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下旨徹查

深夜,清風山莊 煙水閣

蘇明鶴正在榻上看書,屋內的燭火微閃。蘇明鶴擡起頭,起身迎上前去,笑着說:“你回來了?”

“嗯,京城這邊可還順利?”無情解下了黑色的鬥篷,扔在一旁的椅子上。

“嗯,一切都好。我想着,你這兩天也該回來了。正想着讓你看出好戲呢!”邊說,邊倒茶。無情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再度開口,“要讓我看什麽好戲?”

“想必明日,整個平都都會是有關蘇侍郎休棄元配、奪其嫁妝的流言蜚語了。”

“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蘇明鶴不語,點了點頭。

無情也不再說話,走向窗邊,兩手輕輕地推開窗扇。無情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慢慢睜開眼,看向窗外的那一彎月牙。蘇明鶴走到無情的身後,站定,雙手背在身後,也看向了外面的那彎月牙兒。兩人就這麽靜靜站着,看向窗外,輕風拂過,兩人的長發微微擺動。無情突然長嘆一聲,“再過幾日就是皇後的壽辰了呢。”無情的嘴唇微動,聲音很輕,很小。也只有在無情身邊的蘇明鶴可以聽的清楚。蘇明鶴感覺到她說這句話時,有些無奈,也有些疲累的感覺在裏面。

蘇明鶴輕輕拉起了無情的手,“不早了,睡吧。你都幾天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說着,将無情拉到床邊,将無情的外袍脫下,扔在一旁的屏風上。又把無情摁坐在床上,蘇明鶴彎腰将她的鞋襪一一除下,無情側身躺下。蘇明鶴将被子給她蓋好,就坐在床邊上,握着她的手,“睡吧,我在這兒守着你。”無情沒有說話,閉上了眼睛。

次日用過早膳,無情、蘇明鶴二人都戴了帷帽,坐了馬車,去了天香樓。

這天香樓,是蘇明鶴的母親顧氏的陪嫁,如今這些都是蘇明鶴在打理。二人到了天香樓,直接去了專屬的包房。

二人在天香樓待了一天,流言的力量果然是不可小觑呀!只一天的功夫,這有關蘇侍郎府的後宅之事就傳的人盡皆知,更是傳了十幾不同的版本。不過,這十幾個版本不約而同的都是指責蘇侍郎以及他的夫人付氏,如何地陰險歹毒,如何地抛棄元配親子,如何地強占顧氏的嫁妝,更是要殺人滅口等等。總之是傳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更離譜地是,這蘇侍郎府中午時,竟是不知被什麽人在門口倒了一地的夜香。這一時之間,蘇侍郎和付氏的名聲可是臭到家了。

這流言自然也傳到了蘇文和付氏的耳中,蘇文在府中大發雷霆。那付氏,驚恐之餘忙又寫了書信,讓人去了左相府,當今的左相付達是她的兄長,雖不是一母所生,可到底也是有血緣關系的,再者,付氏的名聲若是毀了,整個付家待字閨中的女兒家們的身價可就大跌了呀。這付氏也是思及此,才修書給付達,付達定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與此同時,還有一則流言也在民間傳的沸沸沸揚揚,那就是被皇上遺棄多年的蓮華公主,就要被皇上接回宮中了。

那被傳多年的廢物公主,竟然是傾城傾國的大美人這件事,在百姓中雖引起了流言,卻是沒有蘇府的厲害,一來,是因為蘇府這則流言關系到的是平民百姓;二來,則是因為這蓮華公主就是再廢物,那也是皇家的公主,可不是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招惹的起的。老百姓們只是将蓮華公主這件事私底下在家裏說說,卻是不敢拿到明面上去議論的。

不出三日,整個平都城最熱門的話題,便是這蘇侍郎府的家醜了!這三日內,似是有人曾想制止這股流言,先是流言傳出的當日,官府出面大肆抓捕傳播謠言者,再是幾個商鋪的東西一夜之間消失不見。顯然,是付達的手筆。可是暗中,卻似有一只黑手,将這一切推向了明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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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便又有蘇文仗勢欺人,付家利用權勢欺壓良民的流言傳出。此流言一傳出,那些商鋪的事是誰做的?不言而喻!于是,流言是愈演愈烈,而官府的大肆抓捕行為,更是激怒了平都的百姓。一時之間,官府竟也不敢在大肆地抓捕流言的傳播者,這平都的氣氛竟是變得有些詭異了。

無情和蘇明鶴此刻正坐在天香樓的包廂裏,透過窗子,看向熱鬧的街道。蘇明鶴右手拿着茶杯,在手裏把玩着,似笑非笑地說:“已經三天了。火候差不多了吧?”

“放心,劉禦史已經回京了。”無情面無表情地說道。

次日早朝,劉禦史在大殿上奏報“啓禀皇上,臣昨日才剛剛回京,然就在臣剛進了城門到微臣的家中這一路上,已是聽了滿耳的有關蘇文蘇大人的閑言碎語。臣鬥膽請皇上下旨徹查。”說完,跪在地上,低着頭,等皇上表态。

皇上聞言問道:“哦?有關蘇侍郎的?是什麽閑言碎語呀?說來聽聽。”劉禦史聽了,上身挺直,仍是跪着,便将自己聽來的幾個版本的流言說了出來。

不待劉禦史說完,這蘇文就已是大汗淋漓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皇上,是臣治家不嚴,請皇上降罪!”說完就跪伏在地上不敢起來。整個大殿霎時寂靜得掉根針在地上都能聽見。

半晌,皇上才開口:“劉禦史,你起來吧。”

“謝皇上”劉禦史謝了恩,站在一旁。

“蘇侍郎,朕倒是對你這個元配很好奇呀!先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後又自降為平妻,助你迎娶付氏為正妻;主母生下嫡子後,竟是又自貶為妾,讓出了嫡長子的身分;如今,竟是将全部嫁妝奉上,只為‘跪求’你一紙休書!蘇侍郎,蘇愛卿,你這後宅裏還真不是一般的熱鬧呀!”

皇上這幾句話可是句句誅心呀,這句句都是在指責蘇文的不是。

聽在蘇文的耳朵裏,那就是:你既已有發結發妻子,就不該在對付家的女兒有意。顧氏為了你的前途,自降身分,讓你如願,可你與付氏不知感激,竟是要暗中加害,被逼無奈之下,這顧氏又不得不自貶為妾,以求自保。如今,你是正二品大員了,就要抛妻棄子了!

這蘇文此時,吓得是只知道磕頭求饒了。而此時,付達出列道:“啓禀皇上,拒臣所知,這顧氏原是謀害嫡子不成,被主母發現。這顧氏見事情敗露,便将所有嫁妝交出以求保全自己的性命。此事,定是那顧氏被趕出府後心有不甘,有意報複!”說完,也是跪在地上,“臣請皇上下旨徹查此事!”那付達昨日去了一趟蘇府,看到了顧氏寫的那張切結書。只要有這張切結書在,那顧氏說什麽也翻不了身。再說,只怕那顧氏也沒辦法現身了吧。因此,才敢請皇上下旨徹查。他這一跪,安王一派的人也陸續下跪請皇上徹查。

皇上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露聲色,“既是如此,此事就交由刑部、平都府尹、大理寺共同審理。務必要将這件事給朕弄個清清楚楚!”

“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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