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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泥濘,兩人有輕功在身,走起來不難。
後背背着弓箭,林卓然走的速度很快,争取在中午前趕回去,給沈郎加餐。
下雨時要在能遮雨處找,林卓然目光到處搜尋,突然察覺草叢中的動靜,沒有絲毫猶豫的拉弓挽箭。
尖銳寒冷的箭破開空氣和雨水,直直的向着獵物而去。
睡夢中的沈君澤并不安穩,他夢中夢見了許多的蛇,繞着他身邊轉悠,吓的沈君澤一動不敢動。
而那些花花綠綠的長蛇盤旋在腳下,吐着猩紅色的舌頭,盯着他看了一會,就游走了。
正松一口氣的時候,沈君澤發現腳邊有一枚圓潤淡黃色的蛇蛋,好奇的彎腰要撿,一股力氣将他從夢中推了出來。
“做噩夢了嗎?”孫峤一進來就發現躺在床上的沈君澤睡的不安穩,迷糊的呓語什麽,聽的不真切。
害怕被夢魇住,就想着将他推醒。
看見孫峤的時候,林卓然還是茫然的狀态,差一點就碰着蛇蛋了。
撐着身子爬起來,睡的時間長,但睡的質量并不高,渾渾噩噩的,腦袋漲的慌。
沈君澤左右看,抿唇沒說話。
“小林将軍去山上獵野雞去了,說是要給你補身子。”孫峤拿過架子上的外衫給沈君澤披上。
模樣憔悴到連孫峤都忍不住擔心起來,對比之下,這段時間孫峤和沈君澤接觸最多,呆在一起的時間最長。
所以能知道沈君澤真正的狀态,以及吃東西的真實反應。
雨水順着房檐彙聚流下,重重拍打在地面上,一下一下砸在沈君澤心頭,“外頭還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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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雨什麽時候停。”
孫峤沒能理解沈君澤的擔憂,愁苦道,“莊稼剛播種,遭遇那麽大的雨,估計根都爛了,冬天可怎麽辦。”
“東邊黑土地今年的産量應當不錯,不出意外,朝廷會從那兒走水運調糧。”
說的漫不經心,林卓然目光一直落在窗外的雨中。
孫峤常年生活在與世隔絕的狀态下,若是比生存能力和明白百姓生活中的苦,沒人比他熟悉。
可若是想格局打開些,向他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按照孫峤的教育和視野程度,是遠遠做不到的。
不過也正是孫峤的接地氣,明白苦難,比那些高位着來的實在,可以幫助了解更多關于百姓的事情。
沈君澤勉強爬起來洗漱,腳下輕飄飄的,堪堪扶着牆壁才站穩,心中越發古怪。
雖說身體算不上極好的,可也是常年習武,不要當如此虛弱,身上完全沒有着力的點。
披散的頭發只用一根發帶綁在腦後,身着長青色衣裳,懶散的坐在大廳內,望着門外淅淅瀝瀝的雨水發呆。
孫峤自認為留下來就是為了代替林卓然照顧沈君澤的,所以形影不離,沈君澤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公子神情淡漠,微撐着腦袋,手邊的茶盞冒着熱氣,如畫中人一般好看。
來往休息的女兵,不自覺多看了幾眼,卻又不敢心生龌龊。
不只是害怕于林卓然的威壓,也是沈君澤這般脫俗讓人只敢保持遠觀的畏懼。
雨中出現一道身影,打破了平靜,像是一滴水落入安靜的湖面,蕩起一波波漣漪。
沈君澤坐直身子,瞧着越來越近的人,嘴角帶起了微笑。
百無聊賴的孫峤也來了精神,直接走到門口迎接。
蓑笠的邊緣雨水成直線流下,一人手中提着一只山雞,風風火火的回來了。
“醒了,感覺如何?”林卓然脫去外衣,将東西交給趕來的店小二,“讓後廚煲成雞湯。”
“睡一覺好多了。”沈君澤帶着笑意,眼裏亮晶晶的,手指挑起她濕漉漉的袖口,“去換衣裳,別受涼了。”
外面雨下的大,即便有擋雨的蓑衣,在行動中也難免會讓雨水跑進來,衣裳不可避免的濕了。
林卓然是,穆棱也是。
她們上去換衣裳,沈君澤就坐在下面等着,孫峤也沒跟着上去,他瞧人走遠了,才低聲詢問。
“你為什麽不告訴小林将軍真實情況?”
既然相愛,那便要毫無保留的告訴對方真實情況,孫峤的想法簡單,所以不能理解沈君澤的做法。
特別還是有關于身體的。
“我的身體還是清楚的,不過是沒适應罷了。”沈君澤無奈笑了下,面對執拗盯着他要說法的孫峤,只好解釋。
“陛下雖沒定剿匪的期限,可現如今路遇大雨,止步不前,耽誤了好些時日,即便陛下心中理解,可如果江寧縣縣官有異心,奏上一本,也夠朝中老臣說的了。”
沈君澤抿唇,更何況還帶着倆男子,穆玄師麾下的門客定然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江寧縣也不清楚是什麽情況,去哪兒到底是福還是禍。
孫峤愣住,聽沈君澤講的事情,是他從來不曾想過,或者說壓根想不到的事情。
低下的腦袋,自卑的情緒在心中蔓延開。
談話間,驿站又進來兩位躲雨的人,一位年輕的女子,帶着像小娃娃長相的孩子。
小二歉意的和她說了沒有房間,那女人也不介意,帶着孩子先坐下,讓其上些吃的。
孩子約莫四五歲的年紀,正是對什麽都好奇的時候,瞧見大廳內的人,好奇的東張西望。
每次想要用手抓什麽東西的時候,就會被女人用小竹條敲手,可憐兮兮的捂着白嫩的小爪子。
那場面看的沈君澤心中一軟,神情也不自覺柔和起來。
小丫頭的目光落在沈君澤身上,見他也在看向自己,頓時笑了起來。
肉乎乎的手去拽了拽女人的衣角,指着沈君澤的方向,“好看的哥哥。”
女人擡眸淡淡看了一眼,帶着冷淡疏離,眉眼是脫塵的傲氣。
沒說話,拿出包袱中的書籍,用竹扁挑着書頁翻看。
店小二端來後廚剛做好的綠豆糕放在沈君澤桌子上,這是小林将軍吩咐過的。
沈君澤吃飯少,又容易吐,所以林卓然特意讓小二每日都做糕點給備着,一餓就能吃。
淡綠色的糕點漂亮極了,散發淡淡豆子的清甜味。
沒能吸引該吸引的人,倒是讓小丫頭饞的不行,偷摸着想要過去,女人眼睛都沒擡,伸手将她拽回位置上。
眼巴巴的看着,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沈君澤看的好笑,自己也不想吃,就讓小二将東西送去了女人那一桌。
小丫頭開心的不得了,但沒有女人的示意,不敢動手拿了,竹扁太過于威嚴,手還隐隐作痛。
舉動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兩人目光對視,女人輕微點頭,以示感謝,沈君澤莞爾一笑。
此時林卓然下來了,遠遠就看見目光交彙的兩人,眉頭不自主擰了一下。
“驿站來人了。”身穿火紅色的袍子,衣袖上還滾着金邊,稱托的唇紅齒白,容貌豔麗。
穆棱身着月牙色的袍子,面料上是用銀線參着金線繡的牡丹花,富貴異常,一舉一動帶着皇家氣度。
銀白色的面具下,微挑的眼角顯得魅惑,卻又被身上沉穩的氣質壓住。
“雨下那麽大,有躲雨的很正常。”
正常是正常,可和自家郎君眉目傳情,那就不正常了。
林卓然腳步不自覺加快,她的到來立馬奪回了沈君澤的視線,眼中染上了見底的笑意。
“看什麽呢?”林卓然坐下,沒去看角落桌的女人,而是宣示主權般握住了沈君澤的手。
察覺是溫熱的,又搓了搓,才放下。
“沒什麽。”沈君澤回道。
坐了一會,小二就将午飯端了上來,都是清淡的山間小味。
如今大雨封路,無法出去采購,除了驿站儲備的糧食,也就只有在山間采摘或者捕獵了。
很不巧的是,驿站沒有會打獵的,所以菜很少見葷腥,也是林卓然冒雨出去打野雞的原因。
吃到一半,煲的雞湯終于上桌了,打開蓋子後濃郁的鮮香味飄散在大廳,勾起腹中食欲。
金黃色的花油飄散在湯上,還有枸杞紅棗補味。
沈君澤卻同她人的反應不同,胃裏小小翻滾了一下,不過他向來耐力好,忍着也沒人發現異常。
不想破壞林卓然的好意,沈君澤佯裝做喜歡的模樣,接過了林卓然盛給她的湯。
衆人喝的正香的時候,沈君澤端起來,打算嘗試一口,可勺子還沒到嘴邊,聞見濃郁的油脂味,再也忍不住了。
放下碗,跑了出去。
一舉動讓衆人面面相觑,不知是怎麽了的時候,林卓然已經條件反射的追了出去。
在驿站側邊的屋檐下找到了他,沒吃東西,只能痛苦的幹嘔,衣擺被雨水打濕,彎腰捂着胸口。
吐完心裏舒服了不少,沈君澤瞧見跟過來的林卓然,免不了心中委屈,眼眶泛着生理的紅暈,可憐極了。
林卓然把他攬入懷中,用袖子輕擦他嘴角,“沒事,吃不下就不吃。”
“可這是你專門為我去獵的。”越說越委屈,加上對身體未知狀态的害怕。
沈君澤并沒有他人眼中那般堅強,只不過會權衡利弊,懂得取舍罷了。
其中百般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我想要的是你好好的,不是強迫你做不喜歡的事情,或者吃不想吃的食物,明白了嗎?”
林卓然無奈的擦去沈君澤眼角的淚花,懂事的讓人心疼。
“既然不喜歡那味道,我帶你回房間,讓小二重新端一份上來。”
女人的寵溺他甘之如饴,抿唇點頭,摟緊她享受短暫的安寧。
青翠的山巒遮掩在白霧之後,若隐若現,嘀嗒的雨聲此刻是安撫心靈的良藥。
溫情的差不多了,也不能将人放在那兒,沈君澤戳了戳林卓然的腰,“我們回去吧。”
得到回應後,轉身要走,一件外衣搭在了腦袋上面,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騰空而起。
踩着屋檐到了二樓的卧房,外衣将他嚴嚴實實的遮蓋住,所以沒淋到一滴的雨。
“大廳裏都是那味道,聞了又該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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