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Chapter 62

眼看着□□上的血槽已經被天使金色的鮮血覆滿, 路西法臉上浮現一個欣喜的笑。

“抱歉，大天使長。”

萊安警惕地眯了眯眼，摸不透路西法是什麽意思。

路西法張開六張羽翼, 他閉着眼低吟着古老神秘的詞章，黑色的瘴氣包裹着他發出‘嗚嗚’的嗡鳴聲。

萊安渾身緊繃，連同羽毛都緊繃在一起，這煞冷的瘴氣令米迦勒感到萬分不适, 他當然會感到不适。

沒有一位神使被瘴氣包裹會覺得好受，就像惡魔讨厭聖水一樣，哪怕聖光簾幕為他驅散了絕大多數瘴氣。

他也清楚地知道現在的瘴氣比剛才的濃霧強度更深，不再是沾有路西法氣息的魔力, 反倒是某種..粘稠又惡心的生物的氣息, 來自于比地獄更遙遠的，深藏在地獄之下的東西。

那比他和路西法誕生更久的存在, 由‘父神’親手封印的生物。

随着路西法魔咒詠唱的速度, 地殼開始顫動, 有什麽東西要從地底下伸出來了。

強烈的危機感令萊安的羽翼不安分的抖動着, 他揮舞劍刃, 帶着烈焰的劍氣形成一道火色的月牙刷向路西法。

恰好路西法結束詠唱, 他扇動着翅膀躲開劍氣，劍氣擊中半透明的保護殼，将那保護殼擊出一道裂痕。

與此同時, 地面上升起數根像是獠牙的黑色柱體，黑色柱體包裹着咖啡館的廢墟形成一個圓，是一個法陣, 法陣中間升起的圓形柱臺上是一根發亮的昏紅珠子。

他不清楚這是什麽, 米迦勒的記憶裏并沒有對這東西的相關記憶, 同樣，系統ui裏對這法陣的描述也是三個問號。

不過既然是路西法用來對付他的東西，那還是離遠一點好了。

萊安挑開路西法的槍尖，同時分神去觀察下方的不明法陣，卻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那在他眼中呈現高亮任務标記的藍色小點。

“...克拉克？”大天使的聲線本是清冷似雪，又硬生生多了幾分無措的迷茫。

米迦勒顯然沒有料到克拉克會出現在這裏，他的——

愛人。

他恢複了的神性正在被屬于人類的‘愛’一點點侵占，再一次的。

這不可避免的使得米迦勒對仇敵的戰意逐漸消退，也令他感到一陣恐慌。

他深‘愛’着克拉克，可克拉克又的的确确囚禁了米迦勒，并試着踩碎米迦勒作為神和天國副君的驕傲。

藍大個正在廢墟裏緩慢的向他們所在的上空前行。

米迦勒和路西法的戰場在距離地面很遠的高度，屬于天使良好的視覺令萊安依然一眼就注意到了藍大個的一舉一動。

克拉克臉色慘白，幾乎每走百米就要停下喘口氣，他緊抿着唇瓣，冷汗沾濕了他的戰衣，卻不肯露出任何脆弱的模樣。

克拉克并沒有從綠氪石的影響中恢複過來，此刻的他就像一位大病初愈、正在做康複運動的普通人。

或許是天使傳聲到了超人耳中，也可能是某種心靈感應。

超人擡起頭來，他的超能力受到氪石影響消失了，但他的視力和聽力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因為這并不屬于超能力的範疇，他的五感本就強于地球人。

他聽得見米迦勒正在呼喚他的名字。

于是克拉克擡頭露出一個欣喜又小心翼翼的笑，他張了張唇，本想大聲呼喚米迦勒的名字，又硬生生被他憋回去變成一句短促又小聲的話語。

“米迦勒。”

他看見米迦勒正垂着眸看他，那精致又聖潔的臉一如既往，不可避免的，克拉克腦中閃過了一些旖旎畫面。

他抓着米迦勒潔白的羽翼，那張精致美麗的面龐滿是驚異和恐懼，那份從容的淡然沒再出現在他臉上，金眸泛着漣漪。

而克拉克呢？他的表情冷酷又殘忍，不顧米迦勒的掙紮和咒罵，對他做出無法被寬恕的事情。

所有的一切都是被紅氪石掌控了心智後的他強迫米迦勒做的。

還有更多是他傷害了米迦勒的畫面，他曾将米迦勒的頭按在水裏，或是将他砸進牆裏，将他關進漂亮的籠子裏。

被紅氪石掌控了心智的他對米迦勒做出了許多惡事。

這不可避免的令克拉克覺得羞愧和緊張，他不知道該去如何面對萊安，盡管被紅氪石影響的他做的事情并非他本意，但他确實傷害了萊安，這是他做的，這是一件不可否認的事實。

最重要的一點，他只要看見萊安，他腦中就會自動浮現那些旖旎又色氣的畫面，他關不掉它們，所以見着米迦勒就會瘋狂的覺得羞愧。

路西法凝視着米迦勒那張因為克拉克而褪去了冷硬和傲慢變得有些恍惚的臉。

超人，又是超人，他記得上次在lux也是，超人總是能讓這朵高貴的六翼玫瑰展現出柔軟的姿态。

雖然米迦勒在自己面前展露出的尖刺格外迷人，但此刻暴露的柔軟花蕊也相當晃眼，這并不屬于他。

米迦勒‘愛’超人嗎？

好像是的。

熟悉的酸澀纏繞上路西法的靈魂，嫉妒，又是嫉妒。

他已經在米迦勒身上感受到兩次同樣的情緒了，一次是嫉妒耶和華如此信任米迦勒，把曾經屬于他的東西全部給了米迦勒，第二次就是現在。

他嫉妒氪星人能夠輕易令米迦勒把視線落在他身上并且寸步不移。

那本來是屬于他的視線。

路西法已經把米迦勒劃為了他的‘東西’，但現在看來米迦勒的目光從來不會放在他身上，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難道說只是因為那氪星人？如果再也回不到第四天的米迦勒失去了最重要的‘愛人’，他的目光會不會因他停留呢？

那雙轉化為紅眸的眼睛會用仇恨、憎惡的目光注視着他，綻放出的色彩一定是致命又耀眼。

路西法不在乎米迦勒會以怎樣的目光看他，他只想讓米迦勒注視着他，現在，将來，永遠。

惡魔總得發洩他扭曲的掌控欲，對嗎？

特別是現在那氪星人脆弱的要死，随便一丁點魔力就能殺死他，和普通的人類也毫無差別。

但殺死氪星人并不是現在路西法眼下最重要的事。

路西法眯起眼，眸中紅光彌漫，他用大拇指搓了搓冰冷的槍身，随即他轉動槍身毫不猶豫向萊安刺去。

正觀察克拉克的米迦勒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将注意力放在克拉克身上，他立刻擡起劍卸了槍的半數力道。

卻沒想到路西法的這一擊比剛才來的更加迅猛，沒法躲開的是他的羽翼被槍尖蹭到些許。

被魔槍蹭到的部分立刻焦化，這可和克拉克用熱視線燒他的程度完全不同，萊安完全解放神力之後可以輕松治好翅膀上的物理傷害。

魔槍剮蹭的傷害帶着地獄的侵蝕性，劇痛難忍，幾乎瞬間就令萊安那只翅膀失去了作用力。

萊安忍不住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哼，同時發散思緒想些有的沒的。

誰讓這是一把對米迦勒特攻的武器呢，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根來自米迦勒的靈魂碎片，萊安倒不是很在意，誰讓他本就想讓路西法殺死自己。

主要是他又不想在超人、正義聯盟或是別人面前表現得他太不堪一擊，假戲還是要做真的，至少要表現出他奮力掙紮過吧？

萊安冷冷地掃了眼路西法，收回視線，他收展翅膀滑翔着向超人飛去。

他沒有露出吃痛的表情，只是飛快地收拾好了臉上的情緒，金色的眸子裏只容得下克拉克。

本因為萊安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自己身上而露出輕快笑容的路西法收斂了笑容。

他依然不肯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哪怕自己已經對他足夠有威脅，愛情使人變得愚蠢，天使也不例外。

路西法陰晴不定地看了眼那快速劃過天空的白色身影，他抖了抖翅膀，展開自己漆黑的羽翼，追上米迦勒。

米迦勒有一只翅膀被魔槍麻痹扇不起來，所以路西法很輕松就追上了米迦勒。

路西法眯起眼注視着眼前白色的身影。

他伸手從後抱住了米迦勒，那看起來并不結實的手臂相當有力的環住了萊安纖細的腰肢。

出于慣力，萊安下意識向後倒去，徑直撞進了路西法的懷裏。

萊安向後仰頭看了眼路西法。

路西法的下巴抵着自己頭頂，那削尖的下巴蹭過萊安柔軟的發頂，像是抱住了一只柔軟的貓貓。

見鬼的，路西法居然還比他高半個頭。

路西法臉上是愉悅又從容的笑容，他的手臂緊緊環住萊安的腰肢，令萊安動彈不得。

萊安又驚又恐，收縮的金色瞳孔蓋不住他的驚異，唯獨那張臉上依然是一副強裝的不染塵世的淡然。

“你在幹什麽？路西法。滾開點——”他清冷如雪的嗓音終于出現了一丁點破裂。

他厲聲地沖路西法低吼，可以看得出他現在有多麽慌亂，他的确該感到慌亂的，這就是他無視路西法的代價，總得給宿敵一些面子呀。

純白的、泛着金光的三對羽翼在路西法的懷裏胡亂掙紮撲騰，像是一只受傷被人類拾起的小鳥，只能驚懼的、毫無技巧可言的在人類的手中掙紮。

路西法保持着臉上愉悅的笑，黑色羽翼向下前展開半裹住萊安，唯獨露出大半個上身和臉，确保克拉克能夠清楚看到萊安的神态。

萊安舉起劍向後劈砍，卻被早已等待多時濃郁聚集的黑霧奪走了聖劍。

他早該注意到那些蠢蠢欲動浮沉在路西法身邊的黑霧，但被路西法突然抱住的過于驚訝和慌張令他忘記了這些。

屬于地獄惡魔肮髒又邪惡的氣息正透過聖光簾幕的作用犯罪一點點侵染着米迦勒純粹又幹淨的神力。

路西法身上的撲鼻酒香與馥郁的玫瑰香糅雜在一起，形成一種特別好聞的香味，萊安此刻卻只想擺脫它。

他并不想和這個惡魔有任何關系，更何況路西法此刻正在妨礙他繼續任務，就差一點的能量條。

“他是你的愛人嗎？大天使長？”路西法挑起唇來，尾音拖長。

他不顧萊安的掙紮，牢牢地将米迦勒鎖在他懷裏，他好整以暇的耷拉着眼皮打量着下方的克拉克。

那地面上形同一只螞蟻，卻因為路西法的動作繃緊了全身的克拉克。

路西法的唇瓣湊近那在他臉龐不安分的蹭來蹭去的純白羽翼，屬于惡魔的鼻息噴在羽毛上，掃開了一片柔軟細小的羽毛，露出一些柔軟的內在。

萊安下意識僵住了身體，天使的羽翼代表了力量和靈魂，如今他的羽翼被宿敵掌控着。

所反饋回來的感覺比以往與惡魔戰鬥或是對峙時的威脅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