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爬牆見親娘

回到房間，在音兒的伺候之下，萱姨娘服下了一碗黑乎乎的湯藥。一喝完，音兒便将蜜餞遞了過去，萱姨娘拿起一顆放入嘴裏。

“為何遲遲不見好轉呢？不如，咱們再換一個大夫吧！”

“琦郎，無礙，這些年來我早已習慣了！”

虛弱的她安慰着丈夫，自己則輕輕喘息了兩聲。

“想是今日出去見了風，才會如此。”

将鬓角的發絲為眼前虛弱的女子別到了耳後，陸崎思索着為何她的病情還不見好轉。

“琦郎，不知可否答應我一個要求？”

深情款款地望着丈夫，萱姨娘輕聲細語地說。

“何事？只要為夫能夠辦到，哪有不答應你的呢！”

陸崎恨不得将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她和女兒。

“不日畫師為雨瑤畫像，不知畫像畫完之後，能否再臨摹一副給我留着呢？”

多年以來，萱姨娘都是悄悄地探望女兒，唯恐他人發現，每次她都不敢近距離觀察。

今日一見，不曾想女兒已經出落得如此落落大方了。

想到今後女兒若是去參加選秀被選中的話，自己連每年一兩次悄悄探望的機會都将失去，她便心如刀絞。

“此等小事，就算你不說，為夫也會為你送雨瑤的畫像過來的！”

“放心吧，到時候萱兒只需待為夫将畫像送來即可。”

當聽到自己心愛的女子不過是想要女兒的一張畫像而已，陸崎臉上露出了笑容。

“今日幾位大人約我午後相見，萱兒你自己多保重身子，待我回府之後再來見你！”

“既然你有事要忙，那就去吧！不必為我憂心！”

見到丈夫起身，萱姨娘也起身想要送丈夫離開。丈夫卻拉着她的手說道：“你就呆在屋子裏吧，今日天氣不好。”

“嗯！”

略微點了點頭，萱姨娘拿着手絹目送丈夫離開後，這才又到了自己的古筝旁坐下。

纖纖細指落在琴弦上，悠揚的琴聲傳到了小院之外。

離開的路上，陸崎聽到身後傳來的琴聲，他回頭駐足相望，随後又不舍地轉身離去。

坐在水池旁邊望着水裏的魚兒自由自在地游着，陸雨瑤不禁感慨古代的大家閨秀太過悲哀，就連出個門也不能随心所欲。

此時，一陣琴聲傳來，陸雨瑤覺得這琴聲中似乎摻雜着些許無奈。

難道是表姐在彈？不過聽這琴聲也不對呀，她平日裏彈的也不是這類的。

“紫雲，哪裏來的琴聲？”

“姑娘！”一邊說紫雲一邊朝着花園那邊的小院子努了努嘴。

陸雨瑤雙眼直勾勾地朝着綠蔭處的小院望去，原來是她！

不知道萱姨娘究竟是個怎樣的女子，她又為何不願意撫養自己的親生女兒呢？

“除了那位，應該別無他人。”

靠近自家姑娘，紫雲俯下身輕聲說道。

“你說這麽多年，她有沒有悄悄出來過呢？”

自己在尚書府裏待着都嫌小，那小小的一方院落，不知萱姨娘是如何呆得下去的。

一只手向池子裏撒着魚料喂着魚兒，陸雨瑤一面呆呆地望着遠處的院子。

“應該沒有吧！姑娘。萱姨娘就連老爺過大壽都不曾出來過，更不要說平日裏了。”

“對了，紫雲，你去幫我把桌上的那只紅色墜子的珠釵拿來吧，我現在想要看一下。”

回過神來，陸雨瑤轉身對身邊的紫雲吩咐。

“再過一會兒就要用膳了，姑娘，不如待會兒回去再看吧！”

猜想着時候已經不早了，紫雲覺得沒必要多此一舉再跑一趟。

“我的好紫雲，我現在就想要看一下嘛！我在這等你，好不好？”

搖晃着紫雲的胳膊，陸雨瑤非讓紫雲即刻去拿。她不走，自己怎方便去瞧瞧呢？

“但是姑娘我要是走了，你一個人……”

一時間紫雲被搖得頭暈目眩，她言語間還夾雜着對主子的關心。

“沒關系，我就在這裏等你，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這丫頭，怎還不走？臉上還挂着笑意的陸雨瑤将紫雲輕輕往外一推。

“那好吧，姑娘，您可不要離開！”

“好，知道了，你快去快回吧！”

向紫雲揮了揮手之後，紫雲便朝屋子走去。不過陸雨瑤發現她在離開的路上還是一步三回頭，看樣子應該是在瞧自己是否還在原地。

陸雨瑤一直等着紫雲的身影消失後，這才站了起來，一個人悄悄地朝着花園中那座獨立出來的小院走去。

走到了小院外，陸雨瑤心裏暗自叫苦：

遠處看着圍牆這麽矮，怎麽一走近就高了這麽多呢？

原以為這些年自己長高了些，翻過這座牆不難，如今看樣子，還是有些難度啊！

在圍牆外蹦跶着跳了好幾次，腿都有些酸痛了，陸雨瑤還是沒有見到院子內的景象。

她轉身四處望了望，發現旁邊有一棵垂柳，要是能夠爬上去，應該就能見到院子裏的光景。

說不準，還能見到萱姨娘呢！說幹就幹！走到柳樹旁，陸雨瑤便扒拉着柳樹想要往上爬。

柳樹雖然粗壯，但是樹皮卻有些粗厚，而陸雨瑤的一身打扮也讓她難以爬上去。

“哎喲！”

一個不穩，陸雨瑤便摔了一跤，不但手劃破了一道口子，衣服也髒了。

“誰呀？”

院子裏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聽到聲音後，她忙一瘸一拐地躲在了一棵大榕樹後面。剛躲過去，一個小厮便開門向外面四處張望。

沒有發現什麽，那小厮又回到院中将院門關上。

榕樹後的陸雨瑤揉了揉自己的膝蓋，又張開雙手看了看手上的傷後，她毅然地重新走到了柳樹旁。

陸雨瑤還就不信了，她将裙子提起，再次朝柳樹上爬了起來。

歷經千難萬險，她總算是站在柳樹的分支處。

踮起腳來看着院子裏面：只見院子雖小，卻打理得非常別致。有幾個小厮和丫環在走動，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

琴聲悠揚，卻不見彈琴之人。

“剛才外面是何人？”

兩個小厮交談着。

“沒人！”

開門的小厮說道。

看了半天，也不過是見到了丫環和小厮的身影，估摸着紫雲快回來了，陸雨瑤又慢慢從樹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