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幕後黑手

小晗抱着膝蓋,輕聲講述起了自己的經歷。

“在我剛有記憶的時候,我就和很多人一起被‘父親’領養了，他教了我們很多的東西,也經常給我們講故事。”

“講……魔龍的事情，他讓我們學各種各樣可怕的東西，讓我們快快長大，然後和他一起‘讨伐’魔龍。”

光是這句話的信息量，就足夠讓蔣子白震驚了,但她沒有打斷小晗,而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從別人那裏聽說，‘讨伐’魔龍,就是要把魔龍殺死——我不想做這種事情,但是，如果不聽父親的話，是會被打的。我看到過那些不聽話的人，他們都流了好多血……”

“父親跟我說，我和其他人不一樣，我能帶來很多好運。所以他讓我來找小鳴……他說，只要我和小鳴成為朋友，他很快就能‘讨伐’成功了。”

“我後來才知道，他想傷害的人是程叔叔……對不起、對不起……”小晗陷入可怕的回憶之中，淚水啪嗒啪嗒地掉在了床單上。

“父親總說我‘特別幸運’，難道是我做錯了嗎……我不想騙你們的。”

小晗越說，聲音越哽咽,最後她再也說不出話來，一邊哭泣，貓耳一邊害怕地顫抖着。

蔣子白心中升起強烈的憐惜與怒火。

什麽樣的人渣，才能為了自己的目的，連這麽小的孩子都要利用？？？

單獨聽小晗的只言片語，蔣子白就不難猜出整個事件背後的殘酷。

扭曲幼兒的天性、圈養非人類的幼崽為自己做事、孩子不聽話就動用暴力……

有了這些東西做鋪墊，他幹出利用小晗和小鳴的關系對付程封的事情，似乎也不是什麽難理解的事情了。

蔣子白發現一直在發抖的小晗的狀态很不對勁，她趕緊收斂住真實的表情，對她展開一個笑容。

“沒事了，小晗，”蔣子白把她抱進自己懷裏，低聲安慰道：“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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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子白擦去了小晗臉上的淚水，特別認真地、一字一頓地對她說道：“你什麽錯的沒有，我們都不會怪你的。”

淡淡的花香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撫平了小晗恐懼的情緒，讓她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

“真、真的嗎？”小晗吸了吸鼻子，藍綠色的大眼睛裏閃爍着星星。

“真的。”蔣子白用力地點了點頭。

見小晗又有要哭的趨勢，蔣子白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說道：“以後你別回家了，就一直住在這裏，我們會保護你的，好不好？”

小晗滿臉都是驚喜與不知所措：“可是、可是我……”

“沒有可是，”蔣子白溫柔又堅定，“你可以把我和程叔叔，看作你的爸爸媽媽，這裏以後就是你的家了。”

蔣子白沒有懷疑過小晗的話語的真實性，因為很多東西，她在原書裏面有看到過。

原書中，程封之所以成為大反派，一直阻撓“程子鳴”和“林清晗”的戀愛，一大原因就是程家和林清晗家庭的對立。

只不過，原書是從林清晗的視角講故事的，它把程封刻畫成了兇惡的反派勢力，而對林清晗自己的家庭着墨甚少，但寫明了一點：林清晗最初接觸程子鳴，是想利用他推翻程封的。

看書的時候蔣子白沒怎麽細想，現在卻覺得原書的情節背後，恐怕隐藏着不少可怕的東西。

蔣子白內心思慮萬千，卻保持着笑容，為小晗低聲哼唱着安神的曲子。

小晗在讓人靜心的花香與蔣子白的吟唱中睡着了，臉頰上還留着淚痕，但嘴角卻上揚着。

蔣子白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也閉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小晗今年幾歲，但是看她化成人形後的樣子，放在人類中，估計只是個小學生。

而她卻在本該天真爛漫的年紀了，經歷了這些她本不該經歷的事情……

“怎麽了？”

蔣子白正出神，沒有注意到程封和小鳴已經回了房間。

“噓。”她連忙把食指豎到唇邊，另一只手指了指熟睡中的小晗。

一臉興奮的小鳴立刻用尾巴捂住了嘴，只露出了一雙大大的眼睛，他沖着程封搖搖頭，似乎在擔心他會吵到小晗似的。

程封按按他的腦袋，做出一個“我們去洗澡了”的口型，帶着小鳴去了浴室。

在進門的前一刻，小鳴回頭看了一眼蔣子白懷中的小晗，小聲地叫了一聲。

因為小晗的留宿，今天的程封失去了和蔣子白同床共枕的機會，他變成龍形，和同樣想睡在主卧的小鳴窩在一起，躺在金幣上睡了一晚。

這曾是程封最喜歡的睡覺地點之一，現在他卻只覺得冰冷的金幣，遠比不上蔣子白吸引自己。

第二天一早，當程封父子醒來，打算找蔣子白她們一起共進早餐時，看到的只有一張留在餐桌上的紙條。

“我和小晗想吃中心廣場的章魚小丸子，先走了。早飯李伯做了，記得吃。”

蔣子白還在紙張最後留下一個笑臉，但程封和小鳴都不為此感到開心。

另一邊，小晗帶着帽子，穿着衛衣，把耳朵和尾巴遮得嚴嚴實實，蔣子白也帶着口罩，兩人手牽手走在廣場裏，看起來就像一對母女。

“我們今天要幹些什麽？”小晗擡頭望着蔣子白，心中充滿了期待。

“唔……我們先吃點好吃的東西，然後我再帶你去買些衣服——女孩子的衣服再多都不是問題。”

說到這裏，蔣子白撓了撓小晗藏在帽子底下的耳朵，“衣服要選些能讓耳朵和尾巴舒服點的那種。”

小晗動了動耳朵，被蔣子白撫摸的感覺很舒服，讓她忍不住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早上來買章魚小丸子的人比較少，蔣子白他們并沒有排很長時間的隊。

當拿到熱氣騰騰的小丸子的時候，小晗的雙眼幾乎都放出了光來。

“好香~”她深吸一口氣，說道。

蔣子白叉起一顆，吹涼了放到小晗的嘴邊，說：“啊——”

第一次被人喂食的小晗臉紅了，她閉着眼睛張開嘴，吞下了那顆章魚小丸子。

酥嫩的外皮，帶着鮮香的富有嚼勁的鱿魚，帶着鹹味的配料……它們一起在味蕾上炸開，讓小晗幸福地砸吧了一下嘴。

“第一次吃？”小晗吃東西的樣子特別可愛，能充分喚起人的食欲，蔣子白看了一會，笑着問她。

小晗大力點頭：“嗯！”

“以後你想吃什麽就告訴我，想去哪裏玩也說出來——小孩子嘛，高高興興最重要了。”

嚼着章魚小丸子的小晗頓了頓，眼睛中隐約閃過一點淚花。

蔣子白明白她的各種想法，她拉着小晗一起坐在了廣場的長椅上，說道：“我會和程封說，讓你做我們的幹女兒。公布這件事之前，我們想去你之前住的地方看看。”

蔣子白措辭時選擇了“你之前住的地方”，而不是“你的家”，她覺得從小晗以前的遭遇來看，那地方根本沒資格被稱作“家”。

提起這個地方，小晗還是有些恐慌，她吃章魚小丸子的動作停住了，低聲說：“好。”

她想了很久，說了一句：“其他的人還在那裏。”

“我們會把其他孩子也帶出那個地方的。”蔣子白保證道。

小晗看起來放下了心，她沖着蔣子白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像是能融化冰雪的陽光。

吃完了章魚小丸子，他們一起走進了商場的高端童裝區。

現在正是換季的時候，來買衣服的人特別多，蔣子白甚至看到了貓頭鷹一家。

“程夫人？”盡管蔣子白帶着面罩，李文斌的媽媽還是認出了她。

在這裏看到蔣子白，她也很驚訝，拉着李文斌便說道：“和蔣阿姨打招呼。”

蔣子白：“……”阿姨……好吧，和年齡無關，但按輩分來說她的确是該做阿姨的人了。

李文斌偷看着蔣子白，半天後才憋出一句：“阿姨好。”

看他穿的衣服，估計是和小晗一樣，把特殊部位用衣料掩飾了起來。

“這孩子，平時特別鬧騰，一到該活躍的時候，就變成一悶葫蘆了。”李夫人半真半假地埋怨道。

李文斌的眼珠轉了一圈，突然問道：“阿姨，你是林清晗的媽媽嗎？”

蔣子白一愣，小晗搶在她的前面回答了：“她是我幹媽媽。”

李文斌：“幹媽媽是什麽？”

小晗：“……”她也不知道“幹媽”是什麽，但是看起來應該和“媽媽”有關系。

見兩個小家夥都陷入了沉思，蔣子白噗嗤一口笑出聲，對小貓頭鷹說：“我是小鳴和小晗的媽媽。”

李文斌眨眨眼，然後說道：“你騙人！他們一個是龍一個是貓，怎麽可能是一家人！”

這個問題比較難回答，但是李文斌很快就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答案：

“是不是像爸爸媽媽那樣，程子鳴和林清晗也結婚了，所以他們變成一家人，你變成兩個人的媽媽啦？”

“你以後會變成奶奶嗎？”

“程子鳴和林清晗的寶寶是龍還是貓？”

“……我希望是龍，因為這樣我就和另一條龍交朋友了。”

李文斌自顧自地碎碎念着，蔣子白有點哭笑不得。

“抱歉，抱歉，我們家孩子太皮了，”剛才還說李文斌內向的李夫人立刻改口，“您不要介意啊，我兒子說話都不過腦子的。”

“我過腦子了！”

李文斌還在叫嚷着，李夫人就開始了另一個話題：“聽說您和程先生的婚禮馬上要發請柬了？”

話題轉變得有些快，讓蔣子白開始茫然，她眨巴了幾下眼睛，然後心想：這些人的消息可比我們本人都知道的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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