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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看閨女◎

今天晚上的奶團子就不好哄了, 直往廖春華懷裏鑽,哇哇地哭,饞母乳。

沖得奶粉不喝, 胳膊來回搖着, 哭得小臉通紅。

廖春華颠着哄着, 駱聽雨開了電視轉移他的注意力:“言言, 看電視啦。”

駱言抽噎着一頓, 委屈的撇着小嘴回應他姐姐‘哦’, 然後又開始哭。

“吃蘋果泥吧,果果泥。”駱聽雨拿了個蘋果沖他晃。

一聽‘果果’,駱言沖姐姐張開了胳膊。

他以為去看果果呢。

“咱吃果果泥。”駱聽雨裝看不懂的, 拿勺子刮蘋果泥。

她一邊刮着蘋果泥還一邊琢磨呢, 如果把奶團子帶進去正碰上老父親,老父親是不是能把奶團子帶出去吃完奶再送進來?或者把老媽帶進果園喂奶?

嗯, 她想象力還挺豐富。

她媽得瘋吧?

估計一家人都得瘋了!

駱聽雨跟廖春華倆人連哄帶喂,才算把奶團子哄睡了。

祖孫倆都累出一身汗。

廖春華感嘆,要是沒有小九,她都弄不了小言。

“九, 我給你洗洗澡?”廖春華問小孫女。

“奶奶, 你幫我兌好水我自己洗,沖沖身上的汗就可以了。”

廖春華還是幫她擦洗了下後背,她自己挑的衣服, 穿哪套她自己可有主意了。

給小孫女洗完, 廖春華問了問駱聽雨能不能單獨在這邊待會兒,她回老宅擦洗擦洗, 身上黏膩膩的不得勁, 也得換身衣服。

“行, 奶奶你去吧,鎖上門就行。”

“我很快就回來。”

廖春華回去飛快的洗完,回來的時候小孫女還在看電視。

見她回來,自己爬到床上睡了,特別省心。

第二天又‘戰鬥’一天,終于在第三天下午文霞風塵仆仆的進了門。

駱常慶留在津店了,文喜糧也留下了,幫着常慶看攤子。

文霞是惦記倆孩子惦記的不行,一下火車就趕緊坐汽車往回趕,連口水都沒顧上喝。

進門來就聽婆婆滿嘴的誇小九:“唉喲,咱家小九真不是我誇她,這孩子咋這麽靈呢?”

“還算着你們快回來了,讓我給你們曬水,又晾涼水,怕你們進門得喝。”

文霞趕緊接過兒子,又摸摸閨女的腦袋,心裏才算踏實了,笑着跟廖春華道:“娘你也辛苦了,我給你買了件毛衣,等過兩天就能穿了,你瞧瞧咋樣。”

又道:“在包裏呢,你自己拿。”

廖春華滿心的高興,嘴上也說着客氣話:“唉喲,花那個錢幹啥!”

卻迫不及待的去看毛衣。

一件暗紅色的開衫毛衣,廖春華一摸那毛線那麽軟,手都不敢擡,生怕手上的老皮太粗糙把毛衣勾了,小心翼翼的把手挪開。

“機器精織的,從齊城百貨大樓買的,搶不上,手慢一點就沒了,都沒法仔細挑顏色。”文霞倒是沒說假話,她跟常慶兩個人就搶了兩件女款,兩件男款,顏色根本沒得挑。

她自己看中了一件奶白色的,都沒擠到那邊,就沒貨了。

搶到的這兩件顏色更适合上年紀的人穿,給婆婆一件,給邢愛燕一件。

男款駱常慶留一件,給她爹一件。

廖春華跟小兒媳說:“這機器織的毛衣看着就是板正,人家這線也軟和,得花不少錢吧?”

“還行,你試試尺寸。”

“不用試不用試,看着就行。”廖春華說着,還是拿起來在身上比劃了下,樂的滿臉褶子都堆一塊了。

她也沒忙着回去,主動去收拾菜,準備做後晌飯。

做着飯又開始誇小九,又當趣事說起小九教她做飯的事。

“是嗎?”文霞也驚訝了下,笑着跟婆婆道:“她在家看我做飯,有時候聽我跟他爸嘀咕這咋弄,那咋做,沒想到就記住了。”

“是啊,小腦瓜太好使了。”

駱聽雨體貼媽媽的辛苦,進屋給媽媽端了水來:“媽媽喝水!”

“诶,謝謝九九,我閨女真好。”文霞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個幹淨。

廖春華張了好幾次嘴想問問她那皮鞋的事。

先前她擔心不好賣,可要是不好賣,小兒子那邊能連夜去進貨?

不過她也知道這皮鞋确實不便宜,小三十一雙呢。

又開始琢磨,這麽貴的東西人家能從她這個老太太手裏買嗎?

猶豫一番,最後決定還是好好賣她的解放鞋算了。

吃完晚飯,婆婆回了她自己的老宅,閨女兒子都睡了,文霞洗了個澡,又把換下來的衣服洗了晾上,往床上一躺,才覺得渾身跟散架似的。

心裏又惦記着常慶在津店賣的咋樣,這個點了有沒有找地方住下。

剛要迷糊住,聽着外頭突突突地響,文霞一激靈,忙豎着耳朵聽了聽,真是三輪車的聲音,趕緊穿上鞋拉亮天井裏的燈,出去開門。

是駱常慶回來了,不是說就着住下嗎?

這皮鞋在津店真是賣瘋了,一下午沒挪地方,賣了九百多雙,忙到天擦黑,怕有人渾水摸魚,就收了攤子。

本來計劃的是收攤晚了找招待所住一宿,他帶着介紹信,老丈人也有,不然也坐不了火車。

是那天晚上走的時候去砸開村長家的門,讓人家給開的。

駱常慶還給人家塞了兩包煙。

今晚回來是想明天帶着文霞一塊去,主要是車上的貨摞的太滿,用帆布蓋着,賣的時候卷起來,只露出一小部分。

就這樣兩個人還有點看不過來。

主要這回不能小幅度往外倒,畢竟他把三輪車弄過去,到齊城再弄出來,就費了不少心思打馬虎眼。

三輪車裝不下所有的貨,還是找借口說人家幫着運,還得勸服固執的老丈人去路邊攤上喝水休息,自己開着三輪車找地方往外倒貨,就不能太頻繁了,能摞上多少摞多少。

最後臨時改主意,跟老丈人一商量,就回來了。

一路騎回來的,先把老丈人送回去。

也是考慮到走這幾天怕丈母娘擔心,回家說一聲,也洗洗換換衣服啥的。

明天老丈人直接從他們公社那邊坐車過去,在車站等着,他和文霞過去跟老丈人彙合,再去擺攤。

“行,那跟他奶再說聲。”

反正也耽誤下來了,廖春華二話沒說就同意了。

是耽誤了幾天賣茶葉蛋,可要是沒有小兒子帶着,她咋能掙來收音機、電風扇,還把家具都換了呢?

保不齊就跟其他老太太一樣,見天坐棒子稭垛前頭曬太陽,除了說些家長裏短,就是算計着口袋裏的分錢咋能一分當成兩分花。

況且看兩天孩子,小兒媳還給她買回來一件毛衣,她現在就盼着趕快下兩場雨降了溫,好穿上毛衣出去走一圈。

就是按照當地習俗,八月十五看閨女,她本來打算明天去小李莊走一趟,這樣就挪到後天,正好八月十五那天過去,上午去打個逛,吃了午飯就回來。

所以第二天駱聽雨睜開眼,看到的還是奶奶。

駱言好在也跟奶奶熟了,一醒了就讓廖春華抱着。

不過吃完早飯沒多會兒,邢愛燕來了。

八月十五她也得看閨女,前兩天就開始忙,從大閨女家開始往後排,挨着轉了一圈,就剩小閨女沒看了。

往年她不按排行轉,按着距離遠近排,今年感了場冒,小九姐弟倆年齡又最小,怕過來傳給孩子,就一再往後挪。

昨兒好多了就想過來,也琢磨着再抻一天,今天知道小閨女沒在家,她老伴兒一早也去津店幫小女婿擺攤了,她想孩子,加上也思量着小閨女的婆婆被占了好幾天工夫,估計也得去看閨女,就過來了。

倆娘少不了說兩句客氣話。

要是往年,說不上兩句廖春華就開始陰陽怪氣,今年整個大變樣,說的都是人話,邢愛燕聽着也跟她客客氣氣的。

心說還真是變了不少。

這倆娘以前也不是沒吵過,不過吵的不算厲害。

說了會兒話,邢愛燕知道廖春華還沒去看閨女,就笑道:“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你還能正日子去啊?我在這裏待一天,你趕緊去看看他姑吧。”

也不是說正日子不行,但基本上都是提前幾天看,正日子都在家裏過節呢。

廖春華又東西又有點不好意思,道:“你看,你來走閨女家,沒招待你啥還得叫你幫忙。”

“咱倆一個孩子奶奶,一個孩子姥娘,都不是外人。”邢愛燕笑道,“咱用不着客氣啊!”

她帶了兩條鈣奶餅幹,拿了一條要給廖春華,廖春華沒要,她現在不缺吃喝,手裏也有錢,自己去供銷社買就行。

這本來就不好意思了,要是再拿小兒子丈母娘送來的東西去看她閨女,咋也說不過去。

廖春華去供銷社買了兩包點心,買了罐麥乳精,她沒買月餅,沒有月餅票,而且供銷社裏也賣完了。

往年她也不買月餅,就買上幾根麻花,有時候再打上二斤豆油。

今年規格這就高了不少。

當然,比不過文霞她娘,她看着除了點心魚肉、細挂面,還給小兒子家做了床被單。

可文霞也比她小春會疼娘啊,這毛衣她雖然沒問,也猜着肯定少不了他姥娘的。

走娘家的東西肯定也少不了。

再想想她小春每回來帶啥?光帶着嘴來,一帶帶好幾張。

要是放在往常,廖春華不去琢磨這些,她這段時間不是讓小兒子點撥的會反省了麽?

尤其是琢磨透了老大家,對自己閨女那琢磨的更透,有些事的看法就跟以前不一樣了。

不過到底是親閨女,該去看還得去看。

駱立春這兩天也是望眼欲穿,想着以前甭管是五月端午還是八月十五,她娘提前兩三天就來了,今年這都到跟前了咋還沒來呢?

自家兒子惦記着姥娘來買好吃的呢,見天回來問。

別是因着上回她回去給駱常慶告狀豆餅的事時,順口勸她別出去賣菜,讓她把哥嫂那塊還回去,留着沒良心弟弟那塊種點夠家裏吃的就行,出去抛頭露面不夠那丢人的,結果老娘就把她罵出去了。

不會到現在還沒消氣吧?

有可能,秋收都沒來家裏幫忙。

往年可不這樣啊。

心裏正七上八下,就見她娘進來了。

“唉喲,我親娘诶,可算把你盼來了,你不知道你外孫這兩天啊,見天念叨,他姥娘咋還不來,他姥娘咋還不來。”駱立春再一看廖春華手裏提的東西,別提多高興了。

趕緊接了過來,扭頭就打聽:“娘,你賣菜掙多少錢了啊?還真能掙出吃的來啊。”今年是瞧着手松了,還買了麥乳精。

廖春華一瞪眼,沒好氣地道:“咋着?我要是掙不出吃的來你準備給我添兩個啊!”

這個糊塗閨女也是,淨叫老大家戳哄壞了。

上回還嫌她做小買賣丢人,現在就問她能掙多少錢了。

駱立春一聽吓了一跳,忙道:“我哪有錢,家裏這麽多張嘴都快吃不上飯了。”

廖春華哼哼兩聲,這個朝巴閨女。

駱立春不再提錢的事,殷勤的招呼她娘,還道:“娘,一會兒我去割塊豆腐,咱包下包子吃吧,包韭菜豆腐的,再打倆雞蛋。”

下包子是當地的說法,就是水餃。

廖春華買那一罐麥乳精能吃多少肉啊?

提這麽多東西來都混不上個肉菜,心裏一陣氣悶。

再想想來幫她過麥子的時候,回去叫小兒子那一通怼。

小兒子招待丈母娘都炖雞,她過來跟着吃糠咽菜。

一時臉色就有些難看。

駱立春正給老娘倒水,沒看到她的臉色,自顧自的又說起沒良心弟弟賣解放鞋的事來,還問她:“娘,你知道他小舅又開始賣解放鞋了吧?你說他這個人,真是不打算學好了,來趟小李莊都不知道上趟姐姐家來看看,咋着?還怕我留下他的東西啊……”

廖春華沒說話。

駱立春接着又一臉八卦地打聽:“他不是去當城裏人了嗎?咋還是回咱這邊做買賣啊?叫說我,那城裏就不是他能混的。”

“是啊,哪兒都不好混,掙倆錢可難了。”廖春華接過水喝了一口,連勺糖都沒舍得給她放,哐當把碗放下,“這不就跑省城了去了麽。”

駱立春一聽,跟她琢磨的差不多,剛要笑出聲就愣了下:“不是…他去哪了?”

“省城啊,老遠老遠了,你沒去過吧?”廖春華拿眼觑着朝巴閨女,笑道,“我也沒去過,人常慶去了,帶着老婆孩子都去省城了。”

駱立春覺得腦子不大夠使,納悶道:“他津店都混不下去,去省城幹啥啊?這不是胡搗鼓嗎?我哥嫂知道不?”

廖春華一臉深沉,意有所指:“以前不知道,這回算是知道了。”說完才問了一嘴,“你去醫院看看你大嫂了嗎?”

她沒來小李莊報信,也不知道老大有沒有托人跟他姑說劉美青住院的事,但瞧着朝巴閨女啥都不知情的樣子,估計是沒說。

果然,朝巴閨女就愣了:“我大嫂住院了?她咋了?得的啥病啊?”

“貪病,差點讓閻王爺叫走了。”廖春華冷笑,“不光進了醫院,還進了回派出所呢,你哥的臉都讓她丢盡了。”

“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惦記不該惦記的東西了。”

說完有些不樂意在閨女家待了,還是去公社看看能不能買上塊肉,回去包肉餡的下包子招待親家母吧。

就起來說回去,往外走。

駱立春緊留慢留也沒留住,追出來還問:“啥叫癱病啊?她癱了啊?她要是癱了咱可不能留啊,叫我大哥給劉家送回去,我大哥這麽年輕,家裏還有倆孩子,沒個洗衣裳做飯的不行啊。娘你走這麽快幹啥?你吃了再走不咋,我這就去割豆腐了……”

廖春華沉着臉出了小李莊,去公社排了好一會兒隊才買上塊肉,還搶了只雞,提着回石安村了。

邢愛燕在家裏抱着小外孫聽小九給她背唐詩,樂颠颠的。

小閨女家的日子是越來越好過了,昨天她老伴回去跟她說才知道,小女婿起的那鞋人家都搶着買,他跟小女婿四只手都忙不過來。

還跟她說了省城的百貨大樓長啥樣,裏頭那人啊,那搶東西的架勢啊,就跟那些東西都不要錢似的。

買的那毛衣,二十二一件呢,給她心疼的不輕。

用這些錢買毛線回來自己織得織多少啊。

老兩口一人一件,這就小五十塊錢。

當然,閨女跟女婿孝順,做父母的心裏确實也熨帖。

正跟小外孫女和外孫子膩乎着,去走閨女家的廖春華就回來了,還提着一只拔好毛的雞和一塊五花肉。

“老嫂子,咋還拿這些東西回來呢?”邢愛燕心裏詫異,咋沒在閨女家吃飯呢,別是特意回來招待她啊。

廖春華就道:“我去了趟公社,咱中午包下包子吃,晚上再炖雞吃。”

沒提去閨女家的事。

放下東西又道:“我去人家家裏割點韭菜。”

見小孫子沖她咿咿呀呀的,廖春華還啧啧逗了兩下,就拿上把鐮頭出門割韭菜去了。

邢愛燕有些被這架勢驚着了,這又是包餃子又是準備炖雞的,也覺得不好意思。

等她割了韭菜回來,就把駱言放涼席上跟姐姐玩着,她幫着摘韭菜、剁肉餡。

廖春華去和面。

兩人共同能聊的就是駱常慶跟文霞,就開始誇,這個誇女婿,那個誇小兒媳。

以前有矛盾的事誰也沒提,反正相處的還挺愉快。

他們仨吃餃子,單獨給駱言煮了一小碗細挂面,炝鍋加上菜葉煮的,稍微滴一滴香油提味,駱言就吧唧吧唧吃的香甜,抓着碗沿不撒手。

韭菜肉餃子也特別香,駱聽雨吃了個小肚滾圓。

邢愛燕怕她吃太飽一會兒午睡再積了食,哄着她在天井裏來回走:“寶兒,咱玩一會兒再去睡覺啊,得消消食。”

駱聽雨乖巧地點點腦袋,來回溜達。

等她跟奶團子睡了,倆娘就坐屋裏拉呱。

下午廖春華就把雞剁了,邢愛燕做紅燒雞塊拿手,把雞紅燒了。

又炒了幾個菜,還蒸了鍋幹糧。

文霞跟她爹就先回來了。

早上邢愛燕計劃好今天來小閨女家,就讓文喜糧給女婿捎口信了,說下午從這兒接着她一塊回蘭溝村。

爺倆坐汽車回來的,但也沒差多長時間,駱常慶就騎着三輪進了門。他走的早,文霞兩人等了會兒車,加上汽車走走停停,路線也繞,就跟駱常慶差的時間不長。

仨人在外頭風吹日曬上一天,看着臉上都灰撲撲的,可精神頭卻足的很。

這回去進貨等的時間長是廠裏沒存貨,生産不出來,但排隊的人沒那麽多了。

許是離中秋近了,外地那些要進貨的都提前批上回去了,這回去的就是幾個本省的銷售商。

每人還是限量,因為廠裏供不上,駱常慶他們就分兩天排了兩次,還給廠裏批條子的人塞了兩條煙。

前前後後搞到六千雙鞋,四千雙女鞋,兩千雙男鞋。

昨天賣了九百多雙,今天一天也是先在百貨商店旁邊賣,後來人家不讓,他們又去車站附近,那邊在街口上,人流量也多,還又回了趟百貨商店旁邊,畢竟那邊的人流量實在太大了……

再後來就去靠近市中心的幾個供銷社旁邊賣,也是借人家的客流量,一天下來賣出去一千七百多雙。

北區還沒過去呢,他還沒去之前的化纖廠和鋼廠那邊呢,倒是碰上個化纖廠的老顧客來這邊逛百貨商店,見着是他,還問他咋不賣水果改賣鞋了?

駱常慶實在忙的顧不上多說,只說了一句明後天就去那邊,也沒說水果賣不賣,就轉身給人家找鞋、收錢、找零。

縣城還能去掃一圈。

一家人坐下來吃晚飯。

邢愛燕問他明天的打算。

駱常慶也不能叫老丈人家不過節了,明天搞不好小九她幾個姨有回娘家的。

就說明天自己出去,賣一上午就回來。

鞋子也不全帶着,帶一小部分,他自己能看過來。

把車上的鞋子搬進屋,騎車把老丈人跟丈母娘送了回去。

車子是挺颠,可颠着颠着也習慣了。

家裏,廖春華幫着洗洗刷刷收拾完,去看了看皮鞋,不愧是小三十塊錢一雙的皮鞋,瞧着是精致,穿起來要是在水泥地上走咯噔咯噔聲音可清脆了。

文霞瞧着,笑道:“娘,下次要是能進着平底的,就給你留一雙你穿。”

廖春華忙把鞋放下,道:“唉喲,可不要那個,我就是看看這樣子,瞧着是挺精致的。”

她還納悶地問:“常慶現在開始單幹了?”

文霞倒是聽常慶提過一嘴,說最早跟人家合夥是因為手裏本錢少,現在有本錢了能自己幹就自己幹。

她還擔心人家會不會有意見,常慶說有些渠道是他找的,合夥人也不虧,不能合夥了也是朋友嘛。

要不咋還幫他來回運三輪車還幫他拉貨呢?

但跟婆婆這邊還是瞞着,就道:“不是單幹,常慶沒那麽多渠道。”

廖春華就覺得自己又學了個新詞‘渠道’,聽起來還挺洋氣,還問小兒媳婦:“渠道就是門路吧?”

“對,娘你真聰明。”文霞笑道。

廖春華記住了,琢磨哪天跟人家拉呱的時候用上。

陪着文霞待了會兒,問了問明天過節的事,确定文霞不跟着常慶出去,她就計劃着明天上午去公社賣幾雙解放鞋。

順便出去收收雞蛋啥的。

準備走的時候文霞去開了櫥子,給她拿出來一斤半月餅:“娘,明天就八月十五了,你拿點月餅過去吃。常慶說這月餅不好弄,你就別給孩子留了,收着自己吃就行啊。”

“唉喲,這可是不好弄。”廖春華稀罕地不行,沒想到還有月餅,還一下給了她六個。

倒是看看小孫女,“給小九拿個吃。”

“我們留了,這幾個你自己吃。”

廖春華喜笑顏開的走了。

等駱常慶送完老丈人他們回來,哄倆孩子睡覺,駱聽雨不想睡,她還想聽爸媽聊點做小買賣的事,想看爸媽點錢呢,結果沒撐住,腦袋一歪就人事不知了。

兩口子開始關上門數錢。

看着這一麻袋錢文霞還有些心驚肉跳。

今天賣鞋的時候不光得忙着做買賣,還得提着精神盯着錢袋子。

駱常慶那三輪車駕駛室的門是帶鎖的,每次換地方的時候就把收的錢歸攏起來使勁往底下壓,上頭再蓋點別的,鎖裏頭。

可也怕出別的狀況,得時不時看着。

真正帶回來了心才落到肚子裏。

今天連本帶利這又是小五萬塊錢。

兩口子連清點加歸攏,一直忙到淩晨一兩點才徹底弄完,跟昨天的錢放到一塊,又從外頭擋上點被子衣服啥的做遮掩,這才去休息。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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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評論:

【錢也可以放果園裏】

【挺奇怪的,駱家爺爺怎麽會娶二婚頭的呢?不然那個無利不起早的老大,也不會跟着來了,應付挺煩的,又蠢又毒】

【撒花撒花撒花】

【撒花】

【真好 我也想吃韭菜肉的餃子】

【現在買賣做的越來越大了】

【撒花】

【好厲害,我們小九可以做個富二代了】

【撒花花】

【撒花花撒花花】

【發家致富了!可以呀!】

【買賣做的越來越大了,牛】

【更新加油】

【加油加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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