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三绺頭發
◎吱呀,門開了◎
昏暗的燭火搖曳,微弱的喘息交疊,暗處的一雙雙眼睛麻木而殘忍。僵直冰冷的屍體胡亂的擺放,空洞的眼睛注視着血淋淋的人世。
這裏是一片暗沉的紅色。
天是紅的,地是紅的,甚至連空氣都凝固成了紅色的膏體,散發着濃郁的血腥氣。
她倒在冰冷黏膩的屍體中間,四周全是密密麻麻空洞的眼睛。那些屍體似乎張開了蒼白的嘴巴,一開一合想要把她吞噬。嘴巴詭異地咧開,從裏面爬出來一串串的小鼠,吱吱地叫着聚在一起,灰色的毛發一根根豎起來,沾滿潮濕的鮮血。
她掙紮的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似乎被粘住。她看見自己的身體被劃開一道一道的口子,潰爛的傷口中間蠕動着細小的黑色,啃噬着她的血肉。她感覺不到疼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一點一點吞噬,融進這個紅色的世界。
轟隆——
顧栖遲猝然驚醒。
又夢魇了。
她沉默地從床上爬下來,靜靜站了許久,胸口劇烈的心跳才慢慢平息。
她推開窗,看見亮得晃眼的日光。
天亮了。
這一晚并沒有可疑的人出現,這也印證了他們第一種猜測是正确的,紅櫻那般舉動,确實是為了自救。
可紅櫻那裏并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兇手的動機也依舊不明,這仍然是一個無解之局。
顧栖遲和遲鑒坐在客棧外面的桌案邊,相對而坐各自喝着手上的東西。顧栖遲手裏端着一杯牛乳,遲鑒手裏則是端着一盞熱茶。
桌案上擺着一盤點心和一沓厚厚的信紙,旁邊圍着幾棵粉粉的桃樹。顧十三和夏遠這幾日皆在宣城調查搜集了一番,那信紙裏面寫的,就是這幾起失蹤案的詳細記錄。
顧栖遲将被子裏的牛乳一飲而盡,而後舔幹淨唇角殘留的牛乳。她敲了敲那沓信紙,聲音比往日少了很多散漫:“這案子,不簡單。”
“第一個失蹤的女子,月蓮,三個月前從城主府出來後在路上失蹤。”
“僅過半個月,第二個女子失蹤,桃紅,從宣城富商家回來時失蹤。”
“又是半個月,第三個,從服飾店老板家出來後失蹤。”
“第四個,從有名纨绔趙少爺家出來後失蹤。”
“第五個,從衛府老爺子家出來後失蹤。”
“這五起案子之間時間間隔較短,只過一兩周就會發生下一起。然而接下來的第六起,也就是綠腰失蹤一案,與第五起之間隔了一月有餘,從許家公子府上回來後失蹤。作案手法與之前相同,應該還是同一人所為。”
“召幸女子的人并無相似之處,且如此密集的作案,說明兇手對于行兇毫無顧忌,有恃無恐。更奇怪的是,多次作案官府竟然依舊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這點有些奇怪。宣城位鄰京城,官吏實力足夠,出動多名官吏調查卻毫無結果……不甚正常。且從來不存在毫無瑕疵的完美犯罪,官府的說辭……倒是有些欲蓋彌彰了。”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眼睫微斂:“我懷疑……兇手和官府有點關系。”
立春過後天氣暖得很快,枯樹上冒出了花骨朵,而後又綻成色彩粉嫩的花。許是風大,把周圍的桃樹吹得晃來晃去,粉色的花朵飄進院子裏,端正地躺進點心盤子裏。蔥白的指頭把它從盤子裏揀出來,扔到面前的茶杯裏。花朵在水中上上下下的漂着,慢慢沉到杯底。
遲鑒側眼看了看那些花瓣,輕輕點了點頭:“若是這樣,這案子就不得不查了。我們本是奉陛下之命調查西北軍械之事,不想一來到這裏就撞上這個案子。我一開始只以為是巧合,但現在看來,恐怕沒有這麽簡單。”
“西北軍械……說不定和宣城官府也有關系。”
顧栖遲伸手拿了一塊點心,腮幫子塞得鼓鼓,頭發毛茸茸,膚色蒼白,嘴唇鮮紅,像一只無害的倉鼠。
“那我們先查什麽?”
“分頭查吧”,遲鑒點了點紙上一行字,聲音低沉:“我今日去那許公子家看看,顧督主則再去霓雲樓探上一探。可好?”
顧栖遲向來懶得分配任務,如今遲鑒替她分好了正好省事。她撚了撚手指上的點心碎末,眉尾一挑:“好。”
又是一個熱鬧的夜晚,顧栖遲一襲白衣,搖着扇子再次出現在霓雲樓的門口。她的容貌與平日不甚相同,簡單易容後,變成了個尋常公子模樣,不似之前那般惹人注意。
扇子這次被人展開,悠哉悠哉地在胸前晃着。氣質散漫,嘴角噙着似有似無的笑,雙眉彎彎,看起來風流倜傥。
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老鸨自然是沒有認出來,不過依舊熱情地将人拉近屋子裏,招呼姑娘們過來伺候。
姑娘們嬉笑着湊了過來,顧栖遲快速掃了一圈,卻并沒有發現紅櫻。她暗自思忖,手臂一伸随意摟過一個姑娘,勾起其下巴看了看,懶懶一笑,而後手掌在她腰窩處緩慢的揉捏。
她偏頭沖着老鸨挑了挑眉:“就要這個”
她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子,慢慢悠悠放進老鸨的手心:“那,就麻煩媽媽了。”
她沖着周圍的姑娘們眨了眨眼睛,領着那姑娘進了二樓的包間。
房門關上的一瞬,顧栖遲一記手刃精準地劈在姑娘後頸。
姑娘倒了,倒得倉促又狼狽。
顧栖遲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兩秒,而後面無表情地把人拽到了屋子的中間。
她捏了捏拳頭,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在屋中掃了一圈兒後,半晌,把拳頭挪到茶杯旁邊,慢慢把它推落在地。杯子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地上姑娘的衣襟。
她逐一撫過牆邊擺着的物件,打開窗戶看着外面的街巷巷,眼底盡是冰冷。外面的街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嘈雜,商販依舊叫賣着自己攤前的貨品,青樓的老鸨依舊在賣力的攬着客,人群熙攘,熱鬧得要命。
可誰知這熱鬧下面埋葬的是什麽東西。
顧栖遲又接連碰倒了幾個茶杯,她猶豫片刻,又晃了晃床邊的支柱,木頭被不自在的扭動,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
她身體頓了頓,眉頭緊皺,又踹了兩下地上的床腿。像是應和一樣,隔壁的屋子裏也發出一陣叮咣的撞擊聲,夾帶着幾聲女子尖細的嬌泣。
她愣了幾秒,冷着臉厭惡地将女子拎起來,扔上了柔軟的大床。床邊垂着的紗幔抖了三抖,床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她皺眉想了想,又把床上女子的衣衫弄亂了些,在她的脖頸手臂上捏了捏,顯出一些粉紅的痕跡。
而後她輕輕打開房門,探頭看了看,便斂了呼吸消失不見。
顧栖遲穿梭在霓雲樓的過道裏,聽着每個屋子裏面的聲音。二樓都是包房,賓客們都歇在屋裏,和前來侍奉的美妓嬉笑在一起。她縮在角落裏搜尋者目标,不過片刻,就看見一個美妓扭着腰肢袅袅婷婷地走了過來。
鬼魅的影子飄過,過道中的兩個人都失去了蹤影。顧栖遲把那美妓拖到空房子裏,沉吟片刻,扒下了她輕薄的紗衣。
不久,女子又出現了在了過道裏,不過步履間少了些嬌俏與美感,一雙長腿邁得極快,轉眼便消失在過道的盡頭。
她不知道的是,一炷香後,自己的包間裏,窗戶動了動,進來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顧栖遲在霓雲樓逛了一整圈兒,雖然被濃郁的胭脂味熏得有些頭痛,但确實是收獲頗豐。
時間緊迫,她沒有換下身上的衣服,快步走回自己的包間。
顧栖遲在包間門前站住。
和之前不一樣了。
霓雲樓的包間外牆上糊着窗紙,可以清晰地看見裏面的燈光。
她走時并沒有吹熄燈燭,可現在透過窗紙,卻只能看見一片漆黑。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半晌,上前推了推門。
吱呀一聲,門開了。
作者有話說:
國師是反派,也是男二,具體有什麽毛病看到後面應該會越來越清晰。他沒有碰呂家小姐,他很嫌棄,只是單純地想要利用她而已。
◎最新評論:
【好家夥】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地雷就是我對你深深的熱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加油加油鴨!撒花花撒花花撒花花撒花花撒花花撒花花~】
【作者更文辛苦了,來一個地雷提提神吧!】
【原來如此】
【通緝對象:作者大大。通緝理由:沒有變身打字機。通緝懸賞:地雷。別傻樂了,趕緊變身吧。】
【要掉碼了嗎?紀念初次女裝】
【按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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