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怨婦男主

你這一副小媳婦被欺負了的模樣咋回事?

在藏書閣整理一夜, 路歸朝出來時,朝陽初升,光芒澄透刺眼。他眯起眼睛, 擡手擋了擋。

一路走往學堂, 途徑校場,只見清晨霧露中, 一個身姿窈窕的白色人影正在練劍。

劍光皎白如月, 高高在上,不染塵埃。劍勢如虹,甫一向下,召出道道影子。

那人飄然飛起, 劍指朝陽, 足尖輕點落地,游刃有餘地操縱着影子。一招一式, 黑發飛揚, 衣帶翩跹, 猶如……神祇臨世。路歸朝駐足,愣愣地看了許久。

久到雲千媱收了劍,一轉身, 看到了他。

兩人眼神交彙, 誰也沒說話。

還是雲千媱先冷哼一聲, 擡起下巴,擦肩而過。她邊擦汗水, 邊拿出一張通訊符,說道:“靳師兄, 我剛才用通靈陣怎麽聯系不上你?是在忙嗎?我有幾個劍法上的問題想請教你……”

路歸朝瞳孔微張, 叫道:“師姐!”

雲千媱收起通訊符, 回頭冷冷問:“何事?”

路歸朝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緊了緊,撇開臉,低聲問:“你什麽時候和靳扶州加上通靈陣了?”

雲千媱歪頭打量他一會兒,啓唇笑道:“和你有什麽關系嗎?”說完,扭頭離開。

路歸朝有些發怔地望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見,在原地又站了好一會兒,才垂下頭,擡起沉重的腳步,去往另一個方向。

晚上。

雲千媱打開消音袋,看見金盞玉酒渾身散發出淡淡金光,較之前更盛,應該是修養好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它睜開眼,打了個哈欠,從袋中飛出,繞着她轉了好幾圈。

雲千媱伸出掌心,讓它停留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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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神器這一覺睡得真舒服!現在什麽時候了?”金盞玉酒伸了伸懶腰,瞅她一眼,“呃,你怎麽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雲千媱摸摸臉:“這麽明顯嗎?不過這段時間你不在,我的确遇到一些費解之事。”

“說來聽聽。本神器這一閉關,修為增長好多,說不定可以幫上你。”

總算聽到一句人話,雲千媱心情舒緩了些,和它慢慢道來:“第一件事有關薛獴。他之前就說過,他是因我而生,我原本不信,但現在,發現真是如此。他……可能是我心魔。”

見她一臉嚴肅沉重,金盞玉酒沉默片刻,“噗嗤”笑出了聲。

雲千媱:“……你笑什麽?”

金盞玉酒捧腹道:“你想啥呢,他是男主心魔都不可能是你心魔。”

“他是路歸朝心魔?那我在原著中怎麽沒見過他?”

“他當然也不是路歸朝心魔。”金盞玉酒飛到桌上的一只果子上,邊啃邊說,“所謂天地間陰陽平衡。因你的到來,這個世界正邪對峙的局面有所波動,你既然代表我們正道一方,那妖魔道一方自然也要與之同時增加力量。薛獴就是那個增加的力量。所以他那句因你而生的話,倒是沒說錯。”

“原來如此!”雲千媱心情頓時明媚不少,“別和我扯上關系就行。”

金盞玉酒問:“此為其一,還有呢?”

聞言,雲千媱臉又拉下來:“還有誰,當然是路歸朝啦。你都不知道,他是多麽的無情無義、翻臉不認人!”說着,拉着它狠狠吐槽一番。

金盞玉酒揉了揉耳朵,安慰她:“男主肯定不是針對你這個人,換做誰來,都是一樣的。”

雲千媱:“……”你還不如別安慰我呢。完了,更絕望了。

雲千媱郁悶托腮,思索道:“可你不覺得這樣很矛盾嗎?既讓我阻止男主黑化,又必須走劇情。路歸朝後期被虐得那麽慘,不被仙門正道所容,他還能怎麽辦呢,就算是根木頭,也要被逼上妖魔道,也會想報複啊。“

金盞玉酒抱起臂,斜她:“要是任務簡單一些,本神器自己上不就得了,預言尊者為何還要大費周章讓本神器尋到你?”

雲千媱問:“為何非得是我?”

金盞玉酒打了個哈欠,阖上眼睫:“本神器也不清楚,但預言尊者的話,總是沒錯的……”

望着呼呼大睡的它,雲千媱一陣無語,每次都是這樣,一說到關鍵點總挂機,也不知道是碰巧還是故意的呢。

日子過去幾天。

雲千媱冷靜下來後,仔細一想,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

她和路歸朝已經半個月沒說話了。如果再僵持下去,之前的好感度不就白刷了……雖然她也沒刷出個什麽名堂來。

雲千媱想了想,大丈夫能屈能伸,她到這個世界又不是來交朋友的,是來完成任務的呀!

他假意逢迎,她就比他更假惺惺,看誰比得過誰?

想罷,雲千媱揉揉臉,準備去找路歸朝。可到了他住的小院,同住的弟子說他去藏書閣了。雲千媱輕蹙秀眉:“藏書閣?他最近經常去那裏麽?”

弟子道:“是啊,自從雲師姐你們從雲中回來,他就天天去藏書閣。”

雲千媱奇怪:“最近并無課業考試,他天天去那裏做什麽?”

弟子搖頭:“我也不知道。”

怪不得這幾天在校場看不見他。明明之前,比起看書,他更喜歡練劍的。雲千媱不解,只好腳下轉了方向,前往藏書閣。

可她前腳剛進去,路歸朝後腳就離開了。似乎沒看見她,連個招呼都不打。

雲千媱潦草地借了幾本書,走出藏書閣,匆匆趕往校場。路歸朝果然在那裏練劍,可她來後,他突然收起劍,沉默不言地走了。

雲千媱再遲鈍,此刻也回過味來——路歸朝避着她!

哼,簡直莫名其妙。明明背後說人壞話的是他,倒先不理人了!

雲千媱氣呼呼,自然也不想主動和他搭話。可沒過幾日,她發現路歸朝有些奇怪。

比如課上,雲千媱的筆掉在地上,正彎腰去撿,卻發現路歸朝一直盯着她。黑瞳灼灼,熱烈得能将人洞穿。

雲千媱愣了愣,不着痕跡地撿起筆,聽了會兒課,愈發坐立不安,忍不住摸了摸後腦勺——路歸朝竟整整盯了她兩個時辰的一堂課!

又比如,後山采藥時,遇到一條吐信的毒蛇倒挂樹上,雲千媱還沒反應過來,它突然被一塊石子擊中,落到地上昏死過去。雲千媱猛然一回頭,看見一片白袍衣角消失在樹叢中——路歸朝跟蹤她!

再比如,不言堂打飯時,人太多,位子經常坐滿,但雲千媱總能碰上一個空座。她不經意回頭,看見路歸朝站在不遠處。

一個弟子端着餐盤擠過去,不小心撞在他肩膀,似乎撞得重了,路歸朝眉頭一蹙,可下一瞬像察覺到什麽,掀起眼皮,和雲千媱目光撞個正着。

他眉頭驟松,眼中似有千言萬語。

雲千媱站着沒動,面無表情。他微微一怔,捂着肩膀,失落地垂下頭,露出幾分哀婉神色。

雲千媱:“……”诶,不是,你這一副小媳婦被欺負了的模樣咋回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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