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待施政進去十幾分鐘之後,裴沐菲才踏着碎步走進帳篷,帳篷裏黑漆漆的,她就着外面的月光直接在最外面的空處躺下。

身子剛碰到床單,就被人摟住了腰。裴沐菲下意識地想叫,結果對方先捂住了她的嘴。

施政将她的身子扳正,讓她看着自己,然後緩緩地放開了捂着她嘴的手。

“有病麽?”裴沐菲壓低了聲音,怕吵醒了睡着的他們。

施政直接一個用力把她摟緊,讓她的身子和他的緊緊貼`合在一起,兩個人的心跳都成了一個節拍。

他呼出來的氣息難得像今晚這樣熾烈,可是裴沐菲卻沒有一點兒被溫暖到的感覺。

“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話?”施政的唇覆在她耳朵上,他帶着些無奈的聲音鑽進了她的耳中。

“……”

**

早晨裴沐菲是第一個醒過來的,許是因為在施政旁邊睡着、怕被言清洛誤會,于是早早地就出了帳篷。

刷牙洗臉完畢之後,陸離也醒來了。他光着上身,□穿着一條短褲衩,裴沐菲頗為嫌棄地上下打量了他一通,陸離那張臉本來就夠招蜂引蝶的了,再加上現在這副裝扮,渾身就透着兩個字:騷`包。

“昨天晚上幾點睡的?”陸離走上來問她。

“沒有看時間。”

“心情好點了麽?今天上午咱們再玩一上午就回酒店了。”陸離随性地将胳膊搭在她肩膀上。

“嗯。”裴沐菲漫不經心地回答着他的問題。

“卧槽。你非得爺這樣跟你說話才能打起精神來麽?”聽着她沒底氣的聲音,陸離就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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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政走出去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情景。他雖然心裏不舒服,卻又不得不承認,陸離和裴沐菲站在一起的确很搭。

他們中間的默契絕對不像是剛剛認識幾個月的人。

下午回到酒店,言清洛身子不舒服,大概是因為這兩天太累,晚上又染了些風寒,施政直接将她摟回房間裏然後便自己出去幫她買藥。

陸離看着他着急的樣子不由得啧啧兩聲,然後對旁邊面色僵硬的裴沐菲吹了個口哨。

“我要回B市,給我訂機票。”裴沐菲丢下這一句話就回了房間。

陸離搖搖頭,跟着她走了上去。

江琰拉了拉邵骅的衣角,“你說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兩個人互相拖另外兩個人下水,明争暗鬥?”邵骅思索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可是……我總覺得施政應該是喜歡菲菲的。”江琰嘆氣。

“江琰。”邵骅轉過頭看着她,“你離施政遠一點。”

“邵骅你行了,你多大的人了。”

“他想要你,那麽多年了,我現在能跟他和平相處已經很不容易了。”

陸離進門就看到裴沐菲難看的臉色。

“你如果真的想回,那我就打電話直接把所有人明天的機票都訂了,提前結束。”

“不用。”裴沐菲拒絕,“我一個人回去。”

“少他媽給老子作。”

**

言清洛滿帶歉意地看着為自己買藥回來的施政,有些虛弱地開口問他:“我是不是……很麻煩啊?”

“不是。”

“嘿。我覺得自己挺沒出息的,這樣也能病。”言清洛似乎是在感嘆,“你覺得菲菲姐怎麽樣啊?”

施政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然後淡淡地開口:“女強人?”

“我很羨慕她的。我覺得她很能幹,不像我……”

施政打斷她接下來的話,一邊給她倒水一邊說道:“女人太強,就不需要男人了。你就這樣子最好。”

“唔。好的。”

“吃藥。”施政将水和藥送到她手上。

言清洛乖乖地接過來,然後将藥塞到嘴裏,皺着眉頭喝着水咽了下去。

她從小就特別害怕吃藥。

“施政施政……好苦。”

“良藥苦口。睡覺吧,我出去走走。”

被他這麽一說言清洛倒是真的有些困了,于是便沒有再接話,将被子裹在身上睡了過去。

裴沐菲自己一個人跑到了酒吧。下午的酒吧人不多,她坐在剛進門不遠的地方,要了一瓶紅酒一個人喝着。

酒吧裏的人零零散散的,一點也沒有晚上彌亂的氣氛。裴沐菲卻覺得分外舒心。

施政剛邁進酒吧的門走了沒幾步就看見了裴沐菲。她端着高腳杯仰頭灌酒的樣子一如從前一般。

性感中帶着些頹廢。

他走到她面前坐下,在她錯愕間奪下她手中的杯子,然後印着她的唇印将杯子裏剩餘的酒一飲而盡。

“還有麽。”他努了努嘴。

“沒了。”裴沐菲冷笑一聲,站起來準備換個桌子坐。

孰知施政直接拉着她走到了吧臺左手邊的包間裏,剛進門就将她壓到門板上,眼睛猩紅地看着她。

“裴沐菲。”

“……”

“你別罵、別吵。聽我說。”他難得和她說話沒有帶刺兒。

“說就行了。別動手動腳的。”裴沐菲推開他鉗制着自己肩膀的手,“你是有女朋友的人,随随便便碰別人不好。”

“你愛陸離麽?”

裴沐菲沒想到他會再次問這個問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翻過來問他:“你愛言清洛嗎?”

施政剛動了動唇,裴沐菲便直接摟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她吻得熱切,像是溺水之人死死地抓緊最後一絲可以讓自己存活下來的氧氣一般,不顧他唇上一片冰涼,伸出舌頭探進他的口中,一點一點描摹着他的牙關,勾住他的舌頭和自己的一同糾`纏。

施政被她的動作撩撥得身`下一緊,直接摁住她的頭在她口中肆`虐起來。

唇齒厮磨,呼吸相聞。

裴沐菲認為這兩個動作才是纏綿的極致,比用任何一個姿`勢做`愛都好。

他們兩個人從來沒有吻過這麽長時間。裴沐菲只覺得自己的眼睛越來越酸,到最後一滴淚硬生生地從眼眶裏滑出來。

她們在一起糾纏的七年,這樣長的時間都沒有吻得這樣徹底過,如今卻在他成了別人的男人時才接了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吻。

別人的男人。

施政從不屬于她。她知道。

以前他心心念念的人是江琰,裴沐菲雖然難受,但她也清楚他們兩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如今,确是言清洛。

其實她想過的,如果她是男人,大約也會愛言清洛吧。

過了很久施政才放開她,然後手轉到她的腰間,死死地箍着她,然後說道:“看來你跟他親那麽多次,技術倒是提高了不少。”

她舔了舔嘴唇,對他一笑,眼睛卻是一片空洞:“對呀。”

“……”

“每一次你都會讓我覺得我自己很下`賤。”裴沐菲将頭貼在他胸前,“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

“我說過麽。”施政的聲音輕飄飄的。

“施政,其實我……”裴沐菲動了動唇,後面的話卻不知道該怎樣接下去。

“說。”

“沒事。”

“行。”施政扳正她的身子,擡起她的下巴直直地盯着她,“那你告訴我,你到底跟他睡了沒有。”

“我和誰睡過沒有這件事……”裴沐菲笑笑,“全世界只有你一個人沒有資格問我。因為我一開始就是被你弄髒的。”

施政呼吸一滞。

今天的裴沐菲有多反常,他不是看不出來。她幾乎沒在自己面前這樣好聲好氣地說過幾句話。

施政一直覺得裴沐菲是那種根本不需要男人的女人。在她面前,他只有比她更強,才能征服她。

就像她對他沒辦法一樣,他亦對她沒辦法。

“施政我好累。”她指甲陷`進他脖子上的肉裏,“我他媽真的累死了。”

“……”

“求求你了。能不能別在我面前出現了?”她說着這樣近乎絕情的話,手卻死死地抓着他不放。

施政逼着她幾步便坐到了沙發上,然後一只腿用膝蓋壓住她的,俯下`身,薄唇輕啓,說道:“不能。”

“……”

裴沐菲竟生生笑了出來,抓住他的領帶就扯了下來,然後開始一粒一粒地解着他襯衫的扣子。

施政抓住她的手,“別胡鬧。”

“你把我拉進這裏不就是為了這個麽?”裴沐菲笑,“那是我誤會了?對不起。”

“……”

**

裴沐菲前腳剛進門,陸離就看見緊跟着裴沐菲回來的施政,以及他脖子上的指甲印。陸離下意識地看了看裴沐菲的指甲。

長長的,還塗着裸色的指甲油。

他有些生氣地關上門。

“你幹什麽去了?”

裴沐菲看了他一眼,答得雲淡風輕。“酒吧去了。怎麽了?”

“酒吧去了?我他媽看你是又去找他了!”陸離走上前握住她的脖子,“用不用我提醒你?他現在有女朋友,他女朋友是言清洛!算我求你,能不能不要自貶身價?!我都嫌你丢人!”

陸離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每一次都會這麽激動。

那種打心裏冒出來的不安、煩躁,在看到裴沐菲跟施政糾纏的時候就會瞬間爆發出來。連他自己都分不清,他究竟是因為看不慣施政對裴沐菲的滿不在乎、還是看不慣裴沐菲對施政的戀戀不舍。

總是,他就是不爽。

而且很不爽很不爽。

但是他又清楚得知道他大概也沒有資格不爽。每一次裴沐菲惱羞成怒質問他憑什麽的時候,他都會啞口無言。

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是啊,憑什麽?憑他是她的青梅竹馬?還是憑他是他的上司老板?

他們之間永遠都處于一個友情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态。何況,不僅是裴沐菲心裏有人,他心裏……也有。

只不過他從來不會和別人提起陸榆。

他愛不起,他們之間橫亘着的距離是他用盡全力都沒有辦法跨過去的,所以他難得選擇了懦弱、選擇了逃避。

裴沐菲聲音低低地,第一次跟他解釋:“我沒有跟他睡。我他媽沒有跟他睡!!”

“……”

“陸離,這次我真的沒有。你別不相信我。”裴沐菲抓着他的胳膊不放,聲音帶着絲脆弱。“我不會沒底線到去當別人的小三。”

☆、十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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