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你們都是孩子

岑寐寤倒是沒想到這轉眼就已經有了姻緣等着自己,當初她還是晏清女皇的時候來過幾次,到現在牡丹園早已經變了模樣。幸好岑寐寤的記憶裏還有些印象,沒多久岑寐寤就到了菀亭。

菀亭四周已經蒙上了薄紗,亭中的女子盡數的摘下了帽帷,岑寐寤一眼就看到了當中的任秋盈唐婉儀兩人,任秋盈一襲羅衫,雖是柔美卻仍顯出幾分峥嵘之氣,而唐婉儀仍是一如先前的柔弱嬌美,和旁邊的幾名女子不知道說着什麽,面頰上正紅暈剔透。

那幾名女子當中岑寐寤只識得順發盧家的小姐,雖有幾分姿色卻是比唐婉儀還要柔弱不堪。

“寐兒!”

唐婉儀看到岑寐寤,欣喜的去拉岑寐寤的手,“你來了!真是太好了!”

“可是晚了?”岑寐寤道。

“再不來就晚了!”任秋盈哼了聲。

旁邊的幾名女子顯然認得岑寐寤,笑着打了招呼,盧家小姐也顫顫起身,“岑小姐!”

“盧小姐也來了,身子可好?”岑寐寤道。

盧小姐沒想到岑寐寤會和自己說話,愣了下回答:“是,尚好!”

“那就好!”

岑寐寤笑着坐下,旁邊任秋盈也瞧了眼盧家小姐,微微擰了下眉角,“這還算是好?盧小姐,你也該補一補身子了!”

在場的莺聲微頓,盧小姐眼裏更是幾乎冒出淚光,畢竟沒幾個女子能受的住任秋盈這說不得是有心無心的冷嘲熱諷。

唐婉儀拉住任秋盈,笑道:“你道是有幾個如你這般文武雙全的!”

任秋盈挑了下眉角,理所當然的模樣,“這倒是!”

這邊寥寥幾句,那邊茶點已經奉上,岑寐寤正在心無旁骛的端茶品茗。

只是這茶還沒有品出什麽滋味,就聽着任秋盈一聲低呼,“岑寐寤,你竟在喝茶!”

四周一下子清靜下來,連彌漫着的牡丹花香都好像在這一瞬躲了開。

剛尋了盧家小姐的不是,又來找尋她了!

岑寐寤放下茶盞,微笑道:“任秋盈!有事?”

嘶——

互稱姓名,你來我往,劍拔弩張,針鋒相對。

即便是唐婉儀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抑或者該勸誰。

早先就知道她們兩個有些不合,只是先前寐寤還從沒有這般的毫不相讓。

“……”

任秋盈呼吸一滞,“你,莫不是覺得有什麽人能護着你,如此跋扈!”

“莫不是覺得護着我的人遠不如你,如此嚣張!”岑寐寤似笑非笑。

“你——”

“我什麽?若不是當日你和婉儀對我尚有幾分關切,今兒的牡丹花會,我還不來呢!”

岑寐寤似有他意的睇了任秋盈一眼,起身。

旁邊侍奉的南萦奉上帽帷,岑寐寤擡手接過。只是手還沒碰到帽帷上,任秋盈已經一把奪了去,轉手又塞給南萦。

“來都來了,急着走做什麽!”任秋盈半側過身子,不知道是惱還是怒的面頰漲紅。

一旁的幾名女子驚訝,這位任家小姐這麽容易就示弱了?

岑寐寤卻似乎早在意料之中,笑了笑,卻是對旁邊的幾名女子說道:“瞧瞧,這女子是不是嚣張的很,來了嫌晚,走又不讓走,倒是怎麽都是她的理兒了!”

“呵呵,盈盈就是這個樣子,也虧得寐兒我們三個自小相識的!”唐婉儀總算是找到了機會過來勸解。

“是啊是啊,說來還是你們親近,才能這般說笑!”

“可不是!”

“……”

旁邊的幾名女子笑着附和。

任秋盈的臉兒更是一陣青一陣紅。

岑寐寤暗自一笑,也順勢的坐了下來。

菀亭中再度笑語盈盈。

只是顯然任秋盈的性子吓住了幾位女子,沒一會兒,那幾名小姐便借口出去了,盧小姐猶豫了片刻,也跟着出去。

“難不成我還吃了她們不成?”

随着最後離開的盧小姐出了菀亭,任秋盈不由低惱道。

唐婉儀嘆道:“可不是怕你吃了她們!”

這幾位小姐當中自也有官家商戶之女,相比唐家任家卻是式微,何況現在的岑寐寤又豈是當初的岑寐寤,當是能避開就避開,畢竟都知道岑家寐寤和任家秋盈不對付。

任秋盈也明白,只是轉頭看到岑寐寤正自顧的品着牡丹園中的牡丹花茶,忍不住又是火大。

“你喝茶喝的過瘾!倒是不知道适才我為你說話麽?”任秋盈忿忿道。

岑寐寤點頭,“你說盧小姐那事兒啊,我知道啊!”

“你知道還——”

“家門的争鬥和你我這些小丫頭有什麽關系,再說她那麽瘦弱不堪,若是被你說上幾句出了事兒,你卻是還要賠上一條命麽?”岑寐寤雲淡清風。

任秋盈一怔,登時有些讪讪然,“我不是一時也沒想這麽多麽!”

“嗯,我知道!”

岑寐寤了然,若非是早在任秋盈對盧小姐一開口她就察覺到了任秋盈的意思,剛才也就真的走了。只是旋而岑寐寤又是眨眼一笑。“不過,你怎麽突然對我這麽好了?”

任秋盈抿了唇角,眼中有些閃爍。

唐婉儀也笑,“寐寤,我們原來不好嗎?”

“好嗎?”岑寐寤托着香腮,幽幽的瞧着任秋盈。

“……”

任秋盈被岑寐寤視線所落,竟是覺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任秋盈嘆了聲,“嗯,的确也不太好!”

“盈盈……”

唐婉儀還要說些什麽,任秋盈已經自顧的說下去,“我自小就以為我若非女子,定是比兄長還要能幹,就算是不能科考取第,總也能在商道有一番作為。所以咱們三個裏面總是我最愛出頭。可不管我怎麽努力,總也不如你!久而久之,我便不想與你再見了。”

“尤其是伯父母去世,你以一女子之身撐起岑家長房,我便覺得我這輩子恐怕都不如你了!我當是惱的,可又是佩服你,直到前幾日和婉儀見到你才說了些話,我以為多少能幫上你一些,卻沒想到你竟是比男子做的還要好!我便不得不佩服你了。”

任秋盈看向岑寐寤,在碰觸到岑寐寤的目光之後,又不由轉了旁處。

可即便如此,岑寐寤還是知道了緣由。

“所以你原本是想要真的與我好的,可因為你表哥來我岑家,你家裏也希望你與我好,而你的性子卻是吃軟不吃硬,于是到頭來就成了這樣別別扭扭的了!”岑寐寤道。

任秋盈張了張嘴,最後只能悶悶的“嗯”了聲。

唐婉儀也是瞠目。

岑寐寤搖頭一笑,“你們啊,果然還是孩子!”

此言一出,唐婉儀任秋盈都不由看向她。

岑寐寤一怔,意識到自己失言,遂嫣然一笑,“若是你當真想要與我好,和伯父母又有什麽關系?只要你覺得好就好啊!”

岑寐寤清脆的聲音像是破霧的梵鐘,任秋盈的眼前一亮,霍得,任秋盈站起來,“寐寤,我們結拜吧!”

岑寐寤,“啊?”

唐婉儀比岑寐寤還驚訝,“盈盈,結拜是粗魯男子才做的……”

“那又怎麽樣!”任秋盈擡起下巴,“男子做得,我們女子又為何做不得?”

“好!”岑寐寤拍案而起。

雖然和任秋盈只見了兩面,可這丫頭的性子,她喜歡!

唐婉儀看看任秋盈又看看岑寐寤,咬了咬唇,“那,那能帶上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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