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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雅機場位于這個城市的西郊,每天上午和下午各有兩趟去那的班車,柳翰打電話來說是下午兩點的班機,我本意是不去接他的,因為下午去的班車是一點半和三點半開[奇?書?網-整.理'提.供],我要去就得像個傻瓜在那等一個多小時,可是媽和餘霜難得意見一致地非要我去接機,媽更是沒和我商量就辦了出院手續。
“人逢喜事精神爽。”餘霜沖我做個鬼臉,“幹媽呀,一聽準女婿要來了,病就好了。”
“這丫頭,”媽呵呵笑着,仿佛把昨天的事給忘了,“什麽時候把幹女婿給我帶來,我才精神爽呢。”
餘霜的臉微微一變,我看在眼裏忙搶過話頭說:“媽,您怎麽都沒和我說聲就出院了?”我擔心地看着她,“還是多觀察幾天比較好。”
“幹媽要是能在醫院呆得住,我餘字倒着寫。”餘霜吐吐舌,“我去接我媽,她聽說你的未婚夫要來,早八百年前就給我下了死命令。”
我的臉脹得通紅,如果她們知道我不結婚了會怎麽樣?
我準備動身去飛機場時,餘霜和夏水蓮還沒有到。
媽說:“我們一塊走,今天忘買酒了。”
我吃驚地看着她,“媽,您病還沒好呢,去買酒?”我堵在門口,“您啊,就在家好好休息。我接完機,帶酒回來就是。”
媽猶豫了下,很快點點頭,“行。麗麗,路上注意安全。”她似乎不放心,又加上一句:“早去早回!”
“哈,幹媽是怕他們小兩口恩愛甜蜜忘了回家啊?”餘霜蹦上最後一級臺階,“啪”地在我臉上親了一下,“我做記號了,你跑不掉的。”
“餘霜,怎麽天上一句,地下一句,沒點禮貌?”夏水蓮生氣地瞪着餘霜,後者吐吐舌,沖我聳聳肩。
“夏姨,餘霜是開玩笑了。”我讓到一邊,“請進。”
“歡迎光臨。”餘霜點頭哈腰地站在門口,做迎賓小姐狀。
“死丫頭。”夏水蓮瞪了餘霜一眼,“羽姐,我來看你了。”
(忘了交代,我跟媽姓,媽姓田,單名羽。)
“快請進。”媽滿臉堆笑地迎上來,拉住夏水蓮的手,“我們老姐倆好久沒拉家常了,今天可得好好說說話。”
餘霜苦着臉望下客廳,“我跟你一起去。”
“你媽的精神不錯。”她露出了失望,我笑笑,“快走吧,要不趕不上班車了。”
“耶!”餘霜快活地沖我做個V的手勢。
轉過社區花園再筆直走不到兩百米就到了馬路,餘霜忽然攀着我的脖子,壓低聲音說:“知道我媽為什麽精神好嗎?”我吃驚地看着她,她沒等我回答接着說:“因為我爸和他那個鬧翻了。”
“啊?你爸向你媽求和了?”
“不知道。”餘霜松開手,踢飛腳邊的一塊小石頭,“哪有那麽容易,想離就離,想回就回,哪有那麽容易?”
“噢,”我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你媽怎麽說?”
“我媽怎麽說?”她煩躁地跺下腳,“她說這是大人間的事要我別管。”她又踢飛一塊石頭,不幸的是正好砸中化驗科的管筱丹。
“哎喲。”管筱丹低頭摸下右腿。
餘霜吐吐舌,很快站到我的對面,假裝在和我聊天。
管筱丹四下望了望,見餘霜在,馬上滿臉堆笑地走過來,“餘霜,怎麽現在不去我那竄門了?”
餘霜裝出才發現她的樣子,“筱丹啊,這不是看你忙呗。”
我在一旁暗暗好笑,這管筱丹不是因為餘霜的爸爸是骨外科的主任,會這麽熱情才怪。
管筱丹瞄眼我,有些不自在,“是呀,你看,這麽多做化驗的。”她自說自話:“你們繼續聊,我去忙去了。”
“好。”餘霜忙不疊地點頭。等管筱丹走遠了,她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早知道,我就換塊大點的石頭踢過去。”
“你啊。”我搖搖頭。
“什麽你啊我啊的,你知道不知道,就是這婆娘介紹那妖精給我爸爸認識的。”餘霜柳眉倒豎,很生氣地說。
我拍拍她的肩,“別氣了,我們走吧。”
“我媽是傻瓜。”餘霜真是語不驚人誓不休,見我不認同地看着她,她垮下肩,懶洋洋地說:“我爸這時候人回來了,心可還在那邊,我媽要個空殼不是傻瓜是什麽?”
我不能再容忍她胡鬧了,“怎麽這麽說你爸媽?”
“怎麽不能說?喔,離婚的時候當我是回事,現在要和好了,而且還不是真正意義的和好就當我不存在了?”
“餘霜,”我嚴肅地看着她,“不管你爸爸做過什麽,我們做子女的都沒有權利批評或評價他們。”
“行了,行了,”餘霜不高興地翻下白眼,“親愛的田麗同志,你就不要給我講什麽大道理了,我爸怎麽想的我最明白了,看看張鵬他現在想回去嗎?”她冷冷地盯着我,“就算他回家也只是走個過場,等那邊硝煙散了,他就會像條狗巴巴地跑回去。”
我現在已經不是吃驚,而是震驚了,餘霜承受的已經不再只是簡單的家庭變故,她在面對愛情的破滅和對婚姻的絕望,我忽然理解她的憤怒,她憎恨第三者,可是她自己卻又在扮演這個角色,“好,我不說了。”
去飛機場的路上,我們誰也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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