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呂萦思提議道:“我們先去我父王閉關的地方看看吧,或許我父王還在那裏。”

“我們去吧。”張妙婧說完就走。

呂萦思和淩星淵連忙跟上,走在張妙婧的身後。

三人來到東王閉關所在,呂萦思開啓了機關。

密室之中,奇珍異寶無數。而在堆積的珍寶中,坐着一名中年男子。他錦衣華冠,面容英俊,不過面上冒着青黑之氣。

呂萦思快步走到中年男子的面前,“父王!”

呂陽羽睜開眼睛,他看見呂萦思,有幾分不敢置信,“萦思……”

張妙婧見了呂陽羽,神情也有些激動,嘴唇顫抖。

呂萦思焦心道:“父王,洪浪勾結了魔族,恐怕要謀害于你,你跟我們走吧。”

呂陽羽搖了搖頭,“我中了毒,不能離開此處。”

呂萦思問:“什麽毒?”

“你看我背後。”呂陽羽垂眸道。

呂萦思走到呂陽羽背後,才發現他背後的地上長着一株黑色的植物,葉子細碎,根莖粗壯。這株植物與呂陽羽的背脊相連,穿皮破肉,深入骨髓。

呂陽羽從未見過如此奇毒,睜大了眼睛,“這是……”

呂陽羽嘆息道:“這是蝕骨噬心草,我現在與它命脈相連,若是拔出,便有性命之憂,所以我不能離開此處。”

張妙婧厲聲道:“究竟是何人如此歹毒,用這樣陰損的手段害你!”

呂陽羽正欲開口,卻聽到了一陣腳步聲,他改口道:“有人來了,你們躲到屏風後面,披上屏風上面那件披風。”

三人躲到了那面玳瑁屏風的後面,取下屏風上面的披風,披在身上。幸好這件披風很大,完全能将三人遮住。他們披上披風之後,便好像在這個密室中消失了一樣。

……

一人走進了密室,久久不語。

呂陽羽也不說話,看也不看來人。

那人開口道:“看見你現在的樣子,那在我心中燃燒的恨火,似乎都稍稍平息了。”——這是洪浪的聲音。

呂陽羽淡淡道:“沒想到你這麽恨我。”

洪浪走到了呂陽羽身邊,捏住了他的下巴,“若是你痛哭流涕,向我開口求饒,你的樣子就更好看了。”

“這我恐怕做不到。”呂陽羽還是那副冷淡神情。

洪浪強迫呂陽羽擡起頭來,面對着他,“這蝕骨噬心草,是我精心為你挑選的禮物,種下之後,你日日夜夜都要受它的折磨,不僅疼痛難忍,還有損修為。你看一看自己的氣海,是不是已經跌落一個小境界了。天長日久,你會變得連凡人都不如。到時候,你拿什麽同我比,又用什麽維持你的高傲。”

呂陽羽沉默了一會,說:“之前我與你交易,你讓我看萦思一眼,我告訴你射日箭的下落。”

洪浪眼神閃爍,“你先告訴我射日箭的下落,我就讓你見呂萦思。”

呂陽羽低聲道:“萦思這個孩子,也是你看着長大的。你縱然恨我,也不要遷怒他。”

洪浪哼了一聲,“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想着別人。”

“生死有命,若是我死在此處,便是我命裏該絕。”呂陽羽淡然道。

又有一人走進了密室,正是在鬼哭峽上把淩星淵推下去的魔族素水。他看着呂陽羽說:“好氣魄,好膽識,不愧是扶桑之主,東王陽羽——真想把你殺了。”

“若是把他殺了,便瞞不住了。”洪浪頓了頓,“東王一死,碧海翻天,百獸哀鳴。”

素水啧了一聲,“真是麻煩。”

他繞着呂陽羽走了幾步,“你不肯說出射日箭的下落?”

呂陽羽說:“我要見我的兒子。”

素水看着于陽羽說:“你的兒子……”

洪浪插口道:“素水大人,不可。”

“……已經死了。”素水大笑。

呂陽羽面上不見悲苦之色,不是因為他知道呂萦思未死,而是他就是這麽一個性格,從不大悲大怒,“是嗎?那你們便永遠見不到射日箭了。”

素水眼中閃過一道厲芒,“你一日不肯說出射日箭的下落,我便每天都帶一個扶桑派弟子到你面前殺了。”

洪浪急道:“素水大人,若是扶桑派中太多弟子失蹤,我要如何向人交代。更何況你答應要讓我做東王,難道要我做無兵之将嗎?”

“聒噪。”素水一掌拍向洪浪胸口。

洪浪吐出一口血,倒飛了出去,撞在牆壁上。

素水走到洪浪面前,“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你沒有同我談條件的資格。”

說完,他離開了密室。

洪浪捂着胸口,“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能看我的笑話。”

呂陽羽輕聲道:“與虎謀皮,就是這個下場,你應該早就料到了。”

洪浪咳嗽一聲,嘴裏湧出血沫。他扶着牆壁,也走了出去。

……

淩星淵、呂萦思和張妙婧脫下披風,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張妙婧問:“剛才那兩個人,便是害你的人嗎?”

呂陽羽答:“是,是洪浪向我下毒,那名叫素水的魔族提供的毒藥。”

張妙婧将二人的長相記在心中,恨恨道:“我必将此二人挫骨揚灰!”

淩星淵看着蝕骨噬心草說:“要解此毒,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以太陽真火焚燒毒草,再以無定鐵補髓即可。”

呂陽羽想了想,說:“扶桑派便有太陽真火,只是無定鐵我亦沒有見過。”

“我聽聞滄海派附近有海市,天下奇珍,盡在于此,說不定能有所收獲。”淩星淵回憶劇情,想起曾經有一塊無定鐵,出現在海市上。

張妙婧皺眉說:“遠水救不了近火,當務之急,還是解決魔族之事。”

呂陽羽沉思片刻,說:“洪浪曾脅迫我寫下代理書,讓我自稱重病纏身,無法操持門派事務,由他代理東王之位。儀式估計就在這幾天,你們可在儀式上揭露他的真面目。”

張妙婧點頭,“這法子好。”’

呂陽羽看向張妙婧,問:“之前忘了問,不知您是何人?”

張妙婧在呂陽羽的目光之中,渾身都顫抖了起來,“我……是前代東王妃的婢女,你小的時候,還吃過我的奶水。”

她腦海中浮現起當年的場景,那時呂陽羽還是個尚在襁褓之中的嬰兒,那麽小,又那麽軟,被她抱在懷裏。而她拿着撥浪鼓,對着他唱着搖籃曲。幾百年倏忽而過,她已是白發老妪,而他春秋鼎盛。

呂陽羽盯着張妙婧的臉看了一會,“難道我見到你,就有一股熟悉之感。”

“是嗎?”張妙婧低下了頭,不讓別人看到她眼中的水光。

呂陽羽掃視三人,“這地方并不十分安全,洪浪與素水随時會來,你們還是另選一處藏身吧。”

呂萦思說:“好,父王你多保重。”

……

三人出了密室,藏在灌木叢中。

淩星淵低聲道:“我離開這幾日,師兄一定十分擔心,我想去見一見我師兄。”

呂萦思也壓低了聲音,“我同你一起去吧。”

淩星淵說:“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張妙婧何等精明,看出了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還是一起去吧,這幾日我們最好不要分開行動。”

于是,當常玉書回到房間,發現房間裏多了三個人,然而他的眼睛,只有淩星淵一個人。

他一見到淩星淵,便沖上前去,想要抱住他,但是,一個人攔在了他和淩星淵之間。

呂萦思覺得自己十分有先見之明,果然不應該讓這兩個人獨處,否則他豈不是綠雲罩頂,“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常玉書看着淩星淵說:“這幾日你去哪裏了?我很擔心你。”

淩星淵說:“洪浪與魔族勾結,将我推下了懸崖。”

常玉書震驚道:“什麽,你可有哪裏受傷!”

淩星淵肅容道:“我已經無大礙了,不過師兄你一定要小心此人。他既向我下手,也有可能向你們下手。”

看到淩星淵如此擔心自己,常玉書心頭微暖,“我會小心的。”

淩星淵說:“我們已經做好計劃,準備揭露此人的真面目,師兄你按兵不動即可。”

常玉書沉聲道:“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淩星淵微微一笑,“我會的,師兄。”

呂萦思感覺自己雖然站在這兩個人之間,但是他們說話的時候,有種自己插不進去的氛圍。他心頭酸澀,“我們走吧,要是被人發現就不好了。”

“我走了,師兄,麻煩師兄同徐師兄也說一聲。”淩星淵走出幾步,回頭看了常玉書一眼。

常玉書注視着淩星淵,臉上的笑容不知為何,看起來竟有幾分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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