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讓我上

樓內衆人安慰自己杜聖蘭定是服用了什麽天材地寶,亦或是吞服靈丹妙藥強行突破。畢竟合體以前,可以靠這些達到突破目的,只是境界會不穩。

顧崖木和衆人唯一的共識是……這是人幹的事?

半個時辰前,他眼睜睜看着杜聖蘭渡劫,看他渡劫成功,看老天格外厚待,烏雲變成了青色玉石一般的色澤,将杜聖蘭包裹在天空中。

以往靈氣化雨見者有份,現在可好,杜聖蘭一個人全部受用了。

被灌注靈氣的杜聖蘭心底又是另一番滋味。

這靈氣雲就像是大章魚,牢牢吸着他。

如果不知道天生道體能補天這回事也就罷了,現在知道了,杜聖蘭嘴角都忍不住抽了兩下。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妖怪養着的白面書生,不,是天道舍不得放開的補天石。

良久,靈氣灌輸結束,雲化霧氣戀戀不舍散開。

杜聖蘭拍了拍水汽,對着空氣違心道:“不錯,下次還來。”

重回地面,顧崖木搖頭:“你這天賦,過去沒有,未來估計也不會有。”

杜聖蘭勉強扯了下嘴角,有些心疼地望向自己的佩劍。

吸取上次渡劫的教訓,這次渡劫杜聖蘭并沒有用易容道具。但他的随身佩劍卻是必須要用的,經歷過兩次天劫,劍身受損程度嚴重。

“你會修劍麽?”杜聖蘭略帶期待地擡起頭。

顧崖木一臉冷漠。

杜聖蘭別過頭,心虛的摸摸鼻子:“聽說龍族都是天生的煉器師。”

它們生來體內就有異火,只是龍族習慣性用最猛烈的方式進攻,烈焰的能量越強越好,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在精準把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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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聖蘭年少成名,随身佩劍也很有名氣,去城裏找煉器師肯定會被認出。

這事急不得,一連跨越了兩個大境界,當務之急他要先找個地方鞏固一下境界。

夜晚,破廟。

杜聖蘭打坐調息進入冥想狀态,面上覆着薄汗。

顧崖木抱臂靠在大門上,目光放肆地徘徊在他面上。

依照這個修煉速度,會不會睡一覺的功夫,對方就直接飛升了?

假設現在直接奪舍,傷勢沒有多少緩和的情況下,他不一定能承受得住天道誓言反噬,而杜聖蘭剛渡完劫正是精氣神最飽滿的時候,成功機率太過渺茫。

顧崖木眉頭一緊,并非因為無法立刻施展奪舍之術。而是剛剛考慮成功概率之前,他首先想到的竟然是今天困龍鎖出現,杜聖蘭擋在自己身前的畫面。

餘光瞥了下破廟中破敗的佛像,顧崖木質問自己是不是堕落了,居然有了一絲人性?

人類身上他最看不慣的品質就是濫好心,沉思良久,顧崖木也不得不承認,如果這爛好心是施展在自己身上,還是可以接受的。

歸根到底屬于人類的劣根性,多了也無妨。

顧崖木也不再閑着,他有不少關于奪舍的秘籍,從來沒有怎麽研究過。這種東西不好在杜聖蘭面前看,便找借口說:“我去附近轉一圈。”

出門後他随便上了棵樹,開始研究秘籍。

破廟裏,杜聖蘭在他走後睜開眼,凝眸望着顧崖木的背影,皺眉不知在想些什麽。

……

城裏消息流通是最快的,翌日一早,杜聖蘭去茶鋪坐了一刻鐘不到,就知道了昨天發生在拍賣會上的事情。

杜家花了兩千一百萬靈石,拿下了困龍鎖。

杜聖蘭啧啧道:“我那好師尊竟然忍住沒競價。”

困龍鎖的真相除了顧崖木,只有祖師爺知道,祖師爺肯定不會主動把小辮子給別人,所以這件事斬月山應該再無人知曉。

“絕殺殿這次可是大賺了一筆。”

顧崖木聽他意思準備去找絕殺殿殿主分贓。

杜聖蘭不緊不慢道:“當日誓言約定,絕殺殿主承諾在交易後的一個月內不對我展開追殺,而且只會讓築基期修士過來送靈石。”

顧崖木從他語氣中聽出了戲谑。

杜聖蘭:“我猜他派來交易的人,一定是信使。”

屆時信使燃燒靈魂施展咒術,沾染了特殊的氣息,無論走到哪裏,絕殺殿殿主都能隔空定位到自己。

言下之意,除非他傻,才會羊入虎口。

讓杜聖蘭好奇的是顧崖木老謀深算,應該一早就知道其中的漏洞,卻未作提醒。一旦自己被纏上,這頭龍也落不了好。

知道他在想什麽,顧崖木喝了口茶淡淡道:“将計就計引這位殺手頭子出來,殺了他,我好取而代之。”

“……”

顧崖木放下茶杯,對視間很有經驗道:“殺手都很注意隐私,面具一戴,誰知道背後長什麽樣?”

杜聖蘭喉頭一動,感情自己和絕殺殿殿主為一兩千萬靈石讨價還價時,顧崖木已經在考慮怎麽繼承人家的家産了?

顧崖木觊觎絕殺殿的原因有三點。

其一,想屠龍證道的修士到處都有,一直躲躲藏藏不是辦法。

再者,面對家族和宗門勢力,戰鬥起來他們在人數上比較吃虧。

最後,還是那句老話,殺手財富多。

“絕殺殿目前的生意你應該不太喜歡,我可以在百年內逐步發展為仁義堂。”

也算是對杜聖蘭的一點補償,對方好像挺喜歡做好人好事。

“噗——”

杜聖蘭一口茶噴出來,吓了那邊老板一跳,忙問是不是不合口味。

“嗆到了。”杜聖蘭擺手,表示不關他的事。

“仁義堂?”

顧崖木冷淡道:“懸壺濟世,普度衆生。”

杜聖蘭深吸一口氣:“那你應該叫普濟堂。”

顧崖木并不在乎名字,随意道:“也行。”

杜聖蘭一口氣喝完所有的茶,輕輕吸氣:“想好了?”

顧崖木:“幹他。”

杜聖蘭重重放下杯子:“好,我負責誘敵。”

顧崖木反而不急了,發現在這件事上對方比自己還要積極。

杜聖蘭:“我修煉的《幽蘭心法》需要大量天材地寶。”

這點他所言不虛,在進入練虛境界後,他體內的丹田有了變化,就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大缸。

這口缸需要用無窮無盡的靈氣來填充,杜聖蘭有感自己的大道和別人不同,只有等到這口缸填平,他才能真正實現一飛沖天。

想到這裏,杜聖蘭忍不住擡起頭,可惜看到的是茶棚,不是天。

吃完茶點,城裏人多不适合讨論具體計劃,兩人又跑到破廟裏。

“殺手頭子不會想到我們會對他出手,先手權在我們。”

“絕殺殿的那些手段,殺陣符箓等,我們都可以用。”

顧崖木點頭,同意杜聖蘭所說。

不過符箓這種東西是有保質期的,時間太久,上面刻的的陣紋效果也會大大減弱,他被鎮壓前身上的符箓肯定是不能用了。布置殺陣更需要找法器做陣眼,一時間需要準備的東西不少。

都不是缺錢的主兒,顧崖木手一揮表示:“這座城池臨近荒漠,資源有限,我去山陰城,你留在這裏,看到合适的就買。”

說罷顧崖木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邊,杜聖蘭也開始忙活起來。

顧崖木一連跑了三座城,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日後。

破廟沒人,他又去城裏轉悠一圈,也沒見到杜聖蘭的身影。

重新回到破廟時,顧崖木冷目一掃,兩只雪花獅子抖了抖身上的雜草,拟态獸形下,短胖的腿打着顫走出來。

這是原先他們去觀望杜北望渡劫時,購買用來拉車的雪花獅子,之後一直以拟态被杜聖蘭揣在身邊。

杜聖蘭走前在它們周遭布下陣法,先前顧崖木只在破廟外看了一眼,陣法加持下忽略了它們。

雪花獅子哆哆嗦嗦:“主人走之前說,說他大約要半月才回來。”

留下它們毫無疑問是為了通風報信。

顧崖木:“先前怎麽不說?”

兩只雪花獅子對視一眼:“怕你。”

顧崖木現過原形,洩露的真龍氣息它們現在還記得,那是烙印在靈魂深處的恐懼。

杜聖蘭說十五日,實則第十二天便提前回來,他不是一個人,身邊跟着四五道強大的氣息。

顧崖木眯眼:“奴隸市場現在都出大乘期的貨了?”

杜聖蘭:“是我請來的幫手,絕殺殿擅長人海戰術,我們也不能輸。”

他以前和這個殺手組織沒接觸,了解不深,但對絕殺殿的事跡還是略有耳聞。絕殺殿最喜歡接暗殺散修的單子,畢竟散修無權無勢,殺了就殺了。

但散修也有朋友,也有親人,憑一己之力他們無法撼動絕殺殿,如今機會來了,怎麽可能任由它溜走。

顧崖木一眼掃過去,對這些人的實力大概有了了解,目光回到杜聖蘭身上:“膽子真大。”

其中那個大乘期,如果真要對杜聖蘭動手,他早就死于非命。

杜聖蘭:“我先找了一個勉強能應付的,立下誓言後,最後才去找最強的。”

這樣就算對方有什麽歹心,他還是有逃脫之機。人員名單的選取杜聖蘭也是慎之又慎,就比如其中一對游氏兄弟,為了給家人報仇,這些年絕殺殿的人也殺了不少。

那個大乘期更瘋,死在他手上的信使不計其數。絕殺殿幾次想要暗殺此人,都被他躲了過去。

當然杜聖蘭最相信的還是天道誓言。

像顧崖木一樣,研究如何破解天道誓言并小有成就的,全天下怕是也找不出第二個。

實際顧崖木敢違背天道誓言前提是龍的肉身能抗,而且他也準備舍棄那具身體。

人類修士哪有這樣的本錢。

一共四人,各個冷言寡語,實力最強的大乘期被血海深仇折磨,甚至早就走火入魔,時不時瘋言瘋語。

他的名字也很古怪,叫無可為。

哪一個大乘期的修士不是呼風喚雨,這絕對是杜聖蘭見過最慘的一個,道心受損,估計最大成就也就是大乘後期,無緣大道。

不過杜聖蘭可沒去同情他,此人走得是殺道,如今大道雖然夭折,但更加瘋魔,真瘋起來以命換命,說不定連渡劫期一樣可以宰了。

顧崖木掃了一眼的功夫,這幾人同樣也在審視地打量他。

杜聖蘭騎龍渡劫的事情早就傳開了,眼前這名陌生男子是誰,可想而知。

……是那頭被騎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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