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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團團總是會被餓醒,這麽點大的孩子有什麽需求第一件事情就是哭,哭的撕心裂肺的。
每晚林清明都要從夢中驚醒,哄着孩子喂奶,又害怕打擾到隔壁屋內的孫峤,只能把團團抱在懷裏,哄睡着了,才輕輕放下。
說來奇怪,陛下以見孫女為由讓他入宮,可林清明已經來了快三天了,連陛下的影子都沒見到。
不由的內心嗤笑,又是帝王術,為了自身的利益,全然不顧他人死活。
此半夜團團又開始啼哭,林清明已經熟練的抱起孩子,将衣領敞開哺喂,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一下。
他實在是太困了,睫毛輕輕顫動,手掌習慣性的拍着孩子的後背,等到着小家夥填飽肚子。
一陣極輕的呼吸聲令他打起了精神,屋內還有其他人,雖然掩藏的很好,卻還是被敏銳的林清明發現了。
“誰?”本能的将孩子護在懷中,睜開眼睛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
穆玄師直愣愣的站在簾子外面,知道被發現後,猶豫了一下,手指挑開了簾子。
臉色在黑夜中略顯蒼白,身形消瘦的厲害,看見林清明時,挂上了虛弱的笑意。
“你怎麽在這裏?”
林清明想要尋找到穆玄師的下落,可又不敢去打聽,宮內人多眼雜,又不知道穆玄師現如今身份是何樣
冒然的舉動萬一惹怒了陛下,懷中的孩子不安分的動了一下,林清明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他了,一心只在穆玄師身上。
他有了必須要保護考慮的人。
“我們的孩子,叫什麽名字?”穆玄師沒在意郎君警惕略帶着厭惡的态度,而是将目光全都放在了孩子身上,眼中逐漸柔和下來。
林清明心一軟,看見團團眨巴着眼睛,望向女人的天真模樣,心就止不住的痛起來,啞聲道,“團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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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圓的意思嗎?”穆玄師在床邊坐下,仔細的觀察,這位不怕生的孩子。
在這一刻才恍然覺得,自己真的錯過了許多事情。
“你為什麽又冒出來?”語氣有些生硬,細聽還能聽出裏頭帶着的委屈。
“我知道你入宮了,一直在找機會,看的太死,我沒辦法第一時間過來看你。”
穆玄師想要碰碰孩子的臉蛋,卻在快要觸碰到的時候忽然停手,看一下林清明,仿佛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見人沒有反應,才放心的捏了下小家夥柔軟的面頰。
“長的很像你,是個女孩子?”
“就這麽一點大,能看出什麽?”林清明說話間,小家夥竟然咯吱笑了出來,眼睛彎起來只剩下一條縫。
這還是團團入宮後,第一次笑,僅僅是穆玄師碰了一下。
瞬間林清明就有些紅了眼睛,血脈上的關系是怎麽也無法抹去的,孩子對她的天然親切感,是林清明怎麽也無法殘忍拒絕的理由。
“清明。”穆玄師看他眼中帶着眷念,從前的偏執和瘋狂逐漸被磨平消散,“我從前覺得至高無上的權利才是保證一切的基礎,可我現在卻只想安安穩穩的陪在家人的身邊。”
“我錯過了太多,被太多的東西蒙蔽雙眼,以至于成了別人手中的利刃。
不過一切我都會彌補,只希望你不要記恨我。”
說不上來心中是什麽樣的滋味,穆玄師到底什麽沒做什麽做了林清明不知道,他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坦白。
“彌補?怎麽去彌補?”林清明笑了,淚水逐漸模糊視線,他看不清楚女人的臉,只覺得現在的自己應該醜壞了。
“團團沒有母親陪伴的遺憾,你能彌補嗎?”現如今林清明已經不在談論自己,淚水劃過面頰,表達了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對不起。”
蒼白又無力,聽得林清明忍不住的去捶打女人,來發洩心中的憤怒。
可當聽見悶哼聲時,才察覺到不對勁,穆玄師的臉色更加的蒼白,如此虛弱的模樣引起了林清明的警惕。
連放在一旁的團團都不顧了,擡手就要去扯穆玄師的衣裳。
手腕被強制按住,穆玄師輕輕搖頭。
“給我看看,穆玄師你還要瞞着我多久。”
哭泣的聲音重重的敲擊在心靈上,見女人松動,林清明不再猶豫,外衫褪去後。
觸目驚心的大片繃帶,和上面滲出的一點點血跡,讓林清明呼吸一瞬間的停止。
“怎麽會這樣?她們怎麽敢!你是公主!”林清明氣憤上頭,作勢要下床前去理論。
穆玄師一把拉住了他,借此機會把人摟住,終于抱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心在此刻安靜了下來。
“我即便是公主,也不能違抗皇命。”
穆玄師聲音悶悶的,此刻所有的怨念都在抱着人之後緩解,“我好想你。”
林清明不傻,聯和起這幾日陛下的異樣,他似乎找到了苗頭。
“是陛下在幕後操作?為什麽?”林清明愣在原地,不理解陛下為何要對将軍府趕盡殺絕,為何又要對自己的孩子下手。
“帝王無情,林虞和林卓然的功績已經威脅到了她,就像當初我的勢力威脅到她一樣,毫不留情的處理掉未來的隐患。”
“可林家是忠臣,從未有過二心,現如今就是如此對待。”林清明氣的渾身發抖。
作為眼見短的男人,他只清楚誰對自己好,自己便對那人好。
自然是無法理解皇室為了鞏固權力和地位能夠做出的手段。
“你身上的傷,是陛下鞭打留下的?”林清明冷靜下來,手指小心翼翼地撫摸過傷口,帶着輕微的顫抖。
即便是隔着繃帶,他都能感覺到傷口是多深。
“失敗者的懲罰罷了。”穆玄師不願意在無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她握住林清明的手,虔誠的看向他的眼睛,“我向你保證,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好你和孩子。”
林清明含着眼淚點頭,捧着穆玄師的臉輕輕吻了上去,“我只想要一家人平平安安。”
情緒的波動似乎影響到了孩子,團團察覺到了什麽似的,躁動不安,嘴裏咿咿呀呀的喊着,既然沒人理她,幹脆放聲大哭來吸引注意力。
“她如此好哭?”穆玄師嘗試着去抱起她,眼中是快要融化的溫柔,小家夥看起來不大,抱起來還挺重的。
哭的一抽一抽,反倒是和擦眼淚的林清明相互輝映。
“她這個年紀不會說話,只能用哭笑來表達情感。”林清明側過臉,微微紅了耳朵,竟然情不自禁的吻了,着實有一些不矜持。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還在鬧騰,這一次全然相反,一家三口算是變向的團員。
因為穆玄師是偷偷跑出來的,所以不能離開太久,防止被發現,将孩子抱哄睡着了,依依不舍的松開了手。
“我得走了,下次再來看你。”穆玄師輕撫着郎君的面頰,濃濃的眷念快要溢出來,“我相信在不久的将來,我們會平凡的度過後半生。”
林清明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目送着女人的離開,身影消失在無邊的黑夜,就像是每次的離開一樣。
去什麽地方不告訴他,什麽時候來也從不曾有預告。
天上挂着的細月牙,全然沒有照明的作用,院內的燈籠已經熄滅,不知道是哪位貴人養的貓,在夜裏喵叫。
所有的變故都在陛下病倒的那日,朝堂上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湧動。
誰都沒有想到平日看起來結實的陛下,會突然的發病,衆大臣跪在殿外,等候着陛下清醒。
一些老臣已經提議,要求見定安公主,還有一部分則是要等候七殿下回京。
兩番争執不下,差點在大殿面前吵起來,要不是有侍衛攔着,怕這些文臣還能動起手來。
陛下一倒下,穆玄師的看管便松動了,因為下人們誰都不知道下一位女帝是誰,所以可能性最大的穆玄師,她們不敢得罪。
而穆玄師被放出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穿上了官服,來到大殿面前,消瘦的面容顯得更加果斷。
迎着衆人的目光,慢步走入了大殿。
輕紗拂面,香薰缭繞,裏頭靜悄悄的,只有侍女走動的聲音。
太醫正安靜的跪在床旁把脈,不用聽她多言,單單從神情就能看出來此刻情況不妙。
“定安公主。”太醫慌忙行禮。
穆玄師展現出一貫的笑容,托扶起道,“母後如何?”
“陛下的情況...”太醫擡起眼睛,為難的搖頭,“年輕時陛下征戰沙場,落下了病根,而後國事繁忙,又憂思過重,怕是調養也來不及了。”
太醫一邊說,一邊觀察穆玄師的神情,來判斷自己所說的話是否合适。
見穆玄師沒太多反應,心下松了一口氣。
穆棱現如今還在南方,而陛下又昏迷不醒,若是穆玄師借此機會直接上位,這個國家未來就是她的了。
所有人都這麽想,就連穆玄師都是這麽想的,可現在面對唾手可及的皇位,心中卻絲毫沒有了波瀾。
屏退了下人,偌大的宮殿內只剩下她和躺在床上,不知今夕是何的陛下。
沒有精致妝容的遮蓋,這顯然就是一位病入膏肓的瘦老太太,鮮紅的指甲格外的刺眼。
穆玄師毫不避諱的撩袍子坐在床邊,後背倚靠在床柱上,帶着嘲諷道,“母後可知道兒臣其實內心對你是多崇拜。
從前你會教我挽弓、騎馬、讀書,就像是站在我面前巨大的标杆,我拼命的想要去追逐。
可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發現你也不過如此,是會使用下三濫手段,拿親情去威脅人的帝王罷了。
我不屑做你,可心中又帶着兒時的仰慕,最後我竟然變成了你。”
也不管陛下能不能聽見,穆玄師就像是要發洩長久以來壓在心中的憤怒,也就只有在這種事情,才能同陛下好好說上幾句。
“她們說你将我扣在宮中,是方便我在你病逝後,順利拿到皇位。”
穆玄師牽住了陛下的手,輕柔的揉捏着,像是一個絮絮叨叨,和母親說事情的孩子。
“我差點也這麽覺得了,母後将我扣在宮中,只是為了怕我出手幹預穆棱吧。
一切都算計的很好,穆棱功成名就回來,再順理成章的把我所做的事情翻出來,再給穆棱添一道功名。”
語氣平靜,誰都想不到是在談論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被聽見,怕是要吓破膽。
“母後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動林清明,他是我最後的底線了,可母後就是喜歡挑戰不是嗎?
也喜歡挑戰身體的極限,你覺得我會輕易的放穆棱入城?”
床上的女人指尖微動,掙紮了幾下,卻還是沒能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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