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阿棗跟着他進了主院,發現一件有些奇妙的事,雖然李蘭籍和薛見庭院以及屋中擺設雖然不同,但是布局和陳列的法子卻有些微妙的相似。

她不禁皺了皺眉,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濃,李蘭籍一撩衣袍坐在上首,眨了眨眼:“我上回無意中聽說,沈長史屈就我府上,當了我府邸的管事,可是真的?”

阿棗愣了下才想起來,上回在茶館裏随口編的謊言,現在現世報來了,她嘆了口氣,拱了拱手道:“下官主要是想借殿下的威名吓唬吓唬那些歹人。”

李蘭籍神情好似無辜:“難道四殿下的威名不足以吓唬那些歹人?”

阿棗:“...”這個問題不論回答什麽都是錯,她只好默默低頭喝茶,過了會兒才拿出圖紙來:“殿下,咱們來說說正事...”

李蘭籍竟然點了點頭:“好。”他突然傾身過來,阿棗不适應這樣壓迫性的姿态,正要轉頭,他忽然有湊近了,幾乎貼着她的耳垂輕聲道:“我想瞧一眼沈長史真容,沈長史可否應了我?”

要是一般人聽到這句話,肯定覺着李蘭籍腦子有病,但是阿棗則不然,她腦子裏陡然炸響了一片驚雷,手心裏汗濕了一片,過了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臉上故作驚詫:“殿下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呢?”

李蘭籍用指尖碰了碰她冰涼的臉頰,阿棗猛然躲開,他笑了:“不是聽不懂我說話嗎?你慌什麽?”

阿棗驚恐之餘又生出別樣的煩躁來:“殿下多心了,不做虧心事,我有什麽可慌張的?”

李蘭籍把這幾個字在舌尖重複:“不做虧心事?”他又笑了笑:“好。”

他突然伸手拍了拍,瑤洲帶着孩子走出來,今天的她可不是昨天那副賢妻良母的神态,身穿大紅織錦百花褙子,底下穿着金絲石榴裙,頭上簪着紅寶石金牡丹釵,眉眼間帶着幾分風塵味兒,盈盈一福身,神态嬌媚:“沈長史。”

那孩子也面色冷漠,不見昨日的親近。

這兩人顯然也不是沈入扣的老婆孩子,阿棗臉色一白,暗叫一聲完了。

從昨天瑤洲出來跟她說話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入套了,如果是真的沈入扣,定然不會認識兩人,肯定不會搭理,而她不知所以,又擔心沈家骨血外流,所以就進了李蘭籍設下的套。

不過李蘭籍是不是有病啊,為了她,一個小小長史設這麽個美人局,神經病啊這是!而且李蘭籍憑什麽覺得她就不是沈入扣!

李蘭籍随意瞟了瑤洲一眼,輕聲笑道:“這是我向友人借來的侍妾,沈長史應該不認識吧?”他又垂下眼眸,輕輕吹了吹茶葉:“你是不是在想,我憑什麽覺着你不是沈入扣?”

阿棗心頭一震,李蘭籍又偏頭笑了笑;“幾年前,沈入扣在進京的路上遇到了流寇,是我順手救下他的,他這人十分...有趣,我們二人同去京城,一起呆了好些天,他不知我身份,還說...”

他似乎想到什麽十分有趣的事情,臉上含笑:“他家中有一位親妹,極為貌美,還想把妹妹嫁給我。為什麽你第一眼見我竟不認識了呢?”

如果沈入扣現在腦子好着,阿棗真的想活活抽死他!

她臉上還是強撐道:“這麽多年過去了,下官腦子又曾經被磕過,不認識殿下不是十分正常?“

李蘭籍一笑,并不接話:“所以我知道,沈入扣有個親妹,昨日瑤洲用了兩相歡,只要是男子用了,不可能毫無反應,你又不許她碰你身子...”他眯起眼看她:“我該叫你沈姑娘對嗎?”

阿棗想退,被他一只手牢牢箍住了,他仔細打量着她的面龐:“除了五官奇怪點,你這臉龐還真是無可挑剔,看來沈入扣并沒有吹噓,是易容。”

他說完伸手,似乎想去下她的易容,阿棗大驚,身子用力往後一仰倒,連人帶椅子一起栽倒在地,李蘭籍伸手拉住她,目光卻落于那一段白皙的脖頸上。

他不複方才裝出的人畜無害,半蹲下來在她頸項邊輕輕嗅聞:“乖乖的,我就不把這事兒告訴別人。”

阿棗自己站起來,面無表情地道:“第一,下官對瑤洲姑娘不感興趣是因為下官陽.痿,這您也要管?第二,我今天來就是商議擴府之事的,您說的這些亂七八糟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她頓了下:“第三,下官就算不舉也不喜歡男人,麻煩您離我遠點。”

她說着說着已經淡定下來,打定主意死活不承認了,李蘭籍怎麽說也只是別國質子,難道能把她這個堂堂朝臣扒了褲子檢查?

再說李蘭籍的話裏不知有多少水分,以他的性子,怎麽會主動救人?

李蘭籍目光不離她左右,又在粉嫩柔軟的唇瓣上流連片刻,竟痛快點頭道:“好。”

阿棗僵着臉告辭,他聲音輕慢,從後傳來:“咱們來日方長。”

阿棗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蘭籍反手把茶碗扣在桌上,唇角微挑,有趣。

他喜歡為他覺着有趣的人精心編制好一張網,看着他們一點點被緊束,不得不向他臣服。沈長史本身就是位極有意思的人,再加上她身上的重重秘密,更能勾起人的興趣,她是甜美的獵物,他想收入掌中把玩取樂。

他随意擦了擦自己的手指,輕嘆輕笑:“妙人。”

他又轉而吩咐道:“去查查,有什麽法子可以去易容?”

阿棗出了李蘭籍的府邸,渾身脫了力一般,半晌才邁開步子。

她倒不太詫異為什麽李蘭籍會設局,他本來就是恣意妄為之人,難怪後來沈絲絲和李蘭籍纏扯不清的,原來是被拿住把柄了!

阿棗邁着沉重的步子回了薛見府上,王長史問道:“你臉色怎麽這般難看?”他見阿棗搖頭,又問道:“李殿下答應了嗎?”

阿棗擺擺手:“你們只管擴,他沒意見的。”

王長史狐疑地看着她,阿棗也沒心情說話了,一直悶着一張臉到下差的點,剛出府門,就見一道倩影糾纏上來:“相公。”

阿棗低頭一看,就是瑤洲,她皺眉避開她的糾纏;“你幹什麽?走開?”

“這麽久了,我還沒見過婆婆呢,你不打算帶我見見?”瑤洲又換上粗麻布衣賢妻良母的打扮,一開口淚珠子下了一串:“怎麽?你當了大官就不要我了?我辛辛苦苦為你操持了這麽多年,你背着我在外頭找了那個狐貍精!”

長街上有不少人看了過來,阿棗皺眉低頭,就見她雖然淚眼婆娑,嘴角卻略帶笑意,酥胸有意無意地摩擦着她的手臂。

阿棗估摸着這又是李蘭籍的招數,難道他想從自己的家裏人入手?她正琢磨着怎麽怼回去,就聽一道帶着笑意的聲音傳過來。

“就是我這個狐貍精啊。”

阿棗一轉頭,就見申妙蓮步婵娟地從臺階上走下來,往她肩頭一靠,笑眯眯地道:“沈郎,這是哪裏來的醜八怪啊?”

阿棗清楚地看見瑤洲的臉扭曲了一下。

雖然瑤洲也是美人,但比起申妙還差了好些,尤其是兩人的氣韻截然不同,申妙再怎麽濃妝豔抹,骨子裏也總帶了份傲然和難言的矜貴,瑤洲再怎麽打扮端莊,也有幾分風塵味道。

阿棗配合着道:“不知道啊。”

瑤洲怨憤地看着申妙,看起來是真入戲了,質問道:“她是誰?你就是為了她這麽多年不來找我的?!”

申妙掩嘴一笑:“大嬸,你年級大了就該有點自知之明,人老珠黃了,還不學着賢惠大方,難道還要跟年輕貌美的争寵嗎?”

阿棗連插嘴的餘地都沒有,就靜靜地看着兩個戲精飚戲,兩個人硬生生飚出一出新歡舊愛的家庭倫理劇。

瑤洲泫然欲泣,輕輕搖晃着阿棗的隔壁,凄楚無依道:“相公...”

她一句話還沒說完,臉上已經挨了申妙一巴掌。申妙吹了吹指甲:“你叫他什麽?誰是你相公?”

瑤洲給她的半邊臉紅腫,轉頭不可置信地看着阿棗和申妙:“相...”

這回一個字才吐出來,另一邊臉上又挨了一巴掌,申妙仍舊滿面春風,下巴卻微微揚了揚:“說話注意點,別給自己找不自在。”

瑤洲知道今天是遇到高人了,只得含恨敗退。

申妙撅嘴撒嬌道;“沈郎,你看她欺負我,嘤~~”

從頭到尾沒插上話的阿棗:“...”

救,救命!

她生怕申妙心情不好給自己臉上也來一巴掌,于是幹笑了幾聲,正好此時薛見聞訊趕過來,見府門口有幾個人圍着看戲,蹙眉道:“怎麽了?”

阿棗正要開口,申妙卻已經搶先一步告狀道:“她剛才對着沈長史又摟又抱的,恨不能整個人貼在他身上,我剛才過來的時候,她還有胸口蹭沈長史胳膊呢,要不是看着有人在,衣裳都能脫了。”

薛見眸光泛冷,沒理會申妙,徑直走到她面前道:“昨天那個?”

阿棗皺眉點了點頭。

薛見淡然道;“喜歡這樣的?”

阿棗忙搖頭,斬釘截鐵地道:“怎麽可能!”她忙解釋道:“我昨天才查出來,她是仙人跳的,跟我壓根沒關系,那孩子也不是我的。”

薛見臉色微緩:“她哪只手碰的你?”

阿棗一臉茫然:“右,右手?”

薛見輕輕‘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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