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十一(下) 然後樂滋滋的去了六娘……
“那怎麽着,你還與他們一刀兩斷 * ?”越氏看他說的張狂,冷笑道。
劉象果然瑟縮,“這……倒也不必了吧?為了這點子小錢,就壞了兄弟們的情誼,說不過去,說不過去!”
葉玉杏聽了一兩句,插嘴道,“要我,就學不會窮大方,誰騙我一回,保不齊他背地裏已經騙我無數回呢。”
這話說到了越氏心坎裏,她指着六娘對劉象道,“你瞧瞧,六娘都比你有見識。”
“是是,我也去見識一番。”劉象笑嘻嘻強行拉着六娘出去說悄悄話。
兩人拉拉扯扯走到了院子裏,穿過七娘屋前,都不敢大聲喧嘩,一前一後溜了過去。
七娘坐在窗下看得一清二楚,咬牙沒有沖出去拉人,而是把才做好的頭花一個個撕下來,含恨将它們撕成碎布片。
端的是忍辱負重。
劉象好似愛上了與葉氏談情說愛,就喜歡抱着她給她教如何彈錦瑟,待送飯的被越氏打發送到了這裏,葉玉杏就把錦瑟拿開。
她走到一邊叫金釵她們擺飯,說道,“我學不會了,你可別再叫我學了。你若真喜歡別人給你彈,你找你那心靈手巧的小老婆來,這樂器一通百通,她一定會的。”
劉象坐過來,拿起筷子吃着,說道,“又說她?!不學就不學,這不是多難的。我有別的法子。”
待到下午,劉象鋪子裏人沒回來,倒是叫寶福兒送了一個十歲的小丫頭來家裏,先去給越氏說了一聲,然後送到了六娘院子。
葉玉杏看着這才十歲的孩子,就描眉畫眼十分會來事,忍不住懷疑她的來歷,冷笑着逼問寶福兒,“好小子,跟着你老爺才多久就學會來糊弄我?你老實說,這是你老爺從哪裏買來的?”
寶福兒只是笑,“咱不敢亂說。”
那個女孩兒倒是給六娘道了好大一個萬福,都蹲到了地上,嬌滴滴道,“奴閨名玔兒,本是賈氏老娘院子裏的丫頭,劉大官人來尋老娘,要買一個會唱會彈的,老娘就推了奴來。大官人叫奴一心服侍六娘,從此就是六娘的人了,再不敢說從哪裏來的,就是六娘這裏的!”
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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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玉杏吃了一驚,看看這個孩子,又看看大約十四歲的寶福兒,“那什麽賈大娘賈三娘的‘娘家’?”
寶福兒見着六娘門清,只能低頭認了。
葉玉杏打發他走,然後不敢碰這小女孩,讓三個丫頭去廚房要了熱水,盯着這什麽玔兒,都不準幫忙,要她将身上洗得幹幹淨淨沒有一絲脂粉氣,再讓粗使婆子壓着她把她頭發齊齊篩過幾遍,确信沒有虱子,然後換了金環的一身衣裳,送到自己面前。
她指着金釵金環說,“這兩個都大你一些,你喊她們姐姐。”
玔兒做張做喬地給兩個姐姐行了禮,親親熱熱喊了兩聲“姐姐”,看着除了行動間妖裏妖氣的之外,做人倒是很懂事。
葉玉杏又說金帶,“你叫她姐姐。”金帶喊了玔兒姐姐。
玔兒難得臉紅,沒 * 料到在這大宅裏,還有人喊她姐姐,虛心受了她半個禮。
葉玉杏便道,“你的名字也好聽,往後你就叫金玔,在我裏侍候,尋常只聽你金釵姐姐調遣。每早晚都要洗漱,幹幹淨淨清清爽爽,比什麽都好看。”
那金玔點頭一一應了,跟着金帶出去,看自己睡覺的屋子。
葉玉杏與金釵出門,走到四娘屋裏,說了劉象幹的好事,發愁道,“我就是嘴上一說,嫌他總要教我彈琴煩,叫他知道個好歹,誰想他竟然給弄了這麽個事兒,招惹到我屋裏!”
四娘雖然知道六娘不是來刺她的耳朵,但難免心裏嫉妒起來,勸慰也不真心,“那是你受寵。換個人試試,我和二娘可都沒這本事。說起來,我們都是一個丫頭,獨你從前三個。
那時就算了,你遠遠住在花園裏,兩個半大孩子看門什麽的。如今你那裏人多熱鬧,老爺還上趕着給你又添了一個使喚。大娘子不知如何做想,我心裏很是嫉妒。”
葉玉杏連忙苦着臉,搖樹枝一樣搖着四娘手臂說,“我就是怕這個!從前我三個丫頭,說好了有兩個是給那花園邊冷冷清清院子看門的,平常我在正院,只留一個孩子誰也不放心。
後來那裏多了個七娘,院子裏再不缺人,看門的差事可有可無,那孩子怕了七娘就歸到了我房裏。如今又來一個,……與你說,我都不敢去大娘子屋裏了。”
四娘見她這樣說,就來了興致,硬是拉着她一同去越氏屋裏打牌。
越氏見着羞羞答答的六娘,倒沒說什麽,還叫她坐下,問她吃什麽茶,打什麽樣的牌之類,只是言語之間情意淡了三分。
她沒做錯事,都未免戰戰兢兢。
葉玉杏心道,這個大老婆禦下的手段了得,如此年紀輕輕,倘若放在現代,那妥妥的是大企業的高級管理人才。
只這一點,她就不能不對越氏充滿了好感。
大家打了兩圈牌,越氏又不是木頭,自然感受得到六娘對她的十分好感,漸漸就把心裏的不痛快去了一分,只是恨劉象不會做人。
晚上劉象要來她屋裏吃飯,果斷被越氏攆出去,然後樂滋滋的去了六娘屋裏,去看那個他親自挑買的新來的孩子。
誰知到了六娘屋裏,除了年紀最大的金釵外,屋裏還站着三個一般大的女孩,愣是叫他找不出哪一個才是今天買進來的。
這三個一般的穿着一樣的衣裳,梳着一樣的頭發,就連頭上的簪子,都是從前他給葉氏,葉氏賞下去的,完全沒有什麽分別。
金釵他倒是認得,這個年紀比她們大,十分明顯。
葉玉杏看他一副懵懂的模樣,笑話他道,“平日裏自诩護花使者,如今花兒落在我家,你卻不認得了,真叫人傷心呢。”
劉象舉手發誓,“若是我們六娘,我一定能認得。快告訴我,是哪個孩子?”
葉玉杏朝着三個孩子眨眨眼。
金環和金帶就 * 把金玔推了出來,金玔給老爺行禮,嬌怯怯道,“老爺忘性真大,奴可傷心了。”
葉玉杏悠悠道,“叫你換了衣裳裝扮,倒能唬人,一開口,就又忘了自己是誰。你學着姐姐們說話,再這麽樣子,我是不能帶你出門見人的。”
劉象哈哈大笑,笑完了,就讓這金玔彈錦瑟助興。
果然彈得不錯。
那一道牆根之下,七娘偷聽了好一陣,氣得牙癢癢,不但發誓日後想辦法必将老爺搶回自己屋裏,就是這個彈琴的小賤人,也要弄到自己院子服侍。
憑什麽她才一個丫頭,葉氏獨獨占了四個?大家平分才是道理。
不說七娘如何謀劃重獲老爺歡心,越氏叫六娘哄得心裏舒坦,給家裏又買了幾個丫頭,幾個小老婆每人手裏分了一個,總共兩個,倒也不顯得六娘那裏多特殊了。
端午節前夕,家裏來了幾個滄州的人,自報家門是滄州知州夫人娘家的下人。
劉象熱情款待,與那幾個人共飲同睡,服侍地周周到到,最後打聽清楚這些人是要去揚州采買,途徑常州,順道代家裏主人給劉大官人送個信,叫他去滄州“幫”知州大人一個大忙。
這明顯就是生意上門,劉象哪個會推脫,簡直是魚躍龍門。
他款待了這幾個下人,又逐一塞了銀子,最終問出來了子醜寅卯:原來滄州知州要找人上京去給丞相送生辰綱,怕滄州本地人多嘴,就被知州夫人推薦了劉象這個。
至于這些下人去揚州,正是要尋是否有更好的品物。
劉象十分激動,送走了這些送信人,只怕夜長夢多,立刻約了做镖局生意的曹老大,還有行走過滄州的盧尚仁二哥,三個人一同上路,去接了這個絕好生意。
大哥二哥自然歡喜無比,認為劉象懂事,知道能賺錢的好事得大家分享,大哥臨行前又多帶上了七弟,四個兄弟,再許多老大镖局的好漢,大家一起上路。
沒有了主家男人,越氏說好的帶衆小老婆出門看龍舟,就此作罷。
不論底下人如何說,她轉手就把劉象提前包的酒店包間賣給了別的下手遲了的大戶,淨賺的茶水銀子,都填進了自己嫁妝單子裏。
又為了安撫小老婆們的不滿,越氏大手一揮,用賬上的錢在花園的水榭裏開了好幾日的宴,吃吃喝喝哄着大家熬過端午不能出門的憋屈。
于是每日在花園一游,竟成了大夥最愛的,比起出門來,老爺不在家,在自家園子不用穿的那樣周正,大夥神行俱散,嘻嘻哈哈,好不快活。
而那得了滄州知州信任的劉象一行人,果然等來在揚州府挑了許多生辰綱的那幾人,大家一路朝着京城急急趕路。
上京路上十分無聊,衆漢子難免開葷話,胡亂對付漫漫長夜。
是以劉象如何攀上滄州知府大人,也就打聽的一清二楚。
曹老大與魯老七前頭笑話劉象,“你這大的生意都能做得, * 偏就沒有留個後,可惜可惜!”
私下裏,兩人商量,這一回他們跟着劉象認得了叫他發了家的貴人,只要他倆能把貴人籠絡住,奪了這條門路,就是偷偷将劉象弄死,也不怕他什麽。
老七說到激動處,砸吧嘴巴,“他那後來娶的七娘不錯,花骨朵一樣的,又潑辣,着實吸引人。”
那原本是他看上的人,硬是被老大奪走,用來設計劉象去了。
結果賠了夫人又折兵。
老大卻嗤笑他說,“你懂什麽,我看他家老六才是夠味,等咱們得手了,這六兒七兒,你我換着嘗嘗,不比獨占一個來的強?”
老七頓時與他想到了一起,兩人對眼銀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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