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繁華寶地
茂陵城。
主街道上,人群熙攘,單重翼與林若鴻兩人并肩緩緩而行。
這裏南來北往,貿易發達,四處都是不曾見過的新奇之物,還有不少奇裝異服的異國之人。
林若鴻騎着三哥送他的馬,不停地左右張望,瞻前顧後,身下通體黑色的駿馬被她強拽着缰繩,不滿地打着響鼻。
"墨寶,就快到了,別急啊。“她寵溺的拍了拍它的身子,轉頭又對二哥道:“都說茂陵繁華,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林若鴻左右四顧,來到長安街上,她目不暇接,若不是還要去慕王府送賀禮,她定要下來好好逛一逛,而不是乖乖騎在馬背上,想到這裏她不由意猶未盡地嘆了口氣。
與林若鴻不同,單重翼目不斜視,專心望着前路,對滿目的繁華并不在意。一雙濃眉俊眼,因着身旁的林若鴻,更添了幾分明朗,嘴角微微帶着笑意,耐心地聽着林若鴻在他身邊說話。
為了騎在馬上不引人注意,此時林若鴻已用面紗遮住了面龐,可依舊少不了大家追随的目光。只怪單重翼姿儀出衆,分外的俊偉陽剛,自然吸引衆人的目光。而他身旁的女子雖系着面紗,但也是風姿出衆,讓大家更覺神秘,已有人跟着車馬随行了好一會兒,直出了茂陵主街,人群不再擁擠,車馬加快了腳步,才将尾随的衆人甩開。
此時,慕王府已快到了,車馬加速前行,一個騎着馬的男子驅馬來到了單重翼身邊,單重翼揮了揮手,馬車停了下來。他與這男子又行了幾步才停下來說話。
“那幾個人可還在跟蹤我們?”單重翼面色凝然,問道。
“據屬下追查,那幾人依舊着了便裝,在跟蹤我們,似乎那波斯人身上有他們極想要的東西。并且,我們發現,行到長安邊界時,他們派了一個人回去,似乎是去跟主家報信。”
“如此便好,你們盯緊那人,一定要查出他們背後的主子是何人,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肆無忌憚的行兇,必不是一般的勢力所為。”
“屬下遵命。”
“還有,這波斯商人,你們可查出了什麽線索?”
“幫主恕罪,屬下還沒有找到線索。”
“無妨,他這兩天什麽都不願意提,對我們還是甚為提防,他的傷勢本就需要休養,待他好些了我們再跟他講清此中利害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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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尾随的人是否該...”那男子遲疑道。
“慕王府壽辰,一切須得順利進行。他們作惡多端,無須留情。”
“屬下明白,屬下告退。”那男子朝單重翼抱拳作別後,便調轉馬頭,策馬朝反方向奔去。
單重翼看他走遠,便驅馬回到了林若鴻身邊。
“二哥怎的臉色不好了?”林若鴻瞧了瞧單重翼,見他面色凝重,便問道。
“我只是擔心,這橫生的意外會影響此行之事。”
林若鴻将一雙明眸轉向了身後的馬車,又轉回來疑惑地望着單重翼。
單重翼點了點頭,停下了馬,揮手示意馬車行在前面,林若鴻也随他停下了馬。
“二哥的意思是...”
“這商人的底細暫時查不清楚,我們也不知他跟這些人有何內情,這些都不重要。要知道我們的處境,最害怕的就是被人盯上,這商人的身份一時不清楚,我們就多一時的擔心。”
“二哥是擔心,這商人本身就有問題?”
“江湖之險,人心之險,本就是如此,這是我能想到最壞的結果,所以我們須得多加提防。”
“慕王府已快到了,這商人要如何安排?”
“将他放在客棧裏着人照顧最為合适,我會多安排些人手,時刻監視好周圍的情況。”
“如此便好,還望二哥不要思慮太多。”
單重翼展眉一笑,“小妹竟也懂得關心人了,以前可從未聽你說過這樣的話。”
林若鴻嫣然一笑:“以前是我不懂,與二哥同行幾日,才知你身為一幫之主,要考慮的事竟會如此繁重複雜。”
“那你以前以為我如何?”
“以前我覺得當幫主可真是好,手底下有那麽多人,都交給他們就好,可原來,最難的并不是做事,而是做決定。”
“是啊,每一個錯誤的決定,都會帶來難以預計的後果。不說這些了,你既喜歡這裏,等慕王府的事一辦完,我就帶你好好逛一逛。”
“二哥可要說話算話!”,林若鴻看着他,笑意随着面紗蕩在了眉眼間。
茂陵主街的另一側,辟羅騎在一匹與他一樣雄壯的高頭大馬上,時而警戒地查看着四周,時而又被眼前的新奇事物吸引了目光,他的身後跟着一輛裝飾華貴漆黑油亮的四駕馬車。
許是覺得太過安靜,辟羅将馬勒住,停了幾步與馬車一同前行,探頭小心翼翼地在馬車窗口附近察看。
“做什麽?”,馬車之內的人語調淡漠,聲音卻異常好聽。
“沒...辟羅還以為公子睡着了。公子,這茂陵城中很是繁華,你要不要下來走一走,看一看?”
“你忘了我并未易容?”,車中男子的聲音多了一絲不耐。
“啊,對對對,我怎會給忘了?若是公子就這樣下來,依這茂陵城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我們非被堵在這裏不可。辟羅記得中原不是有句古話叫做‘看殺衛玠’?說是不就是有個相貌好看的男子竟被熱情的百姓給看死了。如今我們身邊沒有侍衛,公子謹慎些的确沒有錯,若是露出真容,那豈不同那叫衛玠的男子一樣...”
“你是在咒我嗎?”
“辟羅不敢,辟羅是擔...”
“那就閉上嘴,我想安靜呆一會兒。”
馬車之內的夜華依舊帶着面具,心中卻有些煩躁。
他雖已來到茂陵城中,卻無意于眼前的繁華景色。
不知為何,這一路他總是想起在山間小道上遇見的那個女子。她的一言一笑,都時不時異常清晰地出現在他面前。
從沒有女子敢這般大膽...或者說這般自然地跟她說話。她的神情是那樣開心明朗,個性又是那樣的灑脫天然,即便是面對陌生的男子,也沒有一絲的矯揉造作跟怯畏羞澀。
她跟他見過的所有女子,看起來都不一樣。
也許...是他想多了。畢竟,他是他易容之後遇見的第一個女子。
或許等他戴着另一副面容出現在他人眼前時,所遇的女子也會與她一樣罷。
他微微一嘆,這樣安慰到自己。
“公子,已到了。”辟羅洪亮如鐘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公子,一切都已提前吩咐準備好了,公子一路舟車勞頓,這便下車準備到宅院內休息吧。”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車門已有人代勞打開,當他下車時,一把巨大的傘也已張了開來,幾個保镖模樣的人護在他周圍,一起将他整個人連頭到腳遮的嚴嚴實實。
他就這樣一步步,前呼後擁地自宅院內走了進去。直等到大門關起,一切又恢複了原來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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