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二道

“公子，吓死我了！”羅歲歲抽抽搭搭：“要是你掉下去了，我就跟下去陪你。”

羅歲歲捏緊輪椅，這次風景也沒心思看了，警惕瞅着周圍，生怕又有什麽東西驚了白鶴。

“幸好有靈獸宗那位褚揚，不然真的完了。”

邵雲舒輕笑道：“倒也不必，本就是他法光驚了白鶴。”

“對哦，若不是他，白鶴也不會受驚啊。”羅歲歲一拍自己腦袋，怎麽就迷糊了呢？只是安撫一下白鶴，怎麽就覺得遇上大善人了？

她回想立在鶴首上氣宇軒昂的人，不禁感嘆：“褚揚好好看，除了小師姐和公子，他就是我見過最好看的呢！”

邵雲舒沒再說話，唇角緩緩收攏。

第一次有法光驚了白鶴，但分明在白鶴情緒穩定之後，白鶴再次驚了一次，鶴鳴尖銳，比第一次還要大聲。

第一次可以說不小心，那第二次怎麽回事？

邵雲舒心思通徹，簡單想想就能清楚其中緣由，不外乎試探又或者純粹想看他出糗。

這種事也非發生一兩次，畢竟他是風承宗大師兄，風承宗貴為十大頂級勢力之一，褚揚和風華輩分相同，嚴格來說邵雲舒尚小長他們些輩分。

經過中間的小插曲，之後一路通順，沒多久白鶴載着兩人來到虛無秘境前。

“大師兄。”

“見過大師兄。”

……

來虛無秘境的人不多，皆是金丹修為，還有些元嬰修士，見到邵雲舒皆行禮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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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雲舒還禮後，便讓羅歲歲推着徑直進去，在入口處，邵雲舒擡頭看向最上側的令牌，在上面的靈氣珠已經沖破第七顆。

邵雲舒眉梢緩緩蹙緊，小師妹準備一口氣沖完第一道？

“公子？”

邵雲舒收回目光：“走吧。”

二十天沖破第七重，已經遠超預料，小師妹這麽出色，如果沒有把握是不敢沖第八重的吧。

心裏擔心不已，但他相信小師妹，即便過不了八重也能及時出來，總能安然無恙的。

可邵雲舒沒想到，小師妹不僅準備一次性沖完一道九重，而是準備一口氣沖完虛無秘境。

離開虛無秘境，這次邵雲舒提前讓白鶴繞開客峰，多飛了點遠路，至于靈獸峰什麽時候離開的風承宗邵雲舒并不知曉。

此次一過，邵雲舒每三日來一次虛無秘境，好幾次還同淩鈴他們撞上。

邵雲舒難得出門一趟，關承飛逮住人就不放，硬邀着邵雲舒去自己峰內住一住。邵雲舒本欲拒絕，誰知道關承飛委屈巴巴說大師兄偏心，願意在靈秀峰常住也不願去他那兒。

邵雲舒無法，只得順了關承飛。之後四師兄莫書聽說了，幹脆跑到關承飛那兒堵人，把邵雲舒接到自己那兒去。

折騰來折騰去，兩人手下的雜役手粗，自己又不細心，邵雲舒一不小心又染了風寒。二師兄和三師姐逮着兩人罵了一通，兩人又羞又愧疚，到底是不敢折騰大師兄了。

一不留神距離風華進入虛無秘境已有一個月有餘，小師姐築基巅峰從虛無秘境一重闖到第九重的消息在風承宗鬧得沸沸揚揚。

前不久因為風華心急服用破靈丹，說風華天賦不行，心浮氣躁的話瞬間消失殆盡。

邵雲舒近日來得更頻繁了，每天必定過來一趟，靈氣珠已經亮了八顆，風華沖過第八重用了九天時間。十一天前，第八顆珠子亮起，而後歸于平靜。

第九重。

第一道的第九重，簡而言之是将前八重所有的東西積聚起來，難度将會到達前面八重的八倍。

從日出東方到日暮黃昏，靈氣珠依舊同前些日一樣停留在第八顆，二師弟他們已經出宗歷練，所以并沒有前來虛無秘境。

而那些聽聞消息特意前來觀看的弟子們只是看了幾眼，暗中感嘆一番不多時便走了，畢竟都在忙着争分奪秒地修煉。

走走停停，虛無秘境入口外漸漸變得空蕩，只有邵雲舒還在守着。他等得久，不想因為自己的事耽誤羅歲歲和林攸，本想自己讓白鶴帶着過來，不過兩人不放心。邵雲舒無法，只得讓人送自己過來，再讓兩人離開，兩人确實聽話，不過還是堅持每兩個時辰過來看一下邵雲舒。

“公子。”林攸走了進來，看了眼最上方的令牌，心中嘆了口氣，俯身将帶來的狐裘給公子加上：“公子，天色晚了，我們先回去了吧，小師姐興許還要些時日。”

“嗯。”

邵雲舒應了聲，收回目光。

就在即将離開時，第九顆靈氣珠悠悠亮了起來。

“公子！亮了！”林攸激動的聲音響起。

邵雲舒驚訝回頭看去，最上方下面九顆珠子全亮了。

“再等等。”邵雲舒止住輪椅，雙眸亮了起來。

秘境內，屍橫遍野中，腳下血液成河，整個天空被染成血紅色。風華奄奄一息靠在半截枯樹上，紅衣浸染血液，右臂齊肩砍斷，腹部洞穿，背上、腿上全是猙獰見骨的傷口。曾經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讓什麽東西扯掉大半塊肉，猶如地獄惡鬼。

破損菱紗纏繞在左手，垂下尾端尚滴着血。秘境第九重，殺妖、殺魔、屠鬼，風華雙目迷茫，殺到最後，已經痛到沒有知覺，分不清這裏是幻境還是真實。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死。

幹裂滲血的唇輕輕扯動，風華腦袋後仰，無力搭在樹幹上，她不能死，所以她沒有死。

軀體瀕臨死亡但意識還活着。

鳳眸逐漸迷茫，在即将閉上時，血色的天空從中撕裂，霞光落在風華身上。碎裂筋脈根骨再次重組，幹涸靈氣歡快湧動，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心快速愈合。數之不盡的殘肢斷腿悉數化作虛無。

枯樹、血液盡數消失。

不知過了多久，一片虛無中，昏迷過去的風華睜眼。

她看了看自己雙手，摸了下臉，體內靈氣澎湃，渾身舒暢不已，仿佛前不久撕心裂肺的劇痛全是幻夢一場。

其實也本就是幻境，只有痛苦和訓練是真，置身于險境中逼得身體突破極限。虛無秘境本意就是如此，在虛無秘境中受再重的傷都是假的，可若進來之人萬念俱灰，自己放棄了，那才是真正的險境。

風華休息了下，果斷進了第二道。

踏入那一瞬間，有什麽東西猛地刺入大腦，深紮在腦海深處記憶被一點點抽中、覆蓋。即便提前知道第二道會經歷什麽，但這種受制別人的感覺依舊讓人很不爽。

放松神識，風華閉上眼任由第二道入口将自己帶進去。

虛無秘境外，邵雲舒原因第九顆靈氣珠亮起來，高興緊張握緊輪椅扶手的手指慢慢松開，本舒展開的眉梢看見第二道靈氣珠亮起時，再次蹙緊。

小師妹不出來了。

直接進了第二道。

本以為會接到從第一道出來的小師妹，沒想到小師妹徑直進了第二道。

微微有些失落的情緒被滿心的擔憂壓了過去，邵雲舒抿緊唇，看着那令牌上的靈氣珠遲遲沒能移開眼。

第一道能過，那是實力。

可第二道，是性，人性，無關實力。

第一道只要身體能突破極限，要想沖破并不難，可第二道和第三道，一個是考驗人的心性、抉擇，一個是欲望和恐懼雜糅。

在第二道和第三道中，有人道途、道心全毀的不在少數。

“公子？”林攸有些擔心。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