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73寶釵番外,晴雯結局(中)
這段日子,不知怎地,二爺需索多了些。花襲人一面撫着細滑的面料,一面略有些甜蜜的想。
“喲,姐姐作衣裳哪。可見我來的不巧了。”襲人一念未了,忽聽見外面有人說道。
襲人忙起身笑着讓座,臉色并未因那人帶些酸的口氣變一變,因笑道:“這話怎麽說?妹妹來了,若是二爺在也要停下攻讀詩書來與妹妹說話呢。”
來人唇邊笑意略淡,只笑道:“嗳喲,瞅瞅你這張嘴,果然是二爺院裏最賢惠的!”那人卻是梳着小婦人發式的晴雯,只聽晴雯笑道:“今兒跟我們爺來府裏請安,我畢竟在寶二爺院裏侍候過,便來瞧瞧衆位姐妹。”
襲人喜道:“你這氣色越發的好了,可見芸小爺真是個疼人的人。”
晴雯聽了這話,卻不像當初那樣死活不願出怡紅院,看不上賈芸的樣子了,面上竟略略帶上了些嬌羞,“想來這是佛家說的緣分了,以前在這怡紅院的時候,只覺得天底下再沒有這處更好更能容身的地方了,是以寧願死在這處也不願離了去,可一旦走出去了,再回頭想想,這原該也是我的造化,在那裏雖不像這兒錦衣玉食的,卻是我自己的地方,能當家做主。這般說來,是乘了太太和姐姐您的恩惠,我這麽想着,才過來了。”
襲人聽說,胸口一滞,到底什麽也沒說。
晴雯亦只是順道來看看,坐了一會兒,便有小丫頭來請:“奶奶,爺要回去了,叫來請你。”
送晴雯出了院門,襲人只覺嘴裏不是個滋味,心煩意亂地,便把那未做完的中衣擱在一邊,她閉目半外在小榻上養神。
忽聽麝月進來,那麝月道:“姐姐不适?方才看見個人影,恍惚是晴雯的模樣,可是她來說了些什麽?”
麝月一貫維襲人馬首是瞻,性情模樣也是和襲人一個類型的美人兒,以往晴雯在時,她們兩個相幫相扶,才沒叫晴雯在寶玉面前占了大頭。
襲人搖搖頭,笑嘆道:“晴雯也是個好命的,聽說芸小爺待她極好,這後半輩子也算有個依靠了。”
麝月不以為然,那芸小爺不過是後廊住着的五嫂子家的兒子,又父早喪,晴雯在這院裏時,千金嬌養,比一般門戶家的小姐也不差什麽了,在那裏能習慣的了?
不過她也不與襲人争辯,只道:“那芸小爺是個會來事的,又認了咱們二爺作父親,門外頭那兩盆白海棠還是他那時送的呢,想來晴雯跟着他過不差。”
自從晴雯出去後,寶玉跟前只剩下三個大丫頭,比起襲人善于逢迎,秋紋雖更積極逢迎媚上,卻沒有襲人那氣度,時常欺悔小丫頭,寶玉并不太得意她,倒是麝月,沒了往常晴雯襲人那般的秋月春花擋在前頭,反叫寶玉上了心,好些日子都是點了她上夜、近前侍候。如此,襲人麝月也便不像以前那樣無話不談了,表面上姐妹情深的,但臺面下互別苗頭的時候也常有。
麝月瞟了一眼襲人身側月白色的布料,心內有些發酸:以前這院裏是晴雯的女紅最好,任誰拍馬也及不上,二爺的活計大多是她做的,晴雯一走,襲人便把這些接了過去,但凡貼身的衣物,或是荷包鞋襪這等親近的飾物,她都把持着不叫別人沾手,偶爾手指縫裏露下些,還特特指派給院裏的二等丫頭,可真是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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麝月不自覺的撫一撫肚子,面上露出些笑意來:她是真心愛重寶二爺,也不求別的,只要一輩子侍奉二爺身邊便是了。
待麝月出去,襲人的眉頭便擰了起來,手指絞着帕子,麝月那不經意的動作叫她看在眼裏,難道那小蹄子也有了?
這天晚上,襲人咬着下唇卧在床裏,心裏又酸又恨:晴雯被她借着太太氣頭上告了一狀,本來是想把她攆出園子叫她那個矬子哥嫂揉搓去,卻沒想到正湊上老太太和太太打機鋒的時候,晴雯又是老太太給寶玉的,這一來倒叫老太太擡舉了她,給了那芸小爺。
老太太還開口叫賴嬷嬷的孫子媳婦認了她作幹閨女,要知道賴嬷嬷的孫子賴尚榮已是個知縣老爺了,晴雯搖身一變就成了知縣家的幹小姐,雖沒大張揚,後來芸小爺也是大紅轎子吹吹打打擡進去的,穿的也是正紅的衣裳,還擺了酒。老太太喜得跟什麽似得。想來芸小爺也沒有大的造化,将來也不能娶個大戶的小姐回去,那晴雯可不就是當家的奶奶了麽?
襲人翻來覆去的,一時想起白日裏晴雯的好氣色,還有那大紅的裙子;一回又回想麝月的肚子,心裏別提多堵得上了。
嘆口氣,二爺漸漸大了,雖則她是他頭一個,可也擋不了屋裏的丫頭個個顏色好,日後恐怕人也越來越多,襲人不是不想把麝月肚子裏的那團肉給弄下來,只是她知道先出頭的橼子先爛,襲人摸摸微凸的小腹,眼裏布滿溫柔,那溫柔後頭的野心襯得一雙眸子可亮——她也是有了,看日子比麝月的要提前半個月,便不先動麝月,不僅不動,還得保住她那肚子,畢竟法不責衆,大家子有庶長子雖是大忌,可老太太、太太那樣疼惜二爺,她就不信她們舍得一次把兩個孫子孫女給弄沒了?!
襲人心裏打的好算盤,要讓麝月當擋箭牌,反正寶玉的頭一個孩子是出在她肚子裏,她找母親偷偷瞧了,母親說她這個十有□是個男胎,先生下來再說,到時候若麝月生個女孩還好,若是個男嬰,那便再做打算。
心裏頭胡思亂想了半夜,襲人才睡着,睡夢裏還老是回蕩着晴雯的那句“自己的地方兒,能當家做主”,還有小丫頭那句“奶奶”的稱呼,夢裏都泛酸。
襲人這邊兒百般算計,薛寶釵那頭卻也沒輕省。
“藥已經下足了十回,奴婢次次都看着他喝進去,聽怡紅院的小丫頭說,襲人和麝月先前老是排別的丫頭上夜,白天倒是不準旁人在寶二爺跟前走動,這樣的情形已經有兩個多月了呢,這兩天才又開始值夜。”莺兒避着人小聲道。
兩個多月,再加上查出喜脈來也得一個來月,看來已足了三個月,那胎是坐穩了。寶釵沉吟半晌,她現在想這些再不會臉紅心跳,這裏頭的彎彎道道,她不比那些生過孩子的婦人知道的少,還多虧了前兒被遠遠發賣了的那個媳婦子六嫂子呢。
“姑娘,我看寶二爺氣色,仿佛虛了很多,日後不會……”莺兒遲疑下,還是問道。
這寶二爺不出意外,就是姑娘和她未來的依靠了,便是他沒甚出息,只要他活着,她們就能把榮國府攥在手裏,可若是他的身子被淘騰壞了,沒了男人的女人再能幹,別人也會欺負。
寶釵擡眼,笑道:“沒事兒,你想到的我能想不到?這藥不下了之後,他也就從興頭上下來了,再過些日子就是年節,老太太、太太和老爺必然看的緊,自然也就能養着了。等後頭事情鬧出來,自然有大把大把的好東西給他溫補,我心裏有數兒。”
莺兒笑着奉承:“那是,姑娘再聰明不過的。”
這話一出口,就心知她造次了,果然,寶釵的臉上笑意淡下來,顯然想起來在林家的時候那鈔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事兒。
莺兒急忙補救,卻不知說什麽好,急的滿頭大汗。
看她的樣子,倒心軟了,寶釵笑道:“安心罷,我早就想開了。唉,在這府裏看多了那□熏心的,見識了那方正君子,才不負這一生,要不然咱們這時候只怕還拿着石頭當美玉呢。”
嘆口氣,又道:“我倒不恨他,只羨慕林妹妹羨慕的緊……”
莺兒恐她又傷心,轉移話題道:“姑娘,聽你的意思,那藥不光是助……還有礙子嗣?那您日後?”
寶釵拉着她的手笑道:“好丫頭,我知你一心為我,我亦是這般!這輩子那樣漫長,咱倆也是個伴兒,除了你,再沒個人懂我。”見莺兒眼淚都出來了,趕忙給擦了,一時她的眼眶也微微紅了。
“那不妨事兒,我既然用了那藥,自然有法子。”給賈寶玉下的藥是薛家秘傳的藥,薛家的姑奶奶出門子的時候專給的,而薛家的兒媳,從來都只是薛家的婆婆臨死的時候才教給兒媳。薛姨媽仗着是王家的閨女,和先薛夫人并不好,薛老夫人不待見她,臨終時薛姨媽也不曾在她身邊侍疾,這方子薛姨媽自然不知道。
薛寶釵卻不同,薛父十分看重她,小時候還當個男孩子養在膝前,和薛老太太亦是親近,薛老夫人臨終時給薛寶釵留了不少物件兒壓箱底,那張方子連同一封小信就是在一個匣子夾層發現的。
那張古方十分難得——不單單是助男子房中之事的興致那樣簡單,只用上十回後,男子生育子嗣的能力便有礙了,薛家女用此來斷了後宅紛亂的根兒:她們有了嫡子女,便叫丈夫再也生不出孩子,這樣兒,那些姨娘妾室便是得意上一時,沒有孩子傍身,命運前途還不是握在當家奶奶手裏?有時那些得寵的姨娘假懷孕或者真懷孕,還能為她們演一出笑話:前者,就是撒謊忤逆,後頭麽,呵呵,便是私通了。
那方子對人并無其他害處,只要停藥一個月,任誰也查不出個什麽來,大夫把脈,只能得個縱欲過度的結論!
薛寶釵說的有法子,是因那方子的反面還有一副方子,是解這個的,也是給薛家女留個後手,省的萬一嫡子沒立住去了,薛家的姑奶奶少了依靠。只不過這解藥方子上的藥材,都是些名貴難尋的,并不好湊齊。仗着這方子在,薛家女成親後大都是滋潤的,狠一點的一個庶子庶女都無,機靈點的就指頭松松有一兩個庶女。——當然,這也只是薛家嫡女才能享受的待遇。
而為了不洩密,薛家太太都會命薛家的閨女立下重誓,此方絕不外傳!事關己身,薛家女也做得很好,看這些年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一星半點兒的風聲傳出來就知道。倘或薛寶釵日後有了嫡女,嫡女出嫁時她也只會配些藥物給女兒帶上,絕不會把方子外傳。
莺兒不知那藥物有解藥,那解藥需要的藥材難以配齊,故而薛寶釵不曾提過,連手裏藥的來源莺兒也是不知道的,只以為是外頭密醫給的。
是以,莺兒心裏有些不安:“姑娘,只要讓那些蹄子有了就罷了,何至于讓寶二爺……寶二爺從來都是太醫院請脈,倘或查将出來。”叫寶二爺壞了名聲就是了,何必讓他不育呢?別人生的哪兒有自己生的好?
寶釵搖搖頭,但笑不語。
莺兒還是想的淺。就算賈寶玉新奶奶未進門就有庶子女,可只要有榮國府和宮裏貴妃這塊招牌在,總有那些想要攀附的官家大戶把姑娘嫁進來,老太太和她那位姨母絕對不會願意她薛寶釵進門!最不濟給他選個大太太似得那樣寒門小戶家的姑娘,在老太太和二太太心中,她薛寶釵俨然是殘花敗草,怎能配得上她們的鳳凰蛋兒呢?
哼!即便這樣,那她就叫寶二爺能配得上她罷。
這年正月初三,襲人忽然在宴席上昏倒,倒了在桌上坐着的賈寶玉一袖子湯水。賈寶玉急的跟什麽似得,賈母和王夫人雖有些不虞,但念着襲人兢兢業業侍候寶玉這麽些年的情分上,還是命人請了大夫給她瞧看。
卻不料,這一瞧,便瞧出個晴天霹靂來。
襲人竟然有了五個多月的身孕!
因着今年冬日格外冷些,襲人穿的嚴實,旁人也不曾察覺她的肚子早已凸起來了。
那大夫還在恭喜着等着讨賞錢呢,卻瞧見這些人臉色大變,心中一凸,慌忙告退了,連方子都忘了開。
襲人幽幽轉醒,等來的是賈母和王夫人震怒。
她心頭一跳,怎能不知曉自己是犯了老太太和太太的忌諱了。
襲人心中憤恨,知道自己是着了別人的道了,她本打算着過了十五上元節,再尋個時候悄悄兒露出去,那時她要自動去老太太和太太那裏請罪,再牽扯出麝月作比對,想來老太太和太太不僅不會難為,更會覺得她實心。把孩子生下來,悄悄兒養着,等日後寶二奶奶進了門子,發現卻也晚了,那時候她的孩子早就得了老太太和太太的喜歡,她們母子這輩子就算立住了。而且太太見她為了二爺委屈不聲張的份上,自然也就會偏着她們了!
現在露出來,方才更有別的府上的賓客,豈不是壞了二爺的名聲,踩着了老太太、太太和老爺的心窩子了麽?
可不是麽,現在賈母、王夫人就要把襲人恨死了,覺着那襲人是故意乘着大宴賓客的時候露出來,好宣揚的盡人皆知,以保全她自己和她肚子裏的那塊肉,還能給未來的奶奶個下馬威!
賈母、王夫人有心打掉那孩子,可見寶玉滿心慌亂中夾雜着歡喜的樣子,又有些不忍了,畢竟是寶玉的頭一個孩子。還有月份已經不小了,孩子打掉了那襲人半條命也沒了,寶玉這些時候身上有些不好,正月裏見血出人命恐給他招來災厄。
襲人把麝月恨上了,賈母和王夫人把襲人恨上了,幸而方才賈寶玉沒與賈政那一輩兒一起,不然此時還有賈政一份兒。
趁人不注意,寶姐姐帶着莺兒悄悄回了家,閉門謝客,躲清靜去了。
只是怡紅院這頭,襲人哭的兀兀啕啕,磕頭磕的額角都青腫出血了:“求老太太、太太把我攆到莊子上去罷!奴婢只想生下這個孩子,這是二爺的孩子呀,求老太太求太太!日後我們娘兒倆在莊子上呆着,絕不進府一步!奴婢知道犯了大錯,也早想向老太太、太太請罪,可、可奴婢舍不得這個孩子,舍不得二爺的孩子,才鬥膽瞞了下來,本來年後奴婢的哥哥就要向太太求把奴婢放出去了,誰知今日……實在是麝月病了,年節下院子裏事物多,奴婢撐不住才暈倒,奴婢絕無宣揚出、敗壞二爺名聲的心思,求老太太、太太們明鑒!”
邊哭邊乓乓磕頭,委實可憐。
王夫人看着她那肚子,心下有些軟,她是生過好幾個的,見襲人那肚子尖尖的,只疑是個男胎,便開了口:“我素日見你是個好的,竟不想!”
見她開了嘴,襲人心下略安。
賈母看着襲人眼下的青黑,心裏頭對她的話信了三分,環顧四周,見麝月果真不在,惱道:“別人都是死的不成,單一個麝月病了,就叫你累成這樣?”又道:“病了怎麽不回禀,叫人移出去?”
主子房裏的規矩,有丫頭病了,就得移出去,以免過了病氣給主子。
看着這一衆大小丫頭,賈母才覺剛剛是亂了分寸,這些人都沒清出去,這樣一來,傳言更是止不住。
不由惱恨,對着襲人咄咄逼人。
這時,一個穿着蔥黃色小襖子剛留頭的小丫頭從人堆裏膝行出來,磕頭道:“老太太、太太,奴婢有話說。”
王夫人老大不高興的瞪了那小丫頭一眼,周瑞家的見狀,喝道:“老太太和太太問話,哪兒有你插嘴的份!”
那小丫頭吓得瑟瑟發抖,連忙又磕一下頭,卻沒退回去。
賈母眯着眼睛,道:“你叫什麽,有什麽話?”
小丫頭道:“奴婢墜兒,有些話不敢不回老太太和太太。奴婢先前正巧在麝月姐姐除衣裳的時候看見麝月姐姐的肚子挺大,還覺得奇怪,後來一想麝月姐姐這些日子的确是豐潤了也就沒當回事兒,今兒襲人姐姐……我……老太太!太太!”
賈母聞言,又驚又怒,就連王夫人,也捂着額頭犯暈:難不成寶玉屋裏頭,竟不止襲人一個坐了胎?
那麝月卻更是可恨!襲人已是過了明路的寶玉的房裏人,阖府都知,只等着新二奶奶進門子就給開臉,這麝月不過是當初看她老實本分才提拔了一等,竟也存着這樣的野望?
不多時,麝月就被揪來跪在賈母和王夫人面前,兩個婆子上前狠狠掀起她的衣裳,這兩個人一看,果真是坐了胎,那肚子大小,比襲人小不了多少!
王夫人氣急,狠狠把茶盞擲到地上,摔得粉碎,瓷渣子崩了麝月一臉:“都是你們這起子賤蹄子,生生把我的寶玉勾壞了,他若是不好,可看我能饒了哪一個?!”
這話出口,賈母便有些醒覺,王夫人亦是,二人對看一眼,均想起這段日子寶玉身上不舒坦的事情來了,那時太醫說的是“哥兒身子虛,需得好好補補”,現在看來可不就是虛麽!
一思量,賈母和王夫人就有些心驚肉跳,寶玉才幾歲,他們少年人最忌諱貪歡,年紀小小不知節制把身子掏空搗騰壞的年輕公子哥兒,每年這都城都有好些。
王夫人首先就坐不住,連聲命跟着跪着的寶玉從地上起來,這大冷天兒的,別凍壞了這寶貝蛋。
又一連聲兒的命人拿了帖子去請太醫來。
賈母也知道那些太醫們醫術雖然高明,可向來說半句留半句,就圖個安穩,除非你明明白白的去問,寶玉這身子到底如何,她心裏也是打鼓,但,“這個時辰了,你去哪兒請太醫去?還嫌今兒鬧得不夠大麽?”這太醫亦是有品級的官員,如今大正月的,又是晚上,留守值班的太醫都是為着宮裏頭的貴人們預備的,他們這時去請,就需得去那些太醫的家裏頭去請,可不正叫人說閑話麽。
王夫人沒法子,只得應下,明兒再請。
賈母環視這屋裏頭的大小丫頭們,越看越心驚,往常時候這些人上不得她跟前去,她也不會正眼瞧她們,如今這一看,卻有些心驚肉跳——不為別的,這裏頭年歲大些的,大多眉毛疏開來,胸脯也挺了起來,眼見着就不是處子了!
寶玉屋裏的丫頭,不是室女,這還能說明什麽?!
幾個丫頭,收用了也就收用了,沒甚大事兒。這若是大老爺屋裏的丫頭,再多上一百個賈母也沒這麽憂心,可寶玉才多大?就……偏偏寶玉的性子,這屋裏頭都是些平頭正臉的,幾乎個個是美人兒!——這看在現在的賈母的眼裏,這些美人都成了勾人的妖精了,這些妖精爬上了主子的床,哪兒能消停,不得使出渾身的解數來勾引她的寶玉?那寶玉的身子……
喘着粗氣,賈母也顧不得地上跪着的襲人和麝月了,怒問:“寶玉屋裏的丫頭都在這兒了?”
有寶玉的嬷嬷看了下,還有不在的,賈母立刻派人去拿。
等人齊整整的排排站近屋裏,挑揀出去還未留頭的小丫頭。除了寶玉的這些丫頭,賈母只留了她和王夫人的心腹侍候,其餘婆子丫頭都被攆了出去,才冷冷吩咐:“關閉院門,派人守住這院子,再去請方才那大夫來!”
王夫人怔怔的:“老太太,您這是?”
賈母怒極反笑,氣的渾身打戰,指着底下的丫頭道:“還能為什麽,勾壞寶玉的丫頭可不止這兩個!你這作母親的,難道眼睛是瞎的麽,往常就沒注意過?!”
王夫人看那些丫頭,也看出了些端倪,氣的臉色鐵青。站着的丫頭裏頭就有幾個面色煞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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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