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紫鴿傳書

梅花堂。

“禀莊主，驅鷹堂的紫鴿回來了。.”雲管家進門禀報。

“青禦，他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嗎？”單莊主目光不定。

“是，哎.......已有十六栽了。自驅鷹堂成立十三載以來，每次紫鴿飛回來，你都要問上這麽一句.”雲管家感慨道。

“我這心中，既希望有他的消息，又希望不是壞消息。一聽到紫鴿飛回來，我的心也就不由懸了起來。”單莊主目中閃過一絲愁緒。

“這孩子，也是心硬，主意也大。當年他不過十一歲，就能狠心撇下無願，一人竟就那樣走了。”

“他終歸是不相信我啊，不相信我能替他的爹娘報仇，所以便一走了之。他若是出了什麽事，我的罪過便又添了一份。”單莊主夫人眼中多了幾分內疚。

“莊主萬不可如此說。再者如今沒有消息，也就算是好消息，莊主也不要過于擔心。這大公子現在若安然長大，應該已有二十七歲了。雖不知他去了何處，但他應該也已安然長大，也想來找無願、找咱們，只是不知該如何去找。”雲管家安慰道。

“所以，我才着驅鷹堂派出紫鴿去找尋他的消息。可茫茫人海，要找一個失散了十六年的人，又談何容易！”

“一切總歸有天命定奪，莊主不必想太多。我看你這些日拿着這張謄寫好的安邊策，翻來覆去的看，可是有些什麽線索可循？”，雲管家瞧着桌上那張放在單莊主手側的幾頁宣紙，轉移了話題。

“正是因為看不出什麽線索，才要反複琢磨。我只是覺得很奇怪，依咱們這些年得來的情報，這祝庭嶂行事，一向有其目的，絕不會去做損人不利己的事。為何這次會聯合大臣一起上書安邊之策，難道這對他有什麽好處？這些年，他倚靠着三司使的位子撈了不少錢財。此次又為何會突然插手軍務？他明知當今聖上不喜大臣對軍務有過多意見，卻又會如此做，這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他這樣做，究竟是有什麽目的？”，單莊主說着說着，已仿佛是在自言自語。

雲管家微笑着搖搖頭，“整日如此，我看你也就快魔症了。對了，還有一事禀報，虬陽不是收了幾個小乞丐當徒弟嗎？我已查過了，他們身份清白，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所以....你看...”

“既是如此，就由他去吧，這小子，若不找點事做，頭疼的還是你我二人。再者能遇到虬陽，對他們來說也是好事一件。既被咱們遇見了，他們這後半生也就不用再做乞丐了。”

“是啊，能與落梅山莊有緣分，他們以後不管是讀書、習武，或是經商，總歸會有他們的去處，這自是莊主給他們的福氣。對了——還有，咱們派往雷家的人現就在汴州，是否就在今日按原計劃行事？”

“他們既已布好了局，那就今日開始吧！已給了他兩條路，就看他選哪一條。只是無論選哪一條，今日一過，雷家的風光也就不在了。”說到這裏，單莊主目色一凜。

“是呀...哎！說來雷萬千也是可憐之人，只是可憐之人，也必有其可恨之處。若不是他當年怕累及自身，舍棄大義，莊主的幾位義兄又怎會遭此大難，重翼跟他的幾個弟弟，又何至于孤苦無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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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總歸要為自己做錯的事付出代價，無需感慨。你這就去吧，我已累了，想休息片刻。”

“好，我這就飛鴿傳書，着他們立刻行動。”

雷府。

內堂之中，雷萬千坐在堂上，看着雷方宇走了進來。

“一切都收拾好了？”，雷萬千開口問道。

雷方宇點點頭，“孩兒特來拜別父親。”

“宇兒，你說你要去通州，父親問句不該問的，你為何要去那裏？都城茂陵繁華無雙，你為何不去那裏見識見識，而是擇了通州去游歷？”

“不瞞父親，孩兒喜愛畫畫，通州是書畫之鄉，高士文客聚集，因此孩兒想去那裏看看，拜個師傅，好好學一學。”

“原來如此，也好，你此去一路要注意安全，外面比不得家中，一定要吃好喝好，好好善待自己的身體。”

“孩兒明白，孩兒這一去，父親也要多保重身體。到了地方，孩兒會時常傳書給父親，父親也要多多回信。”

“嗯，知道了，這就去吧。”

雷方宇伏下身子，深深一拜，轉身離去。

雷萬千坐在堂中，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一會兒，卻見劉管家急急忙忙跑了進來。

“老爺，不好了，咱們手下的彙通錢莊，不知為何，今日有好多人來提現錢，可、可錢莊明賺暗虧，現如今兌不出這麽多銀子，這可該怎麽辦？”

“府中還有多少銀子，都拿出來，再加上賭坊的結餘，看看夠不夠。”

“這….老爺，可….”

“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老爺，咱們錢莊今日怎會突然來了這麽多人兌現，難道是有人故意所為？”，劉管家道。

“前些日，有個李老板來求見我，希望我将錢莊出手轉給他，我當時沒有答應。”

“老爺意思是…那李老板故意設計錢莊兌現，可他是怎麽知道咱們錢莊鬧虧空的？”

“若有人盯上了你，自然不難發現。劉管家，我在想，不如就趁此機會，咱們将錢莊賣出去如何？一來錢莊的确難以經營下去，二來，我也累了，想過一想清靜的日子。留這些積蓄留給宇兒過日子也夠了。至于功名利祿，我不想再求，也求不動了。”

“可，可這錢莊跟賭坊，都是老爺多年打拼的心血…”

“再如此下去，說不定連這些積蓄都要填進錢莊的窟窿裏去了。就如此決定吧。”

“老爺能如此痛下決心...公子也走了，咱們就省着這些家業過活也好。那我現在就去找那李老板！”，劉管家一跺腳，正要轉身出門，一個仆人卻匆匆進到堂中禀報：“老爺，外面來了人，他說他姓李，前兩日來過，今日特地再來拜訪老爺。”

劉管家停住腳步，看了看雷萬千。

“請他進來說話吧”，雷萬千凝思片刻，似已下了決定，拂袖轉身進了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