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處理雜役

“元竹,公子沒事吧?”青荷手裏捏着木劍,心中不安。

元竹皺眉:“公子能有什麽事?峰內不還有三長老嗎?”

“可是風華小姐來的時候,我看公子的情況似乎并不好,而且風華小姐好像很生氣。”

“她?”元竹嗤了聲:“她不是最厭惡我家公子嗎?”

元竹揮了揮手中的木劍,示意青荷對來和他對練:“我們習武也是為了更好保護公子。我們本就沒有靈根,若還不勤加修煉,一旦公子遇險我們該怎麽辦?快來,我馬上要突破化風劍法第四式了,聽說到第六式就能以劍化氣殺人于無形了!”

“嗯!”青荷點頭,想到劍法上說練至第十式就能禦劍而行,心跟着激動起來。

他們已經卡在突破第四式好幾天了,也不虧他們從早到晚勤加修煉,現在已經窺到第四式邊緣。

想到日後自己也能同那些修仙之人一樣立于劍上翩翩而行,原本酸疼的手腕立馬充滿了力氣。

風華到時,院裏兩人正練得起勁,看着你來我往的兩個身影,鳳眸陰沉一片,果然是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師兄在書房直到暈過去也沒人發現,想來就是這兩人沉迷練武而忽視了。

風華推門而入,咔擦一聲,青荷沒想到風華會突然出現,一時間沒把控好手中力氣,木劍狠狠打在元竹劍柄之上。元竹來不及閃躲,虎口震破血來,他狠狠瞪了眼青荷,當即同青荷一同跪在地上。

“拜見小小姐。”

他們沒有靈根,連外門雜役弟子都算不上,自然沒有資格稱風華為小師姐。因風華上面還有位三師姐,年齡在親傳弟子中最小,于是他們随俗世稱呼,稱風華為小小姐。

“化風劍法?”

青荷連連點頭:“是的,小小姐,我和元竹馬上練至第四式,那時候我和元竹就能更好地照顧公子了。”

“嗯。”風華看着地上的木劍,道:“說得挺好,你們知道化風劍法怎麽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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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和元竹對視一眼,元竹膽大,他悄悄打量着風華,不确定回道:“宗門藏書閣?”

“藏書閣?”風華輕笑:“在修真界,作為修真大派的風承宗還專為沒有靈根的俗人備了專門修煉的功法,可真是齊全。”

元竹自知說錯,羞赧埋下頭,不敢再語。

“化風劍法取自宗門人級上品禦風劍法,禦風劍法本有三十六式,不過師兄擔心你們學不了,日夜待在藏書閣,足足耗費十日心神改成僅有十二式,适合無靈根凡人修煉的化風劍法。”

修改功法哪有這麽容易?更何況師兄身上半點修為也無。當初師兄編改功法時,風華就在藏書閣陪着師兄。

“因為過于耗費精力,傷心勞力,師兄一回峰,不僅風寒入體,淤積雙腿的靈氣更是逆行全身,沖撞肺腑。”

“公,公子他?原來那次!”青荷一驚,她想起他們剛到這裏時,确實有好些日子不見公子,結果好不容易等公子回來,公子就開始不停咳血,額頭發燙,昏迷不醒。

她和元竹第一次見這種陣仗驚得手足無措,好不容易等到三長老來,三長老劈頭蓋臉罵他們一頓,罵他們果然是俗人雜役,連個人都照看不好。

當時她和元竹臉上不顯,實則心裏還委屈了好久,分明公子帶他們回來扔他們在山峰上什麽都沒做,公子自己身子有問題怎麽全怪上她和元竹。

沒曾想,公子竟全是為了他們?!

“小小姐,公子怎樣了?他身體還好嗎?我,我不知道,我們不是沒照顧公子,我和元竹一直守在書房外的,我們只是想早點修煉好,然後更好地保護公子。”

風華笑而不語,靜靜看着一個勁對她磕頭解釋的青荷,鳳眸越發得冷。

“平時公子不喜有人打擾他處理雜事,我,我和元竹也不敢打擾公子。這次真的不是有意的,小小姐,我們可以去看看公子嗎?”

“小小姐,我也想去看看公子。”回答後就一直沉默的元竹跟着擡頭,雙眼懇求地看着風華。

雙眼微眯,斂去裏面漸現的殺氣,前世元竹這雙眼被越南澤生生挖了出來,不僅雙眼,連帶着一雙手也被砍掉。

前世,師兄被這兩人送到越南澤手裏第二日,越南澤強行索取,沒加節制,師兄暈死過去。不着片縷的身上全是青紫,越南澤不會伺候人,給人披上外衣堪堪遮住身子後,因青荷是女子,他便讓元竹進來給師兄穿衣。

沒曾想元竹看着越南澤懷中的師兄竟是看愣了神,之後穿衣時更是多次碰了不該碰的地方。

等元竹收拾好後,越南澤當着青荷面挖了元竹雙眼,剁掉那雙不老實的手,鮮血四濺,凄厲叫聲尖銳刺耳,青荷吓得臉色慘白,渾身發抖。

“想見師兄?”

“嗯!”青荷元竹二人同時點頭。

風華語氣輕淡:“不用了,你們即刻去理事峰撤除名字,離開風承宗回俗世。”

“什麽?!”青荷和元竹同時一驚。

“回俗世?!”元竹捏緊手中木劍,一臉不可置信:“憑什麽送我們回俗世?!只因為這次我和青荷沒照看好公子?!可分明是公子自己……”

啪!

靈氣化掌猛地扇在元竹臉上,風華沒留手,元竹整個人扇倒在地,臉頰被純粹火靈氣燙得通紅,嘴角滲血。

“平日裏你也這般同我師兄說話?”

砰!

青荷吓得連忙往地上對風華磕頭:“沒有沒有,小小姐沒有的,元竹只是一時心急。畢竟我們照顧公子八年了,想來公子已經習慣我們伺候。而且公子不僅對我們有救命之恩,還教我們識字習武,讓我們衣食無憂,我們知道公子的大恩大德無以回報,只是想多報答公子。”

“哦?”目光攫住青荷。

不知為何青荷被這目光看得渾身發寒,只聽風華嗤笑道:“原來你知道啊。”

“走吧,外面帶你們去理事峰的人已經候着了。”

“真,真的要走?公子同意了嗎?”

風華往前一步,踩上木劍,劍柄下壓,擱着青荷手指,她吃痛地倒吸一口氣,驚慌失措地大力扯出自己手指。

風華冷笑了聲,腳尖用力,将木劍碾碎:“你還好意思問師兄?你們勤加練習劍法,師兄病暈在書房中整整一日無人發現,傷病未愈,至今沒醒。”

青荷臉一白,自知理虧不敢再接話,只哀求道:“還望小小姐容小的先收拾包裹,只要小半會兒功夫,不會耽擱太久的。”

“收拾包裹?”風華看着泫然欲泣的青荷:“兩個快餓死的俗世乞兒,一無靈根,二對宗門沒貢獻。吃穿用度全從師兄俸祿裏扣,這院中有半點你們的東西?”

青荷哽咽聲一卡,在喉嚨裏堵得上不來下不去。

不一會兒,兩人讓外面的人帶到理事峰,消了記在師兄名下的雜役下人身份,掐算着兩人已被送離風承宗,風華起身往宗外飛去。

出了結界,山峰清秀,樹木茂盛,元竹臉依舊腫得老高。

青荷不舍往後看着,身後只是雲霧缭繞,深山老樹,不見絲毫風承宗影子。

“還在看什麽?人都趕我們出來了,有什麽好看的?”元竹不滿道道,半張臉還麻着,說話說不利索就算了,連帶着腦子還有些木。

“邵雲舒自己身子弱與我們何幹?每次一出事就賴我們,我們辛辛苦苦照顧他八年,還遭受風承宗那些弟子嘲笑,我們日子又過得舒坦了?!”元竹嘴不停。

“剩下的八式你知道嗎?”青荷還惦記着化風劍法。

說到這裏元竹雙眼帶着不滿和埋怨:“只告訴了第四式,剩下的還沒說。”

青荷嘆了口氣:“怎麽辦?真的要回俗世嗎?”

她不舍地吸了口氣,充滿靈氣的修真界和渾濁的俗世果然不同,僅是待了八年,她發現自己相貌長得更加清秀,連着皮膚也細白許多。

“不回。”

“那我們去哪兒?我們連靈根都沒有,修真界能容得下我們嗎?”

元竹一笑,牽動着通紅腫得高的側臉,面容醜陋:“別忘了,我們可是風承宗宗主坐下親傳大弟子的貼身雜役。邵雲舒平日裏不是掌管風承宗資源一事嗎?別擔心,這些東西與我們沒用,去到天衍宗,他們肯定,”很想要。

剩下幾個字還未說完,身後有風吹過,旁邊青荷什麽都還沒反應過來,眼前鋪天蓋地一陣紅。

嗤!

素白五指捏着利刃猛地刺入頸間命脈,血液濺出,腥味撲鼻而來,青荷臉上、眼上全是溫熱。

“咯,咯咯。”

匕首翻轉,元竹圓目大睜,當即斷絕氣息,身子落地,露出背後一襲紅衣,鳳眸寒徹刺骨的人。

青荷僵硬轉着腦袋,沒等她尖叫出聲,那染血的匕首瞬間割裂她脖頸。

風華面無表情,下颌微擡,輕蔑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兩人,手中尚在滴血的匕首随意扔在青荷屍身上,從袖中取出玉瓶。

取下瓶塞,化屍水倒在屍身上,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轉眼,地上躺着的兩人連帶着匕首和血跡一塊消失幹淨。

收了玉瓶,風華來到近處的一條河,清洗着雙手,上面沒沾染血,不過親手殺了這兩個狗東西,總感覺手髒得厲害。

清澈水中掌心細膩,五指蔥白,河面倒映着風華初綻風姿的臉,清洗好了手,她漫不經心擡眸,道:“三師姐看了這麽久,還不出來?”

“看來丹海受損換來的築基巅峰也不算白瞎。”有一人從樹上落下。

風華眉梢輕揚,起身,回頭看向不遠處的一襲緊身黑衣,眉眼銳利,一看就不好相與的女子。

三師姐,淩鈴。金屬性天靈根,說話刺耳尖銳,平日最和風華過不去,前世原本就和三師姐關系一般的風華在白枳來後更是和三師姐幾近決裂。

然而就在宗門遭受進攻,風華被十幾位元嬰圍攻時,是三師姐最先趕到,也是第一個用命硬生生給她拼出條血路,最後自爆的人。

重活一世,看着前世死在自己面前,屍骨無存的人再一次活生生、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風華心裏不禁情緒萬千。

風華移開目光:“三師姐今日不修煉,來這兒做什麽?”

淩鈴看了眼風華:“我倒沒想到我們素來嬌生慣養的小師妹,殺起人來這麽利索。”

風華笑道:“三師姐說的這叫什麽話?殺人?不過殺兩條畜牲罷了。”

三師姐向來不屑做偷窺這等小人之事,想來也是得知驅逐元竹、青荷出宗,擔心元竹青荷說不該說的話,故而前來解決這兩人,只是晚了她一步。

“哼。”淩鈴輕哼了聲,沒反對,目光上下打量了番自己小師妹,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小師妹似乎有些不一樣,可硬要說,也說不上來哪兒不對勁。不過沒以前那麽讨厭了。

兩人一道折回宗門,淩鈴看着往相反方向去的風華,不解:“你去那邊做什麽?靈秀峰在這邊。”

“沒有下人照料,師兄處事不便,我去外門挑選個弟子。”

看着紅衣越漸越遠,淩鈴少見怔在原地,一臉震驚:“給大師兄選下人?還親自選?!不是說只傷着丹海嗎?難道走火入魔,連腦子也傷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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