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老公你聽聽

直到二胡聲響起,還有人在懷疑自己的感官。

他們是真的看到蔣子白走上臺、聽到她說自己要拉二胡吧?

上面那個閉着眼睛演奏《二泉映月》的白色身影,不是他們的幻覺吧?!

說實話,宴會時的才藝表演環節已經是慣例了,但這麽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表演……拉二胡。

拉得還是這麽悲怆的曲子。

剛開始演奏時,蔣子白的動作還有幾分生澀,但她很快就進入了狀态,回憶起了正确的手法與曲調。

很快蔣子白就沉浸在了二胡聲中,凄然的曲風隐隐與她的心境相合。

她上一次拉二胡還是在前世,如今拉響同樣的曲子,卻已物是人非。

蔣子白前世的家人早已離世,也沒有比較親近的友人,她便覺得自己算得上無牽無挂。但随着音樂的響起,回憶一點點浮現在眼前,讓她忍不住落淚。

感動了自己的樂聲很快就感染了觀衆。

人們看着周身萦繞着蕭索氣息的蔣子白,感覺自己被帶到了冷清的另一個時空。

程封不受控制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擾亂了此刻的寧靜。

……她是遭遇了些什麽事情,才能演奏出這麽扣人心弦的樂曲聲?

一曲終了,大廳內還是一片寂靜。

半晌,程封輕輕拍了兩下手掌,人們才恍然回神,掌聲随之響起。

待到掌聲停歇,一個老人走到蔣子白面前,問道:“小朋友,你這選曲是否有什麽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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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是有意義的——這是蔣子白除了小星星這種沒有水平的音樂以外,唯一一首能清楚記得曲譜的曲子了!

但是這個理由蔣子白是不可能說出來的,于是她露出一個遙遠的笑容,說道:“這是我重要的回憶……”

上前的老人是曹家家主,曹路。

他聽了這話,露出了感同身受的表情,爽朗一笑:“好!難得看到小輩還能記得咱們華夏的國粹!你是蔣家的對吧?我記住了!”

蔣子白一臉受寵若驚,連連自謙,扶着曹路走下臺去。

好在曹路還有別的事情需要應酬,和蔣子白沒說幾句就離開了,不然蔣子白還真應付不過來那些有關傳統音樂的問題。

可還沒等她松口氣,一陣熟悉的眩暈又襲擊而來。

“……怎麽回事。”她按壓着太陽穴,眉頭緊鎖。

周圍人太多,她不敢過度表現出自己的不适,就只能一邊保持着禮節性的笑容,一邊向剛才的小陽臺走去。

沒有達到目的的周希強忍着怒意,嘴角那有幾分扭曲的肌肉卻出賣了她的心思。

她下意識地往程封的方向看去,卻意外地發現蔣子白并不在他身邊,而程封本人似乎對于舞伴的走失并不在意的樣子。

周希眼睛一亮,想到了之前和蔣子白的交鋒——那家夥估計又躲到陽臺上了!

既然程封還沒有正式公布婚訊……那她就還有機會!而且……她昨天得到的消息,估計能派上用場……

懷揣着惡意,周希來到了蔣子白所在的陽臺。

蔣子白并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這個不速之客,她的精力全放在了與抽痛的大腦的對抗上。

所以,當周希用嘲諷地語氣和她打招呼時,蔣子白恍惚了好一陣子才認出眼前的人。

“有事?”蔣子白語氣比平時差了很多。

“裝不下去了?”周希冷哼一聲,“到了沒人的地方就原形畢露了?嗯?”

蔣子白實在沒空和她掰扯,越來越強烈的疼痛讓她覺得自己可能會當場暴斃。

她盯着面前的周希,說:“有事說事,沒事走開。”

這一刻她身上的氣勢太強,周希甚至有種自己面對的是程封本人的感覺,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平時的蔣子白會用微笑給自己套上白蓮花的僞裝,現在……她簡直就是張開鋸齒般的牙齒的食人花本花。

“你別太得意了……”周希上一秒還在咬牙切齒,下一秒卻突然露出了勝券在握的表情。

她走到小桌前,拿起一塊甜點,笑着說:“你是不是在為所謂的婚約沾沾自喜?”

蔣子白瞟了她一眼,別說自己根本沒有這種想法,她實在不懂對方身上莫名其妙的優越感是哪裏來的。

周希卻誤以為蔣子白不敢回答,頓時更加愉快,逼近一步道:“你恐怕不知道,四天前和程封哥哥在一個酒店的人是誰吧?”

聽到這個問題,一瞬間蔣子白的表情變得很奇妙,被打擾的怒火也消失了。

“是誰?”她忍着笑問。

周希惡狠狠地瞪着她,臉上是勝利的微笑,“是我!”

蔣子白猛一低頭,掩飾住自己的表情。

“發現自己地位不保了?”周希笑意吟吟,“你不過就是個擋箭牌罷了。”

她注視着蔣子白,等着她那張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然而——

“那你真厲害啊。”

蔣子白頭也不痛了,心情也不差了,相當開心地為周希鼓起掌來。

安靜的陽臺上響起啪啪的掌聲,不像是褒獎,而像是充滿諷刺的巴掌,扇在了周希的臉上。

周希眼中劃過一絲慌亂,難道蔣子白知道那天的真實情況?可是明明以周家的能力,都沒有查出事實啊!

蔣子白也有很多疑惑,比如程封為什麽會被人下藥、原身又是怎麽出現在那個房間裏的……但是這不妨礙她先嘲笑一下面前這個把臉伸過來讓她打的人。

周希脾氣一直就不是很好,如今被一個看不起的人嘲弄,頓時怒火攻心,喊道:“只有我才能成為程家的主母!”

她擡起手作勢要打蔣子白,卻被蔣子白輕松接下。

蔣子白捏着她的手腕,臉上的笑容消失,問道:“之前餐廳裏的服務員,是你安排的嗎?”

如果不是周希安排的,那不可能這麽巧,她和程封前腳進服裝店,周希後腳就跟上來。

“是我,那有怎樣……”周希想掙開蔣子白的手,卻突然注意到她的眼神。

蔣子白注視着周希的後方。

周希慌了,“你在看誰……”

“老公,你都聽見了嗎?這個人說她才是你的老婆。”

蔣子白面無表情、不帶感情地對站在陽臺入口處的程封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程封:你之前不是叫“老公”叫得挺順嘴的嗎?嗯?

蔣子白:嗯……哈啊……

(停下來!這不是去幼兒園的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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