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寄生髅骷
原副本的黑白無常npc,就是普普通通黑白無常的樣子,哥倆長着個鬼臉一笑一哭,白無常耷拉着舌頭,官帽上寫“一見生財”;黑無常體型較胖,官帽上寫“天下太平”。
然而今天藏在神像殼子裏的東西,明顯不是它們倆。
當時花裙姑娘和兩位小姐妹,正乖乖蹲在臺案底下,用那塊垂到地面的破桌布遮住身體。
她們起初感覺到棺材被擡出去了,只敢互相捏手示意,半點聲音也不敢出;
後來看見一雙白色運動鞋從視線內快步走出廟門,認出是季楓的鞋,也只是疑惑,沒有做出什麽出格舉動。
花裙姑娘透過桌布的縫隙,恰好能與不遠處簾子後的王姓壯漢對視,兩人顯然都對當前的狀況一頭霧水,但又沒什麽合理的辦法去解決。
直到外面隐約傳來歌謠聲,他們猜測是駱白櫻和npc玩的游戲開始了。
再過五分鐘,他們聽到了眼鏡男的大吼大叫。
然後鈴铛聲戛然而止。
事已至此,大家都能猜得出是眼鏡男違反了本關規則,問題在于他們并不知道違反了規則會發生什麽。
兩位姐妹一左一右扯着花裙姑娘的衣角,但花裙姑娘自己也緊張着,并沒辦法給她們提供實質性安慰。
她們萬沒想到,其實更吓人的還在後面。
……頭頂方向的兩座神像,突然傳來了一陣類似陶土碎裂的聲響,似乎是有什麽正在一塊接一塊脫落下來。
神像的腦袋砸在臺案又滾落在地,在三位女孩子的面前摔了個粉碎。
某些生物在貼着牆壁活動筋骨,像是金屬片摩擦鍋底,發出令人牙酸的詭異動靜。
其中一位姐妹有些按捺不住了,她覺得桌子底下不宜久留,于是不顧同伴阻攔,鼓起勇氣悄悄探頭向外察看。
同一時刻,她倒是先看到側前方的王姓壯漢,表情驚駭恐懼,瘋狂朝自己打着手勢。
他不敢喊出聲來,不過手勢很清晰,是讓她快跑。
而他自己也已經踉踉跄跄,拔腿朝門外狂奔而去。
心髒猛地停跳一拍,她擡起頭來——
有腥臭黏液滴在了她的臉上。
神像殼子裏的怪物,仍舊保留着黑白無常的外皮,甚至連那兩頂官帽也仍舊戴在頭上。
但它們卻比真正的黑白無常要膨脹數倍,以致衣服被撐得破破爛爛,露出裏面布滿蠕動蛆蟲的模糊血肉,四肢變長,長得猶如被鹽水浸泡過的章魚爪,柔軟地扭曲着——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這些柔軟的觸爪上,生滿了密密麻麻的鋒利鈎刺,但凡抽誰一下,足以把對方瞬間抽成血葫蘆。
它們的臉只剩下灰白骨骼,額頭中央有個漆黑的螺旋圖案,空洞洞的眼眶毫無焦距,牙齒尖利的血盆大口張開,便有黏液源源不斷流下。
“噫啊啊啊啊啊啊——!!!”
這就是剛才在庭院裏聽到的尖叫聲。
倆怪物應該是視力不太好,它們只看到了探頭出來的女孩子,當場将其扯離桌下,纏着脖子勒了個身首異處、血流滿地。
它們緊接着就去追擊先行逃命的王姓壯漢了,并沒注意到桌底下還有兩個人。
花裙姑娘和另一位姐妹緊緊抱在一起,兩人注視着不遠處同伴死狀凄慘的屍體,抖若篩糠,眼淚流了滿臉,卻硬是咬死牙關,不敢再哭出半聲。
……
與此同時,站在庭院裏的駱白櫻,望見了從正殿裏飛奔而出的王姓壯漢,以及在身後緊追不舍的倆怪物。
四紙人急于尋求依靠,紛紛抱住她的胳膊,或者摟住她的脖子,顫抖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小孩在耳邊哭哭啼啼。
“這是什麽玩意兒啊駱總?”
“駱總您可拿個主意吧,這都要死人了!”
駱白櫻納悶:“你們是人嗎?”
小福急得跳腳:“甭管是不是人,總之是系統兢兢業業的好員工,我們可都簽過合同的,難道不應該被保護嗎?!”
“也沒說不保護你們啊。”她撫着下巴,認真思考,“那黑色螺旋……我好像知道是什麽了。”
“啊?是什麽?”
“寄生髅骷,按理說這是被封印在黑禁地的怪,不應該莫名其妙出現在這,怎麽跑出來的?”
小壽緊張觀察她的表情:“駱總,您為什麽這麽嚴肅?這是連您也解決不了的大怪嗎?”
“倒也不是。”
“那您……”
駱白櫻嘆了口氣:“我是在可憐你們BOSS,被寄生髅骷奪了舍的鬼,相當于二次死亡,不可能再複原了——黑白無常一下子都沒了,賠償款他出得起嗎?”
“……”
這是現在該讨論的問題嗎?
駱白櫻又瞥了它們一眼:“你們是不是抱得有點太緊了?生怕不能把我勒死在這?”
“哦哦,對不起對不起駱總!”小喜一邊道歉一邊哀求,“求您幫幫忙吧,要是我們四個也沒了,BOSS的賠償款只會出得更多,往近了說有損副本聲譽,往遠了說也不利于系統長久穩定建設啊!”
“本事不大,官方套話說得還挺溜,誰教的?”
“呃……跟我們BOSS學的。”
“學點好吧。”
話雖如此,駱白櫻倒也沒打算袖手旁觀,她示意它們離自己遠點兒,因為季楓走過來了。
季楓不久前的注意力全被那倆寄生髅骷吸引了,直到王姓壯漢跑向自己,他才也随之奔跑起來。
豺狼會優先攻擊落在隊伍最後的羔羊,兩人的速度都不慢,相比之下眼鏡男是反應又慢跑得又慢,中途還摔了一跤,自然而然成為了寄生髅骷的備選目标。
他都沒來得及慘叫一聲,就被那根觸爪紮透了脖子,動脈血濺滿了槐樹樹幹。
寄生髅骷匍匐向前,龇牙從他胸口撕下了一大片血淋淋的皮肉,大肆咀嚼。
“嘔——”王姓壯漢見這一幕差點吐出來,他紅着眼眶,脆弱抱住了虎背熊腰的自己。
駱白櫻想了想,平靜捂住了旁邊季楓的眼睛。
“挺血腥的,別看了。”
行,這回她也不用封眼鏡男的號了,畢竟玩家出局,賬號自動注銷。
季楓起初很乖巧地任由她捂着眼睛,睫毛一扇一扇撩撥她的掌心,待她放下手,他背過身去,見她正低頭點擊腕表。
“駱小姐,你在做什麽?”
駱白櫻回答得理所當然:“找道具啊。”
系統給每位玩家都配備了腕表,通常是用來察看賬戶信息、接收規則提示,或作為空間虛拟背包使用,以供玩家進入商城消費後,存放不便攜帶的大型道具。
而她的腕表,是系統管理層專屬的特制腕表,外觀更精致酷炫。
她不需要空間背包,整座商城都是她的背包,所以她正在商城裏直接挑稱手的家夥。
這會兒工夫,除了季楓和王姓壯漢,幸存的花裙姑娘和她的姐妹,也趁寄生髅骷在攻擊眼鏡男時,貼着牆根逃了過來。
一群玩家連同四紙人,全都瑟瑟躲在駱白櫻身後,花裙姑娘不慎和小壽來了個貼臉接觸,她猛地一激靈,登時就吓哭了。
小壽:“你哭什麽?我還不知道該找誰哭呢。”
駱白櫻不太想在玩家面前和怪物動手,她示意小福:“要不麻煩你,先把他們帶去下一個任務地點?這我來應付。”
小福:“沒問題駱……啰裏吧嗦的,帶不帶他們走我心裏沒數嗎?”
它差點就叫了“駱總”,結果見駱白櫻一瞪眼,吓得迅速改口。
別看表面上這麽兇巴巴,其實內心已經下跪磕頭了。
花裙姑娘聞言,哭得更厲害了:“讓它們帶路嗎?別吧……”
“我游戲都贏了,它們不會把你們怎麽樣的。”駱白櫻轉身,把線索紙塞給季楓,并拍了拍他的手,“拿好了啊別丢了。”
季楓遲疑:“我留下幫你吧駱小姐。”
“你幫不上我,還是幫幫他們吧。”她說,“這隊伍裏也沒個聰明人,你再不跟着,更沒主心骨了。”
“……”
“這樣,給我一個小時,我就能去找你。”
她的語氣斬釘截鐵,無形中就有令人信服的力量,季楓看着她,眼神幾不可覺地亮了一亮。
“那好,我等你來會合。”
“OK。”
四紙人生怕待會兒寄生髅骷就沖過來了,你一言我一語連聲催促。
“快點吧快點吧去做新任務了。”
“還走不走了?還要不要命了?”
“小丫頭你躲得也太遠了吧?我還能把你吃了?”
“不會是腿軟了吧?要不我背你一段兒?”……
當npc伺候玩家到這份上,也算是破天荒頭一回了。
四紙人連拖帶拽,以最快速度把幸存的四名玩家帶離了破廟。
庭院裏一時間除了駱白櫻,就只剩下了眼鏡男的屍體,還有那兩只寄生髅骷。
這時寄生髅骷們也失去了對屍體的興趣,吱吱嘎嘎轉過腦袋,把目标鎖定了她。
駱白櫻終于從商城中挑好了武器,她點擊購買頁面,片刻只聽“咣當”一聲巨響,腳下就憑空出現了一把比青龍偃月刀也小不了多少的長柄砍刀。
這砍刀立起來都快比她高了,少說也得有四十來斤,可她居然輕輕松松單手拎起,甚至還原地掄了個刀花。
寄生髅骷:“……”
怪物見了都驚呆。
可驚呆歸驚呆,它倆依然撒了歡似地往這邊沖,從那如滔滔江水潑灑的口腔黏液判斷,應該打算把她當成羊蠍子啃一啃。
下一秒,駱白櫻已閃電般消失在原地,欺身數米開外,砍刀從下至上斜劈,那刀刃和空氣共振,效果就跟刮了飓風似的,頓時削斷了前面那只寄生髅骷的兩條觸爪。
寄生髅骷由此半邊身子都失去平衡,咆哮着一頭栽倒在地,她順勢又補了兇狠一刀,将它的腦袋齊根砍斷,并幹脆利落一腳踹飛。
腦袋飛出去撞在牆上,像是熟透了的西瓜,發出“啪”的悶響。
另一只寄生髅骷見勢不好,就算它智商低也意識到眼前這人不好惹,不能随便啃了。
觸爪軟綿綿地耷拉下來,它閉嘴噤聲、識趣轉身,假裝路過的樣子,打算悄悄開溜。
但駱白櫻能讓它這麽容易就開溜嗎?不能。
她大步流星追上去,果斷掄刀将其掼倒在地,而後踩着它的觸爪,把刀架在它脖子……哦其實它也沒脖子,只能算是腦袋和肩膀的縫隙裏,借以威脅。
她問:“會說話嗎?懂人事兒嗎?有最基本在商城消費的能力嗎?”
寄生髅骷:“……”
它只知張牙舞爪,大力扭動掙紮,什麽也聽不懂。
駱白櫻搖搖頭:“低級怪真是無可救藥。”
然後她就效仿庖丁解牛,把它肢解成了好幾塊大肋排。
做完這一切,一看時間,她只花費了不到十分鐘。
她剛才告訴季楓一小時後去找他,是因為還有另外的事情,需要親自去證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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