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全副僞裝

室內異香幽淡，裝飾華貴。

銅鏡及人而高，鏡前立着一人，唯見背影，卻已是不能讓人移目半分。

只見男子黑色長發瀉下，灑落在白衣之上，遠看猶如一幅潑墨山水，極為寫意，而那背影看去竟如玉山般雍容絕美。

“公子覺得如何？”,一名男子站在他身旁，對着他恭敬道。

“這樣的面容，已稱得上算是普通了嗎？”他的語調和緩，辨不出情緒，但聲音卻動聽優美，如珠玉落盤，在偌大的華堂裏飄蕩着。

“相較于公子而言，已是足夠普通了。”那中年男子認真道。

只見鏡中人劍眉星目，面容也算俊美，看起來怎麽也稱不上是普通。

那白衣男子沉默着，沒有說話，似是不滿于他的回答。

“為了力求自然，讓人辨認不出公子施了易容之術，屬下已是盡了全力了，已是盡量依着公子的輪廓進行易容，怎奈公子天人之資，實在是不能再在力求自然逼真的情況下，令您的容貌變得更加普通了，只怪屬下手藝拙劣，還望公子降罪。”

那人伏下身去， 埋首不起。

“罷了，既是我的原因，那又怎能怪你？”那男子嘆了口氣，又開始端詳着鏡中人的面龐，“對了，相配的衣物已拿來了嗎，我且一試。”

“已備好了，這些衣物都是特制的，為了掩蓋公子身姿，特地仿着普通人的身形做了處理，雖有些地方薄厚不均，但穿起來感覺并無不适，加厚處用的是天蠶絲，不會感覺悶熱，公子試試便知。”

那男子将衣物展在手中，看公子解下白色衣袍，便将手中衣服披在他身上，然後在一旁小心服侍他子穿好。

只見他子換好衣服，本來的冰清骨骼，青松玉山之姿的确被掩蓋的分毫全無，成了一個挺拔結實的普通男子身材。

他對鏡點點頭，看起來甚是滿意。

“如此就可以了，若是走上街去，也不算引人注目吧？”那映在鏡中的男子又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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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會像公子真容顯露時那般情景，公子出去便能體會。”

他聽言欣然點了點頭，嘴角浮起一個微笑，那笑容格外自然，整個面容絲毫也看不出有刻意而為的痕跡。

他一揮衣袖，那屬下連忙退下。

門微微響動，一個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又走了進來，只見他面目忠誠，濃眉大眼，體格高大強壯，發聲猶如洪鐘般，響徹華堂，“禀公子，您交待的事屬下已全辦好了，只要您吩咐一聲，咱們随時便可動身。”

那男子還在照鏡，淡淡道：“知道了。辟羅，你看我如此打扮，如何？”

“已與公子平日裏判若兩人，想來不會再讓公子為此困擾，只是得暫且委屈公子忍耐這些贅物加身，不能再像平日裏那般自在了。”

“幾件贅物加身，卻解了身心的牽絆拘束，豈不是更加自由自在了？”

“公子說的是，以小舍大，也就是這個道理。”

“既已準備好了，我們就今天動身吧。”

“好，不知公子想去哪裏一游？”

那男子沒有回答，似在沉思。

“偌大的中原，繁華美景公子也已看得太多，要擇個去處倒也叫人一時想不出。”辟羅撓了撓頭，似是有些苦惱。

“還有一處未去過。”男子緩緩道。

“公子是何處？”

“官家的地盤。”

“公子指的是...”

“王宮既去不得，去王府瞧瞧熱鬧也不錯。”

“中原的王府，咱們的确不曾涉入，屬下這就去辦。”

“好，今日我就先上路了，我要一人去，你差人慢慢去辦，選好地方再通知我。”

“公子萬金之軀，怎可一人上路？”

“我這副裝扮，難道你還有所擔心。”

“雖是如此，也要以防萬一，辟羅會派人在遠處相随公子，護好公子周全。”

“罷了，只是別叫我瞧見。”男子一拂衣袖，從鏡前移開，只是換了裝的背影看上去還是那般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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