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鞠場比試

憑月小築。

林若鴻托着腮，百無聊賴地望着窗外， 似在等人。

只聽樓下似有人聲，她伸出頭去，只見無願跟幾位哥哥站在樓下，正擡頭望着她朝笑，她連忙起身下樓，跑到門前去迎幾位哥哥。

“哥哥們來了，怎的都不說一聲？”林若鴻開心道。

“遠遠就瞧見你倚在窗邊發呆，我們幾個商量着便斂了氣息跟腳步聲，想看看你能不能察覺，不想你竟像個呆鵝似的毫無知覺，倒讓我們幾個在樓下站了老半天，覺得好生無趣，這不便說了幾句話，可才驚着你了？”三哥笑道，躲也沒躲林若鴻捶過來的一只粉拳。

“若鴻你可別聽他的，這本就是他一個人的主意。”四哥單追雲開口道，神情似笑非笑。

“這家夥，剛剛不是配合的挺好，此時倒想撇清了嗎？”

聽着這幾人鬧着，單重翼容色煥然，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大家，嘴角含着笑卻不說話，瞧着林若鴻一雙似嗔非嗔的美目含情瞪過來，他欣然牢牢接住，笑意更深了些。

只見單中渠大聲道；“小妹，大家俱都是許久未見，今個兒怎麽都要聚一聚，正好這幾日也沒怎麽活動筋骨，不如等一下去鞠場上一起踢球如何？”

單追雲點點頭道：“是啊，小妹，這幾年事務繁多，咱們也好久沒聚在一起玩鬧了，往日裏人數總聚不全，唯就這次你過生辰，大家才能一個不少全都聚在一起，你覺得如何？”

林若鴻聽着兩位哥哥的話，眼睛裏發着亮光，顯得分外有神采，只是好像在想着什麽，遲遲沒有回答四哥。

“若鴻？”單重翼開口問了一句。

“瞧，又變成呆鵝了。”單中渠這次沒敢大聲，悄悄用手捂嘴對四哥道。

單追雲笑着，瞧着又呆呆站在一旁不知想到些什麽的林若鴻，冷傲的眼神裏不經意又流出許些溫柔的神氣來。

“三哥又偷偷說我什麽壞話呢？”林若鴻已回過神來，一雙眼睛直直瞪着單中渠。

“我，我說咱們小妹發起呆來，可是可愛的很哪...”單中渠連忙掩飾道，搗了搗一旁端立着的單追雲，單追雲卻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稍稍往一旁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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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啊，三哥定是跟四哥說，五姐怎的又變成呆鵝了！”單虬陽黑眼珠一轉，冒出這麽一句，看到林若鴻與單中渠的目光瞪過來，連忙身影一閃躲在了二哥單重翼的背後，林若鴻冷哼了一聲“你又是皮癢了不是？”，單虬陽将端好可愛的眉眼擠作一團，朝她扮了個鬼臉，又躲在了單重翼身後。

林若鴻瞧着朝他微笑的二哥，又不好發作，于是不在理他，轉頭瞪向三哥單中渠，“三哥再笑我，我可真要惱了。”

“只是開個玩笑，怎的又要惱了？”三哥搖搖頭，“你雖是偶爾有些呆，但哥哥們确實覺得小妹呆的可愛啊，大家說是不是？”

“這就叫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七弟冒出頭來又插了一句。

看着林若鴻要過來，單重翼連忙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先聽二哥說一句。哥哥們的提議，小妹覺得可好？”

“自然是好，剛剛只是想到了昔日與大家一起玩鬧時的情景，一時才不由走神了。可沒想到又叫三哥笑話我一頓。”林若鴻說道這裏，又瞪了一眼單中渠。

“哎，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七弟單虬陽接着前面的話，搖頭晃腦又來了一句。

“臭小子，今天我非把你的耳朵揪下來不可，這下誰也不許攔着我！”看着林若鴻柳眉倒豎，氣勢洶洶地沖過來，單虬陽知道這次二哥也救不了他，連忙一溜煙朝外奔出去。

“你們先走，等會兒鞠場見，看我怎麽提溜着他過來。”林若鴻繞過單重翼背後，一手抓了個空，轉過頭對其餘人說了這麽一句，便也奔了出去。

衆人看着兩人已跑遠的背影，都紛紛笑了起來，只有無願依舊不茍言笑，看着他們的身影，清稚卻又成熟的眉眼間流露出了些羨慕向往的意味。

天空湛藍，零落飄着幾朵白雲，陽光從雲層中射出幾道耀眼的光芒來，正是個好天氣。

垂柳紛紛，圍繞着鞠場，使得這塊視線開闊的場地，多了幾分蔭涼。

整個鞠場呈東西朝向，四周圍築着矮牆，兩端各立着一座狀貌如同小房子的球門，場中央劃一道白線，一個皮革制成的球放在這線上，确定好比賽雙方的界限。

衆人這時都已将前襟挽起綁好，分為兩隊站好，以單中渠為首的一隊有單虬陽，單追雲等人，以單重翼為首的一隊則是林若鴻，單無願等人。只見單中渠笑道；“好好好，看起來雙方倒是勢均力敵，這下可精彩了。”

“哼，在我看來可沒有懸念，一定贏你們！你說呢無願？”，林若鴻伸出一只手指，看起來信心滿滿，無願背着雙手點點頭，眉間還是那麽自得。

單爾生這下不服氣了，挑起毛絨絨的眉毛：“想贏我們可沒那麽容易。”，然後他黑眼珠溜溜一轉，眉毛一皺，口氣幽幽，故作嚴肅道：“五姐，這次我可不會再讓着你了。”

林若鴻不由翻了翻眼睛:“少來，說得好像你什麽時候讓過我似的。”

大家紛紛笑起來，只見裁判将球高高踢起，大家紛紛朝球落的方向追去，一時間嬉笑叫嚷聲不斷，整個鞠場顯得分外熱鬧。

不同于普通百姓的玩法，衆人都是武藝精湛之輩，所以踢起來動作顯得好看流暢很多，不提膝頂、雙腿齊飛、單足停鞠、躍起後勾這些普通的技術動作，他們追逐之餘，時不時會來幾個高難度的吸睛動作，這些動作也如同武功招式般，有轉乾坤、燕歸巢、斜插花、佛頂珠、旱地拾魚、金佛推磨、雙肩背月、拐子流星等等，樣式如同名字一樣華麗，看起來極是精采，站在場邊閑看的衆人時不時便是一陣歡呼喝彩。

“若鴻加油！”

林若鴻正從七弟腳下搶過球朝自己球門奔去，無願跟二哥一前一後，在她身旁掩護。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她回頭去一看，只見不知何時，唐如意跟杜雙蘭已站在場邊，正為她呼喊加油，林若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朝她們揮一揮手，球不離腳，眼看快接近球門，只見她雙腳夾起球，一個風擺荷，身子淩空一擺，球便穩穩地朝球門間的洞中飛去。

眼看球進了球門，衆人又是一陣歡呼，站在場邊的裁判道，“一比一和，休息片刻，再比一局定勝負。”

林若鴻微笑着，與無願跟二哥一一擊掌，看着七弟虬陽跑過來，她料到他要幹什麽，便提前用手做了個大大的鬼臉，回應了他慢了一拍的呲牙咧嘴。看着小七不服氣的樣子，她得意地笑了起來。

衆人邊說邊笑走到場邊，林若鴻跑到唐如意與杜雙蘭面前，用兩只手分別拉起了兩人的右手，開心道；“如意，蘭兒，你們何時來的，都不提前通知我一聲，倒叫我在這裏冷落了你們半天。”

“哪有什麽冷落，仆人讓我們在廳中等你，是我們想站在這裏看大家踢球的，不愧是好武藝，衆人可都是踢得精彩極了。”唐如意笑道。

“若鴻，沒有為昨天的事生我氣吧？”杜雙蘭楚楚可憐地看着林若鴻。

林若鴻一愣，這才想起昨日杜雙蘭在她生辰上的言語，說起來倒要感謝她，要不是她，她跟二哥之間又怎能這麽快明朗，想到這裏林若鴻不由微微一笑，眼珠轉了一轉，卻又收起笑容來，“雖然很生氣，但是原諒你也行，下一場咱們一起踢球吧。”

“啊？”杜雙蘭眼中的楚楚可憐立馬換成了驚恐。

“我也好久沒踢了，蘭兒，一起吧！”唐如意看起來倒是躍躍欲試。

“好吧，你們可要讓着點兒我，若是跟你倆誰一組，可千萬要保護好我啊。”杜雙蘭抱着肩膀，一副嬌滴滴的模樣。

“知道啦！”另若鴻跟唐如意同時大聲道，相視笑了起來。

最後一場開始，比賽依舊精彩，衆人依舊奔逐歡笑，場外依舊喝彩不斷，唯一不同的是場上不時多了幾聲杜雙蘭刺耳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