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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B市時一出機場施政便帶着言清洛走了，江琰跟邵骅和他們走了一會兒之後也先提前回了家，只剩下裴沐菲跟陸離走在一塊兒。

陸離給司機打了電話，裴沐菲跟他站在一塊兒等着司機過來接。昨天下午那頓争吵就像以前一樣，最後還是陸離先跟她放了軟話。

裴沐菲不是什麽記仇的人，只不過心情到現在還是好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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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裏休息了幾日，裴沐菲照例去上班。前一天晚上她特意打了一通電話給言清洛，得知她的感冒已經好了，而且已經回去上班了。裴沐菲囑咐了她幾句工作上的事情，便挂了電話。

上班的第一日就碰到了上半年公司計劃中的一樁生意宴，她雖然是做預算工作，只負責估價，但是作為一個大型策劃案團隊中的一員，她肯定是要跟着負責人一起去見一下合作公司的有關人員的。不過這次陸離十分有良心地對她說：“這次可以不去。”

裴沐菲有些疑惑：“怎麽了？”

“因為這次我不去。”

“上半年這麽多人費了這麽大力氣談好的，你居然不去？”裴沐菲問他，“不行，這次我一定得去。”

“啧。”陸離看着她，“我覺得你現在越來越有老板娘的範兒了。”

“陸叔把總經理的位子給你本來就頂了很大的壓力，你別瞎鬧。”

提到父親，陸離的表情迅速斂了起來，少有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頗為鄭重地對她說：“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等等還是不走？”裴沐菲又問了他一遍。

“我晚上有事。”陸離頓了頓，“是真的走不開的事。”

“……算了。那我去得了。反正李總監他們也都在，我呆一會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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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生意的時候選的地方都是正式得讓人有局促感，一個大桌上坐着兩個公司的人，裴沐菲穿着工作服，手上拿着一個文件夾，站在酒店訂好的包間門口等着對方公司的負責人。

李總監走上來對她說：“辛苦你了。”

“應該的。”

“對方的人可能有些不好相處，等等你跟小張多說幾句好話。”李總監囑咐她，然後看了眼走廊，“來了。”

說完他已經走上去跟對方的人打招呼。

“穆總監，好久不見了。”李總監上去伸出手。

穆寧深頗有禮貌地握住李總監的手，“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哪裏哪裏。您客氣了。”李總監笑着跟他寒暄。一邊跟着他的腳步走，到裴沐菲面前的時候又給他介紹：“這是我們公司這次負責預算的裴沐菲。”

“小裴，這位是穆寧深。”

“你好，幸會。”穆寧深朝她伸出手。

“你好，裴沐菲。”

包間裏有一個小型會議室，兩邊的人都到齊之後便先到了會議室，畢竟都是出來談生意的。商人追求的便是利益最大化，這一點裴沐菲也一直相信。

談生意，談來談去都是圍繞着一個問題：怎麽樣做到利益最大化。

裴沐菲是負責預算的，上去解釋了一番這次的房産項目每個細節的初步預算、還有按照這份預算估計下來的收益還有如何分成的問題。

她怎麽說都是學經濟類專業出身的，不然陸離也絕對不會把這樣重要的項目交給她算。陸家的公司人才濟濟，比她有經驗的預算師多了去了。

“初步估算下來，如果沒有什麽意外發生，這個項目收益應該是投資的五倍，通過協議上的規定是貴公司與我們公司五五分成。”裴沐菲說着自己算出來的數值。

“裴小姐很厲害。”穆寧深笑着看看她，然後轉過頭跟李總監打趣道：“想不到李總監手下有這等人才，聽了她的解說，我都想挖牆腳了。”

“呵呵……”李總監附和着笑了幾聲。

“裴小姐以後若是有興趣來我們公司，我一定歡迎至極。”

“一定的。”裴沐菲勾唇一笑，半開玩笑着說道：“不過我還沒有打算炒我們老板的鱿魚，所以可能會讓您失望了。”

“不會。”穆寧深道。

“好了好了，外面的菜應該也快到了。穆總監談了這麽久了，想必也餓了，咱們先上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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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酬的餐桌上無非就是推杯換盞、迎來送往，互相誇贊、吹捧，坐了一大桌的人，氣氛也夠熱，穆寧深并沒有李總監說得那麽難相處，反而裴沐菲覺得他是個十分随性的人，夠禮貌、夠紳士。

既然是應酬，敬酒便是避免不了環節，剛動筷子不久李總監就對裴沐菲使了個眼色，示意裴沐菲向穆寧深敬酒，裴沐菲也是有着豐富經驗的人，自然看懂了李總監的意思，于是便站起來、端起酒杯對穆寧深說道：“穆總監，我敬您一杯，感謝您的賞識。”

穆寧深也站起來，端起酒杯做出一個碰杯的姿勢，然後淺酌了一小口。

“裴小姐說‘您’這個字就折煞我了，我看起來很老麽？”

裴沐菲喝了口酒，“這是敬稱，今天您是客，自然是受得起的。”

穆寧深對裴沐菲這個人興趣極其濃，恐怕這天晚上餐桌上坐的每個人都看得出來，裴沐菲自己也是感覺得到的，不是她只當他不了解自己、若是他了解了自己混亂的私生活，大概也不會對她有什麽興趣了。

不過，穆寧深的确是她遇到的男人裏最紳士的一個。

不像施政陰暗、不像陸離玩世不恭。他沉穩、謙和、又沒有什麽架子。裴沐菲很多年之後自問過無數次，為什麽偏偏不要穆寧深，為什麽即使痛也要選擇施政。

有時候，愛或不愛，真的不是你嘴上說說便能決定的。

吃過飯之後已經九點多鐘了，飯桌上的人基本都走得差不多了，到最後只剩下她和李總監還有穆寧深。

“穆總監，您還不走？”裴沐菲問道。

“嗯，想約你出去走走，不知道裴小姐賞不賞我這個臉？”

如果是別的男人，在第一次見面之後便說出這樣的話，裴沐菲一定會覺得他只是一個沒有內涵的登徒子，但是穆寧深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是一本正經，沒有一點僭越的味道。

“時候不早了。”裴沐菲婉拒他的提議，“穆總監可以留電話，哪天方便的話我請你吃飯。今天怕是對不住了。”

“這個提議聽起來不錯。”聽到她拒絕的話，穆寧深倒也沒有太失望，從兜裏拿出一張名片來遞給裴沐菲：“我等你的電話。”

裴沐菲笑着接過來，“一定的。”

“走吧。”穆寧深朝包廂的門看了眼。

“啊？”裴沐菲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我是說……你既然拒絕了跟我出去走走，那總該送我下樓的吧？”穆寧深笑着看着她。

“應該的。”裴沐菲點點頭。

穆寧深給裴沐菲的感覺很舒服，很少有人能讓她第一次見面便這樣敞開心扉地聊幾句天，這種默契感雖然遠不足她和陸離，但是卻要比她跟施政的高出許多。

想到施政，裴沐菲原本挂着笑意的臉慢慢地沒了表情。

跟穆寧深走到酒店門口，寒暄了幾句之後便告了別。

“诶，菲姐在前邊。”

言清洛剛和施政從施家出來，施政準備開車送她回家，但是半路的時候言清洛說自己想散散步溜溜食，于是施政便陪她下來走走。

只不過沒想到狹路相逢這種戲碼竟然在他跟裴沐菲身上樂此不疲地上演着。

不過還好言清洛喊了幾聲裴沐菲她都沒有聽到，于是施政便制止了她：“感冒剛好，嗓子還沒完全恢複，別叫了。”

“嗯。”

他遠遠地看着裴沐菲今天穿着的好像是工作服，大約又是出來談生意的，不過他不得不承認，裴沐菲是他見過的女人裏，少有的能把工作服穿得這樣有韻味的。

“清洛，我媽今天說的事情，你不用太放心上。”

今日帶着言清洛回去吃飯，林怡難得地露了笑臉，還提了很多次關系确定下來之後就準備婚事之類的話，言清洛的臉憋得紅紅的，愣是一句話都沒有答上來。

結婚對她來說一直都是一件很遙遠、很神聖的事情。

她受父母的影響過深，所以對于感情之事還是有些保守的。本身和施政這樣閃電般的速度在一起，她就有些不太習慣、不太适應。而且女朋友的身份她還沒有轉過來，林怡就提出了結婚兩個字兒，着實有些吓到她了。

“我知道的。”她會心一笑，“而且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嫁給你的。”

“……”施政表情一僵。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覺得咱們兩個不可能結婚。”言清洛見他臉色不好，連忙解釋，只是越解釋越無力。

“不可能結婚？”

“就是，我覺得你不喜歡我呀。”言清洛聲音降低了一個調。

“為什麽這麽覺得？”

“感覺吧。女人，總是會有那麽一點點敏`感的。”

敏`感？

不知怎麽地，言清洛的這句話一出來，他就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反常的裴沐菲。

言清洛說，女人總會是有那麽一點點敏`感的。

這種敏`感，他不是沒有在別的女人身上見過，可唯獨沒有看到過裴沐菲對什麽事情敏`感。

大概，他能讓她敏`感的地方，也只有身體了。

施政還記得她說喜歡他在床`上的樣子時候挑釁的模樣，好像所有的人、事在她眼中都不值一提。

“言清洛。”

“啊？”

“要是我不愛你你會怎麽辦？”

☆、十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