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天助我也(三合一)
面對如此深刻的提問, 牧童和老黃牛回答不上來,顧崖木依舊是那副平靜的表情,強調重點:“不會死。”
不會死,意味着他們要按部就班地開展計劃。
弄死梵海的可能性不高, 但如果能重創奪得天道碎片, 便不虛此行。
青銅臺上, 滿滿的一桌盛宴全都化為烏有。無視奪目的光亮, 梵海尊者直視蒼穹,片刻後,烏雲聚攏, 但看不到任何閃電游走的跡象。天空開始下雨,局部範圍很稀疏的雨珠,似乎就是先前那些潑灑的酒水所化。
牧童看出了名堂:“他這一套儀式,應該是跟體內那個早就得到的天道碎片索要。”
自己記憶中, 手鼓中好像也存在這麽一套祭祀儀式。
“如果我沒記錯, 這些雨是先前祭品和天地間的靈氣共同幻化。”牧童盯着看了片刻:“雨不落地, 反而在他身邊聚攏, 這是要形成一個保護罩。”
操控粒子世界朝旁側移動,杜聖蘭注意到梵海尊者眉頭皺了一下, 似乎發現了不妥。
見狀, 他同樣是一皺眉:“這次走得時候,必須帶上雪花獅子。”
梵海尊者确實發現了不妥之處,正常情況下,祭祀得到的應該是天地祝福,然而現在外面的這層保護罩, 散發着一股莫名的酸臭味。他得屏蔽味覺和嗅覺, 否則站久了, 會出現輕微的頭暈。
祭祀的流程肯定不會有問題,那就只可能食物出了差錯。
梵海尊者想到那日宴會散去時,無意間聽到一名真君說‘今日飯菜可以稱得上是佳肴’,能被仙人惦記的飯菜,說不定另有蹊跷。
一念至此,目光淬滿了寒意。
待稍後渡劫完,他會親手了結那個食修。
這保護罩是天道的一種祝福,可以保證稍後能平安進入雷池,梵海尊者手指輕點在保護罩上,真氣游走檢查了一番。
“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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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根據探查,保護罩僅僅是有一絲細微的裂縫而已,仙軀強悍,能承受得住。
梵海尊者繼續下一步,微微俯身取香,剛要點燃,雷池邊突然刮起猛烈的風,左右毫無規律,甚至有的在反方向對着吹。
杜聖蘭總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再一細想,自己被強行推入大乘境界,渡劫結束後,也是遭到這樣抽巴掌式的鞭打。
香幾次點燃又被熄滅,梵海尊者面無表情,最後靠着胸前漂浮着的天道碎片庇護,成功燃香。
淡淡的松香味掩蓋住祭祀殘留的血腥,煙霧盤旋着上升。這一次很順利,香是沒有問題,詭異的是人。他心口有肉眼可見的黑霧被拉扯出,千絲萬縷,煙霧勾着每一個‘線頭’,不停向外拖拽。
粒子世界。
顧崖木吐出兩個字:“機會。”
哪怕不懂祭祀流程,誰都能看出梵海尊者在做什麽,此香是為清心,說得再直白些:驅除心魔。
說完他看向杜聖蘭,後者微微點了下頭,意思是現在就出手。
其中的風險可以預估,一旦行動,會立刻暴露出這裏有其他人,會引來梵海尊者的攻擊。但成功率幾率同樣很大,祭祀的流程不能被打斷,都走到了這一步,梵海尊者也不會放棄,他們只要稍微扛住片刻即可。
顧崖木給心魔下命令:“該你上場了。”
心魔出現,害怕到扭曲。
顧崖木毫無同情心:“只要配合,你能活。”
心魔沒有拒絕的權利,更沒資格臨陣倒戈。它要真死了,顧崖木也沒有損失,反而借着梵海之手結束了一個隐患。
心一狠,幹了!
黑霧離開粒子世界,它沒有任何緩慢潛入的意思,想要悄悄溜進梵海尊者的心房純屬天方夜譚。随着空氣中迅猛的風,黑霧以最快速度靠近,猛地抓住對方心口的黑氣。
梵海尊者怔了下,一開始他以為是燃香的煙霧抓不住大量的心魔,造成一部分回流,當發現這心魔猛地朝心口裏鑽時,開始意識到了不對勁。
梵海尊者的心魔被香霧全部勾到了胸腔最外圍的地方,以供往外拉扯,這方便了顧崖木的心魔,進去後立刻和對方的心魔抱團,牢牢不可分割。
“誰在搞鬼?!”
梵海尊者神情陰冷,右袖驀然一甩,一把長刀立時如流星飛出。
他不能用刀剖開心口取出心魔,只能殺了背後搞小動作的人,一了百了。
長刀破空而來,杜聖蘭沒有操縱粒子世界飛速逃離。空氣中,一滴水珠随着氣流穩定地下垂。長刀轉了一圈,沒有發現異常存在。
梵海尊者沒任由它浪費時間搜尋,擡手時心念一動,瞬間又有十把寶刀漂浮空中,他目中散發着強烈的殺意,低喝一聲:“去。”
以最開始的寶刀為主,十刀齊飛,恐怖的刀氣在空中編織出天羅地網,其效果不亞于萬箭齊發。刀網在空中一撒,粒子世界被剮蹭到,小世界內地動山搖,無論上天還是入地,身體都無法站穩。
梵海尊者服下一瓶丹露,又拿出一炷香,這香異常珍貴,他也只剩下最後這一炷,原本是為了六九雷劫做準備,但現在也顧不得那麽多。
香霧變得粗壯,心魔感覺到力量在被疾速抽離,須臾之間已然十分虛弱。
“要死要死要死……”它施展渾身解數,也無法阻礙自己從一個黑團子變成拇指大小。
心中豁然開朗,梵海尊者面上總算出現了一抹笑意,知道這心魔就要被根除幹淨。
就在心魔自己也以為要完了的時候,磅礴的力量重新注入,它再次成長為拳頭大小。
粒子世界。
外面的刀氣越來越強烈,漫天刀光,每一次刀落,都是帶着轟殺一切的恐怖氣勢。刀氣無形,粒子世界被入侵,刀氣大肆捕殺着生靈。
梵海尊者的實力不容懷疑。
先前的地動山搖,粒子世界猛地翻滾了幾次後,衆人相隔甚遠,如今面對密集的刀氣,更是自顧不暇。
杜聖蘭速度奇快地抽身閃躲,仍是不可避免地被一道刀氣所傷,在他胸前出現一道猙獰的傷口,幾乎要割斷肋骨,杜聖蘭狼狽地後退幾步,口吐鮮血。
刀氣只多不少,一擊重傷後,杜聖蘭的速度變得遲緩,有幾次頸部險險與鋒芒擦肩而過。遠處顧崖木真氣猛地朝外震散,不顧空間震動下的能量紊亂,冒險瞬移過來。
“我沒事。”杜聖蘭擦拭掉嘴角的血跡。
顧崖木塞去一枚丹藥,讓他躲在自己後面,然而刀氣是從四面八方而來,哪怕是變成閃電趴在龍角上,亦有可能被波及。
杜聖蘭拿出長劍,強行催動真氣抵抗。
入大乘後,他的身體複原速度要快很多,胸前的傷口已經止血,肩膀上又多出一道。世界天崩地裂,還能聽到野獸的嘶吼,但杜聖蘭血滴在地上的輕微動靜,卻在顧崖木耳邊無限放大,他雙目充斥着狠戾,倘若殺意能化為修為爆發開,顧崖木此刻內心的黑暗,足以毀滅整個小世界外加雷池。
猙獰,兇殘,憋在胸口的殺意……這一切都在飛速膨脹。
同一時間,顧崖木的心魔不斷被香霧抽離力量,卻又在盛大負面情緒的供養下,瘋狂生長,始終維持在了拳頭大小。
我死了。
我又活了。
心魔從一開始的恐懼,絕望,曙光出現到再度絕望,最後徹底麻木,抱着梵海尊者的心魔,打起了瞌睡。
香快要燃燒殆盡的時候,顧崖木的心魔發現抱團的心魔已經也只剩下拳頭大小,慌不擇路逃跑。
靜待多時的梵海尊者對着空氣中溢散的黑氣,擡手就是一擊。
心魔偷聽時,九奴出手沒有傷到它,梵海尊者的實力遠在九奴之上。心魔頃刻間被砍斷大部分,不過它也很狡詐,出來後先繞着燃香轉了一圈,使得梵海尊者不敢全力出手,否則這香也就毀了。
緊接着心魔抓住機會,拖着剩下的半截殘軀,回歸本體。
鎖定它消失的地方,梵海尊者目露精光,手指一動,所有的刀刃全部沖着那個方向揚起。
似乎感覺到了致命危險,杜聖蘭手腕上的紅鯉瘋狂聚靈化水,大有要将天地間的氣運都彙聚于此之勢。各種形狀的長刀全力一擊,威壓都足以壓死一些生靈,在那仿佛能撼動蒼穹的衆刀齊出中,彙聚了無數氣運的粒子世界角度發生了微妙的偏移,不說錯開全部招式,卻正好處在刀氣最薄弱的地帶。
香徹底燒完了。
僅存下的一些煙灰遇風不散。
梵海尊者面上看不出多少表情,眼神中暗波洶湧。因為中途那不知從哪裏飛來該死的心魔,他自身的心魔沒有被徹底抽離幹淨,還殘存着一些餘根。
“……無妨。”
梵海尊者按耐住心頭的殺意,殘存的成分不多,僅僅是這一點,尚在可控範圍內。
雷池沒有發出怒吼,證明來者甚至連真君都不是。
不能再出現其他差池,梵海尊者謹慎地布置下結界,沒有道君實力,根本無法沖破這層屏障。
真氣震散周身的煙灰塵土,梵海尊者一步跨入雷池。
池中晃動着詭異明亮的波紋,保護罩阻擋了大部分試圖入侵的電流,不過其中一處有明顯凹陷,是因為祭祀環節貢品的問題,殘留下的縫隙。
梵海尊者收刀,準備應對接下來的天劫。
粒子世界裏,杜聖蘭無視身上的傷口,望着遠處顯得有些虛幻的身影,語氣嘲諷:“對付這種人,只有蜉蝣撼樹一種法子。”
如果今天來得是真君或道君,梵海尊者寧願功虧一篑。但真君以下的實力,在對方眼中和蜉蝣無異,莫說別的,僅僅一道屏障都越不過去。
虛空中依舊沒有任何雷劫聚集的趨勢,杜聖蘭将目光放在雷池上,電弧在天地之力的凝聚下,開始向上游動彙聚,一開始便是血紅的顏色。
“看這樣子,不像是要重新渡劫,”杜聖蘭說話時,口中殘留着先前吐血留下的腥甜味,“似乎真的會補發一重雷劫。”
昔日笑言,竟一語成谶。
天空被染紅了,上千道電弧飛向高空,終于有了一點渡劫的跡象。
血雷從粒子世界中游出,縮小後徑直朝雷池而去,期間輕而易舉地穿過屏障。結界對它來說沒有産生一點阻礙,血雷本身就是梵海尊者的最後一道天劫,縱使它不樂意,也得過去。
覺醒了自我意識後,它沒有上天,而是潛入雷池。
三九雷劫,每一重天劫都有三道,梵海尊者只差最後一重的其中一道雷劫,有足夠的把握可以渡過。
人人畏懼的雷池裏,他格外惬意,靠着一面巨石,如同沐浴一般惬意,仰頭觀望雷劫慢慢成型的過程。
從儲物戒中取出美酒,這酒不是雪花獅子所釀,梵海尊者随身攜帶的,永遠都是自己經手的東西。酒味刺鼻,勝在由無數仙果釀造,喝下去對身體有益。以他如今的境界,這酒的用處寥寥無幾。
先前過拔出心魔時,對仙軀多少有點影響,一杯入喉,身體中一些細微的損傷被撫平。
雷池沐浴,豪飲烈酒,梵海尊者不免生出幾分自傲,做到這件事的,世間恐怕唯有自己一人。
虛空中的雷已經變得十分龐大,電弧在電柱周圍游走,還伴随炸開的火花。
“任九霄雷霆萬鈞,能奈我何?”
梵海尊者神情淡漠,放下酒杯,準備起身。
嘩啦!
血雷的氣息和雷池中的電流一模一樣,根本無法區分,先前在池底看不出來,當它出現的剎那,如日出東方,鮮豔通紅。
池水掀起數丈高的浪花,血紅雷劫從中鑽出。一人一雷相隔不足半尺,不少水花同樣濺到了梵海尊者這裏。
兩相對峙,梵海尊者反手抽刀,毫不遲疑砍過去。
血雷急速後退,大片大片的漣漪散開。
梵海尊者望着面前的血雷,又瞥了眼虛空中剛剛徹底凝聚完畢的雷劫。
同樣的劫光,同樣的品種,唯一不同的是,不知道是不是角度問題,他面前的這道雷十分粗壯,寬度甚至要比空中雷劫粗兩個水桶。
祭祀時的字符還環繞在梵海尊者周圍。
……天地開泰,望役使雷霆,重降雷劫。
這是儀式所求,雷劫已經凝聚,想要退回都不可能。
粒子世界阻擋了一部分天道意志,血雷的靈智也讓它盡可能無視天道的召喚,是以先前小世界才會在刀氣下,內部崩裂的如此嚴重。如今血雷離開粒子世界,徹底開始執行使命。
貫徹全身的意志只剩一個:劈死渡劫者。
梵海尊者的刀鋒快要接觸的血雷時,它猛地沉入池底,梵海尊者持刀墜入雷池追趕。
砰砰砰砰,追逐中池水不斷炸開,從前的血雷只知道一個勁地朝目标攻去,有了神智後,它學會了攻守兼備。
接近,電擊,退後。
最近的一次,它的電光灼傷了梵海尊者胸膛的皮膚,最遠時,又幾乎要脫離雷池。
粒子世界裏的牧童幾次張口,最後還是忍不住道:“……好一出鴛鴦戲水。”
天空中的雷劫迅速劈下,血雷也不再躲閃,雙胞胎一樣的兩道雷同時朝梵海劈去。一上一下,環繞在梵海尊者身側。
梵海尊者從雷池中猛地跳脫,躍至半空中。
紅色光芒如龍糾纏困住他的身影。
牧童繼續點評:“雙龍戲珠。”
沒空聽他的瞎哔哔,杜聖蘭将粒子世界的操控權給了顧崖木,随後從中走出。
他這次沒有參與到雷劫當中,僅僅是朝前走了一步,伸出食指,對着前方勾了勾。
幫助梵海尊者溝通天地意志的天道碎片渾身一顫,那通天的光芒跟着扭曲,杜聖蘭對它的誘惑着實太大,終于,天道碎片如小刀般犀利射來,卻被結界阻擋。
天道碎片失控,雷劫剎那間也陷入暴走狀态,雷池浪滾浪翻騰着。
一并失控的雷水以空氣為導體,瘋狂朝四面八方擴散,風雲裂變,穩固的結界逐漸變薄,天道碎片如願劃破結界,直奔杜聖蘭而來。
一個進,一個出,心魔趁機擠進了結界。
杜聖蘭神情無畏,他猜測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已經有人迫不及待。
幾乎是同一時間,牧童從粒子世界蹿出,整個人像是魔怔了,空氣在他手中凝聚成利刃,牧童朝着碎片撲刺。每一次擡手都不講究章法,完全是洩憤般地追擊。面對天道碎片這個‘合夥人’,牧童的理智早就被怒火燃燒幹淨。
他在逼天道碎片殺了自己。
天道碎片也想,然而主動對杜聖蘭動手已經是它能做到的極限,沒有餘力去破壞另外一份契約。
杜聖蘭不敢有絲毫懈怠,要是不一留神被附身,妥妥的又一個天生道體。
雷池上方,兩道雷劫左右開弓,心魔半路殺出,火速抱團。
保護罩從一開始就并非無堅不摧,到現在裂縫逐漸增多,血雷逼着要将梵海尊者壓入池底。
雙重夾擊,又有心魔搗亂,梵海尊者不得不遠離雷池,先解決掉這憑空出現的血雷。血雷如今以天道意志為主導,無法距離渡劫者太遠,只能尾随其後。
梵海尊者還沒飛出一千米,突然發現原本的那道雷劫也開始搖擺不定。
杜聖蘭不知何時順着結界的豁口揮劍,創口拉大了一些後,變成閃電全力施展合歡心法:“來吧,祖宗。”
這次他連孫子都不裝了,直接裝後代。
天道碎片沖出的剎那,梵海尊者的餘光就已經注意到這道令他深惡痛絕的身影。
果然是這群人搞的鬼。
“祁子期……”
對這個已經死去數千年的人,梵海尊者早就沒多少情緒的內心,再度生出複雜的恨意。
該說不愧是那個人嗎?哪怕是死,也能留下一個讓自己如鲠在喉的傳承者。
有一瞬間,杜聖蘭和梵海尊者恐怖的眼神對上,絲毫不懼地一笑。
梵海尊者解決血雷頂多需要一炷香的時間,但這一炷香足夠杜聖蘭再偷走一道雷。此消彼長,最後還是得卡在三九雷劫,豈不是渡了個寂寞?
他開始引雷朝杜聖蘭那邊而去,準備一并解決掉這個禍害,杜聖蘭縮進粒子世界,消失片刻後又在另外一處區域出現,繼續實施勾搭。
三九雷劫的強度超乎想象,梵海尊者若是出現一個偏差,不是沒可能就此隕落。
心魔作怪,負面情緒不受控制地湧出。
梵海尊者閉了閉眼,體內的真氣幻化成鎖鏈,暫時束縛住心魔。再次睜眼時,面上兇光畢現,揮刀先朝血雷揮去。
他算盤打得極響。
對方願意勾引也好,正好幫他拖住一道雷。否則解決一道雷時,必然要經歷另外一道雷劫的背刺。
杜聖蘭冷笑一聲,瘋狂運轉合歡心法,被召喚而來的雷劫是由雷池電弧凝聚,只會在一片區域內降落。因為強大的吸引力,當它逐漸走出雷池的範圍時,無數電弧像是蟒蛇蛻皮,一片又一片脫落。
這時的杜聖蘭頗有些話本裏才有的妖精味道,被吸引的雷劫正在不斷虛弱,仿佛要精盡而亡。
“變回你開始的樣子吧,祖宗。”
杜聖蘭拼了命地吸引雷劫跟自己跑,試圖重新讓它散成電弧。他并不擔心血色雷劫的安危,天雷劈人的過程中,哪怕是消散也不會死,只是三九雷劫比較特殊,作為最後一道天雷,被劈散了後再去攻擊被劈,那就真的消散了。
雙方現在拼得就是時間。
“爺爺你挺住。”
杜聖蘭仰起頭,不忘給那邊的血雷加油打氣,多争取一秒,那都是好的。
不到十個呼吸間,被召喚而來的雷劫已經嚴重縮水。
心魔劫給血雷打輔助,延長了血雷的存活時間。刀陣圍攻下,血雷被迫停止躲貓貓的游戲,一鼓作氣直沖梵海尊者而來。
雙方在半空中碰撞,血雷被寸寸削斷。
那廂合歡心法被施展到了極致,杜聖蘭先前被刀氣所傷,一顆柔弱的閃電苗子就這麽吸引着對方的注意力。雷劫又朝他靠近一步,數百道電弧瞬間脫離電柱,回歸雷池。
杜聖蘭拿出釣魚竿,仰天長嘯一聲:“來,祖宗!”
生怕梵海尊者聽不見似的,直接用真氣震蕩傳音。
三言兩語根本影響不了梵海尊者,但看快要比黃花瘦得雷劫後,他的眼皮忍不住狠狠一跳。
最後一道雷劫的強度直接影響渡劫成功後獲得的好處,梵海尊者赫然發現,再這麽下去,他這雷劫還是渡了個寂寞!
牧童已經利用陣法重新封鎖住天道碎片,撤回粒子世界,杜聖蘭以退為進,故意表現出要撤走的跡象。天道碎片對梵海尊者的意義非凡,眼睜睜看着杜聖蘭準備離開,他的身後出現一個千丈高的虛影。
法身的四肢全部炸裂,爆炸轟退血雷。與此同時,梵海已經爆發出極致的速度,朝杜聖蘭沖去。
杜聖蘭在仙威下不斷吐血,他拿出用釣魚竿勾起被召喚來的雷劫,用力甩向另外一邊:“接住。”
重新凝聚的血雷及時接住,還沒捂熱身體便被刀刃攔腰砍斷,血雷瞬間虛弱,這次消散就真的消散了,它轉手又是一抛。銀龍從粒子世界中走出,面對已經被削弱的雷劫,龍角用力一頂。
兩道流光同時閃過,一道是銀龍,一道是梵海尊者的刀芒,龍身上多出一個創口,銀龍沒有在意。一口龍息,重新将雷劫抛了回來。
半途雷劫被梵海尊者攔截。
杜聖蘭見好就收,抓住血雷:“走!”
顧崖木也抓準這個間隙躲回粒子世界,心魔亦是提前撤退。
僅存的那道雷劫如今還不如雷池中随意一道電弧強壯,脫離了合歡功法的勾引,直朝梵海尊者天靈蓋劈來。
揮手揚刀,梵海尊者欲要砍斷,突然,他呼吸一緊。只見殘存的天雷接觸到頭骨,反被震得彎曲,這不是天雷,更像是蚯蚓,哪怕梵海尊者一動不動站着,雷往皮膚裏鑽的過程中,自動耗損消失。
牧童朝外看了一眼:“他會瘋。”
淬體,凝練真氣,讓神識更加強大……可以說,每一次渡劫都是在為下一次打基礎,就那針紮似的雷劫,別說淬體了,連個頭蓋骨都淬不了。
梵海尊者的氣息确實沒怎麽增強,杜聖蘭目中閃過一抹詫異,梵海尊者至少打散了血雷,怎麽會一點加成也沒有?
牧童反問:“這不是他的福報嗎?”
強行召喚一道雷代替原先的三九雷劫,血雷之所以去劈梵海尊者,是因為體內殘存天道意志的指引,但打散了也無法從中獲得多少好處。
要怪也是怪梵海尊者太貪心,想要用杜聖蘭拖住一道天雷,恐怕他也沒料到,這種強行凝聚的天雷不能脫離雷池,在被釣着走得過程中,急速衰弱。
杜聖蘭深刻懷疑還有一個重要原因:用一桌降智飯菜做貢品,天道似乎都被激怒了。
來不及多想,遭遇過一輪重創,粒子世界的氣息外洩,梵海尊者已經鎖定了這裏,正以逆天的速度追趕而來,他長發飛揚,手中刀光凜冽。
梵海尊者道心也是堅定,哪怕被戲耍一通,這時候居然還能保持冷靜,甚至發出一陣冷笑。
“也罷,倒省了我一樁事。”
杜聖蘭明顯是身負大氣運之人,為了得到天道碎片,梵海尊者答應了魇的條件,立誓殺了杜聖蘭。倘若人在下界,還不一定能殺成,這次正好一了百了。
殺了祁子期的傳人,毀了羅剎那家夥的粒子世界,不虧。
“天助我也……”
伴随大笑,道君手中的刀飛出,這是他的全力一擊,出招之前,粒子世界便已經開始微微顫抖。
刀飛來的瞬間,刀鳴震得人七竅流血,杜聖蘭用力捂住耳朵蹲下身,銀龍強大的身軀卷住他,抵擋住了部分音波。
粒子世界的速度很快,它融入大山中試圖閃躲,刀的速度卻是更快,橫斬一座山頭。粒子世界再度被重創,一尺,一寸……刀刃就要接觸到世界屏障的剎那,被一只大手牢牢握住。
掌心血肉模糊,裏面的白骨突出。
這足以說明來人的實力強悍,一般人別說徒手接這一刀,哪怕觸碰到刀氣,肉軀都有崩裂的可能。
“羅剎!”梵海尊者面色微變。
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兩道身影在半空中纏鬥,每一次碰撞,都是驚天動地。
羅剎道君早已在此等候多時,限制于真君實力以上會引起雷海怒吼,他不能離雷池太近。粒子世界給了杜聖蘭,帶其他道君圍攻,氣息太甚也容易引起梵海尊者警覺。
眼看那夥人躲在粒子世界裏越來越遠,梵海尊者忽而後退三步,強行割裂法身替自己應戰。
法身既已重創,不要也罷。
以犧牲法身的代價,梵海尊者成功拖住了羅剎道君,繼續朝杜聖蘭追去。本以為都要追不上了,不料那粒子世界沒有去界壁,而是去往另一個方向。
“天助我也……”梵海尊者調整好心态,疾速而去。
杜聖蘭是在找雪花獅子,顧崖木尋着死氣的氣息指引方向,突然發現後面追上來的恐怖身影,皺眉道:“不好。”
梵海尊者帶着猙獰的笑意靠近,一道劍光倏地從暗處刺來。
偷襲者只是一個小小的星君,先前正常行走在下方,壓根沒被梵海尊者注意到,星君偷襲道君,說出去都是滑天下之大稽。
梵海尊者對此人有幾分印象,在仙宴上見過。
來人正是杜青光,為了混入上界,他僞裝成上次假扮過的仙君。
魇有着強烈的報複心,杜青光拒絕和它合作時,就知道魇和下一個合作者談得要求裏必然有殺了自己。如此一來,它只可能去找潛力極大的杜聖蘭,或者是梵門。
毫無疑問,杜聖蘭會拒絕它,那麽只剩下梵門。
粒子世界。
牧童被這種膽大妄為驚呆了,看向杜聖蘭:“你通知得他?”
沒有杜聖蘭聯系,對方不可能知道梵海尊者的位置。
“他主動聯系得我。”
塔樓受創那一日,杜青光似乎猜到什麽,飛劍傳書,讓杜聖蘭準備上界一報還一報的時候,通知自己。
保險起見,杜聖蘭沒有明确告知會哪天上界,但也收下了留有對方印記的傳訊符。杜青光能及時趕到,說明他已經在上界守株待兔多日。
追兵被杜青光攔住,杜聖蘭沒有絲毫喜悅,明明可以輕易得到魇的天道碎片,杜青光偏偏選擇了最難的方式,其中必然存在什麽貓膩。
“他會不會知道梵海尊者身體裏還有一個天道碎片,又或者說……”
顧崖木:“或者說每次破開界壁的人,都會得到一個天道碎片。”
論對這方面的了解,牧童最甚,聞言若有所思道:“利用天道碎片修煉,多少會遭到點天譴,梵海自己的碎片用了這麽久,溝通不了什麽天地意志。”
所以他才需要魇的那枚碎片,引導天雷降落。
而梵海本身擁有的那枚碎片,在靈魂中孕養了數千年,其中凝聚着他的刀意和修行感悟,絕對比手鼓裏的更适合用來修煉。
想到這裏,牧童不禁搖頭。
算盤一個打得比一個精,只是杜青光對上梵海尊者,一樣是蜉蝣撼樹。
……
論實力,杜青光自然遠不如梵海尊者。
僅僅是三招,他便已經被重創,杜青光渾然不在意,以寒霖劍被毀為代價,刺出了第四劍。
“天道碎片……給我。”杜青光說話的時候,面上全是血,但他卻是帶着笑意的。
梵海尊者想要嘲笑這種自不量力,杜青光卻是看了眼遠方:“有人在追殺你,不止一個,最多三十息,就會追來。”
梵海尊者的感知更加清晰,東、西、北三個方向都有強大的氣息逼近,必定是羅剎道君叫人來了。雖然他也已經通知過梵門,但未必趕得及。
“天道碎片已經被奪。”
杜青光只是冷笑。
從他的态度中,梵海尊者确定對方知道還有第二枚碎片,揚刀揮去:“縱使拿到你也保不住。”
杜青光平靜閃身:“天道碎片和殺你,他們會優先選擇殺你。”
仙威浩瀚,不是靠閃躲能避開的,杜青光自爆了法身,躲過這一刀。
這個舉動讓梵海尊者猝不及防,這都已經不是瘋子所能形容的,他就沒見過這麽輕描淡寫爆法身的。
“我還有兩具分身,每爆開一個,可以拖延十息時間。”杜青光冷靜做着計算:“要麽給我碎片,要麽你必死無疑。”
遠處氣息已經越來越近,一直說着‘天助我也’的梵海尊者這次終于笑不出來了,揚刀怒罵:“去你媽的老天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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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