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曼曼
五樓。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小小的腳步聲走走停停,好像在看着房間找人。
所有房門都緊緊閉着,如一種沉默的拒絕。
腳步聲從樓梯口移到走廊盡頭,又慢慢繞回來。
伴随着腳步聲是稚嫩的輕輕的笑聲,“嘻,嘻嘻,嘻。”
好像怕人發現,笑聲很低很輕,但裏面的興奮誰都能聽出來,在空曠的走廊裏幽幽回蕩。
走一步,“嘻”一聲。
每經過一個房間都要用忽而轉高的“嘻嘻”把裏面人的神經挑緊。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有一只黑色圓滾的小蟲悄悄出現在門縫中。
腳步聲停了一會兒,向這邊靠近。
在門前站立後,“嘻嘻”聲連成一片,笑聲放大,有了重量,在走廊的回蕩聲如有震波,“嘻嘻嘻嘻嘻嘻嘻開門呀。”
小手在門上拍動的聲音也很沉,如粗木鐘椎一下下敲撞在門上。
五樓所有玩家都能聽到那沉重猛烈的撞擊聲,門撐不了多久就要被撞開。
“吱——呀——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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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緩慢地開了。
站在門外的是一個木偶人。
髒灰色木偶的臉被雕刻成一張笑臉,眼小嘴大,嘴巴深紫色,裂口露出一排牙齒,扯得臉上木質肌肉有些扭曲。
它的臉上塗着一圈紅,一圈黑,一圈綠的油彩,髒兮兮得印在木肌裏,難以抹掉。
紅色走廊裏,它對小蠱婆裂口露出一個大笑,大眼眶裏,兩只黑黢黢的人眼正一動不動地盯着小蠱婆。
四樓。
“爸爸節節高,媽媽變寬寬。”
“爸爸發大財,媽媽心矮矮。”
游樂場裏,旋轉木馬的音樂聲越來越小,快要被腳步聲壓死下去了。
因為沒有大佬坐鎮,四樓好幾個沒資格選樓層的玩家,比上面兩層樓的玩家恐懼更甚。
旋轉木馬上的歌聲在變小,但又詭異的,輕輕低低的像是響在門外,響在耳邊,讓人心裏一陣發毛。
“爸爸節節高,媽媽變寬寬。”
“變寬寬……”
季明瑞背靠門緊緊地貼在上面,渾身緊繃,無聲地大口喘氣。
他從小到大接受過很多種教育,知道怎麽處理各種危機,可沒有一種是針對于這種情況的。
這種在現實世界不存在的,完全崩掉他的三觀的陰冷鬼物,此時真實地存在他的門外,在向他一點點靠近。
祝雙雙表現得比他還誇張,他還能喘氣,她幾乎無法呼吸了。
她癱坐在門後,雙手撐在地上,手掌陷入柔軟的羊毛地毯中,忽然湧上一股強烈的嘔吐欲。
小孩的笑聲、歌聲、哭聲在她腦內旋轉撞擊,又加重了她的眩暈感。
她又怕又難受,口水裏已經有了胃酸的味道。
越來越難受時,她扶着門把手,移到了左邊牆上靠着,這面牆的另一邊是寧宿,這讓她安心不少。
而寧宿和鬼生正趴在門口縫隙間,向外打量着走廊裏的情況。
“我們的鬼朋友來了嗎?”
他們在床上小小睡了一會兒,醒來後覺得這樣實在有些不好,于是嚴肅起身準備迎接他們的鬼朋友。
兩人有點等不及,悄悄開了一點門,向外探頭探腦。
“嗯!”小孩睜大眼睛向外指。
陰暗的走廊裏腳步聲若隐若現,時多時少,有奇奇怪怪的小鬼在陰暗的紅霧裏出沒。
寧宿桃花眼微斂,在紅色霧氣裏,捕捉到很多奇怪又詭異的小家夥。
有油亮的小銅人,鏡面扭曲的玻璃人,紅色紙片人,油彩木偶人,還有精致的洋娃娃。
仔細選了一圈,那個在樓梯口紅霧裏轉了一圈,正向外走的洋娃娃最像人。
她精致的五官和人類極像,遠遠看着就是正常孩子,個頭和鬼生差不多,最能抓住寧宿視線的是她的發卡。
“鬼生,你看她的發卡,是不是我在《鬼畜》住那間別墅上的淩霄花?”
鬼生盯着發卡上那三片紅色花瓣用力點頭。
“唉?她怎麽要敲別人的門了?”寧宿忙把門推得更開一些。
他從門縫裏探出腦袋,見沒有玩家盯着,對小娃娃“噗呲噗呲”兩聲,見小娃娃回頭,忙對她招手。
鬼生在下面一點,也揮着灰白的小手對她招攬,“來,朋友。”
小娃娃長得和真人幾乎一樣,眼睛是人眼,大大的眼睛裏浸滿血,血霧彌漫地看着他們。
過了好一會兒,她慢慢向寧宿這邊走來。
寧宿左右看看,見沒有玩家注意他的作弊行為,忙給她打開門,請她進來。
門被關上那一秒鐘,寧宿把一個藤條編織的小花環放到她頭上,鬼生把一枝草放到她手裏。
“歡迎!”
兩個人看着她就像看衣食父母,眼裏都冒着光。
小娃娃眼裏的血淚一滴滴掉下來,越來越快,沒一會兒就變成一股股向外湧。
鮮血從她大眼睛裏湧出,在她白皙的臉上留下兩條粗長的血痕,染透了她的白紗裙,洶湧地向地毯裏流。
見她的血淚止都止不住,寧宿“唔”了一聲,“也不用這麽感動。”
血流得更兇了。
洋娃娃幾乎要變成一個血娃娃,從脖子到小腳一片血紅。
寧宿和鬼生疑惑地對看一眼。
一分鐘後,寧宿和鬼生各拿着一個大碗,放在小娃娃臉頰下。
鮮血全部被接到碗裏,沒一會兒碗裏就流進了大半碗鮮紅濃稠的血。
寧宿盯着那新鮮的血,說:“別浪費了。”
鬼生也目不轉睛地盯着,“嗯啊。”
兩個人的眼神非常像,有一點呆,盯着鮮血時裏面冒着明亮的光。
更像的是,幾乎在同時,他們小小地吞了口口水,沒有發育出的喉結處輕輕動了一下。
“……”
血不流了。
寧宿“啊”了一聲,說不清這一個“啊”表達的是放心還是失望,就是挺複雜。
他對小娃娃說:“你放心,我們都吃飽了,不會喝你的血的,一定放在冰箱裏留着給你喝。”
鬼生跟着點頭,“給你喝。”
“……”
兩個小男孩為表決心,立即就把兩碗血端到了冰箱裏。
寧宿回來時,手裏多了一條濕毛巾,給她把臉上留下的兩條小河流一樣的血痕擦幹淨。
洋娃娃的臉非常軟,毛巾蹭上去臉上就有了個小窩窩。
寧宿“咦”了一聲,把毛巾放到鬼生手裏,食指戳了一下她的下巴,在下巴邊緣摸了摸,像是在尋找什麽。
六歲的寧宿很瘦,手指上沒有多少肉,微微用力時,指關節指骨突出,已經顯現出嶙峋的力量感。
他的手指不知道伸進了哪裏,稚嫩水亮的桃花眼凝出一絲凝重。
他盯着浴血洋娃娃不知道在想什麽,沒看到他細細的手腕上,黑色的血管隐隐若現,血娃娃正在吸食他體內的黑色能量,她那小臉一點點鼓了起來。
寧宿回過神,見此眼光微閃,任由她吸。
小孩在一邊饞得不行。
寧宿笑了一聲,他對血娃娃說:“別怕,我會救你。”
正要把另一根食指給鬼生吸時,忽然聽到了異動。
三層走廊裏,越來越多的詭異小東西出現,敲響了每一個玩家的門。
掙紮時間或多或少,大部分玩家都給它們開了門。
因為他們知道,鬼朋友是這個副本裏最重要的npc,不可能不讓他們進來。
很多玩家在看到它們的那一秒,就吓得癱倒在地,掙紮好久再把鬼朋友們請進門。
請進門後,大多數玩家是不敢關門的。
他們可不敢和這種詭異的東西共處于一個封閉空間內,萬一出了什麽事可能逃都逃不了。
腦內已經有了鬼朋友忽然陰森笑着要吃人,逃亡時怎麽也開不了門的畫面了。
不管怎麽樣,大多數玩家都給鬼朋友開門,并讓他們進門了。
只有一個例外。
四樓走廊盡頭那間房,房門到現在還沒有開。
那個鬼朋友的拍門和哭聲喊,連五六樓的人都能聽到。
那是一個玻璃鏡面小人,像個精致的水晶娃娃,一邊哭一邊用力拍門。
走廊裏所有的鬼朋友都被領進家門了,長長的空蕩蕩的陰暗走廊裏,只有它一個孤單地站在門外,沒有人領他。
它哭得越來越大聲,哭聲悲傷凄慘,“嗚哇!——哇嗚!——”的鼓動着玩家的耳膜。
同時,拍門的動作也越來越快,越來越用力。
引得不少玩家探出門觀看。
忽然之間,那道哭聲又猛烈地升高,聲音過于脆過于尖,像玻璃碎在地面上,刺得人心發慌發躁。
那拍門聲更是急切,鏡面小人雙手一起拍,小腳都急躁地擡了起來。
在孤單和悲傷之外,突生出害怕驚慌。
可是那扇門還是緊緊閉着,裏面的人沒有一點要開門的跡象。
寧宿在門口看了一眼,若有所覺,立即移到了陽臺上。
童話鎮起了霧。
這霧是灰色的,濃稠得在夜裏也能看得清。
不遠處兒童游樂場裏,旋轉木馬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音樂自然也停了。
坐在旋轉木馬上的小孩一個個從木馬上下來,沉默地向城堡這裏走。
他們在灰色的濃霧裏若隐若現,時多時少,看不清那灰霧裏究竟有多少小孩在向這裏行走。
剛才還在旋轉木馬旁的那些小孩,再從灰霧裏出現時,就在城堡周圍了,和城堡頂上那個胎兒雕像一樣能模糊距離。
密密麻麻的怪物小孩圍住了城堡,從城堡沒關的大門,藤蔓攀爬的牆上,走進、爬進、鑽進城堡。
慘白的月色下,他們一個個白的僵硬的和城堡頂上那個胎兒雕像一樣,臉上泛着一層油潤的光澤。
空氣中的冷腥氣越來越濃重。
寧宿看了一眼,又回到門口,這時候紅色走廊裏已經出現了一個白潤的小孩,接着又是一個。
玻璃鏡面小人的哭聲更加響亮悲傷,并帶上了明顯的驚慌,和激烈的拍門聲一樣,在陰暗的走廊裏尖銳的回蕩。
有玩家意識到了什麽,沖着那扇門喊:“孫星開門!快給它開門!”
寧宿選房間時注意到,選走廊最裏面房間的,就是他在進城堡前就關注的那個鼻涕男孩,也就是對面玩家叫的孫星。
連祝雙雙都探出腦袋,大聲沖着他喊:“快開門!他有危險!”
“他不能出事!”祝雙雙凝重地沖走廊盡頭喊。
他們的喊聲被玻璃鏡面小人的哭聲和拍門聲掩蓋,而且他們也只能喊這一兩句,因為越來越多的怪物小孩出現在走廊裏。
這些怪物小孩一看就不正常,他們門內的鬼朋友已經開始哭了,寧宿身後血娃娃眼裏再度湧出兩行鮮血。
“嘭!嘭!嘭!嘭!嘭!嘭!”
四樓一扇扇門被急忙關上。
不管之前想不想跟鬼朋友單獨待在一個空間,在這些油潤詭異小孩的湧入下,他們已經沒了選擇,這群怪物小孩催生的恐懼壓倒了鬼朋友。
在關門之前,孫星對面的人又沖他喊了一句,“膽小鬼你他媽快開門!”
孫星正趴着門內無聲大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在這剩下的19個玩家中,最厲害的兩個玩家先選了樓層,接着在基地相對厲害的玩家選了兩位大佬的樓層。
剩在四樓的,大多是相對弱的玩家。
很多玩家是看到師天姝選了這個副本,急忙跟着選了這個初次開啓有武器掉落的副本,多少有點沖動的成分在。
但既然敢選一個三級副本,也是有一點能力或技能在的。
孫星就是這樣一個相對弱,但又有技能的玩家。
他的技能是透視,在副本中視線能穿透副本道具。
他比任何玩家都先看到走廊裏完整的情況,當然也完整地看到門外的玻璃鏡面小人。
每個人都有恐懼的物品,尤其是經歷過恐怖副本的人,一些物品和畫面是每晚的噩夢。
孫星最怕的就是鏡子,和他經歷的上個副本《鏡魂》有關。
當他有了透視這個技能後,沒想到鏡子還能變得更恐怖。
一直在他面前拍門的玻璃鏡面小人,臉上不同鏡面照出不同景象,看起來像詭異蠕動的鬼影,就是每晚折磨他的夢魇。
把他的恐懼又推高一層的是,他透過玻璃鏡面看到的裏面的東西。
六歲的孫星一邊咬着手指一邊無聲地哭,鼻涕一股一股流進了他張開的嘴裏。
在越來越響亮悲傷的“嗚哇”哭聲和拍門聲中,孫星終于将手伸到門把手上。
就在這時,他看到走廊盡頭這邊靠他房間很近的那扇拱形窗戶上,密密麻麻貼着詭異的怪物小孩。
孫星發出一道驚聲尖叫,觸電般收回手。
最後一眼,他看到無數個怪物小孩撲向那個玻璃鏡面小孩。
他懦弱地抱頭埋進膝蓋中,不聽也不看。
有什麽碎裂的聲音還是傳進了他的耳朵裏。
鬼使神差地,他擡起了頭,眼睛貼在門縫處。
六歲的孫星鼻涕時常黏在鼻頭,髒髒的有點惡心,頭發亂亂的,看起來很不讨喜,但他有一雙圓圓的荔枝眼。
在那雙又圓又大的眼睛裏,倒映出玻璃鏡面小人被怪物小孩們扯斷砸碎的畫面。
它先被拽着脖子扯斷,被砸向地面碎成十幾片,每一片又被摔成更多碎片,被碾成粉末形碎片。
凄厲童稚哭喊響徹城堡每一個角落。
“嗚哇嗚哇——”
不知道是從哪片碎末裏發出的,真實意上的撕心裂肺。
那些玻璃碎片變成肉屑,白一塊紅一點,散落在走廊的每一處。
其中一滴紅濺在那顆圓眼上,那顆可以透視的眼中一片濃麗漫紅的色澤。
接着,眼中景象變成黑白色調,黑色的小孩們,白色鏡面碎片,每一片都是他自己炸裂的景象。
最後,那顆眼什麽都看不到了。
【玩家孫星鬼朋友毀滅。】
【玩家孫星死亡。】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走廊裏的怪物小孩全部消失,四樓房間一扇扇門打開,玩家們從房間裏走出來。
夜晚走廊吊頂上燃着一根根精致但亮度一般的小蠟燭,長長的走廊光線黯淡,紅色地板上,有深深淺淺的痕跡。
是血滴和看不出哪一部位的碎肉。
這種碎肉塊在四樓每個玩家門口都有,有一種遍布整條走廊的感覺。
寧宿門口幾塊,他非常專業又輕松地看出是碎成小塊的肺,他轉頭看到,不僅是走廊上,牆面和門上也都是。
他旁邊門口的祝雙雙捂住嘴吐了起來。
寧宿從兜裏拿出一塊手帕給她,看到四樓每個房間門口的玩家,臉色都非常難看。
孫星房間對面,寧宿記得是叫孟江的玩家,盯着孫星的門口看了一會兒,僵硬地走到孫星門口,他啞聲叫了一聲:“孫星?”
“孫星,你還在嗎?”
走廊空蕩蕩地回蕩着他的聲音,是對他僅有的回應。
其他玩家也向着這邊走來,有的身後跟着鬼朋友。
孫星的房間是407,寧宿的房間是405,祝雙雙在403,她跟在寧宿後面,看到寧宿的鬼朋友從405出來。
是一個血娃娃。
并且眼睛裏正在向外冒血。
說實話,在這樣一個陰暗的,血腥氣濃烈的走廊裏,這樣一個大眼睛不斷冒血水,在蒼白臉上留出兩粗行血淚的洋娃娃,十分恐怖滲人。
但是,再看到她旁邊,正舉着大碗亦步亦趨接血的鬼生,感覺就……挺難形容的。
祝雙雙下意識叫了一聲:“鬼生。”
“嗯?”鬼小孩輕聲“嗯”了一聲,轉頭看向祝雙雙,想到寧宿跟他說要禮貌要多說話,他又脆生生補了一聲,“姐姐。”
祝雙雙被恐怖摧殘得千瘡百孔的心髒,忽然就被這一聲“姐姐”軟軟地撫慰了。
這個在《鬼畜》中,她怕得不行的小鬼主,此時成了一個暖心小吉祥物。
祝雙雙沒忽然就沒那麽怕了,連鬼生正舉着碗給接血的血娃娃此時看起來都沒那麽可怕了。
她穩住心,跟着寧宿向前走。
等四樓的玩家都走到407門口附近,孟江手指在門上運力,用力推開了門。
他們先聽到一陣清脆的類似于玻璃碎裂的聲音。
門被推開後,看到門內地面上一地玻璃鏡面碎片,細碎如粉末。
四樓剩下的六個玩家,一瞬間臉色都不太好看。
孫星門外是一個玻璃鏡面小人,小人被怪物小孩攻擊砸碎,此時門內是一地玻璃碎片,而走廊上是濺得到處都是的細碎血肉。
那些血肉是誰的?
即便玻璃鏡片小人的碎片變成了血肉塊,能有這麽多嗎,那麽長的走廊,那麽寬的牆,那麽多扇門上都有。
這時五樓六樓的好幾個玩家也下來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師天姝。
她換下了那身騎馬裝,微卷的頭發放了下來,穿着一件燈籠袖棉麻宮廷襯衫,好像這城堡裏剛從床上醒來,赤腳出來賞月的貴族小姐。
手上牽着一個蠟像小男孩。
寧宿看了一眼她手上那個蠟像小男孩,顯然那是她的鬼朋友。
一擡眼,見師天姝也在看他。
師天姝移開視線,問:“具體什麽情況?”
立即有四樓的玩家上前,積極熱情地把情況詳細地跟她說了一遍。
顏諾說:“看來守護關系是相互的,系統說鬼朋友會守護我們,同時我們也得保護我們的鬼朋友,他們死了我們也得死,并且死法和他們相同。”
師天姝沒有說話。
她走到走廊盡頭那扇拱形窗戶前向外看。
走廊很寬,窗戶很大,可以容不只一個人觀看。
六樓另外兩個玩家也走過去看,後面身高高的玩家也能看清窗下的大致情況。
灰色的霧氣在從城堡周圍四散退去,怪物小孩在霧氣裏若隐若現,風吹過時,能看清某一處密密的人頭。
“這些攻擊鬼朋友的小孩,是我們下午進童話鎮的路上見到那些小孩嗎?”
“他們到底是什麽怪物?”
站在師天姝右邊的男玩家,看了她一眼,開口道:“他們隐在霧氣中,會不會是水嬰靈?”
寧宿旁邊的季明瑞低聲問祝雙雙:“什麽是水嬰靈?”
自從他知道祝雙雙是專好靈異的編劇,默認她寫劇本經常查閱這些資料,比較了解鬼怪之類的東西。
祝雙雙确實知道,她說:“是死在母胎中的孩子,在一些地方,專指堕胎而死的嬰靈。”
季明瑞又問:“他們看到霧氣,就推測是水嬰靈,叫水嬰靈是說他們活在霧氣中?”
“不是。”祝雙雙說:“水是指羊水。”
季明瑞懂了。
那是水嬰靈的亡地。
祝雙雙說:“有種說法是,霧是他們的怨氣凝成的。”
聽到的玩家心上一寒,這是有多大的怨氣。
一個陰間常識,鬼的怨氣和戾氣越重,鬼的力量越可怕。
師天姝回頭看向祝雙雙,“小姑娘,你覺得所謂的水嬰靈是這個副本的重點?”
師天姝直接問祝雙雙,其他玩家都看向祝雙雙,其中不乏羨慕嫉妒的目光。
衆所周知,銀桦社團高手如雲,人才濟濟,這離不開身為社長的師天姝愛在副本中挖掘人才。
別人要經過一輪輪考核才能進銀桦,而被社長選中帶進社團的人,一進社團就是高層一員。
師天姝這麽問她,是她表示出興趣,如果她回答得好,可能有将她帶進銀桦的意思。
難免讓人羨慕嫉妒。
祝雙雙看向游戲基地的這位傳奇玩家。
她從陳晴那裏聽到過很多她的事跡,對她不可能沒有一點崇拜。
她說:“我認為不是,我覺得系統提示,并特意給我們舉例的幸運值才是這個副本的重點。”
上一個副本他們就吃到了不重視系統提示的慘痛教訓,系統輕飄飄一句“衆生平等”,他們都沒放在心上好好思考,導致了三名玩家的死亡。
這次系統特意舉例,自然是重中之重。
“能提升人幸運值的小鬼,也是有的。”
已經提示到這裏,在一個恐怖副本裏的玩家,不可能想不到。
系統給了一個守護天使的美好包裝,也掩不住鬼朋友的本質是什麽。
古曼童。
或者說,系統就是比照古曼童創造了鬼朋友。
祝雙雙說:“廣泛的說法是古曼童,還有一種說法,男孩叫做古曼童,女孩叫做古曼麗,這可能就是這個副本名字的由來。”
走廊裏一片寂靜。
不少人玩家看着走廊裏那幾個鬼朋友心上發毛。
鬼朋友剛敲他們的門時,他們就恐懼不已,當玻璃鏡面小人被怪物小孩砸碎後,這種恐懼降低了不少。
看起來這些鬼朋友沒那麽可怕無敵,而且他們和鬼朋友綁定,是要保護鬼朋友的,這讓他們潛意識裏也覺得鬼朋友沒那麽可怕了。
現在得知,這些鬼朋友都是系統比照古曼童創造的,發毛的恐懼感再次席卷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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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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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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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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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