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風間澈既然決定和真田切磋一下, 就沒打算留手太多。
他使用的可不是那種講究禮節、繁雜桎梏的劍道,他手中的刀,是為了打擊敵人而存在的。除去了一切不合時宜的東西, 沒有一絲繁雜,流利、通透而又令人膽寒。
真田弦一郎從站到他的對面開始, 就被風間澈身上流露出的一絲殺氣震在了原地。
無比鋒利, 裹挾着斬盡一切的氣勢, 帶着堅定的信念, 是真真正正的戰士。
幸村看着這樣的風間澈,心跳越來越快, 沒錯, 就是這樣, 就應該是這樣的。
帶着無限的意志,從血與火中走來。
“真正的……支柱嗎……”幸村喃喃自語着。
之前他就有感覺,無論是力量、速度、敏銳度以及對對手動作的預判,風間澈都可謂上上乘,但他總覺得有些違和, 似乎不應該是這樣,不應該只是這樣。那個風間澈好像缺少了什麽, 克制着什麽。
現在謎底揭開了。
就是這樣的氣勢與決心,這種抛下一切的專注, 這是屬于風間澈整個生命的光芒、信念、技術、覺悟與守護。
這才是真正的阿澈啊。
真正的——寶刀出鞘啊。
*
場上,正式開始之後,真田還沒有看清楚風間澈的動作,只感覺到似乎有一縷清涼的風飄過, 他手中的刀就已經被打到了地上。
他們回想起剛剛的時刻, 卻只能捕捉到一點痕跡。絢麗的藍色光芒一閃而過, 裹挾着浩瀚的沖擊,揚起的雨珠仿佛還殘留在空氣裏與皮膚上。
現場只能聽到靜靜的呼吸聲,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那是一瞬間的力與美,足以勝過無數言語。
明明是在白天,卻仿佛見到了皓月之下,驚鴻一劍,掠着湖光與水色,将面前的一切,盡數斬擊,無可匹敵。
他們之前從風間澈和幸村淡然的表情,大概能猜出來這位球場上可靠的人恐怕在劍道上也實力強大,但是沒有想到,自幼學習的真田在他的手裏一招都走不下……以至于過了很久,才有人開口說話。
“好快的速度……”
“完全看不清楚!”
“感覺和平時的阿澈很不一樣啊。”
丸井和仁王對視一眼,準備之後找個機會再逼供一下,柳則是掏出筆記本開始寫些什麽,至于那三個孩子,已經眼睛亮的不行了。
“好帥!”
“這就是風間前輩的實力嗎!”
風間澈幫真田撿起了刀,又開始了下一輪的對戰。
“握緊你的刀。”風間澈偏頭看向真田,語氣沒有一絲起伏。
“再來!”
木刀相接的聲音接連響起,風間澈單手持刀,一步不離原地,即便面對迅速攻來的對手也沒有絲毫動作,只是在相交的一瞬間步伐偏轉,反手橫擊,帶着纏繞的水流,驟然收緊,将真田的木刀,攪碎在了原地。
“還要繼續嗎?”
“當然!”
*
兩人換着招式對戰了一會兒,中途還換了幾次刀,最後的結果……真田好像有點雙眼無神,風間澈反思了一下自己。
平心而論,他覺得真田不愧是自我要求嚴格的人,基礎很不錯,不過風間澈在活動開身體之後,更想好好對戰考驗自己一下,順便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基本水平,所以,真田不小心面對了沒什麽放水意圖的風間澈,被迫見證了很多。
*
自從上次那一場之後,幸村發現風間澈似乎沒有回避刀了,在打網球的時候也有了更加細微而又流利的變化,但是另一個後續是大家都沒有想到的。
事情還要說回來,有些不太盡興的風間澈在和真田商量過之後,得到了真田爺爺的許可,可以在真田道場衆弟子聚集的時候上門拜訪,與他們進行“友好的切磋”。
然後,風間澈就直接打翻了一個道場的人。
真田爺爺震驚的看着自己的孫子,仿佛第一次認識自己的孫子。
滿臉都寫着:你小子居然交到了這樣的朋友?!
這也是個誤會,真田回家來和祖父商量,說他有一個同學想要和衆位修行弟子切磋,真田弦右衛門很了解真田弦一郎,覺得那個同學不是有紮實的基礎,就是有認真進行提升的态度,否則弦一郎不會開這個口,于是就象征性的問了一下,那個孩子實力怎麽樣?
真田回答:“他很強大,我不是他的對手,還需要繼續修行!”
真田爺爺點點頭,很滿意孫子對于失敗和對手的态度,也很好奇是個怎樣的孩子,但是他也沒太重視,畢竟他心裏清楚,世上的天才太多了,他見過的也太多了,有能打敗真田弦一郎的孩子也很正常。
但他沒想到,這個打敗和打敗之間的差距可以這麽大……
最關鍵的是,他能夠看出來,這個孩子持刀時散發出的戰鬥意志絕不是将劍道作為修身的運動或者防身的運動去學習的,而是将刀作為自己的武器與身體去戰鬥的。
不過風間澈已經有所收斂了,他還捏了一把汗,畢竟真田那次他可以糊弄過去,但這次的好多人都是警察出身,他不能亂放殺氣,不然根本沒法解釋,一個和平年代小孩子怎麽回事?
結果就是道場衆多弟子被打倒在地,有意思的是,聽說衆多師弟輸了之後,那些已經從道場離開的弟子也特意回來想看看這個孩子到底有多厲害。
幾分試探,幾分不服氣,幾分挖人才,幾分看熱鬧。
然後他們約了第二場,結果那些已經出師的弟子,也被打翻了。
這下子風間澈是真的小範圍揚名了,還有人來問,有沒有興趣将來從事警察的職業啊?
沒辦法,這孩子身手太好了,來真田道場學習的人大部分都和警察沾點邊,不是弟子就是後輩,對于他們來說,自然見獵心喜,不肯輕易放棄,最後還是風間澈反複表示,沒興趣,在上學,才讓那些人稍微安穩了一些。
真田爺爺還推薦風間澈去東京的老朋友那裏繼續尋找對手,繼續打磨自己,不過風間澈婉言拒絕了,他現在沒有心思關注那些,因為關東大賽要開始了。
*
之前的縣大賽立海大基本上都只派出了準正選,切原因為當時還沒有進行正式的期末考試的原因,還可以參加一下縣大賽,但是該來的總會來的,切原赤也還是沒有及格,被迫參加了補習補考,才擁有了這次關東大賽出場的機會。
當時得知切原成績後,和他一個班的久山涼笑得陰森森,推了推眼鏡,然後好幾天都讓切原繞着他走。
比賽是相當殘酷的事情,僅僅是第一天就會淘汰一半的隊伍。立海大第一輪的對手是兜中學,一輪游就被立海大送回了老家。第二輪的對手是一所叫做生川的中學,同屬于神奈川,但是在網球上不是很突出,3-0也被立海大拿下了。
真田心心念念的青學,這次又不和立海大在同一個半區,雖然這次風間澈抽簽,不是幸村,但是依舊沒有讓真田得償所願呢~
當天抽簽回來之後,就連一向不湊熱鬧的柳都拍了拍真田的肩膀,勸他接受現實。
風間澈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真田和手冢這算是命中宿敵惺惺相惜嗎?”
幸村抿着唇,也看不出來是不是在偷笑,“很有可能啊。”
“可是手冢有那麽惦記真田嗎?可不要這一片癡心錯付了啊~”
“風間澈!”
“我在呢!”
旁邊幾個肩膀一聳一聳的,原本小聲笑着,結果聲音越來越大,丸井搭着胡狼,捂着肚子“哎呦”個不停,仁王則在那裏給幾個一年級科普真田手冢的“愛恨情仇”。
立海大,又是團結美好的一天啊~
*
關東大賽決賽當天,晴朗無風,立海大乘車來到了位于東京的比賽場地。
決賽還是和老對手冰帝,此次冰帝和山吹、青學等分到了一起,據說打得格外艱難,尤其和山吹那一場雙打的時候,跡部黑臉十分嚴重,還是靠三場單打拿下的勝利,而和青學的比賽因為排兵布陣的原因,跡部也沒有和傳說中的手冢對上,也算是可惜了。
學校內的學生和啦啦隊先行一步,他們到達的時候,立海大的場地也已經布置完畢,還飄着整齊的口號聲。
“常勝立海大!”
“Let's go!立海大!”
對面冰帝強大的後援團隊也不示弱,舉着橫幅和旗子加油。
“勝者是冰帝!”
“勝者是跡部!”
……
“很熱鬧呢,手冢。”不二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場景,栗色的頭發随着他微微擺動。
旁邊茶色頭發的手冢也點點頭,萬年不變的表情看着場地兩方的隊伍。
冰帝,立海大。
今年青學無緣在決賽上與他們一較高下,但是也絕不能大意。
可惜真田還不知道手冢在這裏,因為他們才剛剛入場。
作為去年的全國冠軍和多年的關東霸主,立海大一出場就奪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有好奇自然有探究,今年立海大的正選隊伍有所變動,只有毛利壽三郎一位三年級生,剩下的全部都是二年級生,甚至準正選都是幾個一年級生。
走在前面的幸村等人完全沒有将這些人的視線和想法放在心裏,左右現實會告訴他們,立海大終究還是立海大。
不過風間澈還是有點好奇,新來的一年級生可是他們之後重點培養的對象啊,不會被這些人的注視和話語吓到吧?
風間澈和柳視線交流後,兩人都特意回頭看了看小學弟們的狀态,不過區別就是一個媽媽擔心,一個有些想要看熱鬧而已,幸村瞟了一眼風間澈,就放他們而去了。
隊伍末尾,出乎二人的意料,那三個孩子狀态看起來好得不得了,起碼看起來是這樣。切原一副動物進森林的狀态,滿臉興奮,恨不得現在就上場把對手全都打趴下,久代瑛太和久山涼一個板着臉就已經隔絕了猜想,另一個則挂着人畜無害的可愛微笑,狀态良好。
“不錯哦,有立海大的風範。”一到場地,風間澈就這兩人的表現給出了一個中肯的評價,幸村沒理他,施施然去另一邊遞交對戰表了。
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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