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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宴……表現挺好的。”(捉蟲)
阿桃在化形第三天的時候,終于學會了人類用雙腿走路的方式。還沒來得及慶賀,他就發現自己稱王稱霸的山谷裏,居然來了個陌生的客人。
男人渾身濕漉漉地送潭水裏爬了出來,一身的黑袍淩亂,長發也亂糟糟地貼在身上。
阿桃看着他,聳了聳鼻子,除了聞到了一股鐵鏽一樣的血腥味以外,好像還有一點彌漫着甜絲絲的味道。
鬼使神差的,阿桃被那一縷似有若無的甜味勾了過去。
攝像頭啓動,徐導縮在監視器後頭,能夠很清楚地看到裴逑的動作。
飾演楚懷奕的男人以劍為支撐,勉強能走動路。他努力找到了一個山洞,終于讓自己有了一時的栖息之地。
只是這心還沒徹底放下來,警覺的他就聽到了山洞外面,有人踩碎了枯樹枝的聲音。
“什麽人!”他厲聲問道。
宴疏同入境。
他走進山洞,看着楚懷奕,又動了動鼻子。眼神帶着天真爛漫,“請問……你是人類嗎?”
徐導一愣,随後眼睛眯了起來。
這是……改詞了?
按道理來說,他這個時候是應該要喊「卡」的。但宴疏同現在的狀态實在是太好了,跟剛剛試鏡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徐導總感覺這之後會有什麽令他意想不到的場面發生,所以他沒做任何反應。
跟宴疏同搭戲的裴逑在陡然間聽到這麽一句話之後,也是一失神。他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導演那邊的動靜,就知道徐導這是想要繼續下去了。
于是他又立刻收斂心神,回歸了狀态。
而宴疏同的戲還在繼續。
“我聞到了血的味道,你受傷了是嗎?”他往山洞裏走,想察看人類的傷勢。
然而還沒走幾步,「唰」的一聲,一柄殘缺的劍橫在他的跟前。
“不準往前一步,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
這一道冷喝,直接把阿桃吓了一個趔趄。
他出生就在這個山谷裏待着,見過最厲害的也就是林子裏面的那只大老虎。
但他天生靈體,最受動物們的歡迎。動物們一看到他,只會親親熱熱地貼上來,從來不會用鋒利的爪牙對着他。
阿桃慌裏慌張地解釋:“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只是聽到這附近有聲音才過來看看。”
“你傷得很重嗎?山裏有治療很厲害的草藥,我剛采過來的,你要不要用?”
楚懷奕垂眸看了眼少年手裏的草藥,瞳孔微縮。
這是……天靈草?
“咔!”
“這場戲……過了。”
徐導眼神複雜地望向不遠處的宴疏同。
沒想到他拍了多年的戲,居然還有看走眼的一天。
這小宴居然真的跟他自己說的一樣,在鏡頭底下就能表現好了。
徐導這下有點相信宴疏同的說法了,該不會是剛剛試鏡的時候真的緊張了吧?可這得緊張什麽樣,才能把自己的演技給磋磨成那種不堪入目的樣子。
徐導深吸了一口氣,他還真是小瞧這個孩子了。
他拿起喇叭喊了一聲:“裴逑,還有小宴,你們兩個都過來一下。”
監視器裏重放了一遍剛剛兩個人的表現,徐導挨個評點了一下,“裴逑狀态還是不錯的,就是這個部分,反應稍微有點弱了,但也不影響整體。待會兒補個鏡頭就行了。”
他指的正是宴疏同加詞那裏,裴逑猶豫導演會不會喊卡的時候。
“至于小宴……這場戲表現很好,我沒有其他要說的。”徐導是個直爽性子,別人做錯了向來不假于色,但如果是他自己錯了,也會毫不猶豫地承認。
這會兒他已經完全摒棄了之前對宴疏同的偏見,開始考慮要怎麽樣,才能讓對方別介意自己剛剛的心直口快了。
“小宴啊。”他道歉也是道得心甘情願,豪爽地一笑,“剛剛是我說話太重了,沒想到你這孩子還真是有這麽一個毛病哈哈哈!希望你不要太介意啊。”
“怎麽會?”宴疏同當然不會蹬鼻子上臉,“徐導您是要求高,我是知道的。而且我還得感謝您願意給我這第二次機會呢,不然我現在估計又回影視城門口蹲着了。”
“那這角色……”
“您要是信任我,我肯定樂意演啊!”
“好好好!”徐導連聲應下,感覺自己撿了個寶貝疙瘩,“接下來還有幾場戲,大部分都是在這個山洞裏的,有幾個鏡頭得去水潭那邊補拍一下。”
“最後一場就是你最重要的,被楚懷奕誤會的那場戲,也是得挪去在水潭那裏拍。沒問題的話,咱們就這麽安排?”
宴疏同只要能在一天內拍完就沒意見:“都聽徐導的。”
一側的裴逑聽到現在才琢磨出味兒:“怎麽回事啊,徐導?我聽你這意思,你好像一開始不怎麽滿意小宴啊?”
“不是吧,小宴這不是表現得挺好的嗎?”
裴逑剛剛和宴疏同面對面搭戲,是唯一一個正面感受到宴疏同演技的人。
感想可是要比劇組裏其他看着的人要多多了。
觀衆們都說普通的文戲不如那些有沖突的場合能體現出演技,但圈裏人的想法卻是恰恰相反。越是平靜無波的戲份,想要演出層次來就越是困難。
剛剛和宴疏同搭戲的那一下,裴逑竟然突然有了種和圈裏那些老戲骨面對面的錯覺。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宴疏同,而是劇本裏的阿桃活過來了。
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司的新人,還真是後生可畏。
“徐導要求真是越來越高了,我新人時期的時候可都未必有小宴表現得這麽好。”知道徐導剛剛那話其實是對宴疏同滿意的,裴逑就打趣了一句。
“你少來,趕緊去把剛剛那個鏡頭給我補了!”徐導笑罵他,“在新人面前走神,這麽掉分的事你也不覺得尴尬。”
裴逑乖乖過去把鏡頭補了。
宴疏同暫時沒有事,就到旁邊等着。
他還在心裏回味着剛才那種奇妙的體驗,感覺自己好像被拉進了一個別樣的異次元。
不讨厭,就是有點奇怪。
好像那個時候他真的成為了一個叫做阿桃的狐妖,在過對方的人生。
宴疏同閉了閉眼,試圖把這種感覺記下來。
系統給的獎勵都是随機的,今天他能有「名家演技」作為底牌,到了下一次很有可能就沒有了。
況且就算是他真的人品爆發,每次完成任務都會得到「名家演技」這樣的獎勵,可獎勵也只能用在正式拍攝上。平常的試鏡如果表現不好的話,他拿什麽去争取角色,奪得百億票房。
總不能次次都用這樣耍賴一樣的方法。
徐導心軟,能再給他一次機會,別的導演可未必會。
既然已經決定要在這個娛樂圈裏走下去了,那麽他當前最主要的任務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的演技。
演技上去了,不愁沒有好角色找上門來。
宴疏同打小學東西就慢,他已經做好這條路行不通,最後依舊還是凄慘死去的準備了。
但掙紮還是得要掙紮的。
不知道尚啓有沒有專業的演技課程?
應該有的吧,這麽大個公司怎麽可能對簽約的練習生一點培訓都沒有。
說起來……宴疏同突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他這樣算不算是私自接活,違約了啊?要不要上報給公司啊?
他問了系統。
系統給的回答極其鑽空子:“正經來說,宿主還沒有和尚啓娛樂簽訂合同,只是達成了口頭的約定。即使是算作違約,也沒有證據證明。”
哦,說的也是。
他周一才能去人家公司談簽約的事情呢。
公司和演技課程的事情暫且放到一邊,宴疏同又得繼續拍戲了。
接下來的兩場戲都是比較簡單的,阿桃對人類好奇,時不時地就去小山洞裏刷臉。給楚懷奕包紮、送吃的,偶爾還纏着對方給自己講山谷外面的故事。
一來二去之下,心思單純的小狐妖就對楚懷奕有了好感。
只可惜楚懷奕在經歷過一次背叛之後,對身邊所有人都有了濃濃的防備之心。
他不相信一只妖怪還能真對人類好,就允許了阿桃的靠近,想看看這只無事獻殷勤的狐貍精什麽時候才能露出尾巴。
故事裏只是簡短的幾段話,實際上時間在這裏已經過了一月有餘。
為了顯示時間的過渡,宴疏同和裴逑的造型都稍微有了一點變化。裴逑是換了一身和阿桃風格如出一轍的白衫,宴疏同的衣服沒換,但是左邊的頭發有一縷改成了編發。
短暫的等待之後,最後一場重頭戲終于開拍了。
這場戲是阿桃在水潭戲水,邀請楚懷奕和自己一起玩。楚懷奕始終對他有提防,不肯下水,提議要烤肉。兩人烤火的間隙,林子裏的老虎走了出來,盯上了楚懷奕。
宴疏同脫下外衫,只留裏面一層薄薄的裏衣,下了水。
在這場戲開拍之前,場務往他身上糊了好幾個暖寶寶,還額外送給了他一杯紅糖姜水。
但即使是這樣,在冬天只穿着一層單薄的衣服入水,還是太冷了一些。
宴疏同剛一進水潭裏,就狠狠地打了個哆嗦。
作者有話說:
三天了收藏一直在掉,要不是看到有評論,我都以為沒人在看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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