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陛下身邊的親信審視奪度的投奔向穆玄師,可以說偌大的京城內,只剩下穆棱的舊部,還在苦苦堅持。

親信告知,陛下早已經立下遺囑,卻無人知道陛下托福給了誰,又或者放在了什麽地方。

那是最後能威脅到穆玄師的東西了,她派遣了大量人馬,将整個皇宮翻遍,也沒能找出來。

不免有些焦躁。

林清明被從院子內接了出來,住在穆玄師安排的華麗宮殿內,已經不少人私底下讨好的叫他帝君。

盡管被林清明呵斥過,但聲音只多不少。

穆玄師在皇宮內已然成為了女帝的存在,任何想要看的東西,都沒人敢攔着。

随意的進出陛下的書房,奏章也是全然交給了她。

林清明哄着孩子睡着後,便舉着燈前去尋穆玄師。

養心殿內燈火通明,女人坐在高位上,朱砂筆在奏章上批改,神情是遮蓋不住的疲憊。

“妻主。”林清明青色的薄杉,突顯出剛生完孩子的豐韻,眼中帶着擔憂。

随着招手而過去,林清明逐漸明白了穆玄師的地位,主動站在身後為她揉捏肩膀。

“妻主,我許久未歸家了。”

林清明想見一面竹青,告訴爹爹自己很好,不用擔心,也不知道爹爹在府內如何。

“我過幾日讓人接進宮來。”

無傷大雅的事情,穆玄師不會拒絕郎君,好不容易的和諧是她格外珍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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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明視線從女人白皙的脖頸上移開,猶豫的開口詢問,“妻主,她們說的是真的嗎?”

“你也這麽認為?”穆玄師微微挑眉,什麽态度都沒有。

林清明覺得女人變了許多,從前的穆玄師喜怒都會表現在臉上,即便是強制僞裝,也會給人違和感。

可現在的穆玄師就像是一堵密不透風的牆,誰都不能窺視內在的東西,她将自己掩藏的很好。

“我不知道,會手足相殘嗎?”林清明垂下眼睛,聲音細微的顫抖。

穆棱手中握着的是軍隊,若是真的開戰,其他先不說,百姓最先遭罪。

“我只會自保。”

半路上接到陛下病倒的消息,林卓然和穆棱不約而同的加快了腳步,并且寫信件催促跟在後面的軍隊。

等到了京城外,面對的是禁閉的城門,京城封城了。

“本殿你也不認識了!母皇病重,膽敢耽誤本殿探望母皇!”

穆棱騎在高大的駿馬上,神情嚴肅,威脅力讓守城的士兵不自覺後退一小步,卻還是牢守着城門,不給開。

想必整個京城都被穆玄師控制住了,一想到在宮中的孫峤,穆棱免不了亂了心,想要強硬的沖進去。

好在林卓然還帶着理智,“等等,等軍隊到。”

大軍壓在城外,城門依舊不開,穆棱着急的嘴裏起了火泡,而林卓然也好不到那兒去,幾番想要獨自潛入城內,都被牢固的防守告以失敗。

就在衆人密謀要強沖的時候,一輛馬車行駛過來,拿着的是陛下的令牌。

次令牌如面見陛下,她們不得不把城門打開。

厚重的聲音吸引了城外士兵的注意,林卓然目光一下就停留在了沈君澤身上。

小郎君踮着腳尖來回的看,張望女人的身影。

還沒留意呢,便被擁入了懷中,熟悉的味道包裹全身,沈君澤心終于放了下來。

可在擡頭看到林卓然的時候,愣住了。

妻主怎麽變的如此黑,怪不得沈君澤一時間沒找到她。

“我回來了。”

城門開了,她們也不着急着入宮,已經是半夜,風塵仆仆,都需要好好休息。

林卓然回到将軍府的時候,竹青淚眼婆娑,這些日子來,把他畢生的眼淚都要流光了。

親手做的飯菜迎接她回來,在餐桌上竹青說了好些,将林卓然離開京城後的事情一一告訴了她。

即便是再想念久歸的孩子,也要留出時間來給夫妻兩個單獨相處。

洗漱完後的林卓然整個人清爽了不少,連日的奔波已經讓她非常的疲憊,帶着倦意的躺在柔軟的床褥上。

“好久沒有睡到如此幹燥的地方。”林卓然撐着腦袋望向走來的沈君澤,後者不客氣的捏了一下她的臉,好奇極了,“你是怎麽曬成這樣?”

“天天在地裏挖土,你覺得我能好到那兒去。”林卓然現在是一刻也不想防過沈君澤,時刻都想要黏着他。

“說說令牌哪兒來的?”

沈君澤被抱在懷中,順勢就靠在女人的肩膀處,手指繞着袖子道,“藍雀你還記得嗎?”

“他已經是女帝的身邊人了,所以知道女帝東西的存放處,背着穆玄師悄悄把東西給我,讓我在你們回京的時候,憑借這個開城門。”

“沒想到當年只是無心之舉,竟然能對未來起這麽大的作用。”

林卓然想起這一路上來遇到的人,不能說每個人都善良,可在最關鍵的時候都能幫上自己一把。

“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麽辦?穆玄師現在已經占據了主導地位,若是你們強硬發起進攻,怕是名不正言不順,到時候随手扣一個帽子,就夠受的了。”

沈君澤側眸望向女人,緩緩開口。

“能夠決定下一代帝王的,只有陛下。”林卓然既然不可能傻到和穆玄師硬碰硬。

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陛下還活着,只要陛下還活着,她們即便是帶士兵入宮,也能夠以保護聖駕為正當理由。

“一切你放心。”

久久不見,一見面就讨論如此正式的問題,林卓然可不想把好不容易得來的相處時光浪費在這種事情。

“可以嗎?”林卓然的手開始不老實,向着郎君的衣領處鑽。

紅暈逐漸爬上脖子,許久沒有肢體上的親密接觸了,沈君澤有些不習慣,輕微的抗拒讓女人更加來勁了。

“郎中說是可以的,但我...不知道。”

怎麽能去詢問他如此羞恥的問題,沈君澤推着女人肩膀想要起身,卻不得章法的被帶到了床上。

清晨的第一縷光照射進來,沈君澤察覺到身邊溫度的消失,迷糊的睜開眼睛,看見女人在穿衣後,心才稍微放松下來。

差點以為,昨夜只是一場夢境。

“要入宮嗎?”沈君澤渾身懶的厲害,眼睛眯起适應光亮。

“入宮見陛下,順便看看宮中成了什麽模樣。”林卓然系好腰帶,順手在男人的臉上捏了一下,“等着我回來。”

沈君澤心中是擔心的,可沒辦法陪同,身懷有孕的他極容易成為林卓然的弱點,并且手腳又不方便,萬一出什麽事情,連逃跑都困難。

“小心行事,若是有什麽不測,保命最為重要。”

沈君澤再三叮囑,聽見林卓然的保證後,才暫時放心下來。

想來林清明也在宮內,若是穆玄師真動殺心,也要顧慮一些。

而沈君澤不知道的是,林卓然此番進宮并沒有她所說的那樣輕松,穆棱趁着昨夜守城的松懈,早已集結好了人馬。

穆玄師一有異心,直接武裝拿下。

林卓然看似穿着官服,實則裏面多帶了一件軟甲,寬大的官服很好的掩蓋了起來。

入宮的搜查也不過是武器的尋找,即便是摸着多了一件,礙于林卓然的身份,也不會多言什麽。

穆棱早已在宮門口等候了,她同林卓然一樣,裏頭也穿了一件軟甲,以備不時之需。

“林将軍已經從北方往回趕了,快馬加鞭要不了三天。”

回到京城,所有的人脈關系一瞬間的活了起來,所得到消息的速度要比在南方快不少。

穆棱輕聲在她耳邊道,“人已經安排好了,今天就看穆玄師如何抉擇。”

陛下病重,早朝自然是取消的,但國不可一日無主,就暫由穆玄師代處理。

金色的大殿內,高位上的龍椅空蕩蕩的,穆玄師坐在下人放置的椅子上,身上仍舊穿着官服。

藍雀瑟瑟的站在穆玄師身後,眼中是止不住的恐懼,簡單查一下源頭就能知道東西是誰送出去的了。

“別擔心,你的衷心我知道,陛下死後,我允許你去陪着。”

不帶任何情緒,卻聽的人心驚膽顫。

聽聞自家妹妹回來了,林清明自然是想要見上一面,便帶着孩子在大殿後面等着,女人們商談完事情後,便可以抽空見見。

然而事情卻沒有想象的簡單,林清明正逗弄團團,想到林卓然見到小侄女,不知道會開心成什麽樣子。

下人就慌慌張張跑了進來,拉着他就要跑,林清明抱着孩子在慌亂中聽見了逼宮的字眼。

直接推開了下人,懷中的團團被情緒影響,扯開臉來,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林清明出來後,看見穆玄師站在大殿門前,而前面是整裝的士兵。

“穆玄師今日必須要讓我見到母後。”穆棱神情冷冽,站在士兵的前方,而身邊的林卓然腰間的佩刀已經出鞘,随時準備進攻。

“然兒。”

一聲呼喚,拉走了所有的思緒,林卓然動作一頓,尋聲音看見了林清明,而他懷中抱着的,應當就是爹爹所說的團團了。

“回去!”終于在看見林清明的時候,穆玄師表情松動,低聲呵斥。

“你不是想看陛下的旨意嗎?”穆玄師見林清明并不打算聽話,無奈的将人護在身後。

此時藍雀顫顫巍巍走上前來,手中拿着的是明晃晃的聖旨,看的衆人倒吸一口冷氣。

“這是陛下的旨意,宣讀出來。”

“朕已知油盡燈枯......定安公主有治國之才,以此繼承朕的千秋功業。”

千人的場面此刻鴉雀無聲,反複咀嚼回味字裏行間的內容。

穆棱怎麽也沒想到,所有的偏向,最後留給的是穆玄師。

那麽陛下之前所做的種種又算是什麽?

林卓然擡手收刀入鞘,單膝下跪,身後的将士們緊跟着她一同跪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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