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逆天的嬰兒
空明洞天中。
面對滾滾紫色雷柱、獨孤無敵那一身破舊的麻衣變得更破了,但他永遠那麽強硬與霸道,在這惶惶天威之下、他的信念從來就沒有動搖過。
無論面對怎樣的強敵、他都是意志堅定、道心堅定,自信手中之劍可以斬破一切,至于恐懼與退縮,在他的人生當中就沒這兩個詞。
衣衫雖然破舊、但神威卻更加蓋世、他出手如電,天上是烏雲滾滾、而烏雲之下是劍氣縱橫,似要将這烏雲給比下去。
“轟隆!”
雷柱似乎無窮無盡、沒完沒了,一道之後又一道、一道更比一道強。
“戰!”
獨孤無敵在心中咆哮、他的目光駭人至極、眸子轉動間、同樣是劍氣肆虐,手中的開山劍這一次不止是要開山、而是要将天穹都給開出一條天塹來。
他在爆發、劍氣璀璨、照亮了天地,但他的嘴角也有血液墜落而下、血的顏色并不是那麽的血紅、而是帶有一點點的金色。
“轟!”
他再一次被轟入大地、灰塵散去後、又是一個大坑呈現,但他早已經沖上天穹,扶蘇說過、生死大戰可以讓他早一點觸及劍道的更高境界、其實他也懂得這個道理,只是這世間有多少人能跟他進行生死大戰?就算有、那也沒人願意跟他拼命,畢竟他獨孤無敵太強了、強大得不可理喻,最後只能歸隐,以上蒼做對手、太難得有這樣一次機會,他豈能不珍惜?
獨孤無敵自持劍的那一天起、他沒拜過師、沒跟誰學過藝,他的劍道之路始終就他一個人,一次次走岔路、一次次走火入魔,但他都憑借着堅定的信念活了下來,甚至走出了一條讓人永遠也無法企及的劍道之路、更是創造了天下最霸道的劍道秘籍《霸劍訣》 。
在沒遇到扶蘇之前、他就已經隐隐約約的觸及到了劍道的另一個境界,只是他不太确定、因為這個境界有點超乎他的認知、而且他花了很多年的時間也未能領悟出來,就好像掌心中明明有顆瓜子、卻怎麽也破不開見到裏面的瓜仁、甚至連它的存在也有感覺不到的時候,直到遇見扶蘇後、他才百分之百的确信還有更高的劍道境界、而這便是他出山的理由之一,更确信的來說、是他對劍的執着。
“破!”
他大喝、一道劍氣飛出、欲要斬滅萬物,天空的烏雲都被劈開了一道很大的裂痕、但很快又愈合了。
“霍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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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烏雲滾滾、一道道紫電如真龍在雲層中游走、讓得那厚重的烏雲更加氣勢洶湧,每一道雷柱都需要一點時間孕育、并非一道之後、另一道就會立刻降落,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人遁其一,任何絕路都會有一線生機,若能将這雷劫孕育的時間利用好、那麽便是一線生機之後又是一線生機,想死也很難。
獨孤無敵這般霸道的人能活到今日、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看似像是一個只知敬給蒼天一劍又一劍的粗魯漢子、但實則心思很缜密,每一道雷劫孕育的時間都被他完美的利用起來,此時天地間的靈力早已經被天地意志隔絕、顯然已經不能再吸收天地間的靈力來恢複體力,而他的口中便含有一塊靈晶、一邊出劍、一邊煉化靈晶補充靈力,面對老天爺這樣的對手、容不得馬虎,雖說為劍道而死、他心甘情願、但是不登臨更高的劍道、他絕不甘心。
雷閃電鳴、天空如同炸開了一個大窟窿,雷柱瘋狂的傾瀉而下。
在下方、扶蘇盤坐在獨孤無敵的化身凝聚的一座蓮臺上,他借助心火之能與那嬰兒溝通,這嬰兒能夠引來雷劫、想必已經有了意識、或者說有了生氣,準确的來說就像人有了完整的魂魄、就像要出生了的嬰兒、而且她的意識不低。
扶蘇此刻能感受到嬰兒內心的害怕、雷劫雖然被獨孤無敵當下、但是那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肯定還存在,而嬰兒的确如他所料、有了不低的意識,但交流起來還是很困難,許久後扶蘇才開始傳授她經文、出于本能或者好奇、這嬰兒開始探索經文的奧妙,扶蘇一邊傳授、她竟然在一邊參悟,簡直逆天得不行,讓得扶蘇的內心無法平靜,這部經文有多麽的艱澀難懂、玄奧無比,他再清楚不過了,然而這嬰兒像是已經把這部經文修習了千百年、很快就能開始運轉起來。
扶蘇知道這嬰兒很了不得、但也太超乎他的想象了,當然、扶蘇在傳授這部經文的時候、也将自己的心得傳了過去,縱使如此、這嬰兒也太不一般了,或許這才是那顆珠子選擇她的原因吧。
扶蘇借助心火、讓這部心法能在這嬰兒的心湖中長時間存在、不至于讓她在短時間內記不住,當然、扶蘇相信這嬰兒絕對有入耳不忘的能力,他只不過為了以防萬一罷了。
傳授經文、硬是花了兩天半的時間。
天空的雷劫越加可怖、而獨孤無敵也付出了很慘重的代價,扶蘇睜開眼來時、發現遠處的好幾座山體已經被砸塌了,地面到處都是一個又一個的深坑、大地可謂是滿目瘡痍。
“噗嗤!”
紫色雷柱轟擊在獨孤無敵的身上、讓得他噴出了一大口鮮血、身體如天外隕石、猛然往下墜落,離地面還有不到百來米時、他看了下方一眼、随後強行止住了身子。
天空血液散落、扶蘇伸手接住了幾滴,怔怔的看了片刻手中的血液,扶蘇随後又擡頭看向天空那道偉岸的身影。
獨孤無敵雖然是借雷劫磨砺劍道、但何嘗又不是在守護他,這世間能夠讓獨孤無敵俯首聽令者、唯有他扶蘇而已,然而扶蘇并不覺得這值得炫耀,反而內心覺得有些愧疚,獨孤無敵的劍道之路如橫空的九彩天橋、璀璨而又奪目、讓無數劍道者望塵莫及,然而獨孤無敵的一生卻是凄涼的、孤寂的、不完整的,甚至可以說是悲慘的,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一生只能與劍為伴,而現在、獨孤無敵已經漸漸的将他當成了自己的朋友,這份友誼、他扶蘇又不是冷血動物、怎能感受不到,但獲得這樣一個鐵血男子的友誼、他扶蘇覺得很沉重,因為他有自己的目的、或許有一天會傷害了這個頂天立地的男子,這是他最不願意的,獨孤無敵凄楚、他何嘗不是。
“獨孤啊獨孤、你的一生不應該只有劍,你的生活應當有歡聲笑語、有七情有六欲、有親情、有朋友、還有那萬丈紅塵,”扶蘇埋下頭看着手中這幾滴血液、呢喃自語。
随後、扶蘇閉上眸子,将一滴血彈向那嬰兒,不過就在這滴血剛要接觸那嬰兒的額頭時、那顆珠子竟然散發出微弱的光芒将其阻攔下來。
扶蘇心中一驚、這顆珠子的意志竟然蘇醒了?還是出于本能?
突然間、扶蘇的面孔變得有些冷厲,他以心與那顆珠子進行交流,“我只是讓她記住這道氣息而已、她今天欠下的因果難道不該還嗎?還是說她可以不還?”
扶蘇話音剛落、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這份因果、她以後會還他、我可以保證,”
“那她與我之間的因果呢?她還得起嗎?”扶蘇再也沒了那份謙和與溫潤,而是變得很冷漠。
“難道憑她是我選定的傳人、還還不起嗎?”那道意志也變得很不客氣。
扶蘇冷笑道;我知道你很逆天、但若是我要讓這份因果成為她大道的羁絆、你……可斬得斷?
“你在逼我殺你,”
頃刻間、扶蘇腦海中彌漫着殺意。
扶蘇大笑幾聲、冷聲譏諷道;在我身邊這些年、你遲遲不肯認我為主、是不是覺得我真的奈何不得你?
若是你全盛時期、我鐵定拿你沒轍,但現在的你……我想将你毀滅都是能夠的,你應該知道、我沒說假話,扶蘇随後補充道
“可那代價你也付不起,”
扶蘇冷冷道;在死亡面前、我還有什麽代價不可以付出?然而你卻誤會了我、我不将你煉化、是因為我敬佩你曾經的主人,我敬佩他是一個鐵铮铮的絕代男兒、義薄雲天的飒爽漢子,我敬佩他、敬仰他,所以我才不将你煉化、确切的來說、是不想将你毀滅之後再重新煉化,你應該知道自己的價值、若是你連這不知道、那我不得不為你感到悲哀,如果現在的你落在其他大能者的手裏、他們會像我這樣對待你嗎?
“你是第一個敢與我這般說話的人,然而你的依賴不過是那座雷池罷了,但現在的你又能發揮出它幾成威力?”
我以壽命為代價、以心血為代價、以自己的命為代價,你說我能發揮出它幾成的威力?你也可以試試、看看我能不能将你們統統給煉化,扶蘇沉聲道;
“你……”
那道意志驚怒。
你的主人并沒有死、對不對?扶蘇沉吟了一下、轉變話鋒問道;
“在你身邊這些年、我就知道你聰明絕頂,”
“看來我是猜對了,”扶蘇心中大喜。
“哼!”
我知道你主人一直在追尋真想、而他現在遇到了麻煩,要不然誰能把你這樣的逆天存在打成這樣?扶蘇道;
你認主這嬰兒、不就是覺得她資質恐怖得令人心驚、将來能夠助你的主人脫困嗎?難道我的資質與她的差距就真的很大?讓你寧願認主一個陌生、心性還在待定的嬰兒、也不願認主我這個知根知底的老朋友,扶蘇随後說道。
“誰敢說點燃心火的人資質很差?這世間你獨一無二、将來能與你相匹敵的人渺渺無幾,我也曾多次想要認主于你,但是你自己應該知道自己的處境、沒成長起來的你、随時都可能死去,而我不能拿我主人來做賭注,”
“好,你這話也算是解了我心中這些年來的疑惑,”扶蘇恍然明白、他頓了一下說道;我們之間可以選擇合作,一種可以說是極不公平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