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回學校後直接是期末周。
陸宵的所有課程已經在期中結束, 梁懷钰運氣背一點,回來後還得考試。
萬幸的是,課程相對較少, 考試安排戰線又拉得緊, 在其他學生還需要挑燈夜戰苦熬一星期的時候,梁懷钰已經結束三天的考試,華麗邁入暑假。
兩人打好了商量,既然是談戀愛, 那同居磨合必不可少,正好開學雙方都大四了,梁懷钰也不準備繼續住校, 幹脆搬出去享受二人世界。
陸宵的意思是, 他現在住的地方是現成的,梁懷钰可以直接拎包入住,方便省事還不破費。
但梁懷钰有別的想法。
梁懷钰一直是個實在的好男人。
在明白自己對陸宵深切的愛慕之情,且知曉對方也有此意時,他早已在市內房價最高的住宅區購置房産一套。
一梯一戶318平雙層複式小公寓,臨江而建,180度全景落地窗,睜眼即可俯瞰繁華的江上夜景。
對于這套住宅, 梁懷钰十分滿意, 小是小了點, 但他倆住剛合适, 網上那些情感大師不都說,新婚小夫妻住小點的房子最能培養感情嗎, 梁懷钰覺得十分有道理。
于是陸宵這邊想着讓梁懷钰搬過來, 梁懷钰那邊卻悄麽聲就整了個大的。
陸宵知道這件事, 還是某天早上梁懷钰興沖沖把他叫起來,身上穿着件嶄新的白色短袖,讓他帶上各種證件,要去個地方。
那興奮勁兒,吓得陸宵差點以為他們國家同性合法了,梁懷钰要拉他去領證。
結果梁懷钰一腳油門把車開到房地産交易中心,嘩嘩嘩幾下功夫就把陸宵的名字加到了房産證上。
陸宵這才明白,合着梁懷钰早就背着他把婚房都買好了,看得出來惦記他不是一天兩天了。
辦好手續後,梁懷钰翹着尾巴雲淡風輕,下午還揣着房本去考了場試,按他謙虛的說法,今年沒有附加題,他大概只能拿到區區100分的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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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幸好我還有你,”考完後,梁懷钰回家摟着陸宵的腰說,“因為你的存在,讓我成為一個愛□□業雙豐收的男人,謝謝你,我的寶貝。”
陸宵聽得雞皮疙瘩能熬一鍋湯,感覺有點想嘔,懷疑梁懷钰備考的這些日子,小視頻刷太多,把腦子也刷上層豬油。
就昨天陸宵都還看見他在刷什麽“不油膩挑戰”,一條一條刷下去面無表情,估計是覺得一個能打的都沒有,還不如他上,他能油死一個連。
因為婚房需要精細的裝修,梁懷钰目前還是住校,只偶爾去陸宵的小破房子留宿一晚。
當天陸宵被他油得晚飯沒吃飽,一氣之下,打發他去隔壁跟石膏像們将就了一晚。
他苦苦哀求半宿,只換來陸宵從門縫扔出的天藍色小涼被,雪白的指尖都透出冷漠。
第二天一大早,梁懷钰破門而入,撲到陸宵身上耍狗瘋,房本不小心掉了出來,又被陸宵揪着耳朵教育。
罵他買房也不先說一聲,有錢沒地兒燒雲雲。
“因為太喜歡你了,”梁懷钰強勢打斷,抱住陸宵一拱一拱,“咱國內就這條件,我好喜歡你,做夢都想咱倆的名字寫在同一個紅色小本本上……”
他說着還委屈起來,“結婚證是沒辦法了,那我想來想去,只有房産證還是個紅本本,勉強湊合一下呗……”
誰能拒絕狗子撒嬌呢?
陸宵不能。
陸宵心一下就軟了。
“好吧好吧,”陸宵揉揉他被揪紅的耳朵,“買就買了吧,下次不許買了。”
“诶也不對,”陸宵放軟身子主動給他抱,“買房也算一種投資,我不能阻礙你成為商業巨佬的步伐,就是以後再買,不用寫我名字了。”
“哪怕這套房子,以後你如果不想要我了,”陸宵伏在他肩頭,忽然柔弱,“我也不會要你一分錢,這個房子碰都不會碰……”
話音剛落,還沒來得及表演場哭戲,就被渾身狗毛都豎起來的大狗子按在床上啃,語氣無比兇狠。
“你敢不要老子的房試試?!”
“呸,老子咋可能不要你?”
“笑個屁!”
……
“噘嘴、閉眼、親一個!”
鬧到最後,差點擦槍走火。
梁懷钰不敢真的碰陸宵,這祖宗從山裏回來就有點感冒,咳嗽好幾天也不見好。
平時接個吻都能背過氣去,情到深處攥的不是他親密愛人梁懷钰的手,而是那瓶小小的氣霧劑。
陸宵無數次踹着他的小腿抱怨,說他肺活量大就算了,需求還多,最後竟然強制限制每天接吻次數!
梁懷钰也很委屈,他是個各方面功能都正常,甚至還可能遠遠優于其他同性的成年男人啊。
肺活量大是他的錯嗎?
但陸宵難受他也心疼,最終還是努力收斂了野獸派的吻技,讓自己輕柔和緩些。
只是那樣下來,他倆親嘴的畫風容易看起來有些詭異。
正常接吻,都是纏綿悱恻,他們卻像兩只啄木鳥。
主要還是梁懷钰來動,捧着陸宵的臉一啄一啄的,有時候親着親着,能把自己親笑了。
包括今天,兩人親了半天,陸宵先破了功,抱着梁懷钰的肩膀,笑得頭發絲都亂顫着撓他的下巴。
陸宵沒考試,親完抱着被子倒頭還能睡個回籠覺。
梁懷钰就苦了,大清早沖半小時冷水澡,完事兒了還得拎着準考證去學校,完成正經男大學生的最後一場期末考試。
陸宵又睡了會兒,起床吃過早飯後去了趟學校找老師,結束時正好趕上梁懷钰考完試。
學期末的最後幾天,學校還在努力地搞活動,校園各處都挂着裝飾用的小彩燈小彩旗。
陸宵走在半道上,碰到兩個提着三大件礦泉水的女孩子,烈日炎炎,倆小姑娘提那麽重的東西,手一滑有一件水全掉地上,朝四面八滾去,其中一瓶滾到了陸宵腳邊。
陸宵趕緊幫她們把水撿來收好,又看倆姑娘大汗淋漓,有些不忍,“你們要搬去哪裏,我幫你們搬吧?”
他畢竟是個鐵骨铮铮的漢子,哪有看姑娘家提那麽重的東西,自己卻無動于衷的道理。
姑娘們一聽感動得眼淚都要下來了,這麽熱的天,她們走了一路,陸宵還是第一個動作要幫忙的人。
其中一個短發妹妹立刻開口:“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了,我們兩個實在搬不走了……”她手一指,“就在前面,不遠的。”
她們說的地方确實不遠,就在學校的長明湖畔,湖上有條長長的廊亭,湖邊是第一教學樓前的大廣場。
今晚可能要有什麽活動,廣場了搭起一排排游園用的棚子,地上堆滿小游戲要用到的各種道具。
陸宵跟着那兩個女生到廣場,把水放到最靠近廊亭的棚子邊。
彎腰放下水後,他喘得厲害,差點累得沒能直起腰。
看那兩人在旁邊緊張兮兮看着他,想扶又不好扶的樣子,陸宵才真切的感受到,雖然他是個鐵骨铮铮的漢子,但他的體力,好像還不如那倆姑娘。
“你們、你們先去忙吧,”陸宵有些尴尬地朝她們擺擺手,“我等下自己回去了。”
“可是……你真的沒事嗎?”短發女生還是有點擔心。
“真沒事,”陸宵笑笑,“你們忙去吧。”
“那好吧……”女生塞了瓶礦泉水到他手裏,再次道謝:“真的謝謝你了,你稍微休息下再回去吧,我們去忙了。”
“好。”
看兩女生走開了,陸宵擰開水瓶喝了一口,想去廊亭裏坐下歇會兒,剛轉身就看見了熟人。
“陸宵?”鄧南南擦着汗從廊亭裏出來,“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陸宵擰着瓶蓋走過去,“剛幫兩個姑娘搬水來着。”
鄧南南看他臉都曬紅了,嘴唇沒什麽血色,知道他身嬌體弱不抗曬,連忙去拉他,“來來來,先進來坐會兒。”
廊亭頂部有寬寬的瓦沿,把太陽嚴嚴實實遮住,天氣雖然熱,湖上好歹還是有些風。
陸宵坐在亭子邊的長凳上,頭靠着柱子,又喝了幾口水,總算舒服了些。
他擡了擡胳膊,覺得沒力氣不想動,估摸梁懷钰這會兒該考完了,就給他發了個定位,讓他來接自己。
現在兩邊學校的破冰聯誼還在火熱進行中,梁懷钰憑借A大的學生卡,能在陸宵學校暢行無阻。
鄧南南也找了瓶水喝,站在一邊擦汗,“你前幾天去山裏玩了?”
聲音帶了些許質問。
陸宵擡眸瞧他一眼,“是啊,怎麽了?”
“還怎麽了?”鄧南南叉起腰,佯裝生氣,“你出去玩都不帶我,還是不是好兄弟了?”
“我為什麽要帶你呀?”陸宵眨眨眼,“我跟我男朋友一起去的,你湊什麽熱鬧?”
“切,我——”
鄧南南話音一頓,“你說什麽?你談戀愛了?!”
“嗯。”陸宵靠在柱子上抿着嘴笑,湖上微風掃着額發,滿臉都是甜蜜。
“靠?”鄧南南大驚,“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沒多久,”陸宵不以為然,“在山裏談上的。”
“什麽山裏大漢能把你拿下?——不是等等,”鄧南南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忽視了什麽,他緩緩看向陸宵,“男朋友……你喜歡男的?”
陸宵點頭,眼神純潔。
“卧槽……”鄧南南卻震驚到呆滞,“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也不知道?!”
天曉得,他從小和陸宵一起長大,直到今天才知道陸宵居然喜歡男的!
“怎麽了,”陸宵撐着柱子坐直,朝鄧南南挑了挑眉,“你歧視我這個群體啊?”
“不是不是,”鄧南南趕緊擺手,“但是我……你讓我緩緩……”
他說着轉過身,陸宵從後面隐約看到他搓了好幾把臉,發出好幾聲沉重嘆息。
等到鄧南南再次轉過身時,面色無比凝重,“陸宵,對不起。”
“啊?”
陸宵一怔,心顫了顫,難道他真的不能接受同性戀,所以要和自己絕交嗎。
“南南……”陸宵輕聲喊他。
“讓我說完——”鄧南南伸出五指打斷道,“陸宵,我真的沒想到……我沒想到我對你的影響竟然那麽大。”
“……哈?”陸宵這下是真懵了。
鄧南南收回手插進兜,四十五度仰望湖上的假山,“不過也對,像我這麽優秀的男性,從小到大一直在你身邊出現,很難不産生影響,這些我都明白。”
“我只是很抱歉,沒有早點發現這一點,沒有早點意識到我強大的人格魅力,真的能對同齡男性産生如此深刻的影響——”
“不是我說大兄弟,你真想得有點多了吧?”一道大碴子味的聲線強勢傳來。
梁懷钰拎着包越過鄧南南,走到陸宵身前蹲下,摸摸陸宵的臉,才嫌棄地瞥了眼鄧南南,“咋的我們宵兒喜歡男的就非得是因為你呀?瞧給你能的。”
陸宵被梁懷钰的話逗笑,湊近在他臉頰親了一口。
梁懷钰立刻捂住臉,驚喜回眸,“你親我了?”
陸宵點點頭,手臂搭到他肩上,“因為發現有人比你還油膩,對比下來,你簡直無比清爽,親一下以示表彰。”
梁懷钰很少能在大庭廣衆下收到陸宵的親親,高興壞了,抱住陸宵親回去。
被冠上油膩之名,又被當衆虐狗戳瞎雙目的鄧南南,伸出顫抖的指尖,“陸宵,你、你男朋友是他嗎?”
“嗯哼,”陸宵挽住梁懷钰的胳膊,“正式介紹下,我男朋友,比你高比你帥比你有錢還比你力氣大。”
梁懷钰突然擁有名分,激動得挺起胸脯努力點頭。
“所以啊哥們兒,”梁懷钰同情地看着鄧南南,“我們宵兒喜歡男的,只是單純因為哥有魅力,跟你沒屁點兒關系,少往自個兒臉上貼金了成不?”
“你……你們!”單身21年的鄧南南受到巨大打擊,扭頭就走。
陸宵看着他沖到廣場裏一怒之下搬了十一二箱礦泉水,最後又拿了些什麽東西過來。
“拿去!”
鄧南南把兩片小竹簡遞給他們。
“什麽東西?”陸宵接過來看,竟然是兩個寫着白首到老永結同心的上上簽。
他很喜歡這種小東西,笑着遞了個給梁懷钰。
“今晚七夕活動的小禮物,”鄧南南聲音還是不情不願的,“提前黑幕給你倆了。”
他說到七夕,陸宵才反應過來,這個廊亭的布置确實很有那味兒,挂滿了紅繩和求簽符。
漂亮是挺漂亮的,可是,陸宵皺起眉,“七夕不是下個月嗎?”
“下個月不都放假了嗎,學校又非要搞什麽聯誼,”鄧南南揚着下巴指了指梁懷钰,“還強烈鼓勵他們那樣的适齡男青年到咱學校做客,我們能怎麽辦,只有把七夕提前辦了呗。”
鄧南南嘆了口氣,又有點想笑,“不過你倆倒是,還挺積極響應號召的,這麽快就把事兒辦了。”
“怎麽樣?”鄧南南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晚上來玩玩啊?”
陸宵沒立刻回答。
梁懷钰想了想,“這是聯誼活動吧?”
“對啊。”
“那不來了。”
“為什麽?”
“用得着瞎湊這熱鬧?”梁懷钰輕笑一聲,攬住陸宵,“哥有對象。”
作者有話要說:
梁哥:把我的房我的錢串一串,串一株幸運草娶個漂亮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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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