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屏風後的人

“傻丫頭，這些原是你會的，只是忘了而已，我不過是提醒了你一下罷了！”

說話間，表姐遞了一串糖葫蘆給自己，又将其他東西都遞給了小月，讓她替自己收起來。

拿起一串糖葫蘆，陸雨瑤一口咬了下去，甜甜的糖衣內山楂的酸味彌漫在了整個口腔，她忍不住眨了下右眼。

“哈哈哈……”

白若煙見到妹妹這幅模樣，和小月、紫雲等人在一旁笑了起來。

正有說有笑的時候，只見門外一個小厮對彩衣說了些什麽，彩衣急忙轉身跨了進來對自家姑娘說：

“姑娘，剛才老爺派人來讓您即刻去書房一趟。”

一手拿着糖葫蘆放嘴裏剛咬了一半，陸雨瑤緩緩将眼光挪到了彩衣身上。

“好吧！”

不知道父親突然叫自己幹嘛，陸雨瑤癟着嘴将沒吃完的糖葫蘆遞給了身後的紫雲。

“姑娘……”

彩衣呼喚着陸雨瑤，示意她可以起身了。

“妹妹，既然姨夫有事找你，你就快去吧，咱們下次再聊！”

表姐走過來，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好吧，姐姐！”

無奈地起身之後，陸雨瑤這才離開了表姐的屋子。

到了書房之後，彩衣紫雲等人紛紛自覺地在門外候着，陸雨瑤獨自進到了裏面。

“雨瑤，近日可曾想起些什麽？”

一進屋子，父親便放下手中的書撫摸着自己的胡須。雖然平日裏見他總是板着一張臉，但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卻充滿了憐愛。

“回父親的話，女兒對那幾年的記憶，還是沒什麽印象。”

埋着頭，陸雨瑤拘謹地瞧了瞧四周：

實木書桌後，有着整整一面牆的書架，上面的書籍琳琅滿目，四面的牆壁上挂了不少名家書畫，這裏的布局未曾有絲毫改變。

父親待遇雖不甚豐厚，但是嫡母嫁過來之後，再加上陸家原有的基業，在京師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人家了！

想必，家境殷實也是父親兩袖清風的原由之一。

正在幻想的時候，父親的聲音再次在耳旁響起：“為父知道，最近讓你學規矩有些累，但是你身為尚書府的千金，出去代表的是整個陸家，更是馬虎不得！”

說着父親已經起身，他言語中雖處處透露出對陸雨瑤的關愛，但是家族顏面在他心中還是很重要。

“女兒都明白，父親不必多慮！”

望着一身銀袍的父親，陸雨瑤發現他眼神中有些憂慮。

“雨瑤，今日為父找你，一是看你記憶是否恢複；二是想問你，若是平日裏有什麽想要的東西。盡管告訴為父，為父只要能給的，都會給你！”

雖然自己不是陸尚書的親女兒，但是多年來的相處，陸雨瑤早已将他視為親人。

父親說的這些話，應該是覺得選秀之事對自己有所虧欠和愧疚吧！

自己在這尚書府衣食無憂的，除了想要見見後花園的萱姨娘，還真沒別的想要的東西。

不過，見萱姨娘，這應該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倒不如換個別的什麽要求來得好！

“父親，女兒什麽都不缺，只是……”

二哥哥找自己的事情陸雨瑤一直記在心裏，她也想要在選秀前與怡安王一決高下。

否則将來要是真的進了宮，那殘局可能也就再也沒有機會與怡安王下棋了。想到這裏，陸雨瑤更加堅定了自己要出去的心願。

“只是什麽？”

父親此時背着手好奇地望着自己。

“父親，女兒想和二哥哥出去散散心，不知父親是否同意女兒出去呢？”

兩只手玩弄着手帕，陸雨瑤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為父還以為是什麽事情，可以是可以。只是，近日有畫師前來為你畫像，待畫完之後再讓你二哥陪你出去如何？”

“當然可以，謝謝父親！”

只要能出去就行，父親果然你還是如此開明！

陸雨瑤也并不是那麽着急要出去，既然得到了許可，那麽待會兒就可以告訴二哥哥回複怡安王相見的時間了！

心裏美滋滋的陸雨瑤不禁捂着嘴樂呵了起來。

“瞧你樂得！去吧！”

脖子朝門外一望，父親示意自己可以離去了。

“是，父親！”

向父親行了個禮，陸雨瑤便興高采烈地走了出去。

“姑娘，老爺說了何事，讓您如此高興？”

紫雲和彩衣見主子高興成這樣，對視之後異口同聲地問。

“嘿嘿，你們猜猜看呢！”

“難道，姑娘，我們怎麽猜嘛！您就告訴我們吧！”

“爹答應我，等畫師為我畫完像就可以出去玩了！”

眉飛色舞地悄聲告訴自己的兩個丫環後，陸雨瑤高興地在地上旋轉了一圈，裙帶飛揚。

既然還不到選秀的時候，那就及時行樂吧，說不準自己在選秀之前就回去了呢！

此時，陸崎望着書房後面的屏風，只見後面走出了一個人來。

此人面容清秀，身材瘦小，一看便知是女扮男裝。

“萱兒，你見到了嗎？咱們的女兒如今還是這麽天真無邪的樣子！”

只見簾後的人走到陸崎身邊，依偎在了他的懷裏。陸崎此時輕輕地用手掌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女扮男裝的人，正是萱姨娘。萱姨娘此時緩緩說道：“是啊，沒想到，雨瑤如今還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

“琦郎，選秀，雨瑤真的非去不可嗎？”

“非去不可！”

萱姨娘胸口一痛，閉眼時豆大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滑落到了丈夫身上，浸透了衣衫。

“你身子虛弱，為夫先送你回去歇着吧！”

拿着萱姨娘的手絹，陸崎替她擦掉了眼角的淚水。

踏出書房，萱姨娘低着頭跟随在陸崎身後朝後花園走去。

二人一入院子，小厮便将院門上了鎖。夫婦二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樣，好不恩愛。

萱姨娘眼中尚泛着淚光，只見她擡起頭來對着丈夫露出微微一笑。

“咳咳咳……咳咳咳……”

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她忍不住咳嗽起來。這模樣，倒像是一個病了多年的老妪。

此時，一個丫環從屋子裏跑了出來關切地望着她。

“老爺，姨娘！藥已經熬好，我已經吩咐人拿到房間去了！”

“好！”

陸崎瞄了小丫環一眼，随即說道：“音兒，辛苦你了！”

“老爺，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音兒的聲音如此稚嫩，讓萱姨娘想到了自己的女兒陸雨瑤。咳嗽完後，她臉色蒼白，還不住地喘着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