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只鹹魚

“你放開，”沈栀冬的聲音稍大了一些，從動作看是在推顧懷宴。

“怎麽，就那麽讨厭我，靠近一點都不行，”顧懷宴聲音帶着點校霸黑化後的蔫壞，一點點湊近沈栀冬。

陶景景從桌縫裏望出去，腦子裏糾結，她是直接站起身制止顧懷宴這個混蛋，還是背後偷襲他一下，讓他嘗嘗苦頭。

時間不容的她多想，她正準備抄起手中的筆袋砸過去，公共室的門已經被敲響了。

“咚咚咚，”很急促的三聲，然後是拍門。

門邊的兩人一齊望過去，陶景景也停住了動作。

顧懷宴走過去拉開門，江憶川站在門外。

“又是你！”顧懷宴一看到江憶川就沒有好臉色，眼神陰鸷的盯着他，語氣十分不客氣，“你幹什麽！”

“我找陶景景，”江憶川語氣平靜，視線往教室掃了一眼，看到了站在旁邊的沈栀冬，并沒有發現陶景景的身影。

顧懷宴已經一把揪住了江憶川的衣領，“少他媽糊弄我，想來英雄救美，你腦子進水了吧，在我面前裝什麽逼，小心我揍你......”

話還沒說完，一個身影已經沖了出來，直接用力推了顧懷宴一把，把他推了一個趔趄。

顧懷宴沒想到教室裏還真有其他人，穩住身形，陰沉的盯着突然冒出來的陶景景。

“他來找我的，不行嗎，”陶景景聲音很大，一把抓住江憶川的手，将他的手掌握在掌心，舉給顧懷宴看，“關你什麽事，你才是腦子進水了吧。”

突然被握住手掌的江憶川：......

愣愣看着兩人的沈栀冬：......

顧懷宴盯着手指交握的兩人，表情将信将疑，緩緩的攥了攥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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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景景馬上拉起江憶川的手指放在唇邊，響亮了嘬了一下，弄出很大的動靜，又挑釁的看向顧懷宴，“怎麽，就你能談戀愛啊，沒見過兩情相悅的嗎！”

顧懷宴眼睫顫了顫，目光在兩人的臉上游移，但氣焰明顯比剛才弱了不少，顯得有些垂頭喪氣。

陶景景立馬拉起江憶川就走，路過門邊看到呆在原地的沈栀冬，還不忘提醒，“愣着幹嘛，趕緊走。”

三人一起離開了公共室，陶景景飛快松開江憶川的手，跟沈栀冬說道，“你如果不喜歡就要拒絕，你不說他是不會明白的，他只會以為你在吊着他，你以為是為他好，實際上造成的結果更糟。”

沈栀冬似懂非懂，猶豫的點了點頭。

三人回了教室，很快就上課了，陶景景發現顧懷宴一直沒有回班，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她轉回頭，看着江憶川正在盯着手指看，不知道在想什麽。

她順着他的目光，然後就看到他細長的指節上有一道紅印，因為他的手很白，所以印子有點明顯。

後知後覺想起了一點什麽，陶景景的臉騰一下就紅了。

許是因為察覺到有目光注視，江憶川緩緩擡眼，對上陶景景熟番茄一樣的臉蛋。

“我那是怕他打你，”陶景景馬上說道，“你可能不了解他，他發怒起來可完全不講道理的。”

“謝謝，”江憶川看着她道謝，手指有意無意的蹭了蹭紅印。

陶景景有點別扭的搖搖頭，“不用，我反而要謝你幫我畫的生物重點，老師要求默寫的果然是那些。”

“那就好。”

陶景景随意的瞥了江憶川一眼，就看到對方正在專注的看着自己，目光溫柔又炙熱，漆黑的眸子蘊着點點笑意，好像一下就擊碎了平時那個冷漠學神的幻象。

她覺得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怎麽回事，不就是無意牽了一下手嗎，自己對同桌還有濾鏡起來了，她趕緊望向窗外，嘗試着轉移話題，“這雨下了好多天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停。”

江憶川收回視線，也一齊望向窗外，喃喃道，“是下了好多天，往年這個時候沒有這麽多雨，剛才好像還有閃電劃過。”

陶景景隐隐約約有感覺到，跟着附和了一聲。

然後就看到江憶川神色凝滞了一瞬，眼神中有什麽情緒閃過。

“怎麽了？”陶景景好奇的問道。

“原來是她，”江憶川低低的自言自語道。

陶景景洗了江憶川的手帕，在早上坐車的時候還給了他，還恭喜對方終于擺脫手杖正常行走。

江憶川接了過來，沉默片刻問她最近有什麽高興事，好像最近一直很開心的樣子。

“擺脫了一個非常煩人的東西，”陶景景從包裏掏出陶爸爸做的玉米餅分給江憶川，“這個很香，你嘗嘗。”

玉米餅煎得得黃燦燦的，能聞到玉米的清香，江憶川接過來咬了一口，點點頭，“是很好吃。”

說完擡手從包裏掏出一袋藍莓酸奶，遞給陶景景，“請你喝。”

陶景景從他拉開的包袋裏看到裏面放着的三明治，随口問道，“你媽給你做的嗎，料好足。”

江憶川之前請她吃過，味道也很不錯。

江憶川卻搖頭，“是我自己做的。”

“那你好厲害，”陶景景馬上豎起大拇指，“我每次包面包片都會裂開，東西撒的到處都是。”

“那你下次想吃告訴我一聲，我包了帶給你，”江憶川淡淡道。

陶景景笑嘻嘻的随口應好，絲毫沒有覺得不對勁，一般這種時候，不都是教對方包三明治的小技巧嗎，怎麽就直接說包好送給她吃了？

她大口嚼着玉米餅，嘴裏含糊不清道，“昨天的作業是兩張數學卷子，三頁物理習題吧，我都做了，嘻嘻嘻。”

她之前是想擺爛的，奈何他們班的倒數第一是顧懷宴，她一旦不學習可能就會接替顧懷宴的學渣位置，不僅成績會被對方壓，還會在班級排名上跟對方倒一倒二的貼在一起，之前因為有系統在，陶景景整個一什麽都不在乎的狀态，現在不同了，她自由了，能小幅度掌握這個不屬于自己的人生了，她就稍微有點追求了，至少在成績單上不能跟顧懷宴這種學渣黏在一起，哪怕倒數第三也好呢，反正不能是倒一或者倒二。

“會做嗎，”江憶川吃了一口玉米餅，随意的問了一句。

陶景景停下手中的動作，沉默盯着他。

“怎麽了？”江憶川有點疑惑。

“你這是在看不起我，你認為我做不出那些題目，”陶景景面無表情說道。

“對不......”

“我還真不會做。”

江憶川的道歉被陶景景打斷，她迅速沖對方豪氣一抱拳，“還請學神同桌不吝指教，畢竟我的賄賂你也收了。”

江憶川：“？”

陶景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對方手中的玉米餅，“你都快吃完了，反悔也不行了。”

江憶川頓了一下，嘴角動了動，表情有點忍俊不禁。

陶景景十分自得，“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老祖宗智慧誠不欺我。”

江憶川被她得意的小表情逗笑，一路上嘴角都翹着。

到了教室陶景景覺得今天的氣氛有點不對，幾分鐘後聽說了，班主任突然宣布要按上次考試的名次換座位。

蔣夢圓一邊收拾書一邊抱怨，“這不晌不夜的，上次考試都過去一個月了，怎麽突然要換位置啊？”

“我不想換，”小胖子方力愁眉苦臉，“這個位置跟學神請教題目很方便，要是坐遠了來回跑浪費時間。”

陶景景沒什麽多餘的感覺，不過她也認可方力的想法，畢竟她還想靠江憶川擺脫未來極有可能跟顧懷宴成績貼一起的窘境。

“還想跟我做同桌嗎？”江憶川忽然朝正在發呆的她問道。

陶景景條件反射的點點頭，點完意識到自己回答的太快了，但想了一下還是認真的點頭，“想的。”

這個同桌安靜又聰明，不僅能教自己功課，還會給自己帶好吃的，性格好顏值高，誰會不喜歡跟他同桌呢。

“好，”江憶川淡淡朝她笑。

陶景景心裏有點奇異的感覺，對方的回答像是一種保證，也可能沒有那種意思，但就是讓她心裏有了一些穩定感，在桌椅嘈雜的教室，在這個不知前路的世界，給予她了一點點真實的安心。

“我好像還沒有你的微信，”陶景景突然說道，“能加一下我嗎？”

江憶川轉頭，對上陶景景的視線，停頓了一秒，也許沒有，随輕輕點頭，“好。”

陶景景掏出手機，掃了他的二維碼，發送申請，然後立即被通過。

江憶川的微信名簡簡單單，就叫“江”，頭像是他的那只黃狗。

陶景景之前覺得那只狗醜，此時對着江憶川的頭像，忽然品出一點不同的味道來，評價道，“它的眼睛好大，黑亮黑亮的。”

江憶川輕輕嗯了一聲，“小時候就是因為眼大，才把它撿回來的。”

陶景景問，“流浪狗？”

“嗯。”

“那你挺有愛心的，”她随口問道，“是因為長得黃黃的長長的一條才叫油條嗎？”

江憶川沉默了一下。

陶景景也沒在意，看見時衿搬桌子，立刻上前幫她一起搬。

江憶川跟着走過去，讓兩個女生站在一邊，自己一手扛着桌子就搬走了。

時衿小小哇塞的了一聲，跟陶景景咬耳朵，“要不是我是個二次元腦，學神這種極品，我一定收入囊中。”

陶景景笑着打趣，“你也知道自己是二次元腦啊。”

江憶川回來，又搬起陶景景的課桌，陶景景想伸手上去幫忙，被他攔了一下，輕輕說道，“不是油條，是有條。”

“啊？”陶景景沒聽懂，小小的驚訝了一下。

江憶川重複，“它叫有條。”

陶景景反應了一下，明白了，“是有條狗的有條嗎？”

江憶川輕輕的嗯了一聲，垂下眼睛。

陶景景立刻哈哈笑起來，“這什麽鬼名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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