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竹籃打水

傅清墨一進門，就被李媽媽喊住了。

“四姑娘！快移步老夫人處吧。”

李媽媽上下打量着，見四姑娘無事也就松了一口氣。

雖然心裏有千萬句話要問，卻也知道此時最急的還是老夫人和二夫人那邊，所以自己也是不能逾越的，遂趕緊帶了四姑娘過去。

傅清墨見李媽媽一臉嚴肅，想是自己失蹤這一會被府裏知道了，但來不及細想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也就跟了上去。

一邁進門，只見正中坐着的老夫人面色急切，左下手的蘇氏倒是瞧着十分鎮定的樣子。

傅清墨察覺這氣氛不對，聯合着衆人的臉色和李媽媽剛剛的焦急也猜出了一些。

自己失蹤這事可大可小，若是無人知道，自己又平安歸來也沒什麽，可是若是鬧大了，女子失蹤那清白可就受損了。

所以現在這是鬧大了？

傅清墨笑着同老夫人行了禮，裝作不知的樣子問道：“這是怎麽了，祖母這樣急？”

老夫人瞧着四孫女好端端的樣子，責怪的話生生噎在嗓子裏。

“你為何坐的歸因法師的馬車回來？”老夫人直接問道。

傅清墨淡淡一笑，漫不經心道：“只是恰巧碰見了歸因法師，然後聊了幾句。”

老夫人瞬間坐不住了，身子往前探去：“那歸因法師可說了什麽！”

傅清墨垂了眸子，為難道：“歸因法師囑咐了不可對人說……”

老夫人剛皺了眉，只見李媽媽趕忙開口道：“老夫人，四姑娘既然能得歸因法師的青睐，這可是我們整個侯府的福氣，那蓮花車可不是誰都能坐的，這下可是給侯府長了臉面了，任誰不都要高看一眼啊。”

老夫人心中盤算了一番，覺着李媽媽說的對，四丫頭受歸因法師青睐，怎麽也都是長了侯府的臉面，所以面上也緩和了不少。

四丫頭倒是個有福氣的，老夫人笑道：“二丫頭呢？”

“在後面，應當是快到了。”傅清墨笑着看了一眼母親，蘇氏喝着茶，也笑着回了一眼。

她的女兒可是有福着呢！

“傅清墨怎麽會回來了！”

五姑娘風風火火的闖進來，丫鬟們攔都攔不住。

“放肆，怎麽能直呼你四姐姐的名諱！”老夫人厲聲責怪道。

五姑娘看着傅清墨好生生的樣子，氣的咬牙切齒，她準是遭了難了，現在裝着這無事的樣子！

“你定是失蹤被人糟蹋了！現在裝成這樣給誰看！”五姑娘突然破口喊道。

蘇氏聞聲臉色刷的一變，茶杯砰的一聲摔在桌面上，當着自己的面就這樣辱罵自己的女兒，當她是死的！

“給我掌嘴！”蘇氏冷言道。

金媽媽快步的走到五姑娘跟前，擡手就是一個重重巴掌，将五姑娘打的就是一個踉跄。

“一個賤奴，你憑什麽打我！祖母！”五姑娘何曾被這般打過，捂着臉雙眼含淚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沉着臉，平時是多寵她一些，卻不成想寵成這般的性子，女兒家嬌縱些算不上大毛病，可是如今可就不是嬌縱了。

用如此不堪的話侮辱親姐妹，還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我看你是無法無天了！和你四姐姐道歉！”

五姑娘不甘的看着平日最疼愛她的祖母，咬着牙就是不吭聲。

傅清墨從始至終都是淡淡的樣子，不說什麽，也不責怪什麽，只是覺得這孩子實在是蠢的出奇。

“不說是吧，李媽媽将她送回去，一個月禁閉，每日抄三個時辰的女誡，必須親自寫，我會派人檢查。”

蘇氏做勢就要發作，中傷侮辱墨兒，就罰的這樣輕！

還是被金媽媽死死按下了，示意夫人去看四姑娘。

傅清墨朝着母親搖搖頭，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化解也不能急在這一時，反正她這樣的以後作妖的還多着呢。

五姑娘被丫鬟送了出去，臨走還狠狠地瞪了傅清墨一眼，以後一定要她好看！

等美滋滋的劉氏知道女兒去寧心居鬧那一出的時候，五姑娘已經被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婆子看了起來了。

在得知來龍去脈後，恨的一口銀牙險些咬碎，打碎了不少的瓷器，将二房這也是徹底記上了。

老夫人也是覺得四孫女今日受了些委屈，責怪的話也是半句都沒有，好生哄着叫李媽媽拿出來許多珍貴的玩意兒。

傅清墨笑着收了，然後就同蘇氏走了出去。

蘇氏拉着女兒的手，好生瞧了一番，關心道：“今日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傅清墨不想要母親擔心，所以自己掉下懸崖的事情就沒有說，只說被歸因法師叫去。

蘇氏點點頭，拉着女兒趕快回了淺雲居，剛一落座，傅二爺就一個箭步沖了進來。

“墨兒！”傅二爺一把就抓住女兒的胳膊，上下掃視的恨不得一根頭發絲都不放過。

他快馬加鞭的往天音山趕，馬兒都要跑的累死，一想到女兒要出什麽事就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誰承想剛到天音山就撞見了大女兒，說是墨兒回家了，這才快馬加鞭的又往回趕。

“爹……我沒事。”傅清墨見父親火急火燎的樣子，出聲安慰道。

蘇氏也埋怨丈夫道：“做什麽那慌慌張張的樣子，都不如慧兒來的穩重。”

說曹操曹操就到，只見傅清慧平日多穩重的人也是一個飛奔進來，一把将妹妹抱住。

蘇氏瞪了一眼丈夫：瞧瞧慧兒同你學的！

“妹妹無事就好……”傅清慧帶着哭腔說着。

傅清墨看着姐姐愧疚的神情，一時有些自責，自己實在不該這般叫家人擔心。

“我錯了，對不起……”傅清墨看着姐姐，這話卻是對所有人說的，她确實是錯了。

蘇氏見大女兒這一副要落淚的樣子，就覺得事情一定是沒有那樣簡單的。

“說吧，究竟怎麽回事，就不要再瞞着你娘我了。”

傅清墨嘆口氣，說道：“就是女兒眼饞歸因法師種的果子，然後被當場抓住了……就……”

傅清慧不傻，她也親眼見到了那懸崖邊的腳印，事情絕對沒有妹妹說的那樣簡單，可是既然人無礙，那也就沒必要再深究要父母擔心，遂也沒有戳穿妹妹的“謊言。”

“我的女兒還要眼饞別人的果子？墨兒告訴你爹，想吃什麽爹都給你尋來！”傅二爺插話道。

蘇氏瞥他一眼，又看向女兒：“被抓住了還能用蓮花車送你回來？那可是陛下親賜的。”

“這……歸因法師想是見我十分投緣，便把果子送與我了，然後就說送我回家，到底歸因法師是怎麽想的，那女兒就無從知曉了。”

傅清墨求助的看向姐姐。

傅清慧收了眼淚，柔聲勸道：“娘～妹妹能得歸因法師的青睐的确實是我們的福分呢。”

蘇氏一想的确是這樣，小女兒确實是沒有出事，這事也就是過去了。

可是三房，絕不能就這樣放過她們。

秋菊從外面進來，像是有話要說的樣子。

“有什麽事就說吧，都是自家人。”蘇氏吩咐道。

“是大夫人身邊的沈管事，說是當時在門口時，三夫人派過來幫忙的婆子遲到了，他們走了以後她才姍姍來遲，還喊着四姑娘失蹤的話。當時街上的人不少，恐怕都是聽見了。”秋菊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蘇氏面上一冷，三房這是和他們杠上了？

傅二爺一聽三房這般行事，馬上就坐了起來，要同三弟說道說道，又被妻子攔住。

“這都是我們婦人的事了，你一個大男人就不要摻和了。”

傅二爺還想說什麽，想想還是坐了回去。

傅清慧捏緊帕子，開口道：“三房這是想毀了妹妹的名聲。”

蘇氏點點頭：“當時你父親連我都沒有告訴，一是怕我焦急，二是不想事情弄大，可是卻被五丫頭和劉氏知道了，直接就鬧到了你們祖母那裏，說是擔心，其實巴不得鬧得越大越好，好讓你妹妹受流言紛擾，清白不保，她們母女的算盤倒是打的響！”

“可是……她們是怎麽知道的？莫非我們這裏有她們的人？”傅清慧問道。

蘇氏嘆了一口氣，緩緩道：“是誠哥兒，說漏了嘴。”

傅清慧禁了聲，弟弟的性子真的是漏了嘴嗎，他向來不喜妹妹的。

傅二爺面上也是一沉，他當時急着墨兒的事，确實忽略了屋中的誠哥兒。

傅清墨也想到了，恐怕誠哥兒還是憋着對自己不滿呢，不過自己還是願意相信，他是不小心的，他還小，不懂這其中的利弊，才叫那三房歪心的母女有機可乘。

“三房這般欺辱墨兒，絕不可就這麽算了。”蘇氏冷冷說着，心中已經開始盤算怎麽讨回來，她可向來都不是那軟弱的主。

“娘，這件事她們也沒讨到什麽好處，我雖可能被百姓傳謠，可是我從歸因法師的馬車上下來可是也被百姓們盯着呢，這謠言不也就不攻自破了，而且她們這般不也是因着祖母的寵愛，可是祖母已經越發對她們失望了。”

傅清慧想了想，覺的妹妹所言也确實是有道理的，也附和道：“妹妹說的是，她們唯一的籌碼也就是祖母的寵愛，可是她們這作為，早晚要整個人都搭進去的，根本就無需我們自降身段同她們去鬥。”

蘇氏看着兩個女兒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還真是有道理呢，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罷了罷了，你們都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這件事就交給你們了。”蘇氏揮揮手，面上卻是十分的滿意。

傅清墨和姐姐相視一笑，兩個人同父母行了禮，就雙雙退下了，今日經歷了這麽多，也的确是累了。

傅清慧始終拉着妹妹的手不曾放開。

傅清墨笑道：“姐姐何時這般粘人了。”

在書中的傅清慧可是個冷豔的心機美人，可是自己卻覺着她對自己時，明明是個極好說話的，絲毫瞧不出一絲的冷豔和心機啊？難道這就是寵妹狂魔時的她？

“今日你真的沒事嗎？”傅清慧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傅清墨看着他認真的臉，知道她可能知道的更多，不過為了避免她們擔心，還是堅持的說着：“當然沒事，若不然就是歸因法師也不能将我這樣完完整整的送回來啊！今日姐姐累壞了，快回去歇着吧。”

傅清慧見妹妹說的一臉真誠與輕松，這才放了心，松了手，回了拂月閣。

傅清墨也終于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