天就應該好好學,多加歷練。
一個皇帝生于亂世,起于軍伍,屢經波折終成大業,兒子呢,從小養于深宮婦人之手,走過最遠的路就是出自己寝宮,拿過最重的東西就是自己飯碗,最後皇帝扯着兒子衣領子恨鐵不成鋼:“兒啊,你怎麽一點風霜都經不起,你不像你爹啊!”這踏馬不是扯淡嗎!
栾正煥還沒有冊立皇太子,但無論法理還是能力,最适合這個位置的無疑是苗皇後所出的嫡長子栾安國。
栾正煥諸子之中以他年齡最長,經歷的事情也最多,他年幼時栾正煥雖也已經脫離山寨,但是還未顯貴,他見過世态炎涼,明白人心險惡,也知道這些年父親東征北戰的确是把腦袋挂腰帶上出去拼命的,他有能力穩定後方,也能使得老臣們信服。
若非栾正煥喜新厭舊,再加上後宮妃嫔們在他耳朵邊上吹風,早就該冊立栾安國為皇太子的。
高祖想到這兒,便召了內侍來:“去傳皇長子來。”他要試一試栾安國成色。
內侍應聲而去,幾位尚書的議事聲稍稍一停,旋即又繼續唇槍舌劍起來。
不管怎麽說,皇帝願意讓皇長子接觸政務,總歸是件好事。
栾安國今年十七歲,因為還沒有大婚,所以未曾出宮開府,內侍匆忙前去宣召,不多時,便帶了人來。
高祖定睛細看,不禁暗贊一聲“好小子!”
栾安國是個膚色微黑的英武少年,肩寬體健,身形勻稱,雖然還未完全長成,但已經能看出成年後高大健壯的體态,行走時的神态意氣都帶有一股流暢的矯健與從容。
高祖看得滿意,空間裏幾位皇帝也暗暗點頭。
嬴政想起了奉诏而死的扶蘇,劉徹想起了兵敗自殺的劉據,李世民想起了年少時意氣風發的長子李承乾,朱元璋則想起了早逝的愛子朱标,一時間默默無言,皆是暗自感傷。
栾安國入內之後便向父親行禮,口稱陛下,旋即又向幾位老臣致意,言辭謙遜而和善,令人有春風拂面之感。
高祖颔首,卻不多說,只一指旁邊座椅,吩咐說:“你也在這兒聽聽。”
栾安國也不多問,應了聲“是”,便默不作聲的在父親身邊坐下,聚精會神的細聽幾位尚書談事。
如此一直到了午間時候都沒停下,幾位尚書慷慨陳詞,各抒己見,栾安國也聽得出神。
高祖手裏邊端着茶,原是準備喝的,聽到精彩處卻給忘了,待回過神來之後,便見有個內侍正在門外徘徊,似乎是猶豫着該不該入內打斷。
喚了人入內一問,那內侍忙道:“皇後娘娘在重華殿設宴,皇子公主們也都到了,左等右等都不見陛下,便打發奴婢來瞧瞧。”
高祖這才想起這一茬來,看眼時辰也的确不早了,便起身向幾位尚書笑道:“朕昨日便同皇後約定好今日在重華殿行宴,因是家宴,便不請幾位同去了。”
幾位尚書多是舊臣,言語間十分熟稔,說笑幾句之後,紛紛起身告退。
高祖坐了一上午,有意活動一下筋骨,便不曾乘坐轎辇,而是步行往重華宮去,栾安國落下他一步,緊随其後,侍從們相隔一段距離在後邊跟着。
高祖語氣閑适,好似在外春游,問栾安國說:“聽出什麽名堂來了嗎?”
栾安國道:“海內虛耗,戶口減半,須得與民生息,恢複國力。”
高祖有些欣慰,拍了拍他肩膀,說:“走吧,你阿娘還等着我們呢。”
栾安國稱:“是。”恭敬而失之親近。
高祖眉毛為之一挑,卻沒說話。
栾正煥有五子七女,兒子中以栾安國年齡最長,今年十七,女兒中以清河公主年齡最長,今年十三。
高祖今日見了栾安國,對他頗為滿意,再看別的兒子,雖然也不乏有出挑的,但是就不甚在意了,等視線瞟到女兒們那邊的時候,倒是額外多看了幾眼。
他有七個女兒,被驸馬下令杖斃的是哪個小可憐?
高祖回想一下那句“找了十年的玉佩”,再一想公主出嫁的大概年歲,就把還是矮冬瓜的幾個小崽崽給排除掉了,一來是年紀小,時間上對不上,二來是她們沒可能出宮見外男,可以直接排除掉。
這麽一對比的話,最有可能的就是年長的三位公主了。
長女清河公主靜柔,今年十三歲,次女昭陽公主嬌嬌,今年十二歲,第三女廣平公主蘭惠,今年正好十歲。
高祖視線在那幾位公主身上停留的有些久,苗皇後注意到了,倒想起另外一事來:“靜柔今年十三,也是時候該尋個夫婿了,早點定下,過兩年再出嫁。臣妾身在內宮,外邊的事情不甚了解,還得陛下做主才是。”
靜柔便是清河公主。
“與靜柔相匹配的年輕人麽,我一時之間還真挑不出什麽人來,罷了,左右她才十三呢,急什麽?再留兩年才好。”高祖想着那個敢杖斃朕公主的癟犢子驸馬還沒揪出來,實在不想早早嫁女兒出去。
雖說他跟其餘幾位皇帝都分析着是因為大安朝傾覆驸馬方才敢如此,但假如還有別的原因呢?
萬一驸馬就是個缺心眼,腦子裏邊少根筋呢?
還是再等等吧。
高祖心裏邊這麽盤算着,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來,便壓低聲音,囑咐皇後:“你替我查一查,看靜柔、嬌嬌和蘭惠身邊有沒有多什麽東西,尤其是玉佩之類的,別驚動旁人,查到了悄悄告訴我便是。”
苗皇後聽他這樣你你我我的稱呼,臉上笑意漸起,雖然覺得這話有些奇怪,卻也不曾多問:“若有結果,我再同你說。”
宮宴結束之後高祖不曾返回太極殿,令栾安國随從,父子倆一道往城郊的皇家獵場去。
栾正煥自馬背上奪取江山,高祖也是如此,引弓向無虛發,催馬在叢林間連發數箭,射無不中。
相較于他的骁勇矯健,栾安國便要沉穩些,他不與父親争獵物,箭也發的不多,但勝在每箭必中,大抵是因為有過數次坐鎮軍營的經歷在,較之同齡人更見穩妥。
父子倆身下所馭皆是名馬,禁軍所騎乘的馬匹不能比拟,最開始的時候扈從們還跟随在後,沒過多久,面前便失去了那父子倆的蹤影,正毫無頭緒之時,卻聽不遠處叢林中傳來一聲熊吼,山林為之震顫,大驚之餘,匆忙奔馬而去。
大敵當前,些微閃失或許就是生死之隔。
栾安國饒是心思沉穩,眸光中也不免顯露出幾分慌亂,拈弓搭箭在手,又下意識去看父親,希望能從他那裏尋求些許依靠,哪知他目光一側,卻見皇帝端坐馬上,并不曾引弓,只陪在一側,目光溫和而勉勵的注視着他。
四目相對,他忽然間回想起兒時父親教自己騎馬的場景來。
“別怕,”他後背繃緊如弓弦,高祖反倒笑了,安撫他說:“阿爹在這兒,能兜得住。”
栾安國心緒随之一安,定了心神,對準前方巨熊心口猛然發出一箭,只聽“咚”的一聲悶響,箭矢半入巨熊胸膛,劇痛之下,那猛獸發瘋似的向前方撲來。
栾安國不慌不忙,調轉馬頭躲避開,旋即連發三箭,勢如破竹,直取那巨熊要害處。
一陣令人牙酸的震響聲傳入耳中,旋即便是一聲重物落地的巨響,栾安國迅速調轉馬頭再次躲避,以免被巨熊倒下時砸斷的樹木枝幹傷到,只是聽到這聲音時,向來沉穩的臉色也不禁湧現出幾分少年才有的雀躍昂揚。
禁軍們聞聲而至,便見一頭棕灰色巨熊倒地不起,身下幾棵成年人大腿粗細的樹木被一折而斷,可知倒地時力道究竟有多大,驚詫之餘,紛紛下馬請罪:“臣等救駕來遲,望請陛下恕罪。”
“怪不得你們,起來吧,”高祖勒住缰繩,神态自若:“小兒輩殺一熊,無他。”
衆人知曉皇帝骁勇,先前皆以為引弓射殺這頭熊的是皇帝,現下聽高祖分說,才知道此熊竟為皇長子所獵殺,紛紛稱贊道:“殿下骁勇,有當今之風!”
“人道是虎父焉有犬子,果然如此!”
只有栾安國看見巨熊後頸處沒入一支箭矢,深及骨肉,唯有雪白的箭羽裸露在外,可知那一箭力度究竟有多大。
父子二人來此游獵并不曾專門準備弓箭,是以無從區分箭矢究竟為誰所有,但栾安國心知肚明,以自己當時所處的位置,是決計射不到那巨熊後頸的,發那一箭的人只可能是皇帝。
他微微低下頭,很快又擡起,含笑推辭禁軍們的稱譽,聽皇帝吩咐人将這頭巨熊運回宮中,叫苗皇後也來瞧個熱鬧。
這些瑣事自有扈從們去安排,父子二人撥馬返程,皇帝一路上心情舒暢,同禁軍統領諸多閑話,栾安國也不插嘴,只等那二人停了之後,方才催馬靠近些許,有些不自在的叫了聲:“阿爹。”
高祖回頭看他一眼,馬鞭在他微黑的臉頰上蹭了蹭,笑罵道:“傻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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