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二合一
“啪——!”
梁懷钰一進門就看到陸宵坐在床上拍巴掌, 不由一愣:“你幹啥呢?”
陸宵嘆了口氣,“打蚊子呀,看不出來嗎?”
他爬到床頭對着燈看自己的手掌, “又沒打到, 這光太暗了,看得我眼都花了。”
“好了別打了,”梁懷钰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坐好,“待會兒噴點花露水吧。”
陸宵估計這麽拍蚊子有一會兒了, 梁懷钰抹了把他的額頭,有些細汗。
他把飯菜放在小木桌上,拉起陸宵的胳膊上下打量, “哪裏被咬了嗎?”
陸宵立刻把腿伸出來, 指着膝蓋下方,“這裏!”
梁懷钰扒拉他的小腿看了看,确實咬出好幾個大包,上面還有好幾道撓過的抓痕,他皮膚薄,平時磕了碰了都容易破,這幾道痕跡看起來格外顯眼。
梁懷钰在他腿上拍了一巴掌,“不許撓知道嗎, 我給你拿風油精。”
“可是真的很癢啊。”陸宵抱起自己小腿看。
梁懷钰拿了風油精坐回床前的小板凳上, 又給他把腿抽出來, 架在自己大腿上, 一點一點塗風油精。
上次的實驗還是有成果的,事實證明陸宵塗過風油精的蚊子包, 比塗清涼油和花露水的消得快。
“癢也不能撓, ”梁懷钰很嚴厲, 一邊扳着陸宵的腿一邊展開教育,“我小學有個同學就也招蚊子,還喜歡撓蚊子包。”
“你知道後來發生什麽了嗎?”他停下手上的動作,就着這個姿勢擡眸看陸宵。
房間裏暗黃的光線只能照亮他一半的側臉,在高挺鼻梁的另一側留下深邃的陰影,像演恐怖片似的,有點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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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宵不自覺揪緊身前的小涼被,“後來……怎麽了嗎?”
“後來啊……”梁懷钰塗完一條腿,又抓起他另一條腿開始塗,語氣淡淡,“後來差點死了。”
陸宵腿一抖,“啊?”
梁懷钰捏捏他的腳踝讓他放松,“想聽我繼續将故事嗎?”
陸宵有點怕,但又忍不住想聽下去。
他曲起腿朝梁懷钰湊近了些,點點頭:“想。”
“我記得也是一個夏天吧,我們五六年級的樣子,那天特別特別熱,我們上體育課,他也被咬出好多包,我們就看他一直撓一直撓。”
梁懷钰塗完陸宵腿上所有的包,起身去一邊的水盆裏用清水洗手,背對着陸宵,聲音幽幽的:
“後來,有個女同學忽然指着他的腿尖叫,我們都看過去,他腿上有個大包被撓破了,血就從裏面嘩啦嘩啦流出來,有細筷子那麽粗的一小股,就順着他的小腿往下流。”
梁懷钰仰起頭,好像在回憶,“我還記得他當時穿的白球鞋,整個鞋子都紅了一半。”
陸宵聽得後背發涼,咽了咽口水,默不作聲把小腿縮進涼被裏裹住。
“然後他低頭看了一眼。”
梁懷钰轉身,陸宵正攥緊小涼被捂住半張臉,整個人縮在床頭小小一坨。
陸宵的小涼被是天藍色的,所以落進梁懷钰眼裏,就是一只天藍色的蠶寶寶眨巴大眼睛看着他。
他用力壓下嘴角的笑,坐到床頭把天藍色的蠶寶寶圈進懷裏,扯了扯他臉上的小涼被,“別捂着寶貝兒。”
陸宵得到了抱抱,順勢再往他懷裏縮了縮了,一心只想聽故事,“他看了一眼,然後呢?”
“然後他就轟的一聲暈了,不省人事的那種。”
“是暈血嗎!”
陸宵積極搶答,這題他會。
梁懷钰卻搖搖頭,“錯了。”還在他耳朵尖上咬了一口。
陸宵被咬懵了,“錯就錯了,你咬我幹嘛?”
“答錯的懲罰啊,”梁懷钰捏着他的下巴,挑眉笑起來,“誰讓你搶答來着。”
“……?”陸宵在他胸口給了一拳,“你真的好流氓!”
結果流氓握住他軟乎乎的拳頭,趁其不備又在他臉頰上偷了個香,“說過了,流氓最愛你。”
他那一口啵得好響亮。
陸宵羞得腳指頭都蜷在一起,拿手肘抵他肋骨,“別、別親了,繼續說。”
“好,繼續說。”梁懷钰忍住笑,努力正經起來:“他不是暈血,是敗血症。”
“啊……?怎麽會呢?”陸宵不敢相信。
“是真的,他當時在發高燒,送到醫院後檢查是敗血症。”梁懷钰說:“後來我們才知道,他腿上那個大蚊子包,其實被咬好幾天了。”
“因為太癢,所以他反複地撓,撓破又結痂,結痂又撓破,一直好不了,正好那段時間天氣非常熱,他傷口就感染發炎,最後弄出敗血症,送進醫院搶救。”
陸宵指尖有些發涼,“那最後呢,沒事了吧?”
“沒事了,”梁懷钰點頭,“他命大,救回來了,現在活蹦亂跳的。”
“那就好……”陸宵垂下頭不說話了。
梁懷钰留心着他的臉色,捧起他的臉蛋輕聲問:“吓着了?”
陸宵眼皮還是耷拉着,摳手指不回應。
梁懷钰摟住他的腰讓他坐進自己懷裏,捏捏後頸,“不怕啊寶貝兒,他就是特殊情況,你不會的,只要不撓不會有事的。”
陸宵臉埋到他頸窩裏,輕輕啄了啄腦袋。
梁懷钰把他臉蛋扒拉出來,捧在手心裏,親親耳垂親親眼睛,啄啄眉心再啵一口臉蛋,“寶貝兒不怕。”
後來,陸宵也說不準自己怕不怕了,只是被親得有點暈乎乎,腦子轉不過彎,想不通,明明是在聽故事,為什麽有人一直在吃他豆腐,還吃得那麽堂堂正正。
梁懷钰端進來的那一小盤飯菜被遺忘在角落,最後還是陸宵肚子叽裏咕嚕響起來,才讓它們有了用武之地。
只是陸宵胃口就那樣,雖然餓了,也吃不了幾口就飽了。
畢竟已經是晚上,梁懷钰不敢讓他再多吃,怕等下不好睡覺,但糧食不能浪費,他索性接過來把剩下的解決掉,農家自己種的蔬菜,清香味兒确實很不錯。
吃完後,梁懷钰去把碗洗了,回來又給陸宵的床上噴滿花露水,按住陸宵的腦袋讓他睡覺。
鄉下蚊蟲是真的多,尤其現在還是盛夏,那些花露水也不一定管用。
其實下午那會兒,村長給他們拿了蚊香,但是那種很大盤的黑蚊香。
按村長的話說,他們這兒的蚊子很霸道,只有這種黑蚊香才能熏死,城裏用的那些小盤像檀香一樣的,根本不管用。
但黑蚊香煙味兒太大,陸宵的呼吸道根本不可能受得了,最終只能寄希望于花露水。
剛開始還好,陸宵身體都縮進涼被裏,只露出腦袋,戴上耳機聽鬼故事倒也睡着了一會兒。
可到半夜他醒了,醒過來時頭是暈的,心跳得很快。
他做夢了,夢到自己小腿的蚊子包被撓破,一股一股的血往下流,然後他暈血吐得昏天黑地,直到現在都還隐隐犯惡心。
陸宵閉眼調整呼吸緩了緩,冷靜下來後,才發現有蚊子一直在耳邊嗡嗡嗡,臉頰也被咬了個包。
耳機裏的鬼故事已經停止播放,陸宵拿過手機看了眼,沒電關機了。
他下意識伸手撓臉,冷不丁又想起梁懷钰講的故事和那個夢,趕緊停下來幹忍着,他不想得敗血症,也不想看到自己的血。
陸宵翻了個身,強迫自己進入睡眠,但那些蚊子可勁地在他耳邊吵吵。
不知道忍了多久,忍到陸宵覺得自己快要精神錯亂了,又翻過身看梁懷钰。
那人睡得可真好,一只打擾他的蚊子都沒有。
陸宵覺得自己就像只人形蚊香,有他在,方圓十裏的蚊子都只圍在他身邊,跟小燕子招蝴蝶似的,把歡樂留給別人,痛苦留給自己。
梁懷钰在那邊睡得安穩得不行,別看他平常大大咧咧又糙得很,睡眠習慣卻驚人地好,不四仰八叉到處亂竄,也不打鼾。
陸宵有點驚訝,上次在山莊,他每晚都睡得很熟,所以沒發現,今天仔細看梁懷钰睡覺,才知道他也有安靜美男子的一面。
他看着梁懷钰熟睡的樣子,有點想讓他過來跟自己一起睡,但又不想叫醒他,也不願意去爬床。
伴随着耳邊蚊子不停的轟鳴,陸宵在床上輾轉反側猶豫好半天,最終決定遵從內心的需求。
他轉過身小小喊了聲:“梁懷钰……”
沒反應。
等了會兒,他又稍微加大點音量:“梁懷钰!”
“嗯?!”
這下有效果了,梁懷钰朦胧間條件反射坐起來,“你叫我嗎寶貝兒?”
陸宵笑了笑,黑壓壓的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見,拍拍床沿,“你過來下。”
梁懷钰立刻趿着鞋過來,蹲在陸宵床邊摸摸他的額頭,“不舒服嗎?”
“沒有,”陸宵去拉他的手,小聲說,“你上來跟我一起睡行麽?”
他想,梁懷钰這麽喜歡他,肯定二話不說就會同意。
梁懷钰卻沉默了,他抽出手捏捏陸宵的耳垂,“你自己睡好嗎寶貝兒?”
陸宵沒想到他會拒絕,眼中茫然:“為什麽啊?”
梁懷钰想了想,說:“床太小了,咱倆擠不下。”
“不小啊,”陸宵反駁,“我瘦,我擠進去一點就好了。”
“那你不嫌熱嗎?”梁懷钰有些無奈。
再怎麽說也是盛夏,即便山間的夜晚溫度不高,兩個成年男人貼在一起睡覺,說不熱肯定是假的。
梁懷钰是第一次這麽拒絕他,從前梁懷钰對他幾乎可以說是有求必應。
陸宵心裏像被戳了個口子,呼呼灌着冷風,覺得自己被嫌棄了,梁懷钰嫌棄他睡覺麻煩,不想跟他湊一塊。
但奇怪的是,梁懷钰越是拒絕,他卻越是想要被抱,拉着梁懷钰的手:“熱也沒關系啊,反、反正那麽多蚊子也睡不好,或者中間分開一點,我貼着牆……”
他越說越混亂,到後面覺得自己犯|賤,人家明明不願意,還是不要臉地湊上去。
陸宵頭垂着,快把自己說哭了。
“陸宵。”梁懷钰打斷。
陸宵還是低着頭不看他,梁懷钰把他臉捧起來,讓兩人對視,“我喜歡你陸宵。”
梁懷钰平時懶懶散散說話總帶點口音,很少用這麽字正腔圓又極度認真的态度說話。
陸宵怔怔地看着他:“我知道了……”
“你知道是哪種喜歡嗎?”梁懷钰還是捧着他的臉,唇角勾起很淺的弧度。
“是那種想摸你想抱你想親你,還想……你的喜歡,如果和你一起睡,我百分之百沒有任何懸念的一定會起反應,你不怕嗎?”
陸宵徹底愣住了,他還沒往那方面想過。
“我……”他看向梁懷钰,今晚的月亮很圓很亮,他們屋裏那扇小窗沒有窗簾,月光能照亮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
透過窗外的樹葉和窗戶的棱框,也在梁懷钰臉上留下斑駁的月影。
陸宵伸手摸了摸他臉上的陰影,梁懷钰的眼睛也很亮,溫和而有力量,陸宵和他對視,不由地生出幾分勇氣。
“不怕,”他小聲說,“反正……不都是遲早的事嗎……”
梁懷钰把他的手拿下來,呼吸亂了一瞬,“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陸宵?”
手腕被人握住,梁懷钰的力氣有點大,陸宵又開始慌,“沒有沒有,我亂說的。”
梁懷钰看了他很久,最終還是放開他的手腕,替他把涼被拉到肩膀上,起身回到自己床上。
身邊令人安心氣味消失了,陸宵翻了個身面對光禿禿的牆壁,心裏空落落的,又有些委屈。
他閉上眼再次嘗試入睡,可那些蚊子還是一刻不停地在耳畔盤旋,他又氣憤地把耳朵捂住。
忽然身後那張床有了動靜,片刻陸宵的小涼被被掀開一角,梁懷钰在旁邊躺了下來。
陸宵立刻睜眼,翻身過去的同時被梁懷钰抱了滿懷。
他手掌貼在陸宵脊背上,暖呼呼的,語氣無奈:“您可真是個祖宗。”
被抱住的瞬間,那些困擾陸宵的小煩躁全部消失,只剩下甜蜜,“你怎麽又過來了?”
“怕你偷偷哭。”
“……我才不會。”
“我知道,”梁懷钰聲音在他耳邊最近的地方,“我知道,但是我怕。”
怕你傷心,怕你難過,怕我不抱你你就偷偷哭。
陸宵忽然說不出話了,他臉貼在梁懷钰的心口上,這一刻他只覺得梁懷钰的心口好燙,燙得他渾身都燒起來。
他甚至在想,這會不會是梁懷钰的planB,但不管是不是,他都好喜歡。
陸宵一向是個很會得寸進尺的人,梁懷钰一對他好,他就忍不住想撒嬌。
他抱住梁懷钰的腰,常年健身的人手感跟自己這種瘦巴巴的就是不一樣,勁瘦又利落。
“我剛剛做夢了。”他在梁懷钰鎖骨上蹭了蹭。
梁懷钰按住他的腦袋不讓他亂動:“夢到什麽?”
“夢到我小腿的蚊子包被撓出血了,”陸宵氣鼓鼓的,細聽又夾了些委屈,“好多血。”
真吓着了?
梁懷钰揉他後頸的手微微頓住。
“對不起寶貝兒,”他親了親陸宵的耳朵尖,“我以後不提了。”
陸宵強調:“我很不喜歡血。”
“我知道,”梁懷钰在他頸側落下細細的吻,“再也不說了。”
“好吧,”陸宵哼唧一聲,“我原諒你了。”
像小朋友你來我往的道歉,梁懷钰笑笑,拿手掌捂住陸宵耳朵:“睡吧寶貝兒。”
·
這一晚,沒有鬼故事陸宵也睡得非常香。
第二天醒過來時天色早已大亮,陸宵耳邊響着窗外的蟬鳴和鳥叫,賴在床上不想起來。
梁懷钰早就不在旁邊,陸宵回想着昨晚他做出的一系列事。
這次沒喝醉,他是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幹的,所以回想起來畫面格外清晰。
雖然沒有爬床,但也差不到哪去了,他竟然撒嬌讓梁懷钰陪他睡覺,還因為梁懷钰剛開始不願意而自怨自艾,覺得他不愛了,那貨居然親他那麽多次!
天吶……
陸宵抱着小涼被在床上瘋狂亂扭,羞得耳根通紅。
梁懷钰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陸宵剛好把自己裹成細細長長的一條,像昨晚那條天藍色蠶寶寶的拉伸版。
兩人隔空一對視都愣住了,空氣裏有些尴尬因子在彌漫。
“你、你幹啥呢?”梁懷钰率先打破沉默。
他走過去在陸宵頭上呼嚕一把,“就這麽喜歡我的涼被嗎?趕明兒回去哥再給你整幾條,還有紅的黃的白的花的,一樣來一個?”
出發前梁懷钰估摸着陸宵可能睡不慣別人的被子,就給他帶了條新的,沒想到他這麽喜歡,成天抱着。
陸宵躺在床上白眼一個勁的翻,不是他喜歡……好吧他确實也比較喜歡,但現在有個更大問題——他好像出不來了。
剛不知道怎麽扭的,現在他把自己纏在涼被裏出不來了!
他費力撲騰幾下,沒出來還像條腦子不好使的魚,他又左扭扭右扭扭,非但沒用,還纏得更緊了。
梁懷钰還站在床邊看熱鬧,陸宵臉都憋紅了,憤怒道:“你、你搭把手啊!”
“好好好,”梁懷钰總算大發慈悲上手,“你別動了。”
像鐵箍一樣纏着陸宵的涼被,到梁懷钰手裏就變得柔軟異常,他輕輕松松兩三下就從裏面剝出個白嫩嫩滑溜溜的大寶貝。
憋得滿臉通紅的大寶貝還靠在胸口細細喘氣,梁懷钰撫撫他的脊背,“順順氣寶貝兒。”
大概是被纏難受了,陸宵順着氣還不忘蹬一腳床邊軟趴趴的涼被:“什麽破東西!”
梁懷钰被可愛到頭暈,情不自禁往陸宵耳朵尖咬了一口,瞬間收獲大寶貝愛的拳頭。
白天的陸宵沒晚上那麽好忽悠了,晚上哄着哄着自己就湊上來要親親,白天摸一下都要罰款。
梁懷钰笑着在他後腰拍了一把,“起來了,洗漱吃早飯。”
早飯是很尋常的稀飯饅頭小菜,陸宵胃口小,村長家的饅頭又做得大,陸宵掰了一小塊來吃,剩下大半都放進梁懷钰碗裏,那人也不計較,夾起來就開吃。
飯桌上他們說着等下要去村頭看看學校,又說起晚上回來洗澡水溫可能不太好。
“我們那水都是從後面井裏抽的,壓力不行,一下有一下沒,可能洗不熱乎,”村長言語間有些歉意,“兩個娃子估計洗不慣吧?”
“沒事,夏天嘛,随便沖下就行。”梁懷钰笑着說。
陸宵也跟在一邊端着碗點頭。
“爸你別操心了,”張慶說,“早上我還看到梁哥起來洗澡了。”
村長“喲”了一聲,“能行嗎,早上那井水涼得很嘞!”
陸宵筷子啪嗒一聲掉地上,張慶見了立馬要去給拿雙幹淨的,陸宵彎腰撿起來,一邊阻止張慶,“不、不用了小張,我吃好了,你別麻煩。”
他神色不太自然,話都沒說順溜。
梁懷钰倒跟沒事人似的傻樂呵,“晚上出了點汗,早上洗洗剛好涼快。”
吃完飯,陸宵把梁懷钰拉到一邊,紅着臉質問:“你早上洗冷水澡是不是……那個什麽?”
“當然啊。”梁懷钰相當坦蕩。
直接把陸宵坦蕩得臉更紅了。
梁懷钰摸摸他臉頰,“上|床前我就說過了,跟你睡覺我一定會起反應,這你知道的啊。”
“好了你別說了。”陸宵想拿針把他的嘴縫上。
陸宵低頭獨自害羞了一會兒,又摸摸梁懷钰的胳膊,确實不像平常那麽火熱。
“你……不冷吧?”
梁懷钰笑起來,“我冷你心疼我嗎?”
陸宵後退一步,絕不承認:“滾吧,誰心疼你,我就随口問問。”
“那就是心疼得要死了,”梁懷钰逼近,“你親我一下我就不冷了。”
“你在說什麽!”陸宵退到牆角四面環顧,村長一家還在進進出出,“這麽多人呢!”
“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
梁懷钰攬住他的肩,“哥馬上就去找個沒人的地方。”
陸宵:“……”
陸宵毫不留情打掉他的手,轉身對着牆壁深呼吸。
他絕對沒有那個意思,絕對不是梁懷钰那傻子說的那樣,他絕對不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親。
絕對不是!
村長收拾好後,出來招呼他們,梁懷钰揮揮手讓他先走,表示他們馬上跟上,回頭去叫陸宵。
他勾住陸宵的腰往外帶,嘴上沒把門的:“別面壁了寶貝兒,暫時不親你。”
手還在陸宵頭上亂揉,“乖!”
下一秒,腿上又是一個腳印。
他們一行人趁着早上太陽不算太烈的時候去了學校,即将放暑假了,整個校園都彌漫着一股興奮勁。
陸宵先跟着校長在學校裏轉了一圈,校園很小,一下就逛完了,設施和教學樓确實過于老舊。
教室是土胚房,課桌用幾塊木板子搭成,所有地面都沒整修過,揚着塵土凹凸不平,陸宵不得不帶起口罩。
逛完之後,随意吃了些午飯,暑假前最後幾天下午幾乎沒課了。
陸宵留在教室裏教女孩子畫畫,梁懷钰就帶着一群半大小子,在國旗前的大壩上瘋玩。
認真畫了一段時間,張慶來給他們送水,陸宵擡頭順帶望了眼門外,梁懷钰等人已經不見了。
他接過張慶的水,下意識詢問:“你梁哥呢?”
“哦他啊,”張慶說着笑起來,“帶那群小子去後山上玩了。”
陸宵也笑了,想想确實是梁懷钰幹得出來的事。
“謝謝你了,”陸宵晃晃手裏的水,“你先去幫吧。”
“好嘞,有什麽事叫我。”
陸宵又陪女孩子們畫了一會兒,門外響起嘈雜聲,不用猜都知道是梁懷钰他們凱旋了。
他撐着桌子站起身,走到門邊靠着門框。
梁懷钰一行人遠遠地從校門口進來,他脫掉了身上的短袖襯衫,只穿了件白背心,笑得一臉燦爛,身後還跟了群瘋玩過後極度興奮的小崽子們。
陸宵看得也忍不住笑起來,梁懷钰瞧見他加快步子迎上來,張開胳膊就想抱,到他面前時又堪堪停住。
他看看自己髒兮兮的手,沖陸宵笑:“先去洗把臉。”
陸宵也跟他走到水管邊,看梁懷钰把臉脖子手胳膊都沖了個遍,掏出紙巾遞給他。
梁懷钰卻不接,來笑吟吟地湊過來:“你給我擦。”
陸宵嘴角狠狠揚了揚,又趕緊壓住,把紙拍他臉上:“自己擦。”
然後轉身就走。
梁懷钰連忙跟上,在他身邊絮叨:“你別說,那後山上還真挺好玩的,有片很大的曠野,風景可好了。”
他說着,以為陸宵會感興趣也想看看,沒想到陸宵卻搖搖頭,秀氣的眉毛擰起:“肯定有好多蟲子吧。”
梁懷钰腳步一頓。
是啊,蟲子。
他怎麽把蟲子忘了!
陸宵走着發現身旁沒人了,一回頭梁懷钰站在原地,愁眉苦臉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幹什麽呢?”陸宵喊他一聲,“走啊。”
梁懷钰回過神連忙跟上。
到了晚上,梁懷钰卻沒回來了。
說是去教村頭的二胖做數學題,居然做到快十二點還沒回來。
陸宵看了眼手機,23:43。
很好,他抱着腿坐在床頭,下巴搭在膝蓋上,幽怨地盯着房門。
他倒要看看梁懷钰的數學題能做到幾點。
沒幾分鐘,木門“吱呀”一響,梁懷钰半邊身子探了進來,看到陸宵時揚眉一笑,輕手輕腳做到陸宵床前。
陸宵揚起下巴,冰冷質問:“幹嘛去了?”
梁懷钰卻不答,傾身将陸宵圈住,“寶貝兒,哥帶你去個地方。”
他眼睛亮而有神,其中的情愫沒再收斂,熱烈明澈。
陸宵心驟然一懸,撲通撲通猛烈跳動,好像反應過來什麽。
他手指暗暗捏緊,因為突如其來的緊張出了一層薄汗。
是要來了嗎?
梁懷钰的planB。
作者有話要說:
撓蚊子包那個是真的,大家千萬注意不止蚊子包,任何結痂的傷口都會癢,但千萬千萬不能撓,更不能反複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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