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歲月靜好(二合一)

昨天早上, 福樂城還有兩個人,一老一小争着來給他送碎肉粥,杜聖蘭一度面臨着艱難的選擇。

現在連選擇權利都沒有了。

杜聖蘭靜靜看着老婆婆, 良久開口說:“現在是最穩定的狀态,只有三個人,我和這只狗都支持你做最有愛的人。”

老婆婆眯着渾濁的眼睛,望向顧崖木。

不是三個,是四個。

杜聖蘭話鋒毫無預兆地一轉:“我認為我們應該進行一個全新的投票。”

老婆婆似乎很喜歡這項活動, 多少被他的話勾起興趣。

“比如說誰來當城主。”說這句話的時候, 杜聖蘭直勾勾注視着她的雙目。

老婆婆端着碎肉粥的手有些顫抖,經杜聖蘭一提,她後知後覺想起來這件大事:“差點忘了, 福樂城原本就要選一位新城主。”

沒人接這句話, 這哪裏是差點忘了, 分明已經忘了個徹底。

杜聖蘭突然站起身:“選我當城主的請舉手。”

語畢他第一個舉手,緊接着顧崖木配合地舉起手,魇對這個頭銜沒興趣,不耐煩地動了下爪子。

“很好,四位城民我得三票, 我宣布, 從即日起, 我就是福樂城的新城主。”杜聖蘭坐下随意拍了兩下手,顧崖木依舊配合。

只有兩個人的掌聲稀稀疏疏。

啪。

老太太手裏的粥摔碎在了地上, 腐臭的腥味和她恐怖的表情相互映襯。老婆婆嘴唇張了張,好像要用沒牙的嘴一點點吞噬這些人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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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起地上的碎片, 她佝偻着身軀走來。

沒有人敢小瞧這位最後剩下來的城民, 就在兩人一狗無比戒備時, 木牌先後爆發出了滾燙的溫度。杜聖蘭拿出來一看,上面浮現出一行血字:七位城主全部誕生,奪城戰将于今日正式開始。

血字僅僅出現了一剎那,畫面一變,浮現出另外幾行血字。

佛陀城城民:1621

銷金城城民:1332

極惡城城民:931

焚天城城民:628

……

福樂城城民:4

杜聖蘭淡定道:“還好,城主也算是個城民。”

魇:“……這重要嗎?”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真正的考核任務出現時,老婆婆目中的敵意有所減少,死死捏着瓷片的手垂下。

顧崖木冷靜分析:“主動權在我們。”

杜聖蘭看向他。

顧崖木:“別人斟酌時,我們可以先出擊。”

魇真想把他們倆的腦殼砸開看看裏面裝得是什麽:“搞突襲?”

有意義嗎?哪怕是倒數第二都有三百多人。

顧崖木:“不,現在出發,我們可以自由選擇向誰投降。”

杜聖蘭眼神一亮:“極好。”

如果能準确挑中羅剎道君所在城池,對方又剛好是城主,他們就有了新的勢力。

代表各個城市城民數量的血字消失,變成一幅地圖,乍一看密密麻麻,修士靠着神識一掃,基本就有了解。福樂城位于北邊,離他們最近的是佛陀城,處在一處隐秘的三山環繞間。

杜聖蘭對羅剎道君的實力有信心,依照對方的能力,至少是個前三。

要投降也不能貿然投,萬一不小心撞到了梵海尊者,那就是個死局。

杜聖蘭擡眼:“杜青光在極惡城嗎?”

顧崖木搖頭,兩人并未降落到同一處。過來的路上,他不敢靠其他城池太近,完全是占了速度快和都在忙着參與争奪戰的優勢,才順利趕來。

木牌上的地圖也消失了,恢複了一開始的樣子,奪城戰開始得極為突兀,并未說明固定的方案。這就相當考驗修士的能力,想贏就要進攻,進攻的同時還要防止大本營不會被攻破。

經過短暫的商議,杜聖蘭忙着踏上投降之旅。

魇忽然道:“反正就四個城民,我們随便找個地方躲起來,說不定還能反殺攻城者。”

殺了城主,應該就能成為新的統治者。

杜聖蘭想了想,站起身道:“我看一下城裏的環境,大家分頭行動找藏身點。”

說完這句話,三人一狗開始在空蕩蕩的城池中徘徊,然而沒過多久,杜聖蘭和顧崖木就走去了城門口。

比他們更早到的是早已等候多時的魇。

青色的眼珠看不出喜怒:“抛棄城民可不是一城之主該做的。”

杜聖蘭微笑道:“城民也不該背叛城主。”

魇目光閃爍了一下,它留給過梵海尊者幾根狗毛用于聯系,半月前,魇一直嘗試利用這點聯系梵海尊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奪城戰尚未開始,和外界的溝通始終沒有成功。

直到杜聖蘭宣布成為城主的那一剎那,一根狗毛化作黑霧找了過來。

“告訴梵海尊者,杜聖蘭在福樂城。”魇心神一動,悄悄将信息附上去,親眼看一縷黑霧重新飄散,它才放下心來。

現在只需要拖住杜聖蘭片刻,梵海尊者就能找上門來。

“你還在打冥都的主意?”杜聖蘭問。

魇沒有回答,近來腦海中‘秩序’一詞愈發深刻,它憎惡這種束縛,只能寄希望于殺了對方,冥都能恢複原樣。

如同狗皮膏藥,杜聖蘭走到哪裏,魇跟去哪裏,哪怕要動手,也絲毫不畏懼。

看其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顧崖木忽然說道:“梵海尊者在離我們最近的佛陀城。”

命多也經不起折騰,魇敢站在這裏,怕是篤定了梵海尊者很快會來。

杜聖蘭:“先殺一次。”

魇一失憶,他們便可以借機離開。

青眼陰犬化作一片模糊的黑霧,它做好的戰鬥準備時,渾身戾氣驚人,相當有威懾力。

劍就在手中,杜聖蘭卻沒有拔劍,唇瓣動了動:“我的城民,我需要幫助。”

老婆婆不知何時出現在魇身後,作為這座城市最有愛的人,她癡迷于助人為樂。杜聖蘭對于這老婆婆的能力也有幾分好奇,投票進行到第九日時,城內一天之內驟減了五十人。臨死前有一人終究是沒忍住,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指着婆婆,罵了聲‘毒婦’。

她沒有偷襲也沒有進攻,單純輕輕拍了下胸口,胸骨凹陷,黑色的心髒裸露。

咚,咚。

心髒的跳動聲有如鼓點,不斷在魇的腦海中回蕩。它的左腦迎來了抽搐般的疼痛,陰犬其實五髒六腑俱全,不過這些內髒都是詛咒化成,即便是心髒被捅破,也不致命。

但是此刻,它的心髒似乎在一點點遠離原來的位置,魇有預感,和這老婆婆再處在同片區域,心髒會直接脫離身體,飛至對方手中。

沒有牙齒,老婆婆含糊不清道:“你留下來。”

大腦和心髒同時接受到一條指令。

老婆婆很務實,若是旁人,她會說‘你去死吧’,這只狗她無法完全控制,最後只下達了一條極簡的命令。

杜聖蘭趁此機會和顧崖木飛身離開。

半空中感覺到了下方不自然的風速,一低頭,只見老婆婆腳尖墊着地面,小碎步快得閃出殘影,竟然跟上了他們。

這一刻,杜聖蘭覺得自己真的養了只蠱王。

他不斷往西行進,那是和佛陀城截然相反的方向,梵海尊者不可能棄城來追自己。但這條路不是完全安全,也許會有殺手追上來。

木牌再次有了溫度。

杜聖蘭低頭一看:佛陀城正在發起進攻,你已遠離福樂城一百裏,繼續向前,該行為将視作棄城逃亡。

“傻子才不棄。”

杜聖蘭腳下生風,飛速掠身逃亡。沒過多久,一直發熱的木牌溫度驟降。取出一看,上面的數字掉到了七,說明他在小世界能動用的力量降到了七成。

數字的顏色逐漸暗淡,顯然如果繼續跑下去,還會驟降。

他道:“我是去進攻其他城池。”

木牌沒有任何變化。

杜聖蘭第一次認真觀察起木牌,傀儡說它相當于一個頂級傳送卷軸,陣型紋路确實繁妙。

顧崖木也注意到上面數字的驟減,微微皺眉。

杜聖蘭低聲道:“這些線條連起來,像不像一只眼睛的輪廓?”

一旦有了這念頭,這只眼睛便越發傳神,仿佛死死盯着他的一舉一動。杜聖蘭看向老婆婆:“我決定将城主之位傳給你。”

老婆婆笑呵呵道:“看來城主是不需要幫助了。”

杜聖蘭有很多種話術可以周旋,譬如等對方當上城主,應該幫助自己這個城民,但面對老婆婆那一雙渾濁的眼睛時,千言萬語止于口。

他有種強烈的預感,一旦身份交替,會立刻被納入老婆婆的殘殺對象。

顧崖木這時說道:“各城城主都是外來者,或許是規則限制。”

杜聖蘭陷入沉默,最糟糕的情況是羅剎道君在排名第二的銷金城,這一城在最南邊,中間隔着的幾座城池裏又有梵海尊者,可以說是危機四伏。

“投降怕是行不通了。”

沒有魇的背叛,他們還能一路小心隐藏。現在自己能發揮的實力僅餘七成,還往遠跑無異于是找死。

……

佛陀城。

“天助我……”

梵海尊者反射性閉口,上一次不斷說這四個字還是在渡劫時,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

但這次他占盡優勢。大弟子蝕魂道君殺杜聖蘭失敗,原本他正在為天道誓言發愁,這次來了小世界,杜聖蘭也在,有的是時間籌謀。

“幽蘭大帝,我還真得感謝你留下這麽一處考核。”

福樂城空無一人,梵海尊者進去的剎那猶入無人之境。

木牌上他能使用的實力增加到了七成三。

有梵門弟子走上前:“已經派出人手,不出所料杜聖蘭在往西逃,途中經行荒原,利于我們追殺。”

梵海尊者:“你率人留下來駐城。”

西邊是焚天城,他要去和焚天城城主商談,以足夠的利益交換,說動對方伏殺杜聖蘭。

梵門弟子猶豫了一下:“被逼急了,杜聖蘭也許會放棄小世界的考核。”

梵海尊者冷笑一聲,有些人不用多接觸,也能判定出行事風格。杜聖蘭絕非輕易言棄之人,現在都懷疑天道碎片在小世界,他就更不可能離開。

梵海尊者這一次沒有托大,完全代入杜聖蘭的境地,思索破局之法。

對方擅長隐藏氣息,大概率會混入其他城池。而且除非放棄考核,僞裝城民一定是最優解。

現在只需讓追殺者令其在荒原多待數日,利用這段時間,他設法在城民身上做些手腳,防止被僞裝。之後做好準備,确保杜聖蘭沒有掰碎木牌的機會。

梵海尊者叫來兩位相對信任的門徒,讓他們現在就出發去極惡城和婆娑城。

以防萬一,附近城池都要顧慮到。

“單獨面見城主,只要能抓住杜聖蘭,條件他們來開。”

門徒互相對視一眼,恭敬道:“想要見到一城之主恐怕不易。”

“不需要偷偷摸摸,你們孤身前往,被接見的可能性很大。”

對于梵海尊者的命令,二人向來是遵從,當即飛身離開。

……

婆娑城。

擁有天道碎片,杜青光有氣運加持,婆娑城只降落了不到十位仙君,城主競争不算太激烈。

被派來的門徒在看到杜青光的一剎那,下意識就要出手,從暗處卻憑空出現兩名城民,他們的眼睛全是眼白,每一個關節都在不自然地活動着。

門徒握緊木牌,提起了十二萬分警惕,他想不通杜青光是如何坐上城主之位。在進入小世界前,對方還被迫拖着重傷的軀體,被梵門追殺。

杜青光一眼看出了他的來意:“為殺人。”

門徒:“殺杜聖蘭。”

出乎意料的是,杜青光竟然點了下頭:“我會派人追殺他。”

話中有話,好像杜聖蘭死不死不要緊,重要的是追殺的過程。

已經得到回應,門徒不想在這裏多待,路上木牌片刻不離手,一直到成功出城。

他走後,杜青光目光深不可測,良久,緩緩道出四個字:“天道碎片……”

之前的一塊碎片瘋狂想為杜聖蘭重塑道體,如果小世界裏有碎片存在,怕也不會例外。

十成實力下,杜聖蘭有能力和天道碎片周旋,但追殺中只要他的精力稍微跟不上,就會變成魚肉。

杜青光是在用杜聖蘭釣魚,試探小世界有沒有天道碎片,有的話只需要做一回黃雀,看準時機出手。

荒原。

日落日升,這已經是第三天遭遇追殺。

天邊剛泛魚肚白時,幾道身影出現在啓明星下,拉開了一場漫長的厮殺序幕。龍嘯震天,銀龍露出遮天蔽日的身軀,荒原瞬間暗了下來,它毫無預兆地突襲回攻,龍爪撕下了追殺者的一條手臂。

血水飛濺,來人強忍斷裂處的疼痛,低吼一聲,用僅剩的一只胳膊施展出絕技。

“去死吧!”

劍光劃過,銀龍的鱗片上出現一道血紋。

趁着給顧崖木留下一些皮肉傷,追殺者果斷掰碎木牌,選擇離開小世界。差不多的時間,另一名追殺者雙目無神,持劍自刎。

老婆婆咧着嘴,快樂地看着人倒下。

解決了兩人,他們暫時獲得了喘息之機。

杜聖蘭眺望前方極高的山峰,翻過這座山再走個百十裏路,就是焚天城。

棄城逃亡的代價是,他現在能動用的實力已經被削減至六成,放在這片滿是仙人的小世界,戰鬥力不值一提。

顧崖木身上有傷,老婆婆的心髒也出現了傷口,之後再來兩撥人,那便真的陷入了被動。

杜聖蘭先給顧崖木療傷,目光幾次瞥向龍角,不得不說,這龍角的手感是真的好。銀龍縮小至幾寸,輕車熟路趴在他膝頭,享受着治療待遇,期間電流經過,龍尾幾次勾了勾。

先前的劍痕看着創傷面積不大,但傷痕比想象中深。淬體下,傷口已經止血,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傷痕,杜聖蘭眼神一寒。

老婆婆被他這眼神吓了一跳,咕哝着愛與奉獻,銀龍回頭看了下,卻覺得杜聖蘭目光如暖陽,溫暖人心。

收斂起情緒,杜聖蘭又望向老婆婆:“該你了。”

後者陰森森笑道:“心是治不好的,得吃心。”

說完她過長的鼻子動了動:“我餓了。”

她要去山裏獵幾頭野獸補補。

銀龍化人,三人一并朝山中走去。一入密林,老婆婆就施展了恐怖的小碎步,追着一頭野獸奔去。

杜聖蘭歇在大樹下,仰頭望着初升的朝陽。

顧崖木提醒:“如果焚天城和梵海有勾結,我們去了會很危險。”

這不代表毫無出路,扮作城民的風險系數太高,他們可以僞裝成家禽。

杜聖蘭依舊望天,哪怕經過層層樹枝遮擋,變薄的日光依舊很刺眼,他眯着眼:“我們到小世界多久了?”

“一個多月。”

正說着話,老婆婆回來了,糊着滿嘴的鮮血,手裏還捧着半個沒吃完的心髒,嘴巴張開。

知道她接下來會問‘吃嗎’,杜聖蘭先抛出一個問題:“外面的城池正在爆發戰鬥,福樂城城破,你覺得我該怎麽做?”

老婆婆沙啞地笑着:“不要想着複仇,心中要永遠充滿愛。”

杜聖蘭好像真把這句話聽進去了,居然點頭附和:“你說得對,不要恨,要愛。”

這回輪到老婆婆啞口無言。

樹下,杜聖蘭閉目沉思。

魇走後,他感覺到了久違的神清氣爽。

重新睜開眼時,杜聖蘭看向顧崖木:“這次來了一千位仙人,哪怕是星君,擰在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加上城民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力量,原住民更是對于城主存有一份忠誠。老婆婆就是最好的例子,看着平平無奇卻實力出衆,現在還守着一個‘垃圾城主’。

“各城處在分散的區域,這場奪城戰沒有一年半載結束不了。”

這還只是最保守的估計,傀儡特意強調了內外時間流速不同,三五年都有可能。

對視間,杜聖蘭自問自答:“可這跟我們有什麽關系呢?”

顧崖木挑了下眉。

杜聖蘭:“大好時光,不是該用來修仙?”

給他三年,必能證道成仙,哪怕只有兩年,也可以搏一搏。杜聖蘭目中飽含着對未來的憧憬,站起身來:“修煉到差不多時,我就掰碎木牌,離開去界壁。”

仙界也可以降落飛升劫,但受靈壓影響,只會憑添渡劫的難度,界壁夾縫就要穩妥許多。最重要的是在那裏依舊受天道規則的保護,旁人不能幹預渡劫者。

奪城戰想要成為贏家太難,立刻和羅剎道君彙合,以自己現在的實力,影響不了大局。

不如修仙。

“這一次,我要默默渡劫。”

顧崖木深深看了他一眼,忍住沒潑冷水,事實上杜聖蘭默默渡劫的成功率不會高于和魇合作。

三人重新回到荒原,在荒原和山的過渡處停步。

正午的日頭相當毒辣,曬在幹枯的地面,裂縫更加明顯。一只巨大的皮皮蝦突兀出現,拳頭來回交錯,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挖掘地洞。

大變活蝦,老婆婆看得目瞪口呆。

沒過多久,另外一只皮皮蝦也出現了。杜聖蘭從地洞鑽進去,但很快又被頂了上來。

顧崖木的聲音在地洞裏産生回音:“你待在外面休息。”

在打地洞這件事上,杜聖蘭遠沒有對方來得熟練。他從儲物戒拿出一把傘,遮住毒辣的陽光坐在洞穴口,期間擡頭看了眼老婆婆:“乘涼嗎?”

此刻他還沒有變成人,老婆婆拒絕和一只醜陋的蝦共用傘乘涼。

……

小世界第三十五日。

銷金城沒有選擇直接攻下近處的天樂城,而是聯合北上,對極惡城展開突襲。

羅剎道君意氣風發,霸氣無匹道:“全軍分三路沖擊!殺!”

士氣沸騰,一個個揚起兵器,騎着妖獸,喝道:“殺!”

黑色的戰旗飄揚在烈風中,戰争的號角被吹響。

與此同時,遙遠荒原的地洞裏,接連打通四個可供秘密逃跑的通道。

外面月如霜,地底一盞燈,一壺酒,一張桌子。

杜聖蘭舉杯:“我有淩霄志,欲成登仙路。”

老婆婆幹癟的嘴唇動了動,一同舉杯:“城主大才。”

顧崖木:“敬仙人。”

一飲而盡,三人相談甚歡。

小世界三十六日。

極惡城內亂,一位道君斬殺了原城主,同時對婆娑城抛出橄榄枝,共同應對聲勢浩大的銷金城。

“唇亡齒寒,各位可願随我拼死一戰!”

一千多人割掌為誓,飲下壯行酒,重重一摔酒杯:“與城主共存亡!”

荒原地洞,顧崖木在穴壁上鑲嵌了寶石,可供照明,也有助于修煉。

老婆婆坐而論道:“愛與奉獻,方為永恒之道,要學春蠶,要學會感激。各位,感恩有你們。”

杜聖蘭和顧崖木盤腿而坐:“感恩有你。”

小世界三十八日。

焚天城開始清點內部城民,想要找出可能渾水摸魚進城的杜聖蘭;佛陀、焚天、婆娑三城同時有動作,羅剎道君開始懷疑他們是在找杜聖蘭,立刻制定對策,欲要拿下焚天城。

軍師忍不住道:“為一人,戰一城,不智。”

羅剎道君:“我的小師弟正在受苦,怎能視若無睹?”

歷時三日,在顧崖木的精心布置下,荒原地洞寬敞幹淨,他還親手插了一瓶鮮花。

“差不多了,冬暖夏涼花香盈室,适合修煉。”

杜聖蘭布置下無數陣法,遮掩住入口所在。

一切準備就緒,老婆婆表示:“行了,冬眠吧。”

杜聖蘭開始漫長的閉關。

此次閉關,他将以修煉《幽蘭心經》作為突破點,期間需要海量的天材地寶支撐。

顧崖木留下護道,塞過去一個碗:“婆婆辛苦。”他一臉神聖說:“為了愛。”

老婆婆接道:“為了奉獻。”

顫顫巍巍端着碗,她瘸着腿,獨自踏上為城主到處尋找資源的征程。

同日,小世界無論是城民還是仙人,都莫名其妙感到渾身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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