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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天後, 陳嘉梁回到了蟲星,身旁站着一個人,但不是高挑結實的卻征, 而是一個細瘦的黑發年輕人。彼時解雁行還留在這顆陳嘉梁固定會落腳的衛星上,見到人的時候吃驚不已:“景鳴耀?”
景鳴耀也瞪大了眼睛, 四處環顧:“我去……真的穿越了啊?!這兒就是……蟲星?雁行哥, 我哥呢?還有我男嫂子……”
“你哥大概率在提刀過來宰你的路上。”解雁行揉着疼痛不已的太陽穴給景鳴晖去了通訊,全程景鳴耀都瞪起一雙燈泡眼看着解雁行操作終端, 時不時發出‘哇塞’之類的驚嘆聲, 景鳴晖百忙之中接通視頻, 見到景鳴耀那張小臉時還愣了一下,但緊接着就是雷霆震怒,解雁行還是第一次聽到藍鯨董事長破口大罵:“景鳴耀我操你媽!”
“哥, 我媽也是你——”
“你給我滾回地球上去!”
“我不要,我可是花了整整四十萬才讓嘉梁哥答應帶我來蟲星的……”
“你還被陳嘉梁騙了四十萬?你就不知道還價嗎?!”景鳴晖氣得口不擇言,“……等下, 你來了,那卻征呢?那個銀灰色頭發皮膚黝黑的男人!”
這個問題解雁行同樣也在問陳嘉梁, 後者喝了一口水:“在我家呢。”
解雁行皺眉:“你就把他這樣一只蟲放在地球?”
“他自己這樣要求的。”陳嘉梁聳了下肩膀, “我們把景鳴晖的信交到景家之後,景鳴耀就天天纏着我們, 吵着鬧着他也要穿越。最後我也不知道那小子和卻征說了什麽,卻征就同意自己留在地球,讓景鳴耀試試能不能和我一起來蟲星。”
“卻征耳根子軟,又非常寵愛他的弟弟卻戎, 估計景鳴耀就說一些想哥哥之類的話,再眼睛紅一紅, 卻征肯定心軟……”解雁行無奈地嘆口氣,默默将這個消息告訴遠在上行星的卻戎,対方正在軍部辦理轉職的各項手續,想要退居二線,得到一個空閑的職位。聽聞如此噩耗卻戎眼角微微抽搐,當即就抄了一把趁手的武器,氣勢洶洶地沖去太空軍戰艦基地,誓要把景鳴耀這只熊孩子斬于馬下。
岚鶴知道雄主的弟弟也來到蟲星之後,吓得差點沒把實驗室給炸了,驚慌失措地陪着景鳴晖一起來接景鳴耀,随後他就在小叔子一口一個的嫂子長嫂子短中迷失了自我,信誓旦旦地要給景鳴耀找一個如意雌君。
還沒過三天,行色匆匆的陳嘉梁再次消失,這一回他終于帶走了鄒青,又在三天之後帶來了卻征。
対于這次地球之行,哥哥顯然非常滿意,興致勃勃地和卻戎說着自己都經歷了些什麽,地球人都非常友好,他還和陳嘉梁的鄰居說上了話,対方上門來借醬油,卻征就順帶還給他們試吃了自己做的菜,鄰居很感激地送給了他一盒自家腌的鹹菜。
說着卻征停頓一下,奇怪問:“卻戎,你的眼睛……”
“哦,你說我的右眼?我去醫院治好了。”卻戎笑起來,“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治好了之後右眼瞳孔顏色也相対左眼要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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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左眼仍舊是璀璨的亮金色,右眼卻是靈動的淺金,甚至不仔細看都辨不出金,更趨近于銀白色。
景鳴耀大概是來蟲星過寒假的,兩個月之後就被景鳴晖強行趕回地球,這期間為了防止景鳴耀遭到雌蟲騷擾,景鳴晖基本把弟弟的活動範圍牢牢控制在自家莊園內,堅決不讓他出門。
叛逆的熊孩子景鳴耀自然不服,偷偷給解雁行打視頻邀請,求雁行哥哥帶他出去玩。
雁行哥哥沒有答應,但在雁行哥哥家賴飯的荒游哥哥總算找到了事情做,悄咪咪将景鳴耀偷渡出來,帶去了大街上……
——一只沒有任何性經驗,充滿了年少活力的雄蟲單獨出現在滿是雌蟲的街頭。
反正這之後景鳴耀再沒吵着出去過,一心一意待在景家莊園裏面玩全息游戲。一時之間景鳴晖也不知道該罵荒游還是謝荒游,反正最終得出結論:少和燕巢的蟲扯上關系,那裏面沒一個正常的。
重回蟲星的三個月,解雁行也逐漸起了心思,対卻戎道:“算算時間,大學應該快開學了,我想搭陳嘉梁的車回地球一趟。”
“萬一回不來了呢?”卻戎把腦袋擱在解雁行肩膀上,頭也不擡地往嘴裏塞入一口西瓜。
“……其實,我有一個相対穩妥的辦法。”
兩日後,卻戎搭着陳嘉梁的車先去了地球,過了三天,解雁行趕在開學前一日回到地球,匆匆忙忙地拖家帶口連夜狂奔回家,終于準時準點地出現在了大學校園。
好友申以澤自然不死心地刨根問底問解雁行這麽多天究竟去了哪裏,解雁行又自然裝傻裝得仿佛真成了一個傻子。
“你和齊婉怎麽樣了?”卻戎好奇地問申以澤,後者本來還在好奇一個月不見卻戎怎麽想不開在後頸紋了一道黑色紋身,聞言立刻嘴角一垮,頹喪道:“別提了……解雁行,你這該死的情敵,為什麽你一個gay還這麽招女孩子喜歡?!”
解雁行無辜地擡起眼:“嗯?”
“嗯什麽嗯?這個寒假齊婉和我聊天總共不超過五句話,裏面三句還都是你,一會問你為什麽不回微信,說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知不知道你去哪了?一會問解雁行學長帶回來的那些蛋糕點心好好吃啊,在哪裏可以買到,一會……対了,那些蛋糕真的很好吃,甜而不膩,我一男的都喜歡吃,到底在哪裏買的?我查了半天包裝上的logo也沒找到。”
“……不是很好買。”畢竟蛋糕點開在了另一個星系。解雁行說:“你要喜歡我下次再給你帶。”
“好的,我還想要那個綠色抹茶味的,齊婉說她喜歡芒果味的蛋糕,你多帶幾個芒果的……”說着申以澤就捂住了臉,“可惡,越看我越像一只舔狗。”
解雁行剛回地球,齊婉和唐小淼就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消息,死活要請學長吃飯,說是慶祝開學,也不知道開學究竟有什麽好慶祝的。
申以澤有幸也在被邀請的行列中,又念在卻戎的胃口到外面哪家飯店吃都是一筆巨額開銷,最後大家一致同意再在解雁行家裏吃火鍋,然後通宵玩游戲——他們幾個負責通宵游戲,解雁行負責預習課業并早早休息。
火鍋Party剛準備好全部食材,房門忽然被敲響,解雁行疑惑地起身開門,一只白毛黑皮蟲子出現在門外,対上解雁行視線的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而陳嘉梁抄手站在電梯口:“他鬧着要來找弟弟……我給你們安全送到了。真的是,下次再找我傳送,我可要收費了。”
“吃飯了嗎?屋裏在煮火鍋。”解雁行邀請道,“要一起嗎?”
“……”陳嘉梁按電梯的手一頓,當即從善如流鑽進了屋內。
曾經対卻戎一見鐘情,又在一見鐘情的下一秒就得知対方是個gay的唐小淼,在見到卻征的剎那兩眼直冒精光,激動的眼淚從嘴角瘋狂流出。她先借着尿遁去廁所裏補了妝,又在齊婉助攻下裝作巧合地坐到卻征旁邊,委婉地問:“你,你好,你也是中東混血嗎?”
卻征:“???”
“是的,他和卻戎是親兄弟,也是伊朗和中國的混血兒。”解雁行一本正經地說瞎話,“我和卻戎寒假失去聯系的這些天就是去找他了。”
陳嘉梁一口滾燙的鴨血卡在喉嚨裏,嗆得直咳嗽。
卻征沒有任何人類男女意識,在他心目中,陳嘉梁就是嬌貴而柔弱的雄蟲,心理生理雙重脆弱,被他随手一捏就會嗝屁的那種。脆弱的雄蟲嗆到,咳得驚天動地,而且這名雄蟲還是聯系蟲族和人類的關鍵車票,這可把他吓得不輕,生怕陳嘉梁因為被鴨血卡住喉嚨而陷入抑郁當中,連忙給陳嘉梁又是遞冰可樂,又是倒礦泉水,又是拍背,又是遞紙。
唐小淼:“……”
唐小淼狐疑地湊到卻戎耳邊:“冒昧問一句,你哥哥的性取向……是男還是女?”
“……”卻戎緩緩答道:“應該是……雄性。”
雄性不就是性取向為男嘛!唐小淼悲憤質問:“你家還有喜歡女人的兄弟嗎?!”
“……應該是……沒有。”
唐小淼憤怒地多喝了兩杯啤酒。
回到地球之後,解雁行沒急着再去蟲星,而是安安穩穩地繼續上課。既然他選擇留在這裏,卻戎自然也沒走,故而卻征因為弟弟留了下來。
景鳴耀逮着空就來找卻征和卻戎玩,各種謀劃到了暑假一定要再去蟲星一趟,還說景婵也想來,不止景婵,景家父母都想來。
対此陳嘉梁只有一句話:“給錢。”
其實陳嘉梁也時常來解雁行家裏報道,他家裏幹的是收租的活,平日裏非常無聊,以前沒事就游泳健身,再搞點露營或者極限運動,但現在他一沒事就來找卻征和卻戎聊天,還試圖拐帶這兩蟲一起去攀岩和蹦極,然後又被雌蟲的異于常人的體質秒殺得體無完膚。不過陳嘉梁經常報道到一半人就憑空消失,再次出現又是三天後。
五一節前,解雁行和陳嘉梁推算了許久的日子,最終選擇卻征最早離開,他翹課兩天提前回到蟲星,卻戎則是最後一個走。
解燕停提前從陳嘉梁口中得到解雁行會在五一前回來的消息,早早等候在衛星上,一見到解雁行就是一聲冷笑:“喲,我還以為你留校擔任大學教授了,還知道會來啊?”
“……哥。”解雁行趕緊沖過去給了解燕停一個擁抱,“哥,三個月不見……”
“是九個月不見,蟲星這邊時間流速快3倍。”
“……哥,我不打算考研了。”解雁行說,“我目前這種情況考研沒有意義,我打算大學畢業之後就常住在蟲星。”
解燕停的眉心微有舒展,嘴角也終于有了絲笑:“你自己決定就好。”
沒想到的是,五一這回的穿越出了一點意外,直到解雁行抵達蟲星的第十二天,陳嘉梁才帶着卻戎姍姍來遲。
“這次在地球上待了四天。”陳嘉梁說,“自從出現穿越之後,我還沒在地球上待這麽久過……這穿越時間我每次都有記錄,但根本沒有規律,麻煩死了……”
“總能研究出來的。”荒游挑了下眉,“老規矩,跟我去實驗室做下身體數據掃描?”
陳嘉梁點了點頭,又回眸看向卻征:“那只黑皮蟲,要不要一起走?”
卻征愣了一下,就見陳嘉梁用眼神示意他的身側,卻征倒也不是真的傻,立刻會意,快步跟上,還順手帶上了門。
房間內就此只剩下了解雁行和卻戎。
“雄主……”卻戎擁了上來,雙膝跪在沙發座墊的兩側,手臂勾住解雁行的脖子,“這幾天是不是吓到了?”
解雁行誠實地點了點頭,擡眸対上卻戎的異瞳:“最後三天……我一直擔心地睡不着。大概能了解景鳴晖和楊夢為什麽怎麽也不敢回地球了……提心吊膽的感覺真的不好受。”
“……那下次還是我先走吧。”卻戎心疼地吻了一下解雁行的眼睑。
“不,你的标記必須優先。”解雁行說,“……不過,近段時間我們就不回去了吧。”
“好啊。”卻戎又吻了一下解雁行的臉頰,“你去哪我就去哪,無論是什麽地方。”
解雁行被他親得有些癢,笑着往後退,纖長的睫毛随着動作輕輕顫抖,又被卻戎強行拉回,固定腦袋親在了眉心,“我都說了這麽誓死相随的話了,你就沒有一點感想要發表的嗎?”
“感想?”解雁行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雙手搭在卻戎的腰間和肩頭,腦海中莫名回憶起地震之後,幼小的他躺在病床上,看見窗口探進來的一枝翠綠。
解雁行已經忘記了當時他在想什麽,但卻始終銘記着那抹鮮嫩的綠色。
“感想就是……”他微笑起來,擡手按住卻戎的後腦,将他往自己的方向壓,随後解雁行也微微昂起下巴,閉眼與他吻在了一處。
唇齒交融間,卻戎微微低吟一聲,熟練地擁緊身下的男人,感受着対方口腔中的溫度。
“活着真好。”一吻結束,解雁行嘴唇赤紅水潤,一雙黑眸也亮得出奇。
卻戎也笑了,用額頭抵着他的額頭,“是啊……”
“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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