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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裏花團錦簇,全然不像是被洪水沖刷過的樣子,嬌嫩欲滴的花面向着太陽的方向,花瓣上還帶着清澈的露珠。
應當是下人知曉要在這裏舉辦宴請,特意打點了一番。
地面上也撒上了水,将灰塵和聚集一天的熱度壓下。
林卓然牽着沈君澤而來時,其他人已經落座了,實在是一路上總是忍不住的動手動腳,導致花費了不少時間。
不穿官服的王琦璇,換上了自己的衣衫,棕色的布料看似平平無奇,但燈光一照耀,散發着金色的光暈。
整件衣裳是參着金線繡的,用料之奢侈。
京城中的官員都不至于如此,一介小小縣寧,竟如此奢靡。
很難想象到底私下裏吞了多少錢。
沈君澤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眉頭擰在一起,小聲道,“王琦璇是不知道我們來是何意?還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
如果是前者,那王琦璇太蠢,實在不符合她能于土匪勾搭玩弄朝堂的樣子。
如果是後者,那王琦璇就是膽大包天,連對朝堂做樣子都懶得做了。
狂妄之極。
林卓然淡淡瞥了王琦璇一眼,沒說話。
按理說主位應該是讓給七殿下的,可縣令大人似乎并沒有意識到,一人美美的坐在前面。
就連她的主君,也要稍偏下一些。
穆棱悠哉喝茶,向來重守禮節的她像是不知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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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在絲竹聲中開始,外面饑荒鬧的民不聊生,而一牆之隔的院內,如人間天堂。
恐怕在場的,只有王琦璇能夠安心享受絲竹的悅耳。
南方的菜精致小巧,從擺盤就能看出後廚的用心,沈君澤胃口是一直不太好,但難得吃着小醋排骨,心裏不難受。
坐在他旁邊,餘光一直注意着的林卓然察覺到這一點,将面前的小排拿給了沈君澤。
等事情接觸,得好好像廚子讨教一下。
沈君澤微微紅的耳廓,這樣看起來仿佛自己多能吃一般。
但好久沒吃到合胃口的了,再害羞,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也得多吃點。
悠揚的歌聲響起,像是山中的精靈般。
只見身着水秀色的衣裳的男子,從花叢中走出,翩翩起舞,像是一只晚間飛舞在院子中的蝴蝶。
不得不說,才藝堪比宮中歌舞,林卓然自然不吝啬的欣賞,可落到她人眼中,那就不是一會事了。
歌舞起的時候,王琦璇一直在觀察她們的反應,安頓好後,她已經去查林卓然的來歷了。
很快知曉林卓然是大将軍林虞的小女,林虞全朝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紙醉金迷的王琦璇也聽聞過其名諱。
加上林卓然現如今是朝廷的五品官員,比她一個小縣令要高不少。
最最重要的就是,林卓然至今都沒有娶夫,連側房都沒有。
今日見她身邊的男人,恐怕是路上帶着消遣用的。
王琦璇更加确定,林卓然和自己是同一類人。
送男人就能解決的事情,就不需要花金銀珠寶了,那些還是給她留來壓床底吧。
“這些是我府內的樂人,不知道給位看的可還盡興。”王琦璇眯起眼睛笑着詢問,“小林将軍,您可看好哪位?下官可以忍痛割愛。”
正吃着東西的沈君澤猛然擡頭,筷子夾的小排骨又掉回了碗裏,眼中閃過戾氣,卻又很快的收斂的神色,自顧自的吃着。
看樣子是不在意,實則耳朵豎了起來,等到當事人的回答。
林卓然微微挑眉,怎麽也想不到話題能轉到她身上,看了穆棱,後者喝水掩飾嘴角的笑意。
顯然是不出手幫忙了,等着看熱鬧。
孫峤眨巴着眼睛,見沈君澤不說話,比他還要急,桌子下輕輕拽着穆棱的衣角,被反手按住,輕輕拍了拍。
眼中的笑意讓他紅了臉,不敢再動亂了。
“多謝縣令好意,可家夫管的嚴,納妾立側房的事情,他不點頭,我是斷然不敢的。”
“哦?小林将軍已經成親了?”王琦璇沒聽出來,以為是自己的消息錯了。
突然有些同情林卓然了,好好的五品官員,家中有悍夫,娶個妾室都不行。
不過女人都一樣,嘴上說的好聽,身邊不還坐着一可人麽?
家中的那位能攔着不讓擡家裏去,還能攔着不讓女人在外面找麽。
不要也好,其實奏樂、唱歌、舞蹈的三人,都是王琦璇的妾室,不過還沒來得及吃罷了。
現在林卓然不要,那可就別怪她獨享了。
林卓然看沈君澤的時候,後者正淇巧也看向她,不輕不重瞪了一眼,仿佛被小貓撓了一下。
宴請結束後,沈君澤離場的速度很快,都沒在意林卓然能不能跟上來。
三步并做兩步的小跑,林卓然瞧沈君澤走路快速,心都提了上來,石板道上也灑了水,滑着了怎麽辦。
一把攥人手腕,強制其停下,臉色有些不好,卻在看見沈君澤委屈的眼神後,瞬間破防。
語氣都不自覺柔和下來,“怎麽了,是因為王琦璇給我塞男人的事情嗎?”
帶着點強硬的把人摟入懷中,林卓然貼着他耳朵,也委屈了起來。
“我都拒絕了,而且那三人一看就知是王琦璇自個留着的,我有沈郎就夠了。”
沈君澤抿唇,被哄的完全沒了脾氣,手輕輕搭在肚子上,“王琦璇的主君看起來不是同她一類人,我可以從那兒下手。”
轉過身,清澈的眸子看着她,“想要扳倒王琦璇,需要的不止是口供,還有證據。
王琦璇和匪寇交談,不可能每次都是見面,必然有書信,找到那個的關鍵,應該是她的正君。”
“好,不管如何我都支持你,只要記住一點,保證自己的安全。”林卓然手掌摩挲着他的後腰,帶着纏綿,“你現在可不再是一個人,還有我,和我們的寶寶。”
沈君澤被看的泛起漣漪,懷孕後林卓然就不碰他了,現在可謂是一絲火星都能燎原,更何況暧昧至極的語氣,身體上的撩撥,都是致命了。
別開目光,只有泛着紅暈的耳朵和脖頸,沈君澤點頭,“我知道了。”
啞兒很聽話,聽見是沈君澤的聲音,才将門打開,驚恐的看向四周,胡亂比劃什麽。
不需要精通手語,沈君澤都知道,這是有人來過了,好在臨走時囑咐了一番。
王琦璇好大的胃口,什麽人都想要碰一下。
安撫了受驚如小鹿般的啞兒,沈君澤又去看了眼安安靜靜,自己玩耍的孩子。
次日,趁着王琦璇去當值的時候,帶着路上買的糕點,前去拜訪正君。
屋子低調奢華,不過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看起來并不開心,神情蔫蔫的。
昨晚沈君澤就注意到了這人,年紀應當不小了,卻還能從身骨中看出風韻來,可想而知年輕時是怎麽樣的一位美人。
交談的都是不痛不癢的事情,從中得知他名喚戚風,曾經是教書先生家的孩子,不過母親死的早,她流落街頭的時候被王琦璇帶回了家。
說道這番經歷,戚風臉上是溫柔的,想來是段美好的回憶。
但那溫柔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麻木和蒼白的無力感。
“不知道戚主君可有看過縣城口的樣子?”沈君澤沒等他回答,繼續說道,“逃荒的百姓被攔在外面進不來,入城便要給銀子,沒銀子只能等死。”
“許多孩子活生生餓死在街頭,還有的男子被趁亂的流氓侮辱致死,匪寇肆無忌憚在江寧縣的管道上攔人……”
“怎麽會這樣?”戚風瞳孔顫動,慌亂躲避沈君澤的視線。
“主君,您知道王琦璇的所作所為,對嗎?”
沈君澤想要上前質問,理智卻告訴他不能操之過急,死死的抓住了扶手。
戚風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慌亂的躲避着,放在膝上的手攪在了一起,“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主君!”沈君澤話還沒說完,戚風站了起來,“我累了,還請沈郎君回去吧!”
說把逃似的離開,慌亂的背影彰顯他內心的不安。
而那邊,林卓然把樊齊從大牢內提了出來。
第一次進牢房的樊齊一晚上沒敢合眼,江寧縣的大牢內還關着其他人,王琦璇可對這些犯人從不手軟。
那慘淡的模樣看的樊齊心肝直顫,哆哆嗦嗦的縮在角落裏,想的全都是自家郎君和孩子。
早知道就不上山做土匪了,哪怕遠點跑去碼頭搬麻袋,也好過擔驚受怕的日子。
已經無數遍想要好好做人的她,在看見林卓然的那一刻,仿若天神下凡,抱着人的腿就不撒手,說是要将功補過。
林卓然什麽都沒說,只是帶着她去見啞兒。
此刻啞兒正抱着孩子在院子裏曬太陽,雖然神情憂愁,但看見孩子眉眼會柔和下來。
見到郎君,樊齊一股腦的跑了過去,“啞兒。”
啞兒眼淚又巴巴的往下掉,把孩子塞入樊齊的懷中,讓她好好抱抱沒見過幾次娘的寶寶。
自從樊齊上山當土匪後,就很少回家,啞兒獨自一個人帶着嗷嗷待哺的嬰兒,這些他都無怨無悔。
可最擔心的就是孩子長大了,卻沒見過幾次娘,那時候啞兒才是什麽辦法都沒有。
“不哭了,不哭了,俺以後不去上山了,就留在家裏陪你們。”樊齊眼眶子也淺,看啞兒哭,自己也忍不住的哭。
“俺就算去扛麻袋,也能養活你們倆。”
如此溫馨的場面本不應該被打破,但時間緊迫,王琦璇回來後可能就沒機會了,林卓然道,“扛麻袋倒是不用。”
“将功贖罪的機會現在就有一個。”
兩人皆是看向她。
樊齊挺起胸脯,“只要是能讓俺和家人在一起,幹什麽俺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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